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伊加拉汗成为大漠王之后,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伊丝妲也有些紧张,眼睛紧盯在郭英身上。
郭英却是一派不在乎的样子,对场中的胜负没有任何表情,那使伊丝妲略为放心了一点。因为郭英的脸上还是充满了信心。
轮到郭英出场了,跟他对垒的是个很有名的剑手,也是以心狠手辣而著称的黑道煞星。
在出场八名剑手中是技艺最高的。
想不到偏叫郭英抽到为对手,使得伊丝妲又放心不下了。
而这后半局开始时,很可能因为前半局主方输得太难看,伊加拉汗的脸色很不妙,使得这四名剑手也都心头沉重,提高了斗志,决心要扳回一点面子。
伊加拉汗对有本事的人十分优待,对成败得失看得也不严重,只要真的技不如人,他会体谅的。
唯独在竞技时,伊加拉汗却一定要争取到最高的荣誉,因为那关系到他大漠之王的威信的。
草原是个尚武的地方,最受人崇敬的人就是勇士,而勇士是不接受失败的,第一勇士若非大漠之王门下,那是很难堪的事。
今天在竞技之前,伊加拉汗虽然宣布过,第一剑手可以不由本门中独得。
但那只是指第一名而言,第二第三不是不能放弃的。
如果这下半局又是全军皆没的话,则根本失去了晋级的资格,那也太难看了。
因此,后半局的搏杀比前半局更为激烈。
那些代表的剑士们所用的已不是精招而是险招了,他们只想一剑把对方解决,好争取更高的名次。
所有的搏斗比上半局结束的更快,没有一对是拖过二十招的。
郭英的对手最强,但他胜得最轻松,起手第三招上,他就一剑穿进了对力的胁下而获胜的。
对方并没有故意让他,出剑极其凶险,只是郭英的反应奇速,反击比对方更凶险而已。
他的对手不至于丧命,那是他手下留情,否则这一剑可以穿透心窝的。
乾坤鼠骆大年也胜了,他倒是凭技艺将对手的长剑震落脱手而获胜,对方的手臂上被他用剑叶平拍了一下,只留下一条红印,算是最和平的一组。
但其它两组则是伊加拉汗的门下金衣剑士获胜,二个腰斩对方,一个砍落了对方的一条胳臂。
八人出战,总算胜了两组,便加拉汗的脸色略缓。
最高兴的是伊丝妲,因为她支持的两个人,石鹫与郭英都获得了晋级的资格。
第二轮比试则是由伊加拉汗与几位王公的商议决定。
伊加拉汗很公平,他自己的两名代表分别迎战桑木喜与乌里。
石鹫与郭英还不算是他的人,但很可能被自己所网罗,分别与桑木喜与骆大年对手。
这八个人是分两组进行,每组两对,郭英第一组就对上了桑木喜,站起来比起对方矮了一个头,但是对方打的很热闹。
桑木喜剑沉力猛,身上刀剑不入,郭英几乎每一招都可以刺中他也都伤不了他。
而桑木喜长剑乱砍乱劈,也都被郭英以巧妙的身法闪开了。
两个人的兵刃从没接触过,却战的嘶吼连连,尘土飞扬。
另一组的乌里已经把一名金衣剑士刺伤获胜,这边仍在纠缠不清,变成了全场注意的焦点!
石鹫看得大为着急;喊道:“小郭,你是怎么了,那个喇嘛僧一身精练气功很着实,你刺他身上有什么用,戮他的眼睛,剁他的耳朵,这是气功练不到的地方。”
郭英何尝不想取此两处,只是桑木喜也很惊觉,另一只空手叉开蒲扇般的巴掌,一直横在胸前,就是防备着。
郭英的剑招几次眼看可以得手了,却以径寸之差,被他的巴掌挡住了,没能伤到桑木喜,但他精湛的剑艺以及灵巧的身手,已博得在场的行家一致赞赏。
在桑木喜长剑的猛攻下,能维持不受伤已是不易了,而郭英却能在令人无法想象的情形下扭转身躯,以极少的差距避开过去。
适时攻进一剑,有时险到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剑锋割裂了,但他却能维持个皮肉不伤。
伊加拉汗目泛异采道:“好!好!这小子真不错,难怪会被人称为冷面杀手。他的剑法专走险招,硬是从人家的剑式中抢进去。但最后也都能捏住分寸而闪开,遇上这么一个对手是很可怕的事,但愿我不会跟他拚命,否则我只有躲得他远远的。”
伊丝妲笑道:“父王的功力已超神入化,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伊加拉汗道:“我是真怕,跟他交手,任何高超的武功都没用,因为他的攻势太邪、太凌厉,不顾生命、不合常轨。我也许不难杀死他,但也难逃过他的剑,拚个同归于尽,这可不太上算了。”
“他有这么厉害吗?”
