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红唇叼着一枝红杏,雪白的牙齿如同瓷器一般。红唇衬得那肤色,更加透亮。而她妖冶的舞姿,让众多女子都沉醉其中,台下更是呼声一片。
尤属男子最为猖狂。
一曲舞落,最终以北漠公主手抵下颚,长腿微抬落幕。
北漠公主走下来,极为挑衅地看着苏念,她不信,苏念这般东曜的保守女子能跳出比她更美的舞,更何况,她自小就善舞,如若这么容易就被比过,岂不是白活一世。
“有请洛华公主。”
听到雷柏报幕,苏念微微叹了一口气,青玉早已坐在场中央边缘就绪,眼里是一片严肃,并无半点往日的嬉笑。
而那幕后,裴子墨也已准备就绪。
苏念看了一眼青玉,微微动眸,青玉明白,苏念已准备好。青玉又看了一眼那幕布,想必裴世子也是准备好了的。
青玉微微抿唇,素指搭上琴弦,轻轻勾动,有模有样地弹奏着。而幕后,裴子墨正搭着琴弦,发出一阵阵低沉哀婉的音律。通过内力,便宛如是从舞台最底部发出的一般,就像是青玉弹的。
青玉微微讶异,还真是佩服裴世子的功力和才智,更佩服,他那颗永远为小姐着想的心。
青玉微微抬眸,只见苏念一手往后微抬,一手放至头顶上方两寸处,雪白的白纱广袖遮住那倾城的容貌。手指在微微颤动,青玉知道,苏念要开始跳舞了。于是,朱唇轻启:
“乌云一层一层的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妆
过往的车辆遮掩了眼神里面的慌张
脆弱被嘴角的笑无情打伤
……
一个人却只有着一颗心
我不怕痛只怕你爱的不坚定
一个人想念一个人醉
一个人只流泪好好伤悲
我是一条小鱼儿
不曾想过要逃离
……”
苏念随着青玉轻吐的歌声,那忧伤的旋律,手直直伸直至头顶上方,雪纱的广袖垂下,露出半臂皓腕,而苏念另一只手则是与肩平齐,雪纱广袖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紧接着,苏念左腿微微上抬,与直立的右腿形成大约五十度的角。
雪白的裙摆,雪白的广袖,雪白的皓腕……
苏念开始旋转,在旋转过程中时而微微半躺,腾空与直立的腿形成九十度,格外触目惊心的美。
青玉目光丝毫不离苏念的身姿,也佩服裴子墨弹奏的琴音与这首歌如此恰合,也由衷赞叹苏念舞姿更是与这首歌配得不得了。忧伤,而又自强的灵动美。
微微抿唇,停歇下,看着苏念双腿并站,头微微上抬,闭眼哀思地渐渐停下旋转,青玉才又再次启唇。
“我也爱大海
我也想呼吸
可是想到舍弃你
我宁愿干涸在你宽大的掌心里
我一个人痛我一个人走
我一个人守候到天明
我一个人或喜或悲不要谁关心我
我一个人多想回过头
可明知道
你不在身后
反反复复爱到最后只剩下我
……”
苏念开始变换舞风,灵动飘渺变得有些决绝。不断的跳跃,笔直的双腿形成好看的弧度,时而手随身动,时而腿由身带。
而最后,曲落,音静,苏念舞停,双手平展,雪纱广袖中朝两旁飞射而出两道雪白丝绸。
说不出的凄婉美。
北漠公主本是很不以为意,她承认苏念跳的很美,可是在场的没几个人被她迷倒,妖艳与灵动,从来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可是当青玉微微敛眉,伸手抹了抹眼角,似乎是落了泪,走下台,而她准备上台与苏念等候结果时,她猛然间发现,不止台上候位的选手,还是台下男女百姓,很多人都落了泪。
这是为什么?为何都哭了?北漠公主忽而有种不详的预感……
本来自信无比的她,此时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上台,站在苏念身旁。??
一红,一白,一妖,一仙。
对比鲜明。
只不过,方才还觉得北漠公主跳的美,长得美的人,却怎么也记不起她那妖冶的舞姿,脑海中只是不断——回放苏念在演绎的那个忧伤却自强的女子,灵动而凄婉的舞姿。
就连一袭红裳的北漠公主站在苏念身旁,都让人觉得碍眼。
评委席上的点评员都还神色淡淡,并未受过多的影响。不受北漠公主那般妖艳舞姿影响,是因为男子点评员不是年老就是近而立之年,对妖艳女子并没多大兴趣,而皇后和沙女神,一个是比北漠公主还要妩媚的女子,一个是北漠敬重的神级女子,怎会因此心动。
而点评员里最年轻的要属离琴和西夏国师,可两人都是心冷之人,又怎会被此舞所迷惑。
反倒是苏念那舞姿,着实让人过目不忘,揪心不已。
雷柏从苏念和北漠公主身旁离开,走到评委席,之前几场苏念的比试,皇后基本上都会提出异议,可这次,意见出奇地统一——苏念胜。
而当雷柏走到台上宣布这个消息时,北漠公主便不服气了,“凭什么是她!”
