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信号发出的方向赶去……
羽月夜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这下子他有些头疼了,溪云雨是怎么个意思,他有些摸不透了,是真的要弃暗投明还是故作投诚,实则是想从他这里骗取信任?
“凤歌,你怎么看?”羽月夜把难题丢给了他信任的人,他知道,凤歌一向足智多谋,定会分析的透彻,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
凤歌抬头,看着一脸疲色的羽月夜,叹了口气,“属下也想不通她为何要帮我们,如果她真的想要投诚还好,倘若只是她的一个计谋,那这女人太可怕了,心机也够深沉,她可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惜暴露自己,而达到目的,若皇上轻信了她,定会吃亏的……”
“那不如来个将计就计……”羽月夜双肘支在桌上,大手摸索着下颌,眼眸中露出一抹精明,即便她想要归入他的阵营,那还得问他收不收。如若她真是破釜沉舟在他身边做细作,那让她带去些误导溪承启的假信息也不错……
“传溪云雨……”羽月夜想通了,想好了往后的对策,溪云雨必须得收,还得收的让所以人放松戒备。
提及溪云雨,羽月夜骤然想起了还关在死牢里的溪云雪,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行动常常与心中的想法背道而驰,执拗得与自己执气,他让人去搜查祥喜宫之时,确实搜出了一坛子的晨露。这时他才意识到,或许,她真的没有指使人下毒。
看吧,他认为是或许,于他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相信溪云雪。原本很好解决的问题,被他那份不明了的心,搅和成一滩烂泥。若没有人将这事情点明,他估计还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
“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溪云雨怀揣着不安,拜倒在地,她垂着眼帘,不敢去看羽月夜那刚毅中透着勾人心魄的脸。
羽月夜的思绪被她那娇绵绵的声音生拉硬拽回来,他高深莫测得看着溪云雨的透顶,倘若溪云雪能向她这般对他顺从,而不是时常张牙舞爪戾目相对,或许他能早一点饶恕了她。
“你的目的是什么?”羽月夜面部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薄唇一开一合,字字都带着寒意。
溪云雨被他突然的质问,晃了下心智,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臣女不为别的,只为了给娘亲报仇……”
溪云雨眼眸中的恨意,并不像是作假,羽月夜蹙眉,忖度着溪承启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溪云雨突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臣女甘愿在溪承启身边做细作,为皇上得取情报。”溪云雨偷偷抬起眼帘,看着羽月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生怕他做出什么要了她命的决定,复而赶紧说道。
若想要溪云雨留在身边,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既要溪承启那老狐狸放下戒心,又要让溪云雨满意,羽月夜思前想后,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她曾说过,那老狐狸想要让她入宫为妃,与他里应外合……
于是,羽月夜便走到桌后,提笔疾书两笔,那圣旨上的几个字如果让溪云雨看到,定会字字都让她怦然心动吧?
羽月夜将圣旨递给身侧的凤歌,“宣旨……”
凤歌打开圣旨,看了上面的字以后,脸上略有惊讶的表情浮出,他瞟了一眼依然于案上写着什么的羽月夜,心中暗自称奇,没想到他能想得到这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溪氏云雨,娴雅端庄,深得朕心,册封为湘妃,此乾安宫。钦赐。”
溪云雨的喜悦难掩于表,她如何都猜想不到,皇上会纳她为妃,原本以为在梦中才可以实现,却没想过她只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能得到这样的殊荣,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她怎能不喜?
她暗自想着,也或许,皇上早就看上了她,只是碍于溪云雪的关系,不方便纳她为妃?而如今,溪云雪要被赐死了,她的前方便再也没有阻碍了……
“臣妾接旨……”溪云雨的喜悦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酥骨的媚劲儿。
羽月夜低着头,于心里冷笑几声,这改口改得倒挺快的,一看就是见风使舵惯了的人,若是溪云雪在这里,她定会扬着小下巴,挑衅得看着他,说那不痛不痒惹人生气的话,“谁稀罕你给的头衔?”
羽月夜的手一抖,嘴角扯出个无奈的苦笑,原来的计划,早已经变了味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或许,他只是打着计划的名义想要接近她吧?
