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昊出来,无数的相机从四面的隐蔽处涌来,各种问题,开始肆意揣测今天柳浅和秦昊见面的目的。
耳畔是聒噪的,秦昊已然明白,他被柳浅摆了一道。
“让开。”
心底汹涌燃烧的愤怒,却并不是因为柳浅可以排烟的这一出戏,而是因为柳浅居然用安好为诱饵欺骗他。
他冷酷,却不是个粗鲁的人,此刻却几乎有些粗暴的推开边上苍蝇一样的记者,可这挡不住这堆苍蝇前赴后继的团团将他围住。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怒了。
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吼叫,便好像是震雷一般,那群苍蝇终于不敢动了,秦昊冷冷左右扫了一眼,一条道自然而然的给让了出来。
及至秦昊走出了包围圈,那些照相机才再次举起,咔嚓咔嚓对着秦昊的背影,甚至是他绝尘而去的车背影拍个不停。
几乎是一小时之后,新闻就出来的了,标题可谓劲爆。
“秦昊要求柳浅做情人,被柳浅泼水拒绝。”
然后,优酷,土豆等网站,也有网友上传了秦昊和柳浅泼水后的那段对话视频,媒体误导,加上柳浅当时的表情和眼泪,下面一边倒的评论几乎都是猜测秦昊对柳浅提了过分的要求,才会导致柳浅泼秦昊水,说出那句话。
而广大网民对于这个过分的要求,又几乎是一面倒的猜测是秦昊要求柳浅做他的情妇之类的激怒了柳浅,伤害了柳浅的自尊心。
秦昊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媒体口诛笔伐都是在责骂秦昊不是人,禽兽。
不过也有一些良知媒体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这零星的几家良知媒体,早就在舆论一面倒之中被淹没的干干净净,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件事的恶劣影响,牵动了擎天集团的股价,股价开始出现小幅度波动,基本呈现下跌趋势。
可以说,柳浅这一仗,赢的非常漂亮,就在她沾沾自喜的得意洋洋的看着舆论一面倒的批判秦昊的时候,秦昊一条简讯,瞬间让她所有的喜悦化作了灰。
“本来总觉得欠了你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欠了。”
脸色阴郁的看着那几个字,柳浅的肩膀在颤抖,因为怒,因为痛。
她如此的折腾,费尽心机,先换一个胜利的局面,如今,胜利了没错,可是,秦昊这一条短信,却瞬间让她从胜利的讲台上摔了下来,重重跌落在地上,皮开肉绽。
这,不是她想要的。
其实她从一开始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输赢,不是什么自尊,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昊。
而现在,她似乎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甚至失去了靠近他的资格。
她恐慌了,从心底里滋生了恐慌。
第一个反应,她就是打了电话到秦昊奶奶那。
那是她最强大的后援团,也是她最倚赖的支柱。
电话通了。
是四姐接的。
“四姐,我是柳浅,奶奶在吗?”
