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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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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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玉珠见朱缺误把自己也认作青城门下,暗中好笑。有心乘机向师父半边大师求救,继思:“终南三煞中,朱缺最是有名的狠毒,现将他激怒,本该下毒手施为,怎还语气之间明激暗缓,好些迁就,与传说大不相似?令人不解。适才灵姑神斧一出,他那真气立即退去,前半还被斧光搅散。莫非此宝是他克星,惟恐两败俱伤,故以虚声恫吓,又想借此将朱真人引来,委曲商说么?”南绮、裘元、灵姑三人因玉珠不令与敌说话,南绮更是从小就闻终南三煞威望,俱未开口。
  朱缺见四人静静的,只在宝光笼护之下一言不发,重又出声恫吓。这样一来,玉珠益发料他也有短处,便笑道:“朱道长,你弄错了,我们四人乃是三位师长:家师是半边大师;这位乃大熊岭苦竹庵大颠上人弟子;只袭、虞二位是青城门下。但三位师长到此也须讲理。那合沙奇书本是虞南绮得自蛇王庙大人姊弟手里,是感恩相赠,既非巧取,也未豪夺。后遇商道长,也只说借阅。南绮失约,一则因遇变遗忘;一则因道路各殊,放心不下,就说理上有亏,所负乃是商道长,与道长并不相干。况商道长今日行径,正可证实南绮失约,所虑不为无见了。再者她答应的是商道长,失约已经愧对,如何再肯让道长夺去害他呢?”
  朱缺初会玉珠、南绮时,因看出众人胆怯害怕,因而骄狂自恃;忘了隐讳,直说自己有一仇敌被困恶鬼峡谷中,若得此书,便可克制,使其亘古不能出头。二女一听所害的便是谷中怪叟,好生诧异。再闻知怪叟姓商,越知二人俱是终南三煞之一,同门至友,不知为何自相残杀。既愤朱缺不义,乘人于危;又想起平素所闻终南三煞行为,独这朱缺一人骄横凶恶,无论正邪各派,一言不合,便永成仇敌,最是可恶。奇书本就不舍,况已飞走。先还和他好说,朱缺为理所屈,无言可答,正发横间,灵姑、裘元已双双赶到,双方立即破脸。朱缺上手便即受挫,平常骄横已惯,从不吃亏,当时暴怒如雷,恨不能将众人一网打尽,置之死地。五行恶阵布就以后,忽想起书未到手,自身还有短处,这几个少年男女必是青城门下爱徒,如若制死,岂能甘休?此时仍以和平为是。自己本和朱梅相识,倒不如用作押头将朱梅引来,拼着老脸皮,哪怕赔话服低,休说奇书到手,便能借阅一回,即可脱难超劫,岂不比和他成仇作对要强得多?只因上来太凶,不便改口,只得仍用虚声恫吓。
  及被石玉珠看破,出语讥嘲,朱缺一听内有颠仙弟子,暗忖:“元江金船宝物已为颠仙取去,内有好些异宝奇珍,俱是克制自己之物。适才真气为此女宝光所损,已在疑心,不料果是颠仙门下。怪不得对方明知自己来历,还那么把稳神情。这一动手,连半边老尼和郑颠仙全都结下深仇。老尼虽说厉害,还不足为虑。惟独颠仙新得前古金门诸宝,如与为仇,无异自寻苦恼。偏又对方说话尖刻,势成骑虎,多少年来威望,岂能为几个未学后辈所折?”越想越气,重又勾动怒火,意欲先给四人一个厉害,使其畏服,再作计较。于是厉声喝骂道:“无知业障、好言开导,执迷不悟,还敢任情狂吠,且叫你们尝我厉害。”说罢,左手朝上一挥,天空五鹤立即隐形不见。跟着那面五色彩烟结成的天幕便向四人头上罩下,晃眼由大而小,眼看近身而来。