“湘妃先退下吧。”羽月夜眼睛从未离开桌上的纸张,声音寡淡的像是一杯白开水。
“臣妾告退。”沉溺在喜悦里的溪云雨哪里还有心思去捉摸羽月夜的想法,她叩头谢恩便离开泗阳殿。
感觉到那烦人的女人离开,羽月夜抬起鹰眸,扫向一旁的凤歌,将手里的另一道圣旨递到他手里,“就按你说的,去死牢宣旨吧……”
第七十一章 坚持,绝望变希望
“主人。”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跪在那于乾撷宫房檐上飞檐走壁的女子身后,收起下颌,目光始终盯着那脚下的一片土地。
女子听到那一声主人后,转过身子,目空一切的傲然神情,瞧着面前的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可寻找到遣军令了?”
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猛然抬头,那双水灵的眼睛闪烁不定,那容貌分明就是溪云雪身边的淳儿。淳儿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了溪云雪身上,她一直都期盼着溪云雪能够与羽月夜亲近,等到她从羽月夜口中套出那两枚遣军令究竟藏于何处,便将那遣军令偷到手。却没想到溪云雪状况频出,刚刚有与羽月夜亲近的苗头,便被人搅和黄了。
淳儿支支吾吾的样子,那女子看于眼中,那傲然的双眸冷了几分,当初选淳儿潜进西夏的宫中,就是挑中了她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心想着定能想出办法探查出遣军令的所在。淳儿进宫也有两年了,居然连根遣军令的铁毛都没有摸到,着实没用的很,她是不是该考虑换一个人来顶替淳儿的位置了?
“本宫再给你些时间,务必尽快将遣军令带出来。暗门的门规你是懂的……”女子危险的眯着眼睛,盯着淳儿。
暗门,是秦国皇家培养的杀手组织,她们的任务就是潜入各个国家,盗取情报,必要时刺杀那些阻碍他们统一道路的人。而暗门的门规也极为残酷,若完不成任务,便要行车裂之刑。进了暗门,便等于将余生交给了阎王来拿捏。
淳儿的心蹙然一紧,“属,属下尽快找到遣军令……”
女子看着听了那句话,身子因害怕而颤抖的淳儿,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她要得到遣军令,这样,她便可以用着西夏的铁骑将皇宫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她喜欢这样让别人臣服于她,那是一种凌驾于权利之上而产生的满足感,她变成这般噬权,全然拜那宫中的老父皇和皇兄所赐。
若没有父皇,他便不会跳下悬崖,她便不会这般痛不欲生。
“去查查羽月夜有没有别的身份。”女子冷漠的吩咐。
曾经只是知道羽月夜是西夏的新皇,还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而今日见到那一模一样的脸,她如何不诧异,如何不心疼,不管他是不是那人,她都要查个彻底。
“是,主人。”淳儿虽不知她究竟为何要查羽月夜是不是有另一个身份,但她绝对不能去问,她的主人最不喜的便是多嘴的下人,她只要接下这任务,只要完成这任务,其他的便是管好自己的嘴。
淳儿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几个轻松的跳跃,消失于夜空之中。
淳儿站起身,看了眼那夜空中发着昏黄色光芒的圆月,心中郁结,她必须要重新计划,溪云雪的突然下狱,完完全全将她的全盘计划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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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雪躺在石床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张,嘴唇泛紫,牢房寒冷潮湿,病未痊愈的溪云雪即便是硬撑也承受不住。果不其然,溪云雪顶不住了,她全身冰凉彻骨,气息若有似无。守在石床下的沁心暗自抹泪却无能为力,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有御医来给溪云雪诊脉呢?
溪云雪只觉自己一会儿坠入冰窟,一会儿又像在油锅里翻炸。那种滋味,好是折磨人。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眉间有一股如何都融不散的阴翳。
沁心咬着唇,看着如此痛苦的溪云雪,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哪怕是在溪府最苦的日子,那些衣食药物还是会供给的。而现在……
沁心抬头看看整间阴暗的牢房,除了灰乎乎的墙壁,地上的干草和那写时不时窜来窜去的老鼠和蟑螂,真的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沁心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湿润,因为两天都未曾吃喝,她走起路来有些踉跄,跌跌撞撞地走到牢门前,回过头看了一眼挣扎于病痛折磨之中的溪云雪,便用那所生无几的力气拍打着牢门,用最大的声音喊着,“来人,来人啊。雪妃娘娘生病了。来,来人啊……”
沁心本以为她喊得大声,便能将狱卒唤来,却忘记了,她如今饥肠辘辘,身体并不比溪云雪好到哪里去,那肚子咕噜噜的叫声,都比她说话的声音大,更何况那喊叫声,又能大多少?
