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达摩传到六祖的心法再现?
心法已失,刀且如此。
若是心法复得,刀又如何?
“你看到那一刀没有?”见无的声音又兴奋又害怕道:“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闪电!”
见寂不得不承认道:“的确是可怕的一刀。”
他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放心了吧!他对师父不会有恶意的,赶早回山吧!”
见无大大的摇头道:“师兄,你怎么会这般死脑筋?像那个人的刀法如此惊人,如果我们能得他指点一二……”
“什么?这可是犯了师门大忌!”见寂脸色大变,猛力摇头道:“再说我们武当的武功和少林并称天下,师长们就曾说过只要循序渐进必可登上乘……”
“唉呀!师兄,你的脑袋就是扭不过来。”见无哼哼踱在街道上猛说道:“得高人点拨一二犹胜十年闭门苦练,再说那个人的年纪和我们相差不多,必然有特殊适合我们的法子。”
“别说了,快回山吧!”见寂一股劲的往镇外走,边道:“说不定师父已经回程了哩!”
见无肚里急,正搔首抓耳的,忽蓦地肩头被一大巴掌拍下,后头一大声叫道:“两个小兔崽子在这里混什么?”
好大响的话,吓得见无差点脚软跪了下去。
吃力的回头一看,是个老道士全白了头发。
而且那胡子足足有尺半之长,雪白垂胸。
“唉呀!是师叔爷!吓坏小道士了!”见无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捂着鼻子不让对面老道士的酒气薰人。
这老道士正是自称“挤天一老道”的邱乐满。
“挤天”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和老天爷挤一张椅子同坐。
邱乐满年近八旬,正是当今武当掌门一古道长他们七位师兄弟的师叔。
武当上代中硕果仅存的长老宗师。
邱乐满看见无的样子可乐了,直伸着哈气笑道:“小子,师爷的话还没回答呢!”
见寂一看这位师叔爷可头大了,就怕见无说出了口惹出事来,急急抢口道:“没什么事,我和师弟下山来采购下单,正准备回山了,师叔爷要不要一道走?”
邱乐满瞪了他一眼,哼道:“我问你师弟,你插什么口?你这小道士就像你师父一样,做事中规中矩的……”
他转向见无,笑道:“小道士,你说……”
见无看了他师兄一眼,有了靠山大声道:“方才我们看到一个年轻人出刀,好快!”
“多快?”
“一刀便杀了‘风雪动天雷’……”
“什么?小子有没有骗人?”
“没有,绝对没有!”见无指了指见寂,道:“师兄和师父也看到了。”
“好呀!那小子有种,是个好对手!”邱乐满可乐道:“那小子在那儿下的手?”
“三十六处天机园。”
“这更有趣了!”邱乐满大笑,一把抓住见无便走,道:“小道士,你陪我去找他比武……”
见寂站在那儿差点哭了出来。
“这……这怎会变成这样?”他自己跟自己说话道:“师父知道了会打死人的……”
苦笑归苦笑,他还是得跟下去。
好歹当着师父的面认错总是安心一些。
“你想要知道大悲大师的行踪?”
“是的。”
“老夫要知道为什么?”章单衣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着实好奇道:“谁找大悲大师都一定有相当的理由。”
其实理由只有两个。
不是恩就是怨!
“是家师临终前的交代。”魏尘绝看了刀鞘一眼,轻叹道:“无论如何要找到大悲大师问明一段公案……”
公案在江湖中往往和生死仇杀有关的意思。
一云道长对这个人不能不好奇道:“令师是?”
魏尘绝双眉一动,淡淡道:“先师已久不用名号……”
一云道长轻轻笑道:“好,那少侠想问的公案又是……”
魏尘绝看了对方一眼,双眉淡垂,缓缓道:“在下知道道长关心,不过这事关系着本门之事,不便奉告。”
一云道长也是好修为,仰首道:“是贫道失礼了,请少侠见谅!”
