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九华山顶暗设六合微尘仙阵,借火行者乔乔夫妻为饵,埋伏在彼。由乔乔先诱出敌,火行者用师门异宝放出真火,遮断逃路,逼入阵内,将妖鬼师徒全部消灭。这里颠仙开始取宝,同时妖鬼师徒也伏诛了。经此一来,要去掉不少阻碍。
颠仙因事关重大,仍不放心。知那大的一只金蛛除自己外,只有云凤的神禹令能够制它。还有灵姑在狐官宝座以下所得木盒,内贮神禹所遗灵香。盒为返魂香木所制,也是一件前古奇珍。此香专降伏水怪。由云凤用神禹令如法施为,朝盒当中红点一指,立有异香透出,直穿水内。江中鱼龙水怪闻得香味,立即潜伏,不敢来犯,也要减却不少烦扰。
灵姑所得两宝,一名射虹壁,一名玄阴圈,均是古仙人所炼降魔之宝,须等事完,才能传授用法。苓兔乃千年灵药,得之不易。此物与肉芝、首乌不同,生服固有灵效,如能护持培养,使其长在,异日炼丹救人,灵效更多,可以长期取用。取时只消略摘根须,不但不似肉芝、首乌,每取一回要损伤许多元气,并还可以助其脱体成道。灵姑这一念仁慈,未加伤害,异日反可得它好些便利。颠仙对于此事,也极为嘉许。至于由地穴穿向江岸危崖壁中间出去,因与狐宫相背,这一面只有颠仙禁制,也颇容易。
云凤说完了事情的原委,谭萧、彩蓉闻得妖鬼伏诛,此后永无忧虑,欣喜非常。因颠仙柬帖未禁参与,俱想随了云风前往观光,一睹前古真仙所留灵迹,就便从旁相助,略酬颠仙恩德,便和云风说了。云凤知二女法术高强,见是有益无损之事,便即允诺。
随把各派妖邪强弱形势一一详说,告以机宜。因离江岸尚远,须以先期布置,议定之后,便将颠仙禁法撤去。算准途向高低,与谭萧合力,由横里攻穿一条地道,直达取宝之处的江岸。到了尽头,留下丈许厚薄的石壁,准备到时再行破壁飞出。暂不与外相通,以防仇敌觉察,又来作梗。
这十里长一条地道均是石质,开时还须缜密,不令声音透出地上,委实艰难。仗着仙法妙用和前古至宝神禹令的威力,一面徐徐前攻,一面由谭萧行法运走沙石,也费了不少的事,直忙到次日辰时,才行事毕。同回洞内,略为休息,便离午时不远,重又起身前往。
云凤知道一交午时,江面上已有颠仙禁法封蔽。金船未现以前,仇敌俱隐伏在两岸危壁之上,决不发难。谭萧又精六戊遁形之法,正可把下余丈厚石壁攻穿,做一藏伏之所,以便一边戒备,一边暗中观看取宝时灵奇之景。当下按照前法,不令石壁外陷,缓缓向前攻去,不消片刻,便已攻穿,直通洞内大江。谭萧早把六戊遁形法施展,将洞口隐住,做得秘密已极。
四女一同走向江边,向外一看,只见大江前横,清流滚滚,对岸峭壁排云,峰峦杂沓,因是地势险僻,滩多浪急,平日除了山民载运货物的独木舟外,本少舟船经过。颠仙犹恐舟船受了波及,早在上下流相隔百余里左近,用禁法移挪几处沙洲险滩,将水路隔断。所以江面上空荡荡的,通没一点船影人迹。时当暮春,日丽风和,午日晴空之下,越显得水碧山青,波澜壮阔。
灵姑见江心空旷,一晃便交正午,敌我两方均无影迹,心中奇怪,方欲询问。云凤因事须机密,对岸便伏有强敌,此时业已临场,不比身在地穴以内,可以随便说话,恐被仇敌听去,忙即摇手止住,手指江心,令灵姑注视。灵姑遥望江心,并无异状。即便谭萧已然转劫成道,功候精深,也只看出对面崖顶妖气隐隐,似有异派中人在弄手脚,自己这面有何动静,也未看出。因云风一指,料定颠仙发动在彼,俱向那里注视。四女存身所在,正当相距江面二十丈的危崖腰上,洞外恰有一片平台,人立其上,全景在目,看得逼真。待有一会,渐渐日上中天,仍无动静。方在猜疑,忽见江面上突地涌起一片祥光,蓬蓬直上,越过四女立处,再上四五丈,贴着两岸崖壁分布开来,两头直垂水上,结成好几里长一层彩幕,将那一带江面一齐笼罩在内。升展之际,疾如电掣,神速异常。
初发动时,对岸似有两三道光华射下,吃光幕一挡,又急退飞上去,隐闻愤恨之声。
