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靠,微微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不是一直拥胡的么,怎么和她对着干起来了?”
微微笑了一阵,阴险地说:“因为高三了啊,她想撤我我还得谢谢她给我节省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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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几天之后胡平把我和雨伞叫去,摆出一副为我们好的架势,分析了一下我们两个有多么迫切的需要入团。都高三了还不是团员,她说她很为我们担忧,然后她说:“虽然你们的票数都不够,但是我想你们最近表现得还可以,所以破例推荐你们成为预备团员,你们可要给我争气,不要惹事。”
就这样,当天我们成为了预备团员。其实当时我很想问问是谁数的票,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数?但是后来想算了,没必要和胡平发生这种无谓的冲突,搞起来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我终于见到了她祁又一
我在小说刚开始的时候说过,我在新街口一不小心遇上了穆丹。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在天龙音像店淘一张梦寐以求的CD,看见一个人很眼熟,我从她旁边走过去,回头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觉得她可能是穆丹。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想假如搞错了会很尴尬,所以就没去打招呼。等我付了帐,满心欢喜地揣着那张CD出门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还真是穆丹。
她撇下那个英俊的男人走过来,我的第一反应是:这真的是穆丹么,她的变化好大啊。
我的意思是,她变得比以前成熟了好多,脸上不知道因为化妆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看上去风霜了。我们两个同岁,可是如果我们站在一起,大部分都会认为穆丹是我的姐姐——就是有这么大的差别。
我们都很高兴,毕竟好多年没见了,她说我还是以前的样子。
我说:你变化可挺大的,变成熟了
她说:什么啊,变老了。
我说:那是你男朋友?
她说:是啊。
我说:靠~好帅啊。
她说:还成吧?认识好多年了——哎,你听乡村音乐么?
我说:听啊。
她说:那你有机会去这个地方找我玩儿吧,我男朋友在那儿开了个乡村音乐的小酒吧,兼卖点儿盗版DVD和乡村CD。
说着她递了张名片给我,上面写着:
穆丹
幸福村乡间酒吧的无业游民
电话:139XXXXXXXX
地址: XX路XX号
这地方离香蕉迪吧不远。我把名片收好,问她还记不记得雨伞,告诉她这两家伙现在和我一个学校,过两天考完试我们就去找你玩。
然后我们愉快地道别,我回家,她回去陪男友继续淘CD——这次偶遇就是这样。
我想偶遇这个东东真是非常有意思,它能让一个你曾经熟悉的人忽然一下子杀回到你的生活。而事实证明,穆丹这个人对我还是挺重要的。此时此刻我写这个事,就发现上帝安排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如果不是穆丹杀回来就是别人杀回来,反正总会有个人杀回来。不然后面的好多事根本就没法发生。
那天我一回家立刻就给雨伞打电话,说老天呐,我竟然遇上穆丹了!
雨伞说:“谁?”
我说:“穆丹!”
雨伞说:“谁~?”
“穆丹啊!我初中喜欢的那个,和我小学同学的!”
“哦,被人搞大了肚子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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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操,你才被人搞大了肚子!”
大约两个星期之后我们结束了一个阶段性的考试,当天晚上我就拽上雨伞去了穆丹的酒吧。那儿还真是挺漂亮,落地大窗临着街,灯光是淡淡的桔黄|色,角落里放着大排大排的书架。坐着看书聊天的人声音都小,乐手安安静静地唱着Paul Simon的brige over troubled water,我都怀疑这儿是不是咖啡馆。
我和雨伞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穆丹在吧台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心情愉快地坐下,穆丹问我们喝什么?
我说:随便吧,平时出来玩儿有瓶啤酒就不错了。
穆丹给我们鼓捣出两杯黑色的液体,我端起来尝了尝,有点儿像咖啡加某种度数不高的白酒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雨伞说:“你这儿比较像咖啡厅。”
穆丹说:“酒吧就一定是灯光昏暗,演出朋克现场才行~?”
