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弃武一怔道:“对了,我觉得你来得有些奇怪,想必一定有什么事情!”
念慈大师笑笑道:“不错,老衲这一次离开慈云寺,目的就是为了要找丁施主……”
哈哈一笑,又道:“皇天不负苦心人,丁施主毕竟被我找到了!”
丁弃武有些微微吃惊的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大师快些说吧!”
念慈大师伸手一指道:“来,我们坐下,反正这里已经是没有主的地方,不怕打扰了谁,老衲再仔细告诉你吧!”
于是,两人又到外间中坐了下来,念慈大师方才微吁一声,道:“事情的发生,当时连老衲也想不到,因为老衲不相信有人会把脑筋动到我和尚身上……”
微微一顿,又道:“那是一天深夜,老衲听得寺外有人哀号,像是被人追杀……”
丁弃武一拍桌子道:“想必大师出去了,……”
轻吁一声,又道:“是非常为多开门,烦恼皆因强出头,你不该去管那些事情!”
念慈大师微微一笑道:“我想不出头也不行,其实我根本没有去开山门的意思,只不过想到院子里看看,谁知道刚到了院子里,事情就发生了……”
丁弃武着急的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念慈大师道:“一个年轻的少女由庙墙上爬了下来……”
“噢……”
丁弃武不禁有些意外的道:“是不是这名少女被人追杀?”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一点不错,就是那少女被人追杀,像是正巧经过慈云寺,那少女无路可逃,才逃进寺中一样!”
丁弃武笑笑道:“才逃进寺中一样?这话很有些含义,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念慈大师长诵一声佛道:“的确是有些隐情,但当时老衲却看不出来,这也是老衲经验不足……”
微微一顿,又道:“那少女身上有不少鲜血,像是受了刀剑之仿,已经陷于昏迷之中。……”
丁弃武接口道:“方才大师不是说有人追杀她么,那追杀她的人难道竟追不上一个已被杀伤的少女?”
念慈大师摇头道:“老衲当时根本不曾想到这一点,自然,也没见有人追入庙中!”
丁弃武笑道:“这倒真是一个难题,不知大师是怎样的处理这件事?”
念慈大师叹口气道:“老衲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知救人要紧,因为那少女不过是受了刀剑外伤,救治起来并无多大困难,故而老衲立刻把那少女带入了偏殿之中,为她查看伤势……”
丁弃武道:“这是大师救世的善念,但想必却因此落入了圈套之中!”
念慈大师长诵一声佛号道:“事实正是如此,老衲把那少女带入偏殿之后,立刻为她检查伤势,这……”
他似乎有些为难,一时住口不语。
丁弃武微微一笑道:“不知那少女伤在什么部位?”
念慈大师哼了一声道:“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势,只不过穿了一件血衣而已!”
丁弃武点点头道: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是说当时她外表上是什么地方受伤?”
念慈大师道; “胸腹之上!”
丁弃武哈哈一笑道: “大师想必更为难了,这的确是使你觉得头痛的一件事!”
念慈大师诵佛道:“救入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虽然觉得为难,但并没有多顾虑什么,立刻检查她的伤势,自然必须……必须除去了她上面的血衣……”
微微一顿,又道: “等到老衲发觉她根本没有任何伤痕之时,方才觉得不对……”
丁弃武笑道:“这时才觉得不对,已经是太晚了!”
念慈大师叹口气道:“的确是晚了一些,老衲发觉那少女根本无伤之后,忍不住失声而呼,那少女也不再装做昏迷,立刻站了起来,……”
丁弃武忍不住笑道:“大师是如何处理的这尴尬场面?”
念慈大师苦笑道:“老衲当时虽知是上了当受了骗,但却不知那少女为何要如此,无数的疑问使老衲的头都搞昏了,一时不免呆怔起来……”
丁弃武也呆了起来,久久没有发问,他似乎也在考虑这件事。
过了一会,方听念慈大师道:“老衲当时催促那少女赶快穿好衣服离开那里,免得沾污了佛门圣地!”