  石玉珠识得五行精气厉害,忙喊:“众人不可妄动,由我抵敌。”说时将手一指,彩霓练倏地暴长,也化成一个形如穹庐的光壁,虹光灿烂,恰将烟幕挡住,使其近身不得。朱缺见状大怒,又是一口真气喷出,烟幕上立即发出青黄赤白黑五色火焰,漫烧过来,四人虽仗彩霓练护身,未为五行真火所伤,怎奈那光外五色火焰具有无边潜力,朱缺又在不住运用施为,重如山岳,故而只能抵住不动,突围上升万办不到。石玉珠原在意中,并不是惊惧。灵姑看出形势不妙,因适才神斧曾经奏功,意欲再试。石玉珠虽知神斧灵效,终觉灵姑道浅,不能深悉此斧妙用。五行真火非同小可,遇隙即入,如用神斧出斗,须将彩霓练微撤,稍有失措,四人同受其害;可是不用此斧一拼,又觉照此情势,万无胜理。心正作难,嘱咐灵姑少安无躁,待机而作。
  朱缺见持久无功,天将发亮;又因梯云链带着合沙奇书飞往青城多时,照说朱梅早该赶到,竟未前来,断定玉匣已开,知道四人有前古异宝护身,急切问难于伤害,此时必在详阅奇书,等将书中禁法学会,方来为难。这一来不特心愿全成画饼,日后仇人出困再来报仇,更是不堪设想。好好一桩事,谁知会上这几个小狗男女的当,一时疏忽,被他们将书暗中送回山去,铸此大错。恨到极处,不由激动平常凶狠性情,咬牙切齿,把心一横,猛伸右掌往地面上一按,四人立身的岭腹内立起殷殷雷鸣之声。
  玉珠、南绮俱知敌人已将地底阴火神雷发动,一会便要地裂山崩。四人俱有飞剑、法宝护身,虽不致死,但这一震之威也难禁受。并且岭崩以后,烈焰雷火由下而上,一齐暴涌千百丈,与上面火焰相会,将两仪真火结成一体,威力大增,化为火阵,把人围在中心烧炼。即便彩霓练能够抵御,时久仍难承受。念头略转,地底风雷之声渐厉,岭腹山石崩裂,炸音密如贯珠,石玉珠知道不妙,上面又难突起,事急无计,忙嘱四人聚立一处,将遁光连成一片。令灵姑速将五丁神斧取出,等护身光霞微撤,稍现空隙,立将神斧伸出运用,不可丝毫大意。
  说完,正在战战兢兢戒备之际,朱缺忽又发话道:“两仪五行真火都已发动,再如执迷不悟,我一弹指之间,你们便成意粉,悔无及了。”石玉珠未及答应,忽听遥空中有人接口怒喝道:“只怕未必。”声随人坠,平空一道黄光,一幢彩云相继飞落。朱缺用心也真狠毒,听出语声耳熟,知道不妙,百忙之中,一面准备应敌,一面早把阵法发动。谁知来人早料及此,比他下手还快,才一落地,黄光中首先飞出一片紫光,电一般穿火而下,晃眼展布开来,将四人立身所在的岭脊全部包没。岭腹地火恰在此时发动,爆音如潮,响到四人脚底,地面已似波涛一般起伏上涌,千寻烈焰眼看就要崩山爆发。
  紫光倏地罩在上面,晃了几晃,便即宁息。地底爆音被紫光强制镇压,不能宣泄,益发怒啸不已。同时黄光便和那幢彩云会合,径直穿入火阵,往四人身前飞来。
  南绮和石玉珠先见云幢飞坠,已觉眼熟,近前再一注视,越发惊喜。方欲出声呼唤,忽听云幢黄光中同时有人喝道:“速将护身宝光撤去,以便出困。”石玉珠才想起彩霓练阻隔,来人无法近身。但敌人五行真火若未破去,又恐有疏失,忙嘱灵姑戒备。刚把宝光微撤,外面光幢已双双乘虚而入。只听一声:“快收法宝,同离此地。”彩云便已展开,将四人…齐拥住,电驶星飞,冲开千寻火焰,往对峰飞去。晃眼到达,云幢中共是三人:一是宝主人秦紫玲,一是南绮之姊舜华,一是追云叟白谷逸的大弟子岳雯。除石玉珠全都熟识,余者多未见过,由石玉珠匆匆叙见。胜男姊弟先见隔岭光焰千丈,正在莫测吉凶,焦急万状,忽见云幢飞来,众人现身,惊喜交集,也忙上前拜见不迭。
  南绮觉那黄光似是异派中人,尚在火阵之内,方欲询问,虞舜华已说道:“说来话长,我们且等看完热闹再说。”四人往来处一看,岭上五色烈焰已渐减退,黄光已敛,现出一个蓬头赤足的老头,相貌也极丑怪。装束神情俱与朱缺仿佛,只是背不驼。南绮一见,便认出是恶鬼峡中商姓怪叟。怪叟先和朱缺并未动手,只各张着嘴猛吸,似和朱缺争着收那五火。朱缺收火本快,因有怪叟作梗抢收,看去好似有点手忙脚乱。
