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开青脸上一红,嘿嘿陪笑道:“是城里的人勤快。”
李吓天翻眼看了他一下,啜了啜茶,只闻一股香气在喉头里打转,留而不散。
“好茶!”李大捕头赞道:“每天喝这种茶的人办起事来一定特别有精神!”
黄开青吞了一囗囗水,有一点儿颤抖的喝下他第一口定了定心神,这才问道:“有什么小的可以效劳?”
“办一件假案子。”
李吓天的轻松,黄某某可是脸色大变。
“栽脏?”
“什么话?你以为哥哥我是这样子爬上去的?”
“不……不……”黄开青一颗头摇得像啥似的,急急道:“是小的失言,请李爷指示!”
李吓天轻轻一笑,嘿道:“我希望你今天入夜的时候带人到高云酒楼一趟。”
黄开青用心听着,猛点头。
“随便弄个理由……”李吓天好像想起了那鸡飞狗跳的情景,乐道:“反正对一个叫宋怀古和他手下住的地方特别加以查探。”
“是!”黄开青松了一口气,笑道:“李爷放心,这件事在下和兄弟们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囗囗羽红袖站在西梵寺的檐顶上,让晚风吹着。
抬头,一弯月正小挂在东。
她是在等人?
或者只是纯粹在欣赏,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你又回来看老衲了?”一道温煦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是个很老的老和尚。
瘦干的身子像是禁不住风吹。
禁不住风吹所以才能“飘”上了屋顶?
晚课的木鱼声正从大雄宝殿那端传来,一声声。
入耳、入心。
老和尚坐到了羽红袖的对面,爱惜慈悲的看着这名女子。
女子很美,但是在老和尚的心中早无色欲。
所以,羽红袖在他眼中只是浮浮众生之一。
不同的是除了出家人的慈悲外,对她特别有一份的关切。
“恩人近日来可好?”
羽红袖说得很恭敬:“红袖久未拜见……”
老和尚轻轻一笑,缓缓道:“心有即见,不要执着。”
“是!”羽红袖回答着,叹息道:“红袖幼时三岁冰冻于风雪中,若不是恩人相救何有今日?”
老和尚慈祥的轻轻笑了,看了羽红袖一眼,道:“那时还有你同胞的亲弟,是叫羽公子吧?”
“是!”
“这几年来你还对他不满?”
那是一段往事。
羽公子和羽红袖后来有机缘同时被第五剑胆收入门下,羽红袖骢颖智慧较高而获第五先生倾囊相授。
未料,羽公子怀恨暗中下毒手。
曾有一年时间,羽红袖被封于关外冰雪绝谷中。
“世间是非多少?”老和尚昂首对月长嘘道:“莫让五毒焚自性,失了最大佛性禅境”
红袖看了眼前这位慈祥的高僧一眼,轻轻应道:“只是人身在红尘,常常有很多不得已。”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轻轻含笑摇头,道:“看来今夜你的心神不宁,莫非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不!”羽大令主恭敬的说道:“红袖来看恩人,只为的是薄尽一点心意。”
她说着,自袖中取出银票,道:“是香油钱。”
“哈哈!何须瞒我?”老和尚大大的一摇头,叹气道:“老衲见过多少红尘是非,怎会看不出来?”
这一句话后,他慈祥的抚着羽红袖的头,轻轻道:“红袖,别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是!”羽红袖的声音哽咽道:“红袖会记住恩人的话。”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轻轻又道:“今晚那里都别去,就待在这里听寺里的和尚念经吧?”
羽红袖抬起了头,一时间竟是无法回答。
“方才初见你背影,斗气腾腾。”老和尚像真是了悟了人性,道:“想是今晚会和人交手?”
“是!”羽红袖照实回答道:“与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宋怀玉和另外三个人斗智、斗力。”
老和尚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些人和这些名字都没有意义,就如同释迦牟尼佛对达摩没有意义一样。”
羽红袖有点不明白。
“禅在心,在自性中。”老和尚笑道:“所以,世间众生在和尚眼中、心中相同。”
羽红袖明白了大半,但是还有执着。
“可是我不能不和那三个人一战。”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定要阻止我在江湖中行走。”羽红袖叹气道:“他们怕我是第五先生的弟子会危害武林。”
“你会吗?”老和尚反问。
羽红袖刹然愕住。
名利在身时谁知道会变成怎样?