伊加拉汗道:“在武功上,我的眼光不会错,他的确是个可怕的杀手,他想要杀一个人时,绝对可以成功。”
“父王,那你一定要设法把他留下来,否则被人家拉了去,叫他来对付父王,那可是很讨厌,父王在大漠上的仇家不少,想要您脑袋的人也大有人在。”
伊加拉汗笑道:“这倒是,我是想留下他,不过这小子心高气傲,恐怕还要你多出力才行。不过他杀别人是万无一失,杀我还没这么容易,你看那个藏僧,挨了他这么多剑,仍然无所感觉,可见剑法凌厉还是不够的。”
才说到这儿,他的脸色一变,啊的一声惊呼。
那是战局中起了变化,郭英跟桑木喜斗到紧要关头,双方都因为久战无功有了火,渐渐不顾性命起来。
桑木喜仗着是全身气功为敌,忽地将身子撞过去,而且也丢开了手中的长剑,扠开双手,将郭英拦腰,一把抱住。
郭英连砍了他几剑都没用,最后一刺,因为用力过巨,使剑也折断了。
身子被桑木喜抱在怀中,手舞脚蹈,十分狼狈,活活的箍死郭英,用力收紧双臂,挣得脖子上青筋都起来。
郭英也在拚命使劲,既要抗拒他臂上的压力,又要设法脱开他的束缚,颠得很狼狈,谁都看得出他是死定了。
因为对方比他粗壮一倍有余,蛮力也比对方差得多,这种近身肉搏下,他是毫无一丝胜望。
伊丝妲立刻叫道:“这不公平,他们是在比剑又不是比力气,怎么可以用这种战法呢?父王快制止他们!”
伊加拉汗轻叹道:“方法虽然不对我却不能禁止,因为他们开始是双方先以剑器比斗的,至于后来演变如此,那是无可奈何的,尤其是郭英的剑还在手中。”
“可是已经被对方的气功震断了。”
伊加拉汗摇摇头:“女儿,话不能这么说的,剑手的剑是万能的,只要一剑在手、就可以阻止任何强敌。那个喇嘛僧虽是气功厉害,却并非无坚不能摧,不信我可以刺一剑给你看看,任何气功都无法挡得住。”
“那当然,父王的内力精纯,又加上手中是吹毛可断的利剑,自然是无坚不摧了,可是郭英却拿着一柄凡铁。”
“一个真正的高手是不需要利剑的,我手中即使执着一根枯枝,照样也能刺穿那个番僧,啊!”
他又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次是为了战斗已经结束。
郭英终于挣脱了桑木喜的怀抱,屈身弹跳出来。
而桑木喜却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口中鼻中,汩汩地涌出鲜血。
可见受伤很重,而郭英也在大口地呼吸喘气,脸上喘得通红,可见他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但比起桑木喜来,他总是好得多了。
至于郭英如何脱困,倒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楚的,他在无可奈何之际,只有一只空手握拳,一只手却以剑柄同时猛扣桑木喜左右太阳穴。
这两击也是无可如何之击,想不到却产生了奇效。
桑木喜就是这样被击倒下来的,而且看情形也是凶多吉少,因为他倒地后就没有再站起来过。
胜负谁属已经很清楚了,郭英向伊加拉汗微微一躬身,表示战斗结束。
伊加拉汗居然站了起来,接受了那一礼,笑道:“好身手,了不起,藏僧的天龙禅功出自布达拉宫。而且跟天山密勒池心功同出一脉,除非是击中罩门的,否则绝难伤得了他们,你击中的地方显非罩门所在,居然也能使他受伤,可见很了不起!”
郭英淡淡地道:“血肉之躯或许可以练得坚如铁石,到底不是真的铁石,只要用对了方法,一样很容易对付的。”
伊加拉汗笑道:“回答很妙,你这个小伙子很有意思,现在你已经晋级稳居第四名之列了,是否还要赛下去!”
郭英道:“当然要了,我要一直打上去!”