“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午饭后就在楼上休息,秦总回来了,不然我让秦总来接电话。”
“不,不用。”
秦昊回去了,所以奶奶也知道了,所以,奶奶那么疼秦昊,奶奶把秦昊当作全世界,奶奶不会原谅她的,更不会再一次无条件的站在她这里。
毕竟,她不仅仅是让秦昊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口诛笔伐,更让擎天集团,陷入了一个困境。
而擎天集团,是奶奶拼死拼活用了半辈子,才为秦昊父亲争到的。
是奶奶的这辈子的心血。
柳浅心烦意乱的挂了电话,她错了,如果知道会换来这样的后果,她就不头昏脑热的自导自演这一幕了。
她唯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出面澄清。
可是,她了解秦昊,即便如此,秦昊也再不会原谅她了。
这一次,她触到了他的逆鳞。
柳浅只以为是自己把事前玩大了触到了秦昊的逆鳞,其实,他真正触到的逆鳞,是她不该用安好为诱饵来导演这场戏。
秦家,秦奶奶身体不适刚刚睡下。
年纪大了身体各项技能下降,这些年又被查出了冠心病,一到夏天天闷的时候总是不舒服。
秦昊从咖啡馆出来的路上就接到了阿姨的电话,然后直接回了家。
陪着他奶奶睡着,他下了楼,阿姨上前,接他手里的西装:“阿昊,你今天在家里过个夜吧,老太太每天都让我收拾你的房间,怕你随时要回来过夜,可是这么多年,她盼着盼着,人都盼老了,你也没回来住过一次。”
四姐是这几年才来的,所以她看到的只是秦奶奶日渐苍老的身躯和儿孙鲜少来看望的孤单,却不知道为什么儿孙辈不愿意过来。
对秦杨,她是刻薄的。
对秦杨的两个孩子,她是淡漠的。
对于秦爷爷原配生的三个女儿,她更是不闻不问不走动。
她唯独记挂在心里的,只有秦昊,可是于秦昊而言,她却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直接凶手。
便是她垂垂老矣,秦昊心里的恨也不会因为她斑白的头发少几分。
如果,当年她善待他母亲,哪怕只是一点点,秦昊都不至于这么恨他。
这座房子,处处都是他妈妈被虐待的残留影像。
掌掴,掐,打,揪,羞辱,谩骂,无所不用其极。
这座四面落地玻璃的房子,藏着秦昊一个黑暗的童年,即便阳光普照,秦昊看到的都是一片灰蒙蒙,就像是视力下降了一样。
四姐给他倒了一杯水,因为他之前没回话,所以小心确认道:“阿昊,你今天留下吗?”
“不了,我吃了晚饭就走,四姐,你有仓库钥匙吗?”
四姐好奇:“要那干嘛?”
“找点东西。”
“哦,你等等,我去拿。”
四姐拿来了仓库钥匙,秦昊揣着钥匙出了门,房子的东南角,有一座铁皮小屋,是秦家的仓库,用来放置一些废弃的东西,而他妈妈的东西,在七年前他爸爸也过世之后,就被奶奶清理出来,丢来了这里。
秦昊当时什么话都没说,看着工人把他妈妈的衣服,梳妆台,化妆品丢进了仓库,心在流泪,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漠。
那时候的他,已经长的足够大了,就算奶奶不把那些清理出来,他也会把属于他妈妈的东西搬出那个阴森森的房间。
仓库,积满了灰尘,所有废弃的家具都蒙着白布,秦昊走到其中一块白布前,扯下布扬起一阵灰尘,随着白布落下,下面是两个大箱子。
都没上锁,秦昊打开了上面那个,里面是她妈妈用过的首饰,奶奶本来是要扔掉的,不过他爸爸临终时候哀求了他奶奶,希望奶奶不要把属于他妈妈的东西扔掉,所以才勉强留下,尘封在了这里。
秦昊拿起了一个玻璃戒指。
冷漠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柔光。
这是他送给他母亲的,钢琴比赛拿了一等奖,他把奖杯卖了得了点钱,然后在路边一个礼品店买了这个戒指,那是他人生第一笔赚到的钱。
把玻璃戒指放在手上把玩,四姐忽然在门口催:“阿昊,老太太睡的浅就醒了,找你呢。”
秦昊起身,盖上了箱子,把玻璃戒指放在了口袋里,对四姐道:“别对奶奶说我进来过。”
四姐懵懵懂懂,不知道这又什么好瞒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你赶紧过去吧。”
跟着四姐回了屋,秦奶奶正在下楼,看到秦昊抱怨了一句:“不是说好了陪着奶奶的吗,怎么才一闭眼人就没了。”
“出去走了走。”
他的语气淡淡的。
四姐上去搀扶着秦奶奶下楼,秦奶奶看到秦昊衣服上的灰,起了疑心:“不是去院子走了走,怎么弄这么脏,哪里来的灰?”
秦昊没做声。
秦奶奶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四姐:“以后不许给他仓库的钥匙。”
四姐吓了一跳,忙道:“