就以武断红尚且不能自持,更何况他人?
她长长嘘了一囗气,好久以后才终于开口。
“恩人的话或许有道理。”羽红袖诚恳的道:“今夜,我的确是该在这里听经。”
老和尚很愉快的笑了,达摩谈佛是不带文字、语言目的。
囗囗董断红一向很少到佛寺去。
今晚却有点不同。
因为在这一夜里短短约五个时辰,很可能就见不到明日的升阳晨曦。
和羽红袖一战,压力比自己想像的还重。
他之所以走到西梵寺,是因为距离最近。
人还在寺外,一声唱呗佛号已清静了不少心烦。
他想上个香,求佛祖保佑。
不是保佑自己,董断红跨入了殿内,恭敬的燃香平举在额眉间,默祷道:“我佛有灵,请护佑卓夫人平安。”
他的心念在转动:“她的一生太多的坎坷,若是我不幸在今夜一战中丧亡,请大慈大悲的佛祖保佑她不受世间无情的攻击。”
一阵虔诚静默后,他上前在香炉插妥了香。
香,三炷,随着百十香火一道升烟。
董断红觉得轻松宽慰了不少。
这是一种心灵平静后奇妙的感觉吧!
信步之间,已踱向了后殿。
这儿可较前殿又清静了不少,望出窗牖,小悬月。
他笑了,想起那一天在妙峰山上和李吓天大战后两人趴在河边仰首望云的满天星斗。
是多久没抬眉看看夜空了?
他想着,跨步出殿,停步,抬眉。
眼眸凝住,凝在一个身影。
羽红袖!
羽红袖一双妙眸正也望下来看着他。
没有任何的声音,除了佛颂梵呗。
好久。
是不是两个人都不想破坏这时清静?
风吹着,有点凉,是更深的夜了?
戊时了吧!
董断红缓缓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羽红袖没有动,是身体还没动。
心却早已叹气。
有时候“命”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人奇妙了!
囗囗黄开青大捕头大呼大叫的冲进高云酒楼时,还真十足的有那么一回事。
“有人看见皇榜钦犯尤三这厮溜进了这儿!”黄开青的嗓门可大,道:“现在,这里已被捕快团团围住,所有的人不得外出。”
末了,狠狠的加上一句:“否则格杀勿论。”
呀!可真凶了。
董断红本来有些皱眉的由顶上望下去,一待发觉这捕头几乎是率人马全力搜索九福院时可笑了。
那些捕快中,有一个挺眼熟的,不是李某某那小子?
只见一窝人拥进了九福院,好一阵翻箱倒柜,弄了一炷香光景才又轰然的退出来。
董断红在笑着,进去九个怎么只出来八个?
李吓天那小子干啥这般费事?
董断红想笑的时候,忽然看见西侧墙外人影一闪。
是不是羽红袖?
黑暗中只见那人影好快的速度,三两转里不见了人。
董断红嘿的一笑,方想起身。
忽然,东侧墙外又见一条人影窜入。
不只一条,紧接又是一对人影,总共有三。
热闹了,董大盗爷好想大笑,天下有那个小贼敢在“盗爷”的面前卖弄?
他等着,等着黄开青一窝人大剌剌的走了,这才走入秘道。
董断红对自家的秘道当然很熟。
几步几转里已经到了九福院的下方。
上头可听着宋怀古淡淡正说道:“朋友来了何不进?”
“嘿嘿!宋怀古,你认得邵某?”
邵某?董断红在壁道中推开小口一看,邵顶天!
“红衣顶上的那颗头”邵顶天在妙峰山一战后便没了消息,这刻来找宋怀古干啥?
“邵大教主!”宋怀古一付不屑的样子,道:“有何指教?”
