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弃武不慌不忙的道:“另外,于姑娘告诉过我,你曾陪她一齐到望夫山,用‘玄元归渡’的手法替我治伤!我……很感激你……”
白采萍苦笑道:“这算不了什么,因为你也救过我,救过我爹爹,……”
眸光含泪汪汪的一转,又道:“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都是于姊姊救了你,她……”
丁弃武接口道:“我们巳经分手了!”
白采萍呐呐的道:“你是说暂时分手,她大约是回家了吧?”
丁弃武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们只怕不会再见了!”
白采萍大惊道:“为什么,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你知道她对你多么好,如果那时你不幸死了,她一定会陪同你死!”
丁弃武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她会做得出来,可是,不是我离开她,是她离开了我。”
白采萍瞧了他一眼道:“这不可能,她……她……”
话锋一转,又道:“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丁弃武方欲再开口,却听路文杰沉声叫道:“你们的谈话已经超越了应谈的范围!”
白采萍叫道:“你就守在旁边,我们是正大光明谈的,有什么超越范围,难道谈话还要受限制?”
丁弃武叹口气道:“我也不愿多说什么了,今夜我觉得必须见你一面,所以才来找你,我就要走了,……”
白采萍急道:“你要去那里?”
丁弃武道:“天涯海角,我会走得很远,而且,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采萍叫道:“小顺子,你不该走,你可以去见我爹爹,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丁弃武道:“虽然我不再向他寻仇,但我却不会去见他,因为我还是恨他。……”
路文杰冷冷接口道:“这些事现在说未免有些不合时宜,至少,等你我分出胜负生死之后,你可以再回来找她细谈,自然,回来的可能是你的人,也可能是你的鬼!……”
白采萍叫道:“不,你们不要再拚了!”
路文杰冷冷的道:“这就奇了,方才你不是还叫我杀了他么,难道你这样快就又改变了主意?”
白采萍点头道:“我的确是又改变了主意,我不愿意你们死,谁也别死!”
路文杰冷哼道:“难道你要嫁给我们两个!”
白采萍怒道:“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路文杰冷峻无比的道:“你别把我当傻瓜,我看得出来,我知道你爱他,可惜你却嫁的是我!……”
白采萍近乎疯狂的叫道:“我谁都不嫁!”
路文杰冷冷的道:“白采萍,我不妨明白告诉你,如果我死在他的剑下,你们可以如愿以偿,如果死的是他,我也不会再要你.你会守一辈子活寡!”
白采萍叫道:“你疯了……”
路文杰冷笑道:“我一点也不疯,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所以我的话也绝对可靠,老实说.我实在后悔和你成亲!”
转向丁弃武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丁弃武冷漠的道:“你去取你的宝剑,我们走!”
白采萍大叫道:“小顺子,你不能……你不能杀他……”
丁弃武平静的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自然,他也杀不了我,我只想告诉他,天山流云剑才是当世武林之中一流的剑法……”
他肩微动,与路文杰先后向院中跃去。
白采萍随在后面叫道;“小顺子,你们不要比剑……”
但她并没有再叫下去,却连忙娇躯疾退,回到了新房之中。
原来院中灯烛齐亮,火把通明,白展堂、路九重、胡白风等已带着大批人人赶到了院中。
丁弃武冷冷一笑,站了下来。
白展堂勃然大怒,就指着丁弃武厉叱道:“丁弃武,原来你还没死,如果你向老夫寻仇,尽可正大光明来我老夫,老夫绝不逃避,你不该闯人小女的新房之中,……丁弃武,你这算什么居心?”
路九重白眉微锁道:“他就是丁弃武?”
白展堂忙道:“不错,就是这个畜牲!……”
声调一沉,大喝道:“丁弃武,你过来,老夫不会要任何人帮手.再和你一分生死!……”
路文杰却双手一拱,道:“岳父大人,且慢!”
白展堂只好嗯了一声,道:“贤婿有何话说?”
