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
他看看天气,真他妈的!好的不得了。
囗囗吴广天有一间好的不得了的李白斋。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这是李白斋入门后,壁上悬着的两幅词句。
李白好酒自古千传。
所以,李白斋当然是喝酒的地方。
像这种地方,当然只有吴广天好的不得了的朋友才有资格进来。
伊世静并不是吴大财主好的不得了的朋友。
甚至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的胆子好像大错了地方?”吴广天一肚子好心情被破坏无疑,声音有着很明显的愤怒,道:“今天我不想看见死人……”
“是吗?”伊世静笑了起来,道:“可是我却看到一个快要死的人。”
吴广天脸色一变,用力咳了一声。
没有说话。
但是也没有反应。
他又咳了一声,却是换来了对方大剌剌坐在他那张宝贝白桧木椅上的家伙大笑,道:
“小心喉头弄哑了……”
这个伊世静还眨眨眼,笑的很奇怪道:“声音哑了,小心美人就听不入耳啦!”
吴大财主一身肥肉乱颤,看着眼前这个干干净净,一付相当书生样的陌生人大声叫道:
“你这小子从那儿来的?”
“金陵。”
“嘿嘿!金陵太守跟吴某可是老朋友……”
“是吗?就是你那位老朋友要伊某千里迢迢来这儿找你的……”
吴广天一愕,打量了对方片刻,才终于拎了一壶酒两只杯子坐到了对面,嘿道:“贺老头是金陵第一大官,但是贺老头却很相信一个人……”
吴广天斟了酒,咕噜的大口喝下后用手背一擦,嘿道:“你能证明就是那个伊世静?”
“咚”!一声响着,一块印石和一封信。
“信是贺太守亲笔写的。”伊世静笑道:“印石嘛,就是伊某我的那颗“遇恶必捕”……”
囗囗“伊世静在半个时辰前,进入了吴广天的广天大居……”报告这件事的,是一个方脸短腿的汉子,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块砖头。
砖头?
越想还越像,平阔的肩头,几乎齐长的指头,方形的大脑袋还梳了一个很特别的四角头发。
更奇怪的是头上戴了一顶四四方方的帽子。
全身上下只要有布的地方就是红色的。
怎么说怎么像是一块热烘烘的砖头。
但是,这个人的姓却是相反,冷字姓。
冷砖头就是他的名字。
董断红看着这个人,在笑道:“你一路由金陵跟到了这里,发觉他的特点没有?”
“不喜欢酒、不喜欢赌、不喜欢女人。”冷砖头嘻嘻一笑,用那张二十岁年轻的声音接道:“而且不喜欢钱。”
冷砖头口中的“不喜欢”,就是深痛恶绝的意思。
“像他这么没有情趣的人,活著有什么意思?”董断红大笑着,喝下一口滴有葡萄酒的铁观音,淡淡道:“那么,他的兴趣是什么?”
“一种在极西方叫做“淡色狐”的东西……”
“淡色狐?”董断红笑了,他知道这玩意儿。
那是产于此西域更西的东西,远在上一个朝代时,就有来自那里一个叫马可勃罗的人带过来的。
那是由长长的纸卷住烟草,一端含在嘴里,一端点火吸着。
据说,在吞云吐雾时会让人家觉得飘飘然。
“这附近可能在百里外的紫荆关守将,齐维天大将军的将军府内有一些?”
“是,据说在上个月才由番邦运进来几箱……”
“很好,今天晚上以前我要你送到卓夫人的手上。”董断红笑道:“并且教会她怎么抽!”
“是!”
冷砖头出去的速度像一阵风。
你很难想像一个腿这么短的人,怎能跑得那么快?
董断红却相信他绝对能办妥自己要求的事。
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在不杀人的情况下一定能达到。
就好像他有把握卓夫人可以毁了那张“有生玉女出浴图”一样,绝对成功。
囗囗卓夫人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可怕。
虽然他是那么斯文含笑的看着自己,但是那双招子却比鹰眼还利。
利如刀。
而这把刀却是要割开自己的衣服,看清楚自己身上到底那里长了痣。
“卓姑娘相不相信一句话?”年轻人负手含笑着道:“敌人,特别是很好的对手的敌人,往往是亲密的知己?”