  一会,火被二人收尽,怪叟方指朱缺大骂道:“你这忘恩背义的叛徒,自己犯了教规,不知悔改,竟敢勾通妖邪叛师犯上,老三已被你害死,又想将我一网打尽。我初会你时,只当你念我这多年来为你负过,受尽苦难,稍一脱困,便来看我,只望助我一臂,彼此免去累赘,不惜倾吐肺腑。谁知还是应了师父当年的话,你竟人面兽心。表面是探我虚实和对师父心意,实乃听我说出合沙奇书发现经过,你好设法寻那得书的人,又知我虽受苦难,并不怨恨师父,越发中了你计,立意置我于死地。我对你原无机心,势非为你所算不可。偏你心性忒急,又因师父已然兵解,除去这部合沙奇书,我万无脱身之日,临去时你忽然变脸,自露凶机,我才知道你拭师叛教,万恶滔天。无奈我身在困中,又与你反目成仇,如不能寻到此书,命且不保,出困更是无望。深悔事前疏忽,已是无及,你如此凶残狠毒,此书只一寻到,便是我商祝遭劫之日。日前幸遇一位道友,为我出力划策,代求神驼乙休出力。恰巧乙道友同时接到青城朱道友飞书相托,命白道友的弟子岳雯持了灵符,暗伏前面神鸦岗上空。此时你正命你门下孽徒幻化的妖禽,将书主人虞南绮等寻到。你以为罗网周密,凭几个未学后进,怎能逃出你手,志得意满,大言不惭。不料虞南绮人甚机智,知你意在得书,先用法宝将书飞走。被岳雯中途用乙道友灵符接住,立即与我送来。开书一看,不特知道制你之法,并且沙仙长已早算出今月之事,书中还附灵符两道。岳雯接书时,恰值南绮之姊舜华空中路过,认出梯云链是她家宝物,为此耽延了些时候。如非秦紫玲同行,弥尘幡飞行迅速,我若再晚来一步,你将五行真火上下一合,地火被你勾动。地裂山崩,烈火暴发,被困诸人虽有前古至宝防身,不过受一虚惊,这方圆千百里内的人畜生灵岂不全葬在你手?若不是天夺你魄,怎会倒行逆施,自造这么大罪孽?你已恶贯满盈,还有何说?”
  众人见朱缺那么凶横强暴,这时耳听敌人数斥,却一言不发,好生奇怪。细看又无别的异状,朱缺只是满面狞怒之容,目闪凶光,注视商祝,一任讥嘲辱骂也不答话,好似全神贯注在敌人身上,只守不攻之状。商祝虽较从容,口里说着话,两眼也和朱缺一样,目光注定敌人,毫不旁瞬。商祝后又历述朱缺罪恶,说得淋漓尽致。按说这类刺心的话,又出诸仇敌口中,怎么也受不下去,朱缺却只管目蕴凶毒,始终不答。一晃天明,二人仍在对立相持,除上来抢着收那五火,无一动手,连那立的地方都未更易。
  岭腹内地火熔沸,山石之声仍如潮涌。裘元等久立难耐,觉着无甚意思,忍不住问舜华道:“大姊,你说有热闹看,他们怎么老不动手?那姓朱的妖人听人叫骂,连声都不回,是何缘故?”舜华笑道:“你们如要看,也极容易。那姓朱的叛弑师长,残害同门,最是可恶,你俩也受他气,如等得不耐烦,不会同南妹骂他一顿出气?也许他因你们一骂动手,不就有热闹可看么?”
  南绮较为高明,已早看出二人虽未动手,俱是蓄势待发神情。尤其朱缺神志专一,丝毫不敢松懈之状,分明识得厉害,心中内怯。二人表面尚未动手,实则已在暗斗;否则便是彼此互知各有短长,互相待隙而动,不发则已,一发便分出存亡胜败,所以谁也不肯轻举妄动。又知裘元稚气未除,姊姊平日常喜引逗,以为又是拿他取笑。刚喊得一声:“呆子!”想要拦住裘元。忽见舜华微使眼色,石玉珠却往裘元身侧蜇近,并肩而立,神情似在戒备,料有原因,便不再拦。
  裘元便对朱缺高声喝骂起来,初骂时朱缺未睬。后来裘元附和商祝,大骂朱缺是脊背朝天,人面兽心的畜生妖孽。又问他昨晚凶焰何在?如何装死装呆,连话都不敢答?
  越骂越凶,以致触着朱缺痛处。他本是蕴毒蓄愤,强自忍耐,虽未出声,忍不住斜睨了裘元一眼,凶睛一动,心神微微地一分。商祝本在伺隙,便把手一扬,五指尖上立飞出五股青气,迎面射去。就这瞬息之间,朱缺已知把握不住盛气,为敌先发,落在下风。
  不等青气飞到,已将左手短杖掷地,随手一扬,也飞出五股白气,将青气迎住。白气才飞出丈许,青气已然飞到,两下里才一接触,商祝手连扬处,青气忽又化为红色。朱缺见状,把手连扬,白气也变为黑气。由此各按五行生克,色彩互易,循环不息。朱缺虽能敌住,终因发动稍迟,被敌人盖住,落在下风,比较短促得多,气得他咬牙切齿,全力应敌。双方都是变幻神速,商祝虽似略占上风,也看不出一点制胜之道。
  舜华笑道:“如何?这都是妹夫一骂之功,不然还不知如何才能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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