伊加拉汗道:“那至少还有两场硬仗要打呢,郭英;本王的意思是说你已经够资格参加本王的金衣剑士了!”
郭英道:“我的目的不是只为担任一名金衣剑士!”
“那你还想干什么,木王这儿,以金衣剑士的身份最高,虽然本王驾下还有许多大臣,那可一定要我们维吾尔人才能担任,汉人是没份的!”
“我也不要当什么大臣,就算金衣剑士,也还有高低之别,我不想当那种叫人看不起的。”
伊加拉汗笑道:“本王的金衣剑士一律平等,并无高低之分,你可能没有弄清楚!”
“我知道,我不是说待遇有差别,而是指相互之间,别人对我的看法,第四名与第一名之间,多少是不同的!”
伊加拉汗轻轻一叹道:“郭英,我是真正爱惜你,你虽然很不错,但再经两场苦战,你不见得稳能得胜,要是你不能保住全身而退!”
“那是我自找的,对大汗关顾之情,我心领就是!”
伊加拉汗笑着摇摇头,吩咐下一组开始。
这次是石鹫对着一名金衣剑士,双方的决斗很激烈,酣斗近三百招时,石鹫以劲力见长,一剑砸飞了对方的兵器,也赢得了一场胜利。
伊丝妲更高兴了,笑着道:“石老大已经连得两场胜利了,就算比剑不得名次,他也可以膺任金衣剑士的!”
郭英道:“前两场他虽然夺标,却有一半是靠着畜生之力,石老大最感到骄傲的是他的武功!”
伊丝妲笑道:“他的武功底子如何,我们都知道了,在父王的金衣剑士中,他可以排列第七名或第八名!”
“哦!只能排到那么后面?”
“不算后面了,父王的金衣剑士有三十六名;这三十六个人若是到中原去,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
郭英傲然道:“中原的一流高手尽多浪得虚名之辈,我这个不入流的无名之辈却没把他们看在眼中,而且我剑下也宰过几个所谓一流高手。”
伊丝妲笑道:“郭兄,我知道你对中原武林没有好感,不过你也别太自卑,他们虽然口中没有好评,却也没有把你估的很低,仍然把你列入了一流高手之内!”
“我不稀罕,在中原,我是一名杀手,而且是一名声名狼藉的杀手,杀手是不入流的呀!”
他的态度充满了愤慨,伊丝妲笑了一笑,知道是因为他在中原武林中没有受到尊敬与重视。
因而才有这些偏激的心埋,她也了解到郭英对这件事敏感,所以没有再去挑拨他。
而战场上争端又起,这次是那个叫阿不都拉木义的阿剌伯剑手对伊加拉汗的金衣剑士,战况发展的令人泄气。
他们交手未及五十招,木义就以诡异莫测的一剑,刺倒了对方,这使得伊加拉汗很是泄气。
只是他们今天所遭逢的对手不是太强就是太邪,像刚才那一战,那名剑士的心眼步法都很到家,守势极稳。
对方一连攻了十几手,每一手部精妙绝伦,他都能从容化解,但对方忽然从想不到的部位,以极为怪异的姿势刺出一剑,因而在毫无预防的情形下被刺中了胸膛。
剩下最后一组是乌里对骆大年,原本的安排是由石鹫对骆大年的,可是临到出阵时,骆大年忽然要求改变一下对手。
大概是跟马里对手的那名金衣剑士知道对方在剑术外还擅于其它邪术,自己没把握,商妥请骆大年去对付。
取得了乌里的同意,而且骆大年说他临时肚子痛,要去方便一下,所以延到最后才举行的。
这一战非常引人注意,乌里的剑法很邪,剑器也邪,他用的是来自西方的那种剑,剑身很轻;剑叶很窄,却十分锋利。
他在试剑时曾拋起一方丝巾,在丝巾未曾落地之前,凌空几下挥扫,飕飕声中,那方丝巾被割成无数小片,慢慢地飘落下来。
而且他的剑还能弯曲过来,剑尖抵着剑锷成一个圆圈,这证明了铸剑的钢质极佳,韧性大而不易断裂。
骆大年身体矮小,却使了一柄长大的古剑,份量也很沉重,他要双手合举才能挥舞。
这两人一高一矮不成比例,剑器的长短轻重也是两个极端,却不敢说谁占便宜谁吃亏。
一搭上手,乒乒乓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