凌、谭二女道行较深,知道颠仙用齐霞儿的紫云障,由水中飞起,将江面封蔽。对岸敌人骤出不意,还想飞身降落,不料仙障自被秦紫玲、寒萼姊妹借去,在紫玲谷为天灵子所毁,经神尼优昙用佛法重炼,还原以后,威力大增。对岸飞落的几个妖人必非庸流,否则早被祥光裹住成擒了。不过就被逃去,也必吃点小亏无疑。敌人见颠仙防备如此严密,无隙可乘,迥非上次可比,势必越发忿怒,定出全力破坏,至不济也想拼个两败俱伤,双方都到不了手才罢。仙障放起,上下隔断,不必再为隐秘。云凤刚要谭萧撤去遁法,便见适起祥光的江心突涌起一个大水泡。云凤喜道:“郑师叔今番真个小心,竟把那几只大船早早沉在水里,用潜水行舟之法驶将来了。”
话才出口,江心浪花飞涌中,五个整株径丈以上古捕木剜空而成的大船,由慕容姊妹、欧阳霜、戴湘英、吴玫、崔绮五人各自披发仗剑,分立船头,行法逆波驶上,并排现出。等升到江面,略进数丈,颠仙忽由当中大船现出,也是披发仗剑,手掐灵诀,肩上挂着一个霞光闪烁的大葫芦,腰系革囊。颠仙走向船头,左手一指,慕容姊妹、吴玫、崔绮所驾四船便往左手分驶开去,相隔三十余丈远近停住,隐泛波心,一丝不动。跟着中船欧阳霜便到舱内捧出一个朱漆圆盒,放向船头,退在颠仙身后。颠仙左手一指,盒盖自起,随由盒内飞出一个尺许大小,遍体金光,形如蜘蛛的怪物。身才离盒,立即飞起空中,暴长开来,连身带脚,几达两丈大小,略一旋转,便朝颠仙当头扑去。颠仙大喝一声,右手举剑一指,剑尖上便发出一道紫色火焰,金蛛略一停顿。颠仙口里说了两句,左手一指,金蛛便即往水面飞落,六足高撑,稳立波上,身又长大了两倍,看去形态猛恶,益发骇人。颠仙也忙飞起空中,施展禁法,由腰囊内取出一道灵符,朝着金蛛面前三丈来远掷下。掷处江水立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四外波涛电转,江水斜飞,晃眼陷一大洞,其深莫测。那只金蛛始终停在漩涡边上,瞪着四只时红时绿精光远射的碗大怪眼,注视底下,一动不动。只当中身子似在蓄力鼓气,时胀时缩,起伏不已。约有片刻许时辰,颠仙举剑一挥,上流船上四女弟于各照预定,回剑指处,舱内各飞出一股碗口粗细的东西,浮在水面,长蛇也似顺流驶来,往漩涡中坠将下去。
灵姑定睛看时,内中三股俱是谷麦,另一股便是云风所说欧阳霜在卧云村种的七禽毒果。因有仙法禁制,由船尾飞起,直驶漩涡,俱都密集相连,成行不散。再看金蛛,想是见了美食,喜极发威,稳踞漩涡之前,口里喷出一条白气,匹练也似直射涡心。灵姑先见它不住往下喷那白气,江面谷麦、毒果依然成行,往涡中坠落。隔有半个时辰,隐闻地底轰隆作响,连声不绝,渐渐猛烈。响了一阵,忽见那四行谷麦、毒果到了涡前,似不再下坠,竟由水上跳起,朝金蛛一张箕口内飞去,那白气却不见动静。颠仙也早回到船上,正在仗剑掐诀,禹步行法,忙个不休。
四女料知金船至宝已被金蛛用所喷蛛丝网住,只要吸离地肺,挣脱元磁真气,上升便极迅速。峨眉、青城两派弟子一个不见,料和敌人厮拼。此时无甚阻碍,定占上风无疑,成功在即,好不欢喜。
似这样相持了三个时辰,日已偏西,斜阳反射在崖石光幕上面,幻映出无边丽彩,万道霞光,瞬息万变,耀目生缬。耳听江心漩涡之下轰隆之声愈发猛烈。时候一长,金蛛好似有了倦意,怪口本来箕张未开,忽然厉啸连声,上下合拢,两排锐齿一齐错动,目射凶光,周身颤动,好似用力甚猛。云凤看出金蛛因吸取金船时久费力,所喷蛛网已将金船网住,吃颠仙禁法妙用,除非将船吸引起,收它不转,不知为何忽发野性,意欲咬断蛛网逃走。这只金蛛自从上次元江取宝之后,经颠仙用灵药调护,教练多年,如今二次应用,道力较前已大增进,按说应该比前驯服,吸取容易。可是适才出盒便自倔强,不愿下水,已觉可怪。这时正当紧要关头,又是这样临事畏缩,更出意料,其中必有原故。一看颠仙也有惊慌之色,只是行法正急,不能分身。