魏尘绝的眼中不禁一丝佩服,脱口道:“所谓天下八路英雄,最少有一半不及道长……”
一云道长闻言,脸色一正道:“八路英雄乃是天下武林共敬,少侠日后莫做此言……”
“哈哈哈……一云兄何必客气!”武断红大笑自门口进来,长笑道:“道长若非方外之人,八路英雄终必有道长在列。”
“是武大先生大驾!”章单衣和一云道长双双立起,抱拳道:“昔年西湖一别,已是三年前之事了!”
武断红回礼道:“兄弟有事相托章兄,未及通报便先闯进来了,请章兄见谅……”
“什么话?”章单衣大笑摆手道:“武兄是人人敬重的英雄,倒屣相迎尚且不及……”
武断红点了点头,脸色一沉看向犹是傲然坐着的魏尘绝,轻嘿道:“不知这位魏兄弟和章兄是……”
章单衣一愕,自觉好笑道:“原来这位少侠姓魏,老夫和他是初识……”
“那就好!”武断红看向一云道长道:“道长呢?”
“亦是初识,”一云道长有着讶异道:“武兄所问是为何?”
“他想杀了我。”魏尘绝淡淡坐着道:“不只是他,只怕屋子四下还有安、孤、陈、沈四位‘英雄’!”
章单衣脸色一变,朝武断红抱拳道:“不知武兄是为了何事追杀这位魏少侠?”
武断轻轻一嘿,淡笑道:“二十天前荆门山一事,章兄可曾听闻?”
“八路英雄会荆门?”章单衣一捻黑须,看了魏尘绝一眼,方道:“莫非这位公子就是赵门主的徒弟?”
武断红可挑了两下眉。
“公子”、“赵门主”都是尊称。
很显然的是,章单衣并不会帮助自己。
“武兄是记恨二十三年前之事,章某可以了解。”章单衣踱了两步,轻轻一嘿道:“但是赵门主已为之赎罪……”
一云道长亦点了点头道:“那日详细情形贫道亦曾听秦门主和柳盟主提过……”
详细情形指的是赵一胜放了自己一马以及用血赎罪之事了。
武断红脸色一变,冷哼道:“看来两位是不赞同武某等人杀这后患了?”
章单衣看了魏尘绝一眼,轻叹道:“原本是难断的公案,稍早魏少侠又曾救了小……侄一命,所以……”
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拒绝。
武断红冷冷一哼道:“武某见章兄也是英雄,既然如此坚持,他人在贵宅内武某不便动手。”
这意思是出了章府后,章单衣最好别插手。
章单衣淡淡一笑,答道:“武兄不愧有英雄胸怀,小弟佩服!”
因为武断红能顾全章单衣的面子。
武断红的面子就是天大的面子。
这时有人嚷嚷的冲了进来,而且还是一个老道士拖了一个小道士大叫道:“还有我‘挤天一老道’哩……”
来的不是邱乐满是谁?
后头他手掌拉的那个小道士一副差点累死的模样。
一云道长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不得不朝邱乐满一揖拜身道:“一云见过师叔……”
“免礼啦!这样拜会折寿的!”
邱乐满提了见无到身前对着魏尘绝,问到:“是不是这小子?”
“是!”
“是?好,打!”
邱老道说打就打,右手一推见无到旁儿去,他一个七旬近八十的身子可威猛的哩,一大步冲向前。
双拳。
武当派最上乘拳法的“隔山打牛”,好猛!
魏尘绝一向不太喜欢说话。
而且对于向他出手的人有一个原则。
这个人如果该死,杀!
如果不是该死的人,躲!
邱老道的拳势又猛急,几乎是连绵不断,一点空隙也没有。
不只是他的拳法没有空隙,也让对手没有喘气的机会。
这点看在一云的眼里不禁为之目眩神移。
原来本门的拳术可以雄猛精致臻此境界。
魏尘绝在躲,几乎已到了无力回手的时候。
邱乐满显然不太满意,“哇哇”叫道:“小子,你没手是不是?”
更是向前一大步,双拳封住对方所有的生门。
魏尘绝还是没有出手,出手的是武断红。
一泓红影倏忽间隔在邱乐满双拳之前,隔的不仅仅是刀鞘那一宽半尺,而是整片如幕的气机。
拳势已阻,老道则叫道:“小武,你这是干什么?坏了老哥哥的兴头!”