我和雨伞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小资产阶级的娱乐场所,感觉周围安静得有点儿让人坐立不安。我们和穆丹瞎聊了一会儿,以前初中的事她没提,我也就不提。可说的话本来就不多,说了没多会儿就说完了。
喝完了饮料我们翻了翻他们卖的CD和DVD,挑出了几张挺不错的,走的时候本来说把酒钱一起付了,穆丹执意不肯,说算她请的。我们临出门的时候穆丹给了我和雨伞一人一张贵宾卡,说是以后来了打8折,让我们多带朋友来。
出来以后我们直接跑到香蕉迪吧找李琳去了,我们都没到喜欢安静的年龄,觉得还是闹点儿好。
尽管高三第一学期特别的忙,可我后来还是抽空去过她那儿一次,我很想从穆丹那儿再找回点儿什么,比如说那个脸蛋儿红扑扑的小穆丹——那个特别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大方的小穆丹。可惜还是没什么意思,和上次一样,我们聊了点儿各自的生活,对以前的事谁也没提。
那时候,通过穆丹我意识到:回忆是个很美妙的东西,她像一块五颜六色的玻璃,透过这块玻璃,看你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生活,那些人,一切就像在最唯美的电影里那样迷离——它过滤了所有乌七八糟渣滓,留给你一个假想的美妙世界。而穆丹就是那个假象世界里的舞者,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跳藏族舞的穆丹。
这是怎么搞的祁又一
你知道,酒吧里的酒是很贵的,一般我们很少在酒吧里喝,而我第一次在酒吧里喝醉就是在穆丹那儿,
有个周末,我早晨7点起床,在小窝的书桌前面呆了整整一天。到傍晚的时候,雨伞打来电话,他先问我干什么呢?我说:还能干什么,看书呗!
后来他说:“咱们high去吧,我请客。”
那时候雨伞和李琳刚刚分手(这个事我后面会讲),雨伞为这个事多少有些恍惚。我想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有责任陪陪他,就出来了。
雨伞执意要去三里屯喝酒,据他说是想挥霍一下,花干净兜里所有钱。我说那好吧,反正是要花钱,咱们去照顾照顾穆丹的生意吧。
那天雨伞喝得特别多,穆丹也陪我们喝了一会儿,最后的结果是,兜里的钱确实花干净了,连我兜里的算上也不够。
穆丹大手一挥说:算啦!
雨伞大手一挥说:不行!
最后他用信用卡结的帐,打了8折以后是八百多。
回家路上,雨伞告诉我说,朋友这个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不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无非是些浅薄的关系,他还说,他原先的朋友应该比一般人多,可是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真正的朋友要比喝酒、聊天和操来操去更加深入。
“人这一辈子,想碰上一个真正的朋友太难了……”雨伞分给我一根烟,并且帮我点上火。我们坐在东三环路旁,一辆捷达呼啸而过,一会儿又来了一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减慢速度,那司机大概想拉今天的最后一笔活。
司机探出头来问我们:“哥们儿,走么?”
我问雨伞走不走?雨伞说不走。
我朝司机挥挥手,我说:“不走。”
等那出租车开远了,雨伞接着说:“朋友就是这样,不需要他的时候就让他走……其实人与人的关系就这样,我和我的朋友们是这样,我和我爸妈也是这样,我和李琳也一样,所有人的都一样,人们呆在一起的理由是寂寞,除此以外都是扯蛋!”
“齐天,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
我抽完了手里的烟,把烟头捻在地上,我告诉雨伞,你喝醉了,雨伞,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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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之后,我们打到了出租车。我把雨伞拽上车,就像拽一条行将就木的死狗,司机问我们去哪儿?
我竟一时语塞——如果在以前,喝到这个钟点,雨伞不会回家,而是去李琳那里。
我看了一眼雨伞,他正看着我,双眼无神。这个雨伞不是我认识的雨伞,这个雨伞一点魅力也没有,他倒霉透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让我厌恶,我真想抽雨伞一巴掌——如果这一下可以把雨伞抽回来的话。
我告诉司机说:“海洋局大院。”
而后的时间里,我什么话也没说,雨伞也没说。他一直看着窗外,像个真正的傻逼那样失魂落魄。我在心中不停地骂他,我觉得,雨伞这王八蛋太脆弱了,这个傻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我真想把这小子拽起来,狠狠抽他几个打嘴巴!