卓夫人不知道对方说这句话的目的。
不过她已经猜出对方就是伊世静。
“金陵”伊世静!
在这前厅里,吴广天竟然没有出现。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息。
卓夫人肚子里开始在骂着董断红,竟然叫她面对这种情况这个人。
但是,她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有淡淡一笑不搭话。
对,不搭话的女人往往是最吸引男人中的一种。
“哈哈哈!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敌人为了击败你,往往会比你的朋友还关心你的一切举止行动。”伊世静似乎话匣子打开了,说了下去:“最重要的,当然是找出对方的弱点……”
找出弱点,致命一击。
“告诉你一个秘密。”伊世静压低了嗓子,声音充满着神秘,道:“我最讨厌闻到一种叫“淡色狐”的烟味。”
好一串长笑扬起,伊世静大摇大摆的走了。
卓夫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伊世静话中的涵义。
是不是他故意制作了假消息给董断红?
而这个消息必然是跟他提起的“淡色狐”有关。
她还在想着,吴广天满脸春风的进来,整张肥肉脸都像拉开了一倍似的笑着,道:“美极了!卓姑娘,太美了。”
“那里,多谢哥哥夸奖!”卓夫人轻轻一福,缓缓看了一下门外,抿嘴笑道:“方才那个年轻人是谁?好有趣,真想交个朋友……”
吴广天一楞,刹时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那个年轻人?”
“就是你来之前那个穿鹅黄逸袍的那个书生啊!”卓夫人娇媚一笑,目光犹不肯收回来道:“风度神采都是少见。”
一张猪肝脸立时涨了起来,吴广天一肚子的大气嘿嘿嘿嘿了半天,哼道:“那是一个远房亲戚,来借钱的。”
“员的?那以后看不到他了?”
“当然,像那种人借了钱,压根儿像死了人一样,翻挖十丈土地也找不到影儿。”
卓夫人轻轻一叹,叹的好惋惜。
却是,女人是水做的,在什么容器就什么样儿,立即便笑了,道:“还是哥哥好,不会一忽儿再也见不到人了。”
“哈哈哈!这当然……”吴广天往前一步,鼻孔里早已满满是美人的香味,嘻嘻道:
“咱们……找个地方谈心吧!”
卓夫人娇笑了起来,脸颊红通通的。
“谈心嘛?不如让我先瞧一眼天下闻名的“有生玉女出浴图”……”
“看画?唉呀!不如看姑娘你……”
“什么?”卓夫人戏演的好极了,道:“吴哥哥方才说什么来的?”
“呃!我是指不如看姑娘煮茶的手艺?”吴广天改口十足十的老手,道:“像姑娘这般的美人,必然在煮茶上特别香气吧?”
卓夫人娇笑的白了一眼,哼声道:“你又知道了?”
语气神态都是百分之一百的醉死人。
吴广天可是大乐,哈哈大笑着道:“这是吴哥哥慧眼识佳人啊!”
说了半天,那幅画还是没有要拿出的意思。
卓夫人忍不住要担心了,只剩下明天一天而已。
到底是自己先脱了衣服,还是先看到画?
她没有万分之一的把握。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吴广天是只老色狼。
而且是老成精的色狼,利害的很!
囗囗伊世静有两个得力而不属于官府的助手。
夏三脚的轻功对他办案有太大的帮助。
姜孙牙的智谋,则是自称自姜子牙以下第四人。
“这中间出了个诸葛武侯,出了个刘伯温。”他说的最后一个是:“还有冷大先生……”
夏三脚的说法是:“但是,姜孙牙怎么好的计策,都是由我夏三脚的脚跑出来的。”
这个夏三脚和姜孙牙并不太合。
不太合没有关系,只要能对办案有帮助就行。
这是伊世静办事的原则:只要能破案,就用可以用的人。
现在他当然知道“天下捕头”李吓天的目标量董断红。
而这个姓董的的确也是三大名捕最想抓的一个人。
“长安”的柏青天是不是也来了?