天下有几个人敢当着武断红的面叫小武?
邱乐满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是我的!”武断红苦笑着,但是说得很凝重:“也是八路英雄要的人。”
这厢老道邱“挤天”可是挤皱了眉头垮下了脸,叫道:“什么意思?天下的坏人你们全包了,连这些不好不坏的人给老道一个也不肯?”
武断红轻轻一哼,看向站在墙角的魏尘绝嘿声道:“是男子汉就别躲躲闪闪,光明正大的出来……”
说完,他朝屋中众人一抱拳,便大步跨出门槛要走。
邱乐满这回见得武断红前脚一走,又笑咧了嘴朝魏尘绝道:“小子,咱们的事没完……”
一云道长听了这话,那有不快一步隔在前面陪笑道:“师叔,魏少侠是章大员外的客人怎么好……”
挤天老道眉头一横,嘿的一声咧牙对着章单衣道:“小章,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自个儿又拍了拍脑袋,哈哈道:“如果只是寻常的客人就当你没看见,他没来过……”
章单衣那会不知道这位“挤天一老道”邱乐满不但是爱武成痴,而且名堂多得很。
单单名号来说,有时自称“邱挤天”、“邱屁道”、“邱长须”,有时癫起来随口又加着“一邱老道”、“挤天一老道”。
甚至有一回踏遍江湖为了找苏小魂等人比武,还自称“邱小魂”、“邱俞敖”、“邱大悲”……
反正名堂特多,怪事不断是正常的。
章单衣看着眼前这老道那副又急又乐得模样,再看一眼冷肃无语的魏尘绝,竟脱口道:
“他不是普通的朋友。”
“不是普通的朋友?”邱挤天显然有点狐疑。
不是普通的朋友就是特别的朋友。
既然特别,在江湖中就是指有恩或是有亲的朋友。
“他对章某有恩。”章单衣笑了,而且笑得很奇怪道:“更特别的是他也是儿铃的‘特别朋友’。”
这话学问可大了。
章儿铃就是张大小姐,青峰镇三绝之首的大美人。
特别朋友,尤其是指姑娘家的“特别朋友”,那一切似乎就不必明言了。
邱乐满这厢可一点也不乐了,反手两个巴掌打出。
一个是打飞了靠过来的见无,一个是打自己。
“臭小子害老道丢人,以后搞清楚再说行不行!”他可是打了阵鸡皮疙瘩,急急就窜出窗外走了。
一云道长哈哈一笑道:“师叔就是最怕章兄那位掌上千金了。”
章单衣也大笑了起来。
想着在二十年前儿铃还是五岁小女孩时,有一天她趁着邱挤天睡午觉时把他第一回留下来的胡子剪个参差半光的情景。
从此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邱挤天就怕章大小姐。
魏尘绝缓缓的自墙角踱了过来,问道:“章员外是不是可以告诉在下了?”
一云道长右手一拉见无,先向章单衣和魏尘绝揖道:“孽徒不肖,贫道先将他带回山上管束……”
这话是要告辞,也是避嫌。
章单衣大笑,回礼道:“好!下个月道长再来时千万得到寒舍续饮一盅茶……”
魏尘绝看着一云道长师徒离去,对那位武当道长暗是轻赞。这时章单衣则肃手双双落座。
“大悲大师每回到武当、洞庭一带是会在本庄盘桓数日。”章大员外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道:“不过目前想要知道他的行踪,不如到洛阳城南伊河上的六石寺问一慈大师。”
魏尘绝没有出声,静静等着。
章单衣双眸一亮,眼中有一丝嘉许,道:“现在是七月末夏,初秋之时,大悲大师一向会到六石寺和他师兄论佛谈禅。”
原来高僧一慈大师是大悲和尚的师兄。
魏尘绝起身朝章单衣抱拳道:“谢谢!”于是回身就走,大步往门外而去。
身影转出了厅槛,章单衣背后立刻有一道曼妙已极的妙音轻响道:“爹,你看这个魏公子怎样?”
“我看?”章单衣笑道:“恐怕是你看吧!”
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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