云凤心方骇异,欧阳霜已在船上大呼:“凌师姊,快将神禹令取出应用,这业障若将网咬断,便前功尽弃了。”云凤闻言,知事已迫,忙从身上取出一块形如今牌,上刻云龙符笑的宝物,朝前一指,便有一道青蒙蒙的光华向金蛛身上罩去。跟着飞身而起,到了中船之上。青光一到,金蛛口便张开,神情害怕已极,偏吃口中所喷匹练般的长丝系住,不能脱身,急得在水面上不住挣扎乱蹦。
欧阳霜一面用飞剑将青光挡住,大喝道:“你这孽畜,只稍耐苦,为我师父出力,将金门至宝吸起,异日我师父必用力助你超劫成道;如误时刻,今日你休想活命。”随请凌云风将神禹令收起,在船坐镇,监防金蛛有无异动。自己却往灵姑等三人身前飞去。
一到,便将灵姑木盒要过,正要和三人说话,谭萧忽然“咦”了一声,将身一纵,一道青虹直向上流头波心射去。欧阳霜料知出事,嘱彩蓉、灵姑道:“你二人守在当地,不可离开,此时无事,只作旁观。静俟子夜空中光幕一收,那时金船封锁齐开,满空宝物横飞之际,各凭自己仙缘法力,用法宝、飞剑拦截收取。谭道友少时回来,自会传授收法,不可迟误,自失良机。”
欧阳霜说罢,先飞回船中,将木盒灵香给了云凤,以备水中精怪来犯时应用。又赶紧纵向谭萧处一看,见谭萧果和一个妖人正在江面上踏波恶斗。那妖人上半身与常人无异,自腰以下腿脚奇短,从腿至脚长只尺许,一双赤足更是纤小异常,远看直和半截人相似。一个滚圆的秃头,眉眼五官挤在一处,却咧着一张又阔又长的怪嘴。因五官都长在高处,空着底下小半边面皮,腮又凸出,像个肉球,越显得丑怪。手却长大。穿着一身黄麻短僧衣,背插一柄短铲,闪闪生光。腰中系着一个大葫芦。站在水波上,手指一道黄光,与谭萧所指青光斗在一起,周身俱是烟雾笼罩。看神气谭萧似占了上风。见欧阳霜走来,便喊:“霜姊,这厮便是滇池妖孽秃丑僧,先期潜伏江中,用移形禁制邪法,想迫金蛛断丝逃走,暗中闹鬼。被我看破,引出水面,将他隔断,伎俩已穷。不过水中妖法未破,金蛛尚在苦熬。他已入网,不能逃走。可代我稍敌片刻,我往水中破完妖法就来除他。”云凤不等说完,早把白发龙女崔五姑所赐的玄都剑飞将出去。跟着谭萧收回青光,穿波而去。
原来雪山老魅都茫料到颠仙二次元江取宝防御周密,周围数十里江面必有宝物禁隔防护,无法下手。只有妖僧生具异禀,能够日伏水中,精干水遁地行之术,可以暗中破坏。特地命他前两日由江中地底穿行潜伏,挨近取宝之处,到时暗算金蛛和行法诸弟子,永绝取宝之望。不料颠仙早将五只木舟行法禁护,不特近不了金蛛,连众弟子往江心所放谷麦、毒果均不能使其消沉散乱。妖僧无奈,只得重入水内,催动早准备下的移形禁制之法,想逼得金蛛受苦不过,断丝逃走。那只金蛛岁久通灵,早已觉察有人暗算,所以上来便示倔强,不愿入水。便是颠仙也知敌人已深入,无奈妖僧潜踪隐秘,这类妖法又只像谭萧这类深知底细的人破起来才容易,如换自己,平时尚不为难,此时事正紧急,无法分身,其势不能穷搜江底。仗着防护周密,金蛛道行甚深,尚能勉强忍受,预有安排。妖人持久不见大功,微现形迹,便会有人除他,也就听之。果然妖人遥望金蛛竟能禁受,行所无事,口喷丝网,已达江心水眼,将金船吸住,就要升起。知道雪山老魅心最狠毒,事败回去,难讨公道。一着急,竟不惜伤损道行,自刺心血,增长妖法威力。
这一来,金蛛苦处随以增加,果吃不住。
谭萧出身旁门,未超劫前,便有极深造诣,各异派妖术邪法全所深悉。先见金蛛忽生异状,还以为所事艰劳,出诸本身,犯了野性所致,颠仙防备周密,不致突生他变。
及听欧阳霜一喊,云凤忽然飞走,心中微动,往上流一望,竟有妖气透出水面。因是突如其来,不在颠仙意料之中,一时报恩情切,忙驾遁光飞去。才一到达,便以其人之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