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也竟是孙寿身上散发出来!
宫天宝面色更凝重,双手手背上的青筋一阵扭动,手中链子枪又一声呛琅!
他已准备出手!
还末出手,一个声音突然从树下晌了起来!
孔标!
孔标的语声充满了自信,说话同样充满了自信!
“割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种小毛贼,何必宫大人你亲自出手,就卑职这张小刀已经够用了!”
宫天宝无须低头已知道这在树下说话的是谁。
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认为孙寿只是一个小毛贼,他实在觉得好笑。
他还末笑出来,孔标一剑已飞出!
剑光迅急而辉煌!
孔标的气力已尽在这一剑之上!
他只求一击就中!
这才显得本领,这才容易扬名!
他一直就在等看这种机会。
一个人肯奋发向上末尝不是件好事,但首先得做好自己,首先得使自己具备这种条件!
孔标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具备了这种条件没有。
现在他总算知道,付出代价却未免太大!
连孙寿也替他叹息。
孙寿一直都没有理会孔标,一直到孔标连入带剑飞来,他才侧头一望,侧身一刀!
刀光与目光几乎同时到达!
目光一闪,刀光一闪,孔标的一支剑突然变做了两支,一个人突然变做了两个!只可惜剑每支只得一截,人每个只得一边!
孙寿一刀就劈断了孔标的剑,劈开了孔标的人!
好快的一刀,好绝的一刀!
宫天宝这才真的变了面色!
孙寿看看孔标倒下,不禁一声叹息:“你用的不是小刀,是长剑,只可惜在我面前小刀长剑都是一样,链子枪也是一样。”
孙寿这个一样出口,人刀就雪地上飞起。
宫天宝大喝一声,链子枪连随出手。
嘶嘶嘶嘶的链子枪的两个枪尖就恍如惊起的两条毒蛇,交替飞射半空中的孙寿。
孙寿纵声长啸,连挡四枪,身子已往下沉,突然又猛一个折腰翻身,凌空一飞丈八,头下脚上,连人带刀,射向宫天宝!
宫天宝双手急翻,枪尖弹起,两枪交替,剎那又一连剌出四枪!
孙寿半空中再挡四刀,劈开枪势,人刀去势末绝,便从双枪之中欺入,直取宫天宝的胸膛!
宫天宝惊呼收枪,树上飞落。
嗤嗤的几声,他刚才在身的那株梅树的树梢立时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
断枝怒激,梅花纷飞,积雪飘落。
孙寿人刀亦在梅花白雪中飘落。
刀一引,人一欺,人刀又直迫宫天宝!
宫天宝闷哼挥手,链子枪左右双飞,左七右六,十三枪连气呵成,枪枪飞取孙寿要害!
孙寿见枪破枪,一枪一刀,十三刀急劈,便硬劈开枪势,迫杀宫天宝……
宫天宝有生以来还末见过这样凶悍的人,这么凶狠的刀,心头一凛再凛,双枪一飞再飞,剎那又是十三枪,人同时倒退十三步!
十三步退尽,他耳中已接连听到了好几声惨叫!
撕心裂肺的惨叫!
任何人都有好奇心,宫天宝也不例外,偷眼一瞥身后,正好瞥见一个大内高手断线纸焉般曳看一条血虹在那黑衣檬面人脚下飞起!
黑衣蒙面人手中日月轮连随呛琅相撞,撞飞一连串血珠,步向默看包袱的那两匹健马!
没有人阻止,十二个大内高手部已变了另一种人,死人!
断线纸鸯飞开的那一个正是最后的一个。
鲜血染红了梅花路。
血红雪白,触目惊心!
雪血上马尸,人尸。
马还有悲嘶,人却连一声呻吟也没有。
黑衣人日月轮下竟无活口。
宫天宝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吃惊也还来不及,耳边风晌,匹练也似的刀光已在眼旁。
孙寿就在宫天宝回头一瞥之间,人刀一飞丈八,闪电一样凌空飞击而下!
没有人能够形容他这一刀之疾,之重,之狠!
孙寿这一刀突然全力飞击,更是意外!
宫天宝即使没有分神,这一刀亦未必可以化解。
宫天宝现在经已分神。
刀光下嗤的猛飞起一道血光。
宫天宝魁梧的一个身子.箭一样在刀光下,血光下倒射了出去!
