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高一矮不成比例,剑器的长短轻重也是两个极端,却不敢说谁占便宜谁吃亏。
一搭上手,乒乒乓乓就十分热闹,骆大年利用剑器的长度,强拚硬打,可是乌里也毫不含糊。
他的剑器轻灵,但是他的手法很玄奇,虽然无法硬架住对方的攻势,却能将攻势引偏到一边去,及时展开反击。
但是骆大年也有妙着,他防守时很省力,只要把长剑平举向前,剑尖指向对方的腰部,乌里纵然精招,也无法递进去。
有几次,乌里腾身跃起,从空中进招,骆大年也是一样,把剑尖斜指着对方,逼得对方无功而退。
伊丝妲笑着道:“这家伙很聪明,换了一柄长剑来决斗,虽然舞动时吃点力,可是却占了防守之力,就凭这一手,他已稳居不败之地。”
郭英却道:“很难说,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有办法可以突破他这种守势的。”
果然乌里攻了十多式都无法深进后,忽然换了方式,就地一滚,剑化盘顶做盾,改以地堂剑法逼进来。
骆大年先以长剑去拨,但长剑伸进他的剑幕中,居然被弹得跳了起来,露出一个大空档,乌里顺势滚了进来。
骆大年看似无法可避了,但他最后却耍了一手绝招,他把长剑往地上一插,整个人腾身而起,双手握住剑柄,倒立在空中。
乌里的第一招攻势并没有打算得手,他预料到对方一定会跃起避过,所以在地下急转如旧,等待对方落地时,再作进一步的攻击。
那知骆大年在空中有了借力,竟然不下来,乌里在地下连转了十几圈,依然没等到敌人下来。
他耳边却听到四周传出来的哄笑声,抬头才看见骆大年倒竖在空中,像耍狗熊以的望着自己,还露出一个挪揄的微笑。
一种受戏弄的感觉使他变得十分愤怒,一声厉吼,猛地窜起,剑光像一柄圆伞似的罩了上去。
看似十分厉害,但那只是虚式,真正的目的却是在他的腿上。
他一腿踢出,目的也不是人,而是插在地上的那支剑身虽然厚重,却不敌他的腿上神力,锵的一声,剑身齐腰而折。
骆大年为了要闪躲那一招急攻,身形刚屈向一边,长剑骤折,失了依凭掉了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乌里却毫不容情,挥剑攻了上来。
骆大年连忙用手中的断剑去挡,这次乌里似乎劲力骤增,剑身一抖,居然将骆大年手中的断剑格得脱手飞出,然后一剑直刺骆大年心窝。
骆大年手中明明已没有剑了,但他居然像变戏法似的,半空中又多出了一柄剑,这支剑不长不短,约莫有一尺半左右。却十分锋利,当的一声,将乌里手中的剑也削断了一截,乌里呆了一呆。
忽然将手中的断剑往上一拋,然后猛地吹了一口气,那半截断剑居然化为十几口剑,密如星雨般的往骆大年射去。
这一手太惊人了,骆大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妙着,人又坐在地下,躲闪不易,好容易藏头缩尾,又用手中的剑左右架支,总算挡掉了大部份。
可是他的腿上却中了两支短剑,深陷入肉。
乌里这才得意地大笑,但也没有笑得两声,忽地脸色一变,因为他的后腿上一痛,居然也有一支长剑刺进来,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种结果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一时大家都怔住了。
然后只听得乌里大吼道:“大汗!这是竞技,必须公平,除了决斗双方,第三者是不容插手的。”
伊加拉汗道:“这个当然,尤其是在本王监督之下,任何人破坏了规则,都将立加重惩的。”
乌里道:“那么大汗对本人所受的偷袭就必须作个交代,这支冷剑是谁掷出来的。”
伊加拉汗道:“没有人掷冷剑,剑是在相对方向飞来的,而所有的人都在看台这边,即使有人想暗算阁下,也不可能把剑从相反的方向掷来的。”
乌里冷笑道:“这倒不见得,只要利用回旋手法,使掷出的暗器迂回绕过来攻击!”
伊加拉汗道:“那有这种神奇手法的?”