“那块砖头去了紫荆关……”夏三脚第一个抢先道:“我跟了二十里后,可以确定这件事。”
姜孙牙却是在笑着,道:“早在估计中了。”
夏三脚瞪了他一眼,旋即转向伊世静说道:“倒是那个姓卓的女人不简单……”
“嘿”的一声,夏三脚的右手一比,道:“我去做了她?”
他知道伊世静的原则。
只要知道一个人是罪犯,为了阻止他下次再犯罪,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见格杀。
“遇恶必捕”是金陵太守刻给伊世静的汉玉印章。
但是这个“捕”字的意思是,捕杀。
所以金陵的宵小最少,但是民怨最烈。
民怨出自于伊世静的激烈手段,别说是抢掠事端,就算一般小窃贼只要让伊世静碰上了,必定格杀勿论。
甚至有些无心之过或是口舌之争的邻坊闹事,只要伊世静出现,必然就有人要出殡。
重典已近于不合人情。
这回伊世静竟然轻笑的摇头,道:“不!我们还有更大的一条鱼要钓。”
那条鱼自然就是董断红。
姜孙牙看就是副师爷模样的人,四十出头颔下黑须一绺,人中左右两撇八字胡,在那张脸上合适极了。
“依属下之见,不如让我去会会那位卓美人?”姜孙牙淡淡笑着道:“我想吴广天的那座广天大居这般大,外人很少会知道所有的人……”
所以,卓夫人看到姜孙牙根本不知道,他不是吴广天的人。
姜孙牙这么做的目的是:“姓卓的那个女人已经感受到捕头你的压力,所以非及早采取行动不可……”
要采取行动,卓夫人必然会想尽办法探到一些消息。
姜孙牙天生一付管事的模样送上门了,她那里会不设法打探?
伊世静轻轻的一笑,道:“所以,你自己画的“有生玉女出浴图”也画好了?”
“是。”姜孙牙大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那个女人也没有见过,是不是?”
夏三脚好像有些不甘心让姜孙牙抢了个大功,嘿哼道:“那么在下做什么好?”
他问的是伊世静。
“跟踪。”伊世静笑着回答时,特别可怕。
因为这个时候他肚子里一定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道:“跟踪那个姓卓的女人的去向…
…”
囗囗每一天都会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当然也都有太阳落下去的时候。
夜来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人世间的心。
这一夜里又会发生多少事?
卓夫人第一眼看到姜孙牙的时候,正徐徐吐出一口“淡色狐”的烟雾来。
“在下姜孙牙。”眼前这个中年汉子抱拳揖笑着,道:“身为广天大居的管事,随时听候姑娘的差遣……”
卓夫人轻轻一笑,扬了扬手上的“淡色狐”笑着,道:“姜管事,要不要尝一口试试?”
姜孙牙很有节制的摇头,依旧恭敬道:“小的是负责照顾姑娘的兴致部份,凡是姑娘想外出游山玩水或是在城里那家馆子用食,小的一手打点……”
卓夫人双眼一亮,淡淡的吐出一口烟气,道着:“如果是字画古玩呢?”
“那姑娘可问对了人。”姜孙牙笑道:“整个城里的古玩字画,可以入目的全在广天大居内,而负责这部份的……”
“就是你?”
“是,蒙吴大员外看得起,付予小的如此重任……”
卓夫人轻轻一笑,捺熄了手上的“淡色狐”,从新又从枕头下取出一支。淡淡道:“上火……”
姜孙牙应了一声,急急拿着桌上的灯火移来,让卓夫人深吸点燃了。缓缓的,这女人的香气和烟雾一道冲到自己的面上来。
这般的近距,姜孙牙竟然有点心跳加速,一张老脸也红了红,嘿道:“难怪大员外如此看重姑娘,果然是较那张“有生玉女出浴图”更好上几分。”
口气似乎有点轻佻。
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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