路文杰朗然道:“丁弃武闯入小婿新房,是有意跟小婿挑战,请岳父大人先让小婿跟他一较剑法!”
白展堂不便应允,也不便拒绝,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注到路九重脸上。
路九重好整以暇,捻须微笑道:“应该先让他们晚辈动手,我们且袖手旁观吧!哈哈哈哈……”
他似是根本未把丁弃武放在心上,而以一种近乎兴奋的心情来观赏。
白展堂是领教过丁弃武的流云剑法的,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却不便再说些什么,故而也只好静立一旁,袖手观战。
此刻,路文杰的宝剑早已由路家的仆人送上,路文杰持剑在手,神威大振,长刽向丁弃武一指,道:“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丁弃武目光四外一转道:“丁某愿意再退让一步,……”
路文杰哼道:“为何要退让?”
丁弃武道:“丁某愿意承认天山流云剑法不及九华剑,你我之间就此罢手……”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已不作复仇之想,可以就此离去,远走天涯,……”
“住口……”
路文杰大声冷笑道:“丁弃武,想不到你的花样倒是够多,方才要证明天山流云剑是当世武林中的一流剑法,如今却又甘拜下风了,你想不战而走也行,但是却有—个条件!”
丁弃武道:“什么条件?”
路文杰爽然一笑道:“路某不拘小节,这件事可以容忍,但路家与白家的声誉不容受损,……”
向路九重及白展堂分别拱了一揖,又道:“只要你向家祖父及家岳父行过三跪九叩之礼,承认了你胆大妄为的过错,你就可以走出大门!”
丁弃武面孔铁青的道:“路文杰,你不要过分欺人!”
“这是说你不肯接受这个条件了?……”
声沉一沉,又道:“你可知道擅闯私宅,犯什么罪刑,除了那个条件之外,你还可以自断一臂,否则休想活着出去!”
丁弃武冷笑道:“路文杰你别想歪了,我并不是在吓你!”
路文杰目光四外一转,道:“路某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路、白两家都不是持众暴寡,倚多胜少的门户,你尽可以放心,路某下会有人助拳,只有你我两人一决高下!”
丁弃武摇摇头道:“你仍然会错了意。”
路文杰冷笑道:“那么你的用意何在?”
丁弃武咬咬牙关道:“我是为了白采萍着想,我不愿意她新婚之夜就变成寡妇!”
白展堂勃然大怒,厉叫道;“畜牲,凭你这句话就该死,我女儿的事与你有何相干!”
路文杰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大喝一声,一剑劈了过来。
丁弃武身形飘闪,躲了开去。
路文杰更不怠慢,宝剑飞掣,但见寒光耀眼,又是两剑刺了过来。
出手三剑,剑剑狠毒,寒光飞舞,使人眼花缭乱,更证明了九华剑法的确不同凡晌。
但丁弃武都巧妙的闪了开去。
路文杰收剑住手,大喝道:“丁弃武,为什么你不拔剑动手?”
丁弃武沉凝的道:“看在白采萍的面上,我让你三招!”
