「半年不见,三王爷倒是越来越会摆谱了。」从武男身后出来的随君拉了他上前,照着堂堂三王爷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搧了下去,凉凉的蹦出两个字:「奉茶!」
「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快坐。」差点被一巴掌劈晕的赭赫怜怜惊跳起来,只想着要人砍了那个竟敢拿王爷脑袋当西瓜拍的大瞻刁民,却在看清来人影后神速地换上一张分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脸,扯开嗓子直叫唤:「来人啊,给玄皇奉茶,奉茶。君,来,坐这儿。」
「哼!」理都不理满脸谄媚的怜王爷,随君握着武男的手心安理得的坐在人家王爷老大的座位上趾高气扬的指使负责上茶的仆人:「你,去叫那个竹出来。」
早在王府里服侍过多年的下人对于这位虽非皇族却胜似皇族的娇客和自家主子间的关系也略知一二。他既不敢违了随君的意也不能无视主子的禁令,只得为难的偷瞄赭赫怜怜的神色,见他首肯才快速退出去找人。
「君认识我的竹竹?」不想开罪喜怒无常的玄皇,怜王爷咧着嘴陪笑。
「不认识。」随君拾起一个红通通的苹果,啃了一口尝了尝,将剩下的喂到武男嘴边:「很甜的,吃吃看。」
眼中含笑的武男依言咬了口苹果:的确很甜。
「是不是很好吃?」随君眨着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小狗般的望着男人,希望得到他肯定的赞美:「这王爷府别的没有,就苹果好吃。」
「是啊是啊,不用客气,请尽量吃。」忍住,一定要忍住。瞧着旁若无人般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一个苹果的二人,被气得头顶冒烟的怜王爷快要咬碎了白牙,极力压抑着想要扑上去掐死随君的念头紧张的问道:「君,掠……掠空有没有提过我啊?」
「没有!」斩钉截铁的扼杀了赭赫怜怜的期盼,随君扫了眼垂头丧气的男人,俏皮的舔着指头上的残香:「你还敢惦念着小叔叔啊,不怕真的被你那没人性的老哥拉去做太监!?」
「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怜王爷顿时可怜兮兮的捂住命根子,哀凄的望着随君,开始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接受皇兄的提议:当太监,三人行。
「你玩不过他的,趁早死心吧。」见这傻子竟真的动了心思,随君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就算他真的狠下心跑进宫去做总管,也还是碰不到小叔叔一根头发的。因为,他的小叔叔懒得当攻!
「可皇兄说……」深知自己是绝对赢不过他那号称千古一帝的伟大皇兄的,赭赫怜怜却还是无法放弃:明明掠空是先喜欢上他的,要不是皇兄横刀夺爱……
「老板!」一声惊喜的呼唤响起,厅内的三人还来不及细看便见一道翠绿色的影子投进武男怀中:「老闾!」
「竹!?」从来冷漠的竹怎会如此脆弱,武男心疼的抱住多日不见的头牌,忘了面色发黑的王爷,忘了醋意横飞的小金主:「发生什么事了?」
「救我!老板,救救我!」
「竹竹!」伴着怨妇般的悲鸣赭赫怜怜一个闪身将那抹翠绿卷回自己怀里抱好,扁着嘴含情脉脉的对上竹冷淡的眼,哀哀凄凄道:「竹竹,你抱错人了啦!我在这边哦。」
「放手。」发现自己被带回了这个病态王爷的身边,竹好不容易才忍住呕吐的冲动恢复一贯的冷若冰霜:「我要和老板回去。」
「不要,竹竹,我不要。」彷佛早就对竹爱理不理的态度习以为常了,赭赫怜怜一边死命的扒住他一边头一次正视起武男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可谓大惊失色,耷扯着脑袋不再出声只是将人搂得更紧:呜,皇兄附身!