一道血口由他的左肩几乎裂至胸膛。
这一刀再入三分,宫天宝现在就是一个死人,幸好就在这剎那.他蹴地倒射了开去。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就算没有负伤,他也不是孙寿的对手,何况那边还有一个黑衣檬面人?
再下去这必然是死路一条!
宫天宝好象并不知道,好象还记得他亲口说过的一句话——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眼看着,他暴退的一个身子突然倒翻,翻身连随拔身,一拔盈丈,半空中呛琅一声,手中链子枪飞射正朝驭看包袱的那两匹健马走去的黑衣檬面人!
黑衣檬面人大笑挥手,日月双轮迎向飞来的链子双枪!
当当约两声,枪尖日月轮上撞出了两团火花,黑衣慷面人惊呼运返三步!
到现在他才知道这宫天宝的武功,远在倒在他日月轮之下的那十二个大内高手之上!
方才他见孙寿从容挥刀砍开枪锋,长驱直进,只道这宫天宝也不外如是。
到现在他才知道这在孙寿不难,在他可就不易了。
他本来对孙寿实在有些不服气。
到现在他才知道孙寿这人实在有几下子。
宫天宝那两枪已尽全力!
那两枪若是不能迫开黑衣檬面人,他就死定了。
幸好那黑衣慷面人的武功并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高强!
宫天宝立时精神大振,两枪之后,又是两枪!
黑衣蒙面人双轮急挡,连随又退四步!
宫天宝身形又落下,落下又飞起,飞落在其中一匹驭着包袱的健马之上!
他还末在马鞍上坐稳,一刀双轮已然凌空飞来!
刀比轮更快更狠!
孙寿的无情刀本来就远在黑衣蒙面人日月双轮之上!
空气刀中怒嘶,轮下惊裂!
破空就恍如一对无形的魔手,抓向宫天宝的胸膛!宫天宝撕心裂肺的猛一声狂吼,手忍痛一撕一掷,硬硬将马背上的包袱连绳撕下,掷向凌空急落的双轮一刀!
这包袱若是迎上刀轮,势必刀下粉碎,轮下粉碎!
这包袱若是粉碎,珠光宝气的美梦最少也得一半粉碎!
孙寿眼中分明,呼收刀,左手一长,抓向那包袱,腰身借势斜翻,右脚就势同时踢出踢向黑衣檬面人股旁!
黑衣檬面人亦失声惊呼,他也想收轮,只可惜他的一对日月轮已贯满了真气,已是有去无回之势!
眼看双轮就要砸在包袱之上,黑衣檬面人外露的一双眼几乎瞪了出来!
也就在这下子,孙寿的一脚已然踢到!
黑衣檬面人的一个身子立时断线纸鸯一样飞了出去!
喀刷的一声,一株梅树,在日月轮下断成三截!
黑衣檬面人借力使力,凌空一个肋斗,雪地上站好了身子!
孙寿几乎同时落地,连冷汗也来不及捏一把,又一声暴喝,脱手掷出了手中无情刀!
黑衣檬面人冷眼一瞥,那边亦同时脱手飞出了日月双轮!
那剎那,宫天宝左手一掷出了包袱,右手链子枪就飞射而出!
这一枪目的却并非在人,在马!
枪一飞二丈,铮的穿过了还有的那匹驭着包袱的健马马口扣疆的钢环!
这一枪之准,只怕连双手开弓,连珠十六箭,百步穿杨的赛花荣看见,也得大拍手掌。
枪上居然还有一份巧力,枪尖一穿过就倒卷,缠住了钢环宫天宝一声叱喝,一人双马,立时奔了出去!
宫天宝骑看的那匹倒还罢了,后面的一匹若是走掉,珠光宝气阁的美梦又得走掉一半!
这一半若是一掉,宫天宝就算上头怪罪下来,所受的责罚最少也可以灭轻一半。
凤凰劫2
2
宫天宝这一枪实在大有作用!
他负创忍痛策马,右手链子枪曳的笔直!
这条链子枪简直就变了一条马疆!
宫天宝并不在乎,但求抢走那匹马,就算连自己也变了匹马,倘也不在乎。
链子枪紧紧的曳着,突然一轻!
宫天宝心头一凛!
他吃惊方罢,一匹马已从他身旁飞过!
这匹马马口扣疆的钢环上缠看他那支链子枪,这匹马原来就是他要带走的那匹马!
链子枪的另一端还在他手上,链子枪也并未断,那匹本来由他拖看走的马居然一下子就跑到了他面前,就连宫天宝也大吃一惊!