不但路文杰大怒,连路九重与白展堂也都气白了脸,路文杰宝剑一挥,大喝道:“丁弃武,今夜如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宝剑撤出朵朵剑花,分向丁弃武上、中、下三路狂风骤雨般的攻了过去。
原来他盛怒之余,巳经施出了九华剑法中最具威势的追魂十二式。
丁弃武不敢过分大意,也已出剑相迎。
九华剑法的追魂十二式果然凌厉万端,但见剑花飞掣,火星四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至于两人的影子却已经有些模糊难辨。
路九重轻松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双目神光激射,全 神贯注的盯着交手的两人。
白展堂更是双眉深锁.寂然不动。
另外,胡白风等九名白门弟子,以及平安镖局的镖师家丁,与跟随路九重祖孙而来的华山人手,更是—个个俱得呆怔了起来。
这是一场罕见的搏斗,两位当世武林中的少年高手各展所长,全力相搏。
眨眼之间,路文杰的追魂十二式已经施完。
路九重不由暗皱眉头,虽然路文杰与丁弃武看来似不分胜负,但只有他最清楚,路文杰既然无法用追魂十二式掣败丁弃武,则他获胜的机会就不多了。
更加焦灼的一个人是白采萍,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希望丁弃武快些离开此处。
忽然-- 就在两人交手到二十几招上,但见丁弃武宝剑疾收,涌身追到了五步之外。
由于两人拚斗得身影大快,胡白风等人根本就弄不清谁胜谁负,又见丁弃武涌身退出圈外,心头俱皆松了一口长气。
因为根据搏斗的正常情形,首先涌身后退的必是战败的一方。
正当他们要鼓掌喝采,为新姑老爷庆功之时,一张张充满了笑意的脸上却突然又紧紧的绷了起来。
原来丁弃武已经收剑人鞘,但路文杰却持剑呆立,血水由左肩上流了下来。
众人俱都大惊,这才发觉受伤的不是丁弃武,而是路文杰。 只见他左肩被剑锋划破了一道数寸长的裂口,鲜血正涔涔而下。
丁弃武拱拱手道:“刀剑无眼,请恕丁某失手!”
三名华山门人及胡白风一齐拥上,护住了路文杰,白展堂皱眉叫道:“快些送到后堂医伤!”
于是,一阵纷嚷路文杰被护送了下去。
白展堂大喝道:“丁弃武……”
但他立刻被路九重拦了下来。
路九重满面严肃,大步走向丁弃武道:“天山流云剑果然妙用无方,方才阁下剑下留情,留下了老朽孙儿的一条性命,老朽十分见情……”
微微一顿,又道:“但老朽见猎心喜,宁冒以老欺小之名,也要和阁下过上几招!”
从与路文杰一交手,丁弃武就知道自已惹上了麻烦,不论胜负,都是与华山派结上了粱子,而后三年五载甚至生生世世,都很难化解了双方的宿怨。
但他已经势成骑虎,只好微吁了一声道:“老前辈德高望重,遇事最好能够三思!”
’路九重沉凝的一笑,反问道:“如果你是老朽,不知又该如何处置?”
这话倒把丁弃武问住了,如果路九重不在场,他可以抛开不管,但不幸的却是守在面前,如果他袖手不问,等于是砸了华山一派的招牌。
这个谁都承受不起,丁弃武心想,如果他是路九重,也一样的会拔剑动手。
刹那之间,丁弃武心念疾转.他自己就能退缩么?不能!
他个人的荣辱事小,但他是天山瞽叟的独传弟子,不能坍师门的台。
庭院之中静得出奇,连一枚针掉到地上,都会听得清楚。
路九重咬咬牙笑道:“丁弃武,你为何不回答老朽?”
丁弃武长吁一声道:“老前辈问得对,如果换了是我,也不能就此放手!”
路九重呵呵一笑道:“你毕竟还明白一些事理,……”
声调一沉,道:“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此时他手中早已接过了华山门人送上的一柄长剑,明晃晃的剑锋,闪动着慑人的寒芒。
丁弃武平静的道:“看来老前辈是必定要与在下一搏了?”
路九重道:“你比我还要清楚,方才你也已经自已想过而说过了!”
丁弃武目光转动,道:“既然如此,在下无法拒绝,不过……”
路九重摇着长剑,不耐道:“还不过什么,快些拔剑动手就是,老朽倒有些性急了!’
丁弃武凝重无比的道:“老前辈该想得出来,以前辈的身份地位与在下所代表的门户,动手相搏,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在下必须慎重行事!……”
路九重道:“我懂你的心情,但武功一道,只能在造诣与技巧上分高低定胜负,没有他途可循!”
丁弃武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所要告诉前辈的是,一出手我将使用师门精绝之学……”
路九重故作不在意的朗笑道:“老朽并未限制你用什么招数!”
丁弃武严肃无比的又道:“这是家师一再告诫我不能轻用的招数,但与老前辈动手过招,除了用‘流云剑法’的七绝招之外,决不会是前辈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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