「你恶心够了没有?」实在听不得那一声嫩似一声的叫春,随君忍无可忍的冲过去把那对扎眼的红配绿硬是拆了开:真是要死了,皇家败类。
「君,君,你快把那男人带走好不好。」有着天下第一臣美誉的三王爷左手拽住想要逃跑的竹,右手拼命的将随君二人往外推,像是快耍哭出来一样:「我的竹竹要被他勾搭走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瞟了眼竹又望了望武男,随君暸然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正好,反正他也不想那个竹再接近他的武男,就卖一次人情给那家伙,权当日行一善好了。打着如意算盘的随君攀住武男强健的臂膀走向大门。
「我们这就回去,没人和你抢他的。」
「老板,老板!」眼瞧见武男的一只脚迈出门栏,竹奋力甩着手想要挣脱男人的掌握,伸长胳膊勾着他的一线希望:「带我回去,老板。」离开,说什么他也要离开这个诡异的王爷。
「等。」回望那白玉般无瑕的手臂,任凭小金主的拉扯武男脚下生根的站在原地:不成,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否则竹不会如此失常,他一定得带竹回去。
「你!」随君眼见武男竟然不肯离开王府,压抑了很久的火气腾的冒了上来,口气冷硬的命令道:「跟我走!」
赭赫怜怜拽着竹,竹勾着武男,武男牵着随君,一时间四人陷入拉锯战。来来往往的侍卫仆人们非常识相的全当看不见,低着头灰溜溜的跑开:这三王爷府很奇怪,三王爷很奇怪,三王爷的情人也很奇怪,三王爷的朋友们更奇怪。总之,全部很奇怪,少惹为妙!
「怜怜,你这里可真热闹!?」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身上看到第二种颜色也找不出更配得起他的第二种颜色。素白的衣,温和的笑仿佛镀上了神圣的光。
「掠、掠空!」是他吗,是他吗!十年如一日的温柔到人心坎里的声音叫赭赫怜怜激动的闻声望去,顿时泪花四溅的扑过去:「我在作梦吗,真的是掠空?呜,掠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掠空。」
「唉,你也在!?」就在三王爷怀抱幸福冲向他时,掠空不着痕迹的挪开了半步叫来人扑了个空,只见他惊喜的转向武男,看着那雕刻完美的脸满是欢喜:「那天谢谢你了。」
「已经好了吧,你的手。」如此平凡的一张脸却叫人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目光。说不出原因的,武男就是觉得这男人很亲切,可能是那身干净的气质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吧。
「嗯。」生性随和又同样有些迟钝的两人马上就像相交甚深的友人般热络的攀谈起来,全然不顾周遭那些或好奇或妒恨的眼神。
原来他就是掠空——竹如是想:正主儿出现了。
这家伙真的是皇兄附身——赭赫怜怜如是想:呵呵,轮到皇兄哭了。
还我武男来——随君如是想:为什么总有人惦念着我的男宠。
「小叔叔,」随君有些胸闷的上前钻入聊得正欢的二人之间,扯开武男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尽量展开最真诚的笑容:「就您一个人来的吗?」
「君!?」突然冒出来的随君叫掠空笑弯了眼,宠爱的拍着侄子的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四下张望:「嗯,凛他有事要办。」
「掠空,那男人的话怎能轻信!?」总算逮到机会挑拨离间的赭赫怜怜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自家不良兄长的踪迹才两眼放光的接近心仪之人。勾住掠空纤细的颈,条理清晰的分析着他大哥的信用问题:「你还记得吗,掠空。上次是他自己说再做最后一次的,结果呢,把你弄得整晚都唉唉叫。上上次也是,明明掠空身子不好,还不顾你的感受硬是玩什么降龙十八式,真是没心没肺。还有上上上次……」
「看来辅朝大臣的职位还真是够闲的,才能让皇弟你如此费心于朕的寝宫之事。」险些被人揭了老底的赭赫凛不悦的跨进门来,揪着弟弟的领口提到跟前:「朕真是感动啊,皇弟,你说要朕如何赏你才好呢?」
「臣弟参见皇兄。」一见来人,赭赫怜怜立即利落的跃后半步单膝跪倒,恭敬谨慎的态度和方才那流俗的男子判若两人。
「君,你们走吧。」无视跪俯在脚边的同胞兄弟,赭赫凛向着武男身边的掠空伸出手,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命令:「过来!」基于本能的,他很快意识到同类的存在,一个和自己有着相似灵魂的男人,赭赫凛充满占有欲将怀里的情人更拉近自己。
「切,有人一家团聚,我们还是不要叨扰了!」前有掠空后有竹,早就想拐武男离开的随君虽不想这么听话,可一见机不可失,忙拉着比自己大很多的手掌,铿襁有力的自言自语:「这世道,没有最疯,只有更疯。走啦!」
能令尊贵如三王爷屈膝的人,用脚底想也知道除了皇帝老子还能是谁!?神经大条的武男完全体会不到随君的用心良苦,好奇的打量起这当世第一人:原来皇帝长这样,要不要去讨个亲笔签名呢,就算卖不出去,挂在店里招揽生意也好,怎么说也算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特批,百利无一害吧。
「你就是竹?」越过各怀所思的众人,赭赫凛无情的目光直射向被冷落一旁的竹。半晌后又低头踢了弟弟一脚,冷笑:「的确与掠空有几分神似。」
才不是,分明就很像。不敢公然反抗兄长的赭赫怜怜只能发出无声的抗议:他的竹竹和十年前的掠空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在惊鸿一瞥之后就纠缠不休,甚至不惜为了得到他,涉猎那些百己从来不屑一顾的声色场所。怎会只是神似!?