雷柏还未开口,苏念一句淡淡的话便让北漠公主噤了声,“跳舞不是卖肉,意境永远比形态强。”
北漠公主被说得憋屈,苏念竟然说她靠肉体来博得关注!可是,她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苏念比了这么久,特获休息,直接进入最后一轮。确实,这般优秀的人,能够两手作四画,还能一炷香时间内绣出一幅一面风格细腻,一面精致的双面绣,跳舞也是天下一绝,这般优秀,怎能还任由她被别人挑战。
而青玉上前来扶着苏念往幕后走,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苏念不由得心下一惊,“他怎么会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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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最后一轮,你确定吗
苏念眼带疑惑地看着青玉,随着青玉到了那幕后。当她看到裴子墨脸色如常,轻淡安然地端坐于原来的位置上,而身前四五步外由一身黑衣的墨寒压着那抹熟悉的人影跪在地上时,眼里疑惑更甚。
苏念微微放开青玉的手,加快脚步,疾步上前,看清了那跪下之人的容貌,不禁有些冷声道:“你怎么在这。”
只见那人颤颤抬头,露出那张令苏念厌恶至极的脸,颤颤巍巍道:“我……我只是看街上……客栈里,到处都没几个人……便也来凑个热闹……”
苏念听着那人说话,径直走到裴子墨身边坐下,转眸看着裴子墨,“这是怎么回事。”
裴子墨眉目微敛,淡淡看着苏念,“墨寒和青玉无意间瞥到他,就将他带来了。”
苏念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微微蹙着眉,裴子墨见状也微微蹙起眉,淡淡询问,却难掩关怀,“怎么,累了?”
苏念闻言不禁想起方才的三次比试,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确实有些,都是挺费心神的。”
裴子墨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苏念的头。
苏念眉目半敛,忽而又想起方才看到雷柏接过她和北漠公主的纸条随手搁置一旁,那纸上的数字明明是一样的,可是雷柏却仍旧说是苏念抽到的数字小……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苏念微微抬头,看着裴子墨,淡淡道,“裴子墨,我总觉得有人在整我。”
“怎么了?”裴子墨微微侧眸,心下隐隐有个猜测。
苏念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无论我抽到的数字是大是小,那个司仪雷柏总是判我的数字小。就是不知是何人在背后操控。”
“……”裴子墨微微抿唇,不言语。
苏念微微抬头,看到裴子墨抿唇,忽而感觉有种隐隐不对的感觉……才子赛上能动手脚的数来数去也就不过那寥寥几人,而其中尤属裴子墨、离琴最为轻而易举,即便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离琴无缘无故不会这样子,而且,总是让她受制于他人出的赛题,于他又没什么好处。反观裴子墨……“裴子墨,是你,对不对。”
“嗯?”裴子墨微微侧目,看着苏念那微变的神色,不禁抿唇一笑,“嗯。”
“……”原来让她累死累活的是他!
苏念微微抬手,一把掐在裴子墨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你干什么,干什么老是让我被动地比赛。”
裴子墨有些吃疼,可还是淡淡笑着,“若是主动权、决定权都在你手里,你不是更嫌麻烦?”
苏念微微低眉,确实,如果是她决定的话,肯定是不知道出什么题的。而且她也懒得想,面对曾经在相府、国安寺那些阴谋诡计,她都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才子赛,她也是对见招拆招更乐得其见。
裴子墨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是离开京都七年的相府嫡女,虽然前有与亲爹断绝父女关系的震惊世界,后有破例封为与皇室公主平起平坐、不分亲疏的噱头,足以让人难以忘记,可这都是暂时的,也是让人无法正视你的。”
、“如若你同一般才子赛选手那般坐以待毙,即便你赢了,赢了才子赛,夺得桂冠,经年之后记得你的又有几人,把你真正当公主而不是花瓶的又有几人。可是,现在不同了,你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不论是面对一般的画画、刺绣,还是略微刁钻的起舞。你都以最光彩、最完美的方式赢了,哪怕此次你不是第一,这天下也无人敢忘了你今日的风采,更无人再将你与花瓶画上关联。”
苏念愣了愣,裴子墨竟是这般为她着想,其实她也没有怪罪裴子墨的意思,只是提了一下而已。“嗯,我知道了。”
裴子墨点点头,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清远,目光清幽地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冷冷道,“许大牛,说实话,你来此处做什么。”
苏念也静下心来,许大牛这样与夜天栩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到哪里都是危险,不论别人见没见过东曜当朝太子殿下的真容,这张脸,都是危险。
转眸看向许大牛,只见许大牛被裴子墨那冷冰冰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头都不敢抬,“世子爷,我真的是见自己好不容易没人看守,跑出来溜溜,街道上都没人,才寻着来这凑个热闹的。”
苏念闻言微微蹙眉,今日她还看见夜天栩了,不过夜天栩那神情淡漠一如凤霞宫初见互不相识那日一般。的确是有些诡谲……而且,夜天栩好似并没有认出苏念……“许大牛,你来这去了哪里,和谁见面了吗。”
许大牛闻言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苏念,慌忙摇头,眼里全是恐慌,唯恐苏念不相信。“我才刚来没多久,就被寒统领抓来了。”
苏念将信将疑地看着许大牛,“我不是说过你不要轻易在外抛头露面吗。”
许大牛愣了愣,“可我之前在江南之时,哪日不是抛头露面啊?”
“……”
裴子墨眉目微敛,淡淡道,“你说你在江南家中已无人,你一个人生存不好好劳作,抛头露面在外又是为何。”
“哎,我许家世代书香,无田无地的,你让我劳作什么啊。”说到这,许大牛情绪有些激动,埋怨的看了一眼裴子墨。
“不得无礼!”墨寒冷冷呵斥道。
吓得许大牛又是一哆嗦。
书香世家……苏念冷冷看着许大牛,她还真是不想吐槽这书香世家给后代子孙起的名字。许大牛……谁听得出这是书香世家的子孙后代。“许大牛,你许家世代书香,无田无地,难道就靠笔墨养家糊口?”
“那肯定不是啊!”许大牛见苏念这般说辞,不免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曾经是有块田地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给卖了……”
苏念闻言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无论你之前如何,我们此番是将你从东曜带到了南楚,即便你不顾及我们,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东曜人无缘无故出现在南楚,怎么样都是说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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