丁弃武笑道:“大约没有这么简单,那少女是有所为而去,那会被你两句话打发走?”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丁施主说的不错,她不但不肯走,而且,而且……”
下面的话似乎难于出口,故而收住话峰,停了下来。
丁弃武瞧着他道:“大师视在下为知交,有什么话尽管明说,用不着隐瞒!”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丁施主说得是,老衲是用不着瞒丁施主……”
微微一顿,又道:“那少女自称名叫红莲花,对老衲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丁弃武接口道:“那是说她在引诱你?”
念慈大师叹口气道:“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这个意思!”
丁弃武道:“那么大师又是如何对待她呢?”
念慈大师凝重的道:“老衲自然是严词拒绝,要把她逐出寺去,但她不但不肯出寺,就连上衣也不肯再穿……”
丁弃武道: “大师也是我辈中人,为什么不把她逼迫出去,容她那么放刁?”
念慈大师道: “老衲总希望能够和平解决,只要她肯离开慧云寺,就算彼此毫无过节,但她坚执不肯,老衲最后只好被迫动武……”
丁弃武十分关切的道:“动武的结果如何,难道大师不是那红莲花的对手?”
念慈大师道是: “不是红莲花的对手,老衲也弄不清楚,因为我跟她根本不曾动手!”
丁弃武道: “这就奇了,大师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决心要跟她动武的么?”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不错,老衲是决心要跟她动手,但还不曾动手之时,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丁弃武噢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他们准定是一伙的。”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那人大约二十几岁,自称姓吴名达山,向老衲耍起了无赖!”
丁弃武道:“不知是怎么一个耍法?”
念慈大师道:“他说他的妻子从白日到庙中去烧香,夜晚不回,是他放心不下,才到庙中查看,当下硬指老衲要强奸他的妻子!”
丁弃武咬牙道: “可恶!”
念慈大师道:“老衲知道他们是串通好的,与他们讲理毫无用处,所以老衲就开门见山的问他为什么要做成圈套陷害老衲,真正的目的究竟何在?”
丁弃武道:“他们也坦白的说了么?”
念慈大师道: “说了,他们要老衲答应他在慈云寺中设一处天皇教的分舵,由老衲担任舵主……”
丁弃武咬牙道: “原来又是天皇教做怪……”
微微一顿,又道: “大师答应他们了?”
念慈大师干干脆脆的道: “答应了。”
“答应了?……”
丁弃武一怔道:“这种事非同小可,大师怎么就会当真答应了下来?”
念慈大师苦笑道:“情势对老衲不利,因为老衲看得十分清楚,除了那一男一女之外,另有十几名夜行人也进入了寺内,如果不答应,难免玉石俱焚,同化劫灰!”
丁弃武叹口气道: “大师顾虑得也是,但……”
念慈大师笑笑道:“老衲虽是答应了他们,但那是迫于情势,不得已而为之,老衲并不想当什么分舵之主,就算天皇教主,老衲也是毫无兴趣!”
丁弃武道: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但大师既然答应了他们,就是一个麻烦,后来……”
念慈大师诵声佛号道:“第二天老衲就遣散了两名小徒,离开了慈云寺,到处寻找丁施主,如今总算被我找到了!”
丁弃武道:“天皇教到处扩充势力,目前江湖之上已经到处都是天皇教的爪牙!”
念慈大师苦笑道:“这正是丁施主一展长才的时候,老衲的慈云寺如今已经落入恶人手中,也希望能借重丁施主的力量,把它收了回来。”
丁弃武道: “这是自然,在下自然要尽力而为!”
念慈大师目光一转,又道: “关于分手以后,丁施主的一切遭遇,老衲已经听说了!”
丁弃武叹口气,没有开口。
念慈大师又道: “一切都是前生注定了的,丁施主也别为不幸的遭遇伤心!”