乌里冷笑道:“这是很普通的手法,还配称得上神奇两个字,本人就可以当场表演一下的。”
他掀起衣襟,腰下的皮带居然还扣着一排小剑,他抽出一柄,信手甩了出去。
那支小剑发出之后,就变成一团金黄色的光影,而且还带着霍霍的声响,旋空绕了一圈后,居然又回到他的手中。
周围又掀起了一片惊诧声,这时坐在地下的骆大年忽然道:“好手法!好手法!既然你会这种回旋手法,为何就不知道那柄飞剑是谁发出的呢?”
乌里冷笑道:“我只要知道不是你发出的就成了,任何人横里插手,就是破坏规则的……”
骆大年也冷笑道:“假如是我发出的,就不违规了!”
“那当然了,决斗双方是不限制使用任何手法的。”
骆大年道:“那么我告诉你,那柄剑是我发出的!”
“胡说!这绝不可能,我没有看到你出手!”
骆大年笑道:“我手里的这柄剑也不是原来的,这支剑从那里来的你知道吗?”
“知道,它是藏在你的那支长剧中,我把长剑踢断,你就摔脱断剑的外壳,变成一把短剑。”
听他一说,大家才明白了骆大年手中那支剑的来源。
骆大年道:“佩服!佩服!我的手法够快了,想不到仍然没能瞒过你的眼睛,看来你也是这一行中的老手。”
乌里高兴地道:“当然,本人不但是个剑手,也是一位法师,精通各种法术,这剑中套剑的把戏怎能瞒骗过我。交手时,我对你那支长剑就觉的不对劲,每次兵刃交触,我感觉到里面不是实心的,另外有东西在摇动,所以我一直就在防备着……”
骆大年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别神气,你只看出了我剑中藏剑,却不知道我剑中藏的是双剑,刺在你身上的那支,跟我手中的这一支是鸳鸯剑……”
他伸出了手中的剑,翻转了两下,让对方看清了,剑的一面是微凸,另一面却是扁平,连握手处都是一样。
这正是鸳鸯剑的特征,两支剑合起来,可以成为一柄剑,分开来却又各能单独使用……
乌里怔了一怔道:“我还是不相信剑是你发出的,因为位置不对,而且我也没看见你出手,回旋射法的手势一定要在特定的部位下才能出手的。”
骆大年笑了一下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正如你射中我的两支短剑,人家都以为你是用那柄断剑化的。我却知道是从你袖口中,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所发,那柄断剑却被你收到袖子里去了!”
乌里神色一变,座上的观众却为之一震,他们对乌里的神奇法术正充满了玄奇之感,那知道乌里只是玩了一下手法而已!
乌里却满不甘心地道:“你看出本师的手法,但还是伤在本师的飞剑之下,但本师却不相信刺本师的那支剑是你本人发出的,你一定另有帮手。”
骆大年道:“你不信我可以再施一次。”
乌里道:“可以,本师就站在此地,你再发一次好了,只要你的剑能再从后面射来,本师就承认你手法高明。”
骆大年道:“再证明一次不难,你躲得了吗?”
骆大年冷冷又道:“好!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他挣扎着站起来,把手中的剑往空中一拋,一道光华扶摇直上半空,乌里很注意那支剑,却只见在空中顿了一顿,很快就落了下来。
但乌里却大叫一声,一跳丈高,落地时连脚步都站不稳了,腰间原来插着一支剑的地方,血如泉涌,已经成为一道大裂口。
骆大年接住了空中的落剑,然后又把另一柄剑拖了回来,原来他的两柄剑之间,还连着一根极细的银丝。
那根银丝极细,若非他特意展示是很难发现的。
骆大年冷冷地道:“这可以证明剑是在我手中发出了吧,我这两柄剑是用天蛛丝相连的,你踢断了我的母剑,两柄子剑就脱鞘而出。一柄在我的掌握中,一柄却飞入空中,等到连附的细丝拉直后,就能控制它的行动了!”
说着,抖抖手,使那柄剑又凌空飞舞,笑笑道:“这虽非什么了不起,但也费了我十多年的苦练,才能运用自如。而且那天蛛丝也极为不易觅取,所以我这对飞剑也不是人人可练的,现在你可认输了吧。”
乌里本来被飞剑刺中,虽在腰上,却没有伤及要害,情况不算严重。
但是骆大年第二次施展,却是横里使劲,使插入体内的剑锋横割而出,不但拉破了一条大口子,而且也割伤了他的肾盂,血如涌泉而告不治。
骆大年说完了话,乌里已经不能动了。
骆大年又冷笑道:“这一场我们虽是两败俱伤,但我还能站起来,你却不能动了,胜负谁属,已经很明显了。”
他一拐一拐地走前几步,朝伊加拉汗躬身道:“大汗,这一场可以算敝人得胜吗?”