「虽然可惜,可朕只要一个掠空。」爱怜地吻着始终微笑的男人,赭赫凛自袖口中抽出短刀,准确的掷到竹的脚边,无限柔情的注视着他此生唯一的不忍:「想活命,就毁了它。」
「皇兄!」怜王爷惊叫出声,从小到大的教训使他知道赭赫凛并非戏言,他的皇兄从无戏言。他要毁了竹竹的脸,只因他像掠空,他不允许世上有人像掠空。那是皇兄的无情和多情。
「毁了它,我就能自由吗?」看不出半点恐惧的竹捡起华贵的宝刀将刀贴在脸上感受它的冰凉。
「竹竹,不要!」心急如焚的怜王爷想要冲过去阻止他做傻事,却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一般丝毫移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刀滑过那叫自己爱不释手的脸颊,血滴滴渗入地面:「不要,竹竹,不要!」
「够了吧!」总算回过神来的武男一把抢下那染红的刀却为时已晚,横抱起满脸是血却笑得分外从容的竹,带着小金主驻足在赭赫兄弟身边极力压制着深邃黑瞳中泛起的金光,难得冷硬了心肠:「你们真的是疯子!」
「不要紧吗?」看着慢慢消失的三人,掠空在泪流满面的赭赫怜怜身边跪下,轻搂着颤抖心伤的三王爷:「就这么放他回去?」
「算了,」抹干眼角的泪,赭赫怜怜抬起手珍惜的轻抚掠空的脸迷恋不已:「他的脸毁了。」
「怜怜……」掠空笑了,笑得温柔。
玄皇不在家,总管最大。白展机一脚翘在椅子上一脚不住的晃荡着,口沫横飞的和他家那口子叽哩呱啦的讲个不停,全无形象可言。
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黑耀庭再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怀疑:当初是哪只眼睛瞎了,迷了心窍,竟会觉得这人潇洒俊朗。
「小黑,」很没品的白大总管突然坐直身子,满脸严肃的看向正暗自懊悔不已的同伴一本正经的问着:「你说主子和武爷哪个比较强呢?」
「这……」不曾想过这么危险的问题,黑耀庭皱起两道浓眉陷入沉思:按理说应该是武爷强势些,可玄皇又岂是个甘心吃亏的主儿!?
「嗯,依我看还是武爷厉害。」久等不来男人的响应,白展机只当他是懒得搭理自己,习以为常的自说自话:「你又不是没瞧见,主子在武爷面前乖得像猫一样,稍微抚摸两下,他就舒服得直哼哼。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咱们主子被人家给降住了。」
说人人到,闲嗑牙嗑得正起劲儿的功夫,面色不善的随君便大步流星一阵风般的走了进来。无视属下,一屁股坐在首位上,抓起半凉的茶掹灌,俏丽的脸鼓鼓的。
黑白二人见状心知定是哪位爷得罪了他家蛮横惯了的主子,慌忙起身小心谨慎的恭候在侧,生怕一个不小心变成殉葬品。当下相互使了个眼色又同时摇了摇头,谁也不愿成为勇字第一号。
一主二仆各怀心事的杵在那里,静啊!
「啪」,茶杯破碎的声响将无聊到快要会周公的白展机吓得一哆嗦,睁大一双狐狸眼,擦着嘴角。扫了眼无辜阵亡的青花瓷叹气,硬着头皮的上前半步试图打破僵局:「主子,就您自个回来了,武爷呢?」呜,属下难作,不问也不行。
事实证明,遇上个不讲理的主儿是不问是错,问了还是错。白大总管的一句话换来了一张茶桌的解体。
听到武男的名字,随君更是不悦得一掌拍散红木桌:可恶!明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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