丁弃武点点头道: “我知道,其实我一切都已经看开了,目前的急务是找有心人那贼子报仇……”
微微一顿,又道:“不知大师是否知道有心人上官勇就是天皇教的教主?”
念慈大师道:“老衲自入江湖之后,听到了不少的事,这件事老衲已经听说过了!”
丁弃武瞧了他一眼,道:“大师的慈云寺已被恶人所占,不知大师目下去何处安身?”
念慈大师诵声佛号道: “老衲随遇而安,任何庙中均可挂单,倒没有什么顾虑之处!”
丁弃武头道:“那么在下即刻就赶去洛阳,先把大师的事办个清楚!”
念慈大师道:“那就要多仰仗丁施主的大力了!”
丁弃武忽然非常感慨的道: “希望不久之后,在下仍能在慧云寺中与大师促膝闲谈,扰大师几顿素斋吃吃!”
念慈大师一笑道:“莫非施主动了出世之念?”
丁弃武面色一红道:“这话倒是十分难说,只好听凭命运如何安排了!……”
目光一转,又道:“青灯黄卷,以度余年,未始不是件好事,但在下也许无此福份!”
念慈大师笑笑道: “丁施主不必说下去了,此处亦非久留之所,咱们似乎该分手了!”
丁弃武站起身来道: “大师保重!”
念慈大师忙道:“丁施主更该保重……”
说着也站起身来,与丁弃武一同走到了门外,徐徐又道:“丁施主也不必操之过急,如果贼人势大,不妨暂避凶锋,待机而动!”
丁弃武笑笑道: “大师不必担心,我会斟酌情形!”
于是,两人珍重而别。
丁弃武兼程而行,第三天黄昏时分,就到了洛阳城外的洛水之旁。
他不急于进城,首先奔向了慈云寺。
慈云寺山门虚掩,寺内一片漆黑,丁弃武略一打量,立刻飞身而入。
院中长满了荒草,大殿中寂无声息。
丁弃武徐徐迈动脚步,进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已是蛛网尘封,根本没有人在,丁弃武又在庙中各处巡视了一遍,并不曾见到一个人影,显然这已是一座空寺。
丁弃武慢慢的明白了,天皇教徒所要的并不是慈云寺,而是要利用念慈大师,念慈大师既然走了,这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自然也就空了起来。
他在庙中徘徊了一阵,离开寺院,向洛阳城中信步走去。
洛阳城中还是那样的繁华热闹,此刻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丁弃武十分感慨,他避开了白采萍的故居,随便选了家酒楼走了上去。
酒楼上大约有八成座,呼喝叫闹,十分嘈杂,丁弃武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随便要了几样酒茶慢慢品尝。
正在吃喝之间,忽见一个年轻男子,与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少妇一同踏上了酒楼。
那女的长得并不美,但却十分妖艳,一上楼就大呼小叫:“哟,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哪……”
酒楼上的酒客立刻纷纷转头去看,若是良家妇女,一定会羞得低下头去,但她却是看的人越多,也就越得意,更加嗲声嗲气的道:“这也难怪,杏花楼的酒菜是洛阳城出了名的,都来照顾,……”
堂倌立刻陪笑迎了上去,躬身道:“两位来得早,请这边坐吧!”
于是,把两人也让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之上,正好是丁弃武的紧邻。
丁弃武注视两人,心想,真巧,大约就是这两个畜生!
只听那红衣少妇道:“老吴,这两天有什么消息?”
丁弃武暗道: “这就更不会有错了,因为念慈大师说过那男的叫吴达山,如今这红衣少妇喊他老吴,大约绝不会有错的了。”
果然,丁弃武没有猜错,这一男一女正是吴这山与红莲花。
只听吴达山低声道: “这两天并没有什么消息……”
微微一顿,又道:“其实,就算有消息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谈,万一泄露了机密,你我都担待不起!”
红莲花嗤的一笑道: “老吴,你也太小心了,这地方是酒楼,大家都吃得醉醺醺的,谁又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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