他实在想不到那匹马居然是千里快马!
那匹马真的是千里快马就好了,只可惜一飞向前的只是一个马头,一个刚给齐颈斩下的马头!
马头飞过宫天宝面前,鲜血才哗的一下喷出!
宫天宝立时一面的马血,一身的马血!
宫天宝这一下所感到的恐怖实非旁人所能想象,他哗的吐出了一口苦水,疯了一样的嘶声狂叫,疯了一样的策马狂奔!
孙寿这脱手掷出的一刀,的确令人惊心动魄!
刀在马颈上飞过,便生生将那匹马的马头齐颈斩下!
没有头的马继续奔前!
黑衣檬面人日月双轮实时飞到!
寒光血光.一闪再闪,四条马脚剎那只剩下两条!
马这才倒下!
斩马脚容易,斩马头困难。
孙寿的一刀若是也从马脚着手,马脚即使完全断下,宫天宝链子枪还在马口衔环之上,那他带回去的就不单止是一匹没有脚的死马,还有马背上的一个包袱!
好在孙寿不怕困难!
宫天宝这就只带有一个马头回去!
飞刀斩马头,去势仍末绝,夺的钉在一株梅树的树干上!
孙寿人跟鹰一样,飞落树旁,拔刀在手!
黑衣檬面人同时掠到马旁,右手先后收起日月双轮,左手抓下马背上的包袱。
两人对望一眼,分别急将包袱撕开!
包袱里头是一个精致已极的紫檀木盒。
盒子之中,红垫之上,就是那一对碧血凤凰!
一凤一凰,高足三尺,透水绿玉雕就,雕纹之精细,已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非只活灵活现这些字眼所能形容!
真正见过凤凰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
有没有凤凰这种东西而本来就已经是一个问题。
但要找两块那么同样大的透水绿玉已经不容易,更难得的是玉中还透看一丝丝,一股股鲜血一样的血纹。
血纹竟又恰好与雕纹相配,整对凤凰简直就像在火中飞舞,火中翔翔!
孙寿,黑衣檬面人,一时也为之目眩!
珠光宝气阁的人又岂有不识货的道理。
就最不识货的人也应该看得出这凤凰是一对异宝奇珍,是一对无价之宝!
这一对凤凰成双成对,若是少去其中的一只,无论是凤抑或是凰,都是一种难以估计,难以补偿的损失!
两人这才真的捏了一把冷汗!
“就是这一对凤凰!”孙寿将盒盖阖上,目光落在雪地上,马血上!
雪地上留下了一路蹄印!
马血赤在雪地上酒出了一条血路!
“追!”孙寿轻叱一声,腾身掠向那一族梅树的后面。
黑衣檬面人应声亦自阖上盒盖,纵身向另一边的另一丛梅树后面掠去!
嗤嗤的一阵雪飞,两人梅树后牵出了两骑健马,连随翻身上鞍,踏着蹄印,踏着血路,追了出去!
马蹄飞驰,积雪怒翻!
怒雪!飞马!碧血!
血路突然中断!
一条河流截断了去路。
河面已然冰封。
只有冰,没有雪。
冰上不留蹄痕,一个带血的马头放在河边,放在冰上!
马从何往,人从何去?
“好小子!”黑衣蒙面人咬牙切齿!
孙寿的一张面亦已冰封!
我们追下去?”孙寿冷笑。
“这小子一走,无论去那一府,见那一官,势必动府惊官,只怕不出半个时辰,驿马已飞传信息,不出半日,周围百里已在官府搜查网重重封锁之内!”
“事关重大,地方官吏那里敢明怠慢?”
“我们如何?”
“即使拣的是千里马,马不停蹄,走的是青草路,路通百里,半日之内亦无法走得出官府百里搜查网!”
“这就算硬闯,倾尽全力,调动我们所能调动的人手,亦难敌官府千万铁骑!”
“只有疯子才会采取硬闯这个办法!”
“将这封凤凰拆散,斩件送出,亦末尝不是一个办法,只可惜这一来,这封凤凰最多只值十万两银子!”
“公子要的,是整对凤凰,不是凤凰炒杂碎!”
“这封凤凰的确大一些,人出入容易,带看这封凤凰在身上,就连我也不知道可以走得了多远?”
“公子二十日之后就要在洛阳见到这一对凤凰,公子的脾气相信你也清楚!”
黑衣檬面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