心中的执念,不允许沁心轻易的放弃,溪云雪曾经对她说过,只要不放弃,绝望便可以变成希望。只要她不放弃,狱卒便能听到她的声音,只要她不放弃,小姐就能等到御医。
沁心依旧一下一下地拍着牢门,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沁心的眸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她扶着牢门站起来,变得亢奋,激动地喊着,“来人啊,来人啊,雪妃娘娘生病了……”
凤歌一身白袍,此时的凤歌在沁心眼中犹如天神,他的出现,让沁心的心中小鹿乱撞,那提在胸口的大石也因着他的出现悄然落地,她想,凤歌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凤大哥,快,快给娘娘请御医,娘娘生病了……”沁心将手伸出牢门外,使劲够着凤歌那雪白的衣袍,凤歌就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沁心想要牢牢得抓在手里。
凤歌剑眉紧蹙,他瞧了一眼蜷缩在石床上的溪云雪,仿若那飘零的浮萍,单薄而无助。仅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和她身上披着的由白变灰的宽大长袍,心中蓦然生出一丝同情,他对身后的狱卒一挥手,那狱卒快步上前将那牢锁打开。
他走到溪云雪身边,凝视着她如纸般苍白的脸色,那一脸的病容让他的心也不由的一紧,他赶快将食指放在她的鼻下,那气息如轻羽般无力,心里一惊,赶紧从身上找出保命丸,喂给溪云雪吃。这保命丸是他的师傅楚机老人下山时送于他的,让他救自己的小命用的,虽没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也能暂时护住心脉,不至于很快的丧命。
他必须赶紧接溪云雪出牢房,若再不让御医医治,她估计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小命就呜呼了……
故,他那圣旨也象征性的草草宣布了下,便抱着溪云雪冲出了牢房,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
第七十二章 沦为宫婢
“水……”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溪云雪的口中逸出。
守在床边的沁心正支着头阖眼假寐,看得出她是累极了,不然怎么会坐着就能睡着呢?猛然得点头,沁心一下子惊醒,而这时恰好听到溪云雪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开合,气弱弦丝般地声音,让沁心惊喜。
沁心赶紧起身向那方桌跑去,拿起那桌上挺着滚圆的肚子的粗瓷茶壶,那壶嘴里有沁凉的水源源地从那茶壶肚子里倾泻而出。
沁心将溪云雪扶起,一手拦着她的肩头,一手喂她喝水。干涸龟裂的土地,终于盼来了一场久旱的雨水,昏睡了几天的溪云雪,浅尝到了水的润泽,就喝得越发猛了,待一杯水喝尽,似乎有些因没有喝够一般微微得皱起了隽眉。双眸缓缓地睁开,原本灵动的双眸蒙上一抹黯色。
她抬眼环视了四周,发觉已经不是身处在那阴暗潮湿的死牢之中,而是在一个徒壁简陋的屋子里,这房里的每一个家具和用具都是破旧不堪。她不禁疑惑,现在身处何处?
侧头看向沁心,见她眼中含着泪,那波光粼粼的双眸带着晦涩与隐忍,溪云雪的心稍稍一紧,抚上沁心的头,歉意得看着沁心,“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自家小姐醒来的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这是哪里”,不是“我怎么了”。而是对她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对于沁心来说,这句话,顶过这世间的千言万语,除了那情人间的耳鬓蜜语,便是这句最让人感动,她知道,小姐的心里有她……
于是沁心的泪腺崩裂了,她抱起溪云雪便嚎啕大哭,将这几日的屈辱与委屈统统哭了出来,她以前在溪府总觉得她的小姐吉星高照,无论犯了什么错,将军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饶了小姐。却没想到入宫以后,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溪云雪看着眼泪不止的沁心,一脸的无奈,她一边用手拍着沁心的背,一边寻思着现在的处境,她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