“嘿嘿!做一笔交易。”
“是吗?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宋怀古顶回去个干净俐落:“邵教主可以走了。”
“哈哈哈!宋大堂主的脾气不小。”邵顶天显然没有想走的意思,道:“天下谁都知道魏尘绝杀了你儿子。”
宋怀古一皱眉,冷冷笑道:“邵顶天,老夫说话不二,你大概想走也走不了了。”
登时,无声无息闪出两组一十四人来。
邵顶天脸色可稳着得很,哈哈笑道:“邵某的红衣教可以帮你杀了那个姓魏的,但是………”
宋怀古冷峭的眼神看着对方,他根本懒得回答。
右手一挽长须,立即那两组人动了。
虽然这次六组机关中已经毁损了五组。
但是,十六怀古堂的人手下功夫都很好。
不但很好,而且他们各自有随身的机关贴臂。
杭州十六怀古堂成功绝对有他的道理。
当面的邵顶天嘿的冷哼,大袖一挥,拍碎木窗。
这是暗号。
三道火红的人影自另外一端急速的窜入。
好快的罩向宋怀古,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红衣教在江湖中是一股黑暗的势力。
近百年来他们不常在武林中出现,往往他们的踪影和行动更添加了神秘性。
一年来的“红衣神魔”鬼跳天和“红衣大仙”胡比群死亡的事件,总算让武林中人稍微知道了一些红衣教的信息,红衣教不只是一个教。
红衣教分为中通天、北冥地、南河水、东闹火、西吞金五个教别。
他们的统称是“火神之子”,大教主据说远在西域以西的阿拉伯地域。
中原的这一支,便是称为“东闹火”的东教。
每一位教主的手下则有“神魔”、“大仙”、“鬼尊”、“修罗”、“天王”
五名大将。
宋怀古背后出手的三人,正是“红衣鬼尊”应地声、“红衣修罗”祁剐、“红衣天王”
仇死。
邵顶天今夜精锐尽出,想来是大大有目的。
应地声是从上三路出手,相当扎实的扣向宋怀古的双肩,好有力,仇死击出的方向是下三路,一双腿飞剪中迫气十足。
真正的攻击手则是中间三路的祁剐。
他那双右爪探出时,真让人家相信可以穿过背脊由前肚探出来。
这种攻击的方式,压根儿是搏命,那里有商量余地?
宋怀古冷冷笑了,身子往前一大步跨到邵顶天面前,几乎是同时,他的右拳撞向对方。
杭州十六怀古堂的弟子也动了,十四个汉子同时往后半转,二十八条手臂齐探。
手掌撞出去的拳风很有力。
手臂上贴着的暗器机关更有力。
那是一片片带刺的钢片,每七片钢片瞬间凑成一面盾牌。
盾牌是长短不同的刺钩。
两组人两面盾牌,挡住了应地声和仇死。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双肉拳去砸钢钉干傻事,所以“红衣鬼尊”和“红衣天王”
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宋怀古的拳很猛,倏然间逼得邵顶天只有偏身闪过。
邵顶天身影一闪,宋怀古的拳势不变。
拳势不变,只是转了个身。
十足十吻合的撞上祁剐的爪。
好脆又好干净的一响,祁剐只听到自己的两臂同时碎骨的声音,整个人便趴了下去。
宋怀古嘿嘿一笑,左右双拳一扬,各自对着应地声和仇死招呼下去。
邵顶天当然不想让宋大堂主得意,立刻窜前出手。
一跨步,邵顶天立即明白了十六怀古堂之所以能在江湖中立足的原因。
两面钢刺的盾牌就在同时转身,左右像是有一条线在拉扯牵系着似的往自己挤来。
这种配合几乎是变成了宋怀古背后的两只手。
邵顶天只不过是稍一犹豫,耳里已经听到手下两名爱将惨呼之声。
举手投足间,宋怀古就击毙了红衣教三大长老高手。
邵顶天忽然一丝恐惧爬上了眼眶。
盾牌分开。
宋怀古在开缝间负手含笑而立,冷淡淡道:“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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