到复兴门时,我忽然十分烦躁,我不想让雨伞去我那里了,我恶毒地想,我应该现在就把他扔在大街上!可是,这时候,雨伞指着车窗外的杨树对我说:“看,像不像李琳的头发?”
我看了雨伞一眼,他确实醉了,而且夜晚的杨树随风起舞,确实很漂亮。
分了吧祁又一
有个事我一直没说,其实自打雨伞和老虎那帮人混在一起之后,他在我们这一片儿就牛逼起来了。结交了不少道上朋友,你也知道,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子很喜欢这一套。什么谁是这一片儿的老大啊,谁把谁灭了啊——就这些。
像雨伞这样聪明,冷静,才华横溢的小子为什么甘愿颓掉呢?而且,他还必须忍受那些无知、粗野,连巴尔扎克是哪国人都不知道的小混混!我和他那帮兄弟接触过一阵子,觉得没什么有趣的人,所以后来就不和他那帮人混了。
雨伞倒是乐此不疲,其实他自己也不喜欢那帮人,但是据他说那帮人很喜欢他,很服他,这就够了。
他这么着对他自己没什么好处——可能还有坏处,比如说他就把李琳搭进去了。我亲眼见过他们在学校里行同路人似的偶遇,那感觉很尴尬,好像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犯了罪似的。
我记得第一次遭遇尴尬的情景,那是李琳出院以后的某一天。
那次应该是早操之后,我和雨伞一如既往的躲在男厕所里(合唱团高二就已经解散了),远远的听到主席台那边喊了解散,我们从栖身之地溜窜出来,正好见到李琳和她的两个同学从女厕所里走出来。我们遇到了,李琳向我点点头,我看了一眼雨伞,他很自然的微笑着,他还问李琳腰上的伤有没有好一点。李琳说好多了,还问雨伞最近怎么样,雨伞挠着头皮,作出一付懒洋洋的样子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挺好的。”
然后就是要命的沉默,然后李琳的那两个朋友中的某一个示意该走了,然后我们就互相道别,然后就各自走了。她们去学校的小卖部,而我们回教室,路上我没有和雨伞说话,雨伞当然也是一直沉默着,但是,我知道雨伞舍不得李琳,他走了没多远就回头往后面看。下面这个场景画面感很强,用电影表现的话会更好,我实在没有把握能用语言描述好:
当时雨伞停下来,我走出两步也停下来,我先是看到雨伞的脸,他正在向远处微笑,我顺着雨伞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李琳远远的站着,也看着这里,与雨伞四目相对。而她那两个朋友也像我一样等着,其中一个长的特别难看的女生还直勾勾的盯着我,搞得我往那个方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别提有多恶心。后来李琳向雨伞第二次挥手,雨伞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他只点点头,用他的微笑向李琳最后一次道了别,然后就和我一起走了。
他们就是这样分手的。我知道我的叙述没法表现我那个时候的感受,我只是奇怪一件事,他们为什么会分手了呢?
我和雨伞从初中开始就是朋友,我知道他对李琳的感情。这两个家伙在各自的领域出类拔萃:李琳绝顶聪明,在天堂一中的历次考试中,她的名次与微微不相上下(她用在学习上的精力绝对比微微少);雨伞是最好的钢琴手,他弹奏的贝多芬激|情四射,他演奏的爵士乐曲犹如水银泻地——他还是天堂一中最有号召力的小混混(这算优点么?)。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因为什么事闹得不可开交,这两个家伙是天生一对,随便什么人都能把雨伞和李琳从芸芸众生中挑出来,并且用根红绳把他们拴在一起。
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有我所不知道的问题。雨伞有些事情不告诉我也是正常的,就像我有很多事情也不告诉他一样。——我一直怀疑雨伞颓掉的真正原因与此有关,比如李琳是不是干了什么令雨伞确实无法忍受的事。
你知道,在我看来,李琳是个真正的疯丫头。她喜欢男人,喜欢在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