伊加拉汗忙道:“当然!当然!只是胜利者仍须跟别的胜利者一决,骆先生还能作战吗?”
骆大年拔下了脚上的短剑,拿在手边,笑道:“大汗,我本来不想杀死对方的,可是他太恶毒了,除了弄些障眼法掩护他施放暗器外,更还在兵器上淬毒……”
伊加拉汗一怔道:“这上面有毒吗?”
骆大年道:“是的,这剑身色泛金黄,是天竺一种极厉害的毒药,沾上血肉、立刻就会溃烂。一个时辰内,毒药攻心而死,除非是中毒后立刻将患部血肉割掉,否则无药可救,因为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
伊加拉汗惊道:“那先生的小腿上中了毒……”
骆大年一笑道:“敝人早年也曾到过天竺,就是被人用这种淬毒暗器打在小腿上,没有办法,将双脚齐膝切断,保全了性命。以后为了行动,仍装了一对木脚,这对木脚虽然不如真的方便,却不怕刀伤火烧了。”
他用小剑敲敲腿骨,果然发出了叮叮之声,伊加拉汗道:“先生高明,那就请你休息一下,回头再请参赛。”
骆大年退了下去,乌里的尸体也被抬了下去,他所代表的龟兹王公苏只婆国王感到十分泄气,带着一批从人起身离席而去。
由于他的随员不少,这下子将走近了四分之一的人,使得伊加拉汗也感到很没面子。
决赛开始,石鹫首场对阿不都拉木义,石鹫挺箭急攻,猛袭对方,一口气使木义连连退后,几乎无法招架。
好不容易,慢慢扭转了颓势,准备展开反击。
那知石鹫却虚晃一剑,退了下来道:“算了,真要拚起来,老子未必怕你,但是老子的朋友却是个绝顶高手,比老子强多了,老子胜了你也胜不了他,反正第一无望,还拚个什么劲儿。”
他居然认输下来了,木义气的两眼冒火,却也无可奈何,他被石鹫一阵猛砍滥杀,搞得狼狈不堪。
他正想施展两手杀看,把对方摆平下来,一雪耻辱。
那知石鹫居然弃权认输而去,这一场虽然算他胜了,却没有什么光采,倒是他的东家,库车的王公莫沙德汗十分高兴,用热烈的采声把他接了下去。
现在他已是坐二望一的资格,自从伊加拉汗成为大漠王之后,各项竞技的前三名,很少有别人的份。
所以他们几个王公才很不服气,大家重金礼聘高手前来代表,现在他这一方面已经捞足了面子了。
再下来该是郭英与骆大年交手了,这两个人先前都没被看好,但此刻身价都不同了。
郭英的光采有一半是石鹫造成的,石鹫在出尽风头之后,弃权认输退去,替他吹嘘了一阵。
而骆大年则因为杀死了乌里那一战十分精彩,迭演高潮,使人对他观感为之大变,这两个人对手时,想必又紧张万分。
这一次,骆大年就持着那一对半长不短的剑出来,由于构造怪异,使大家都伸首翘望,企盼能出现另一高潮。
那知却令人十分失望,他们交手的经过一点都不刺激,只听见叮然几响,一阵剑光飞舞,骆大年就飘身退出,用手一拱道:“郭朋友剑技高明,多承手下留情!”
郭英也还他一礼道:“那里,在下只是取巧,因为在下知道骆兄技艺非凡,精招连连。只有在一开始,骆兄尚未来得及施展全力进攻,若是二十招内不得手,则在下必败无疑,论技艺经验,骆兄高明多了!”
伊加拉汗道:“怎么你们已经分出胜负了?”
所有观战的人都有同感。
他们只看见兵器交接了几招,然后人就分开了,根本无所谓胜负。
尤其是有几位金衣剑士,骆大年是他们力邀来的,郑重推荐给伊加拉汗的,故而有一个人道:“骆兄!你可千万客气不得,竞技的名次,影响到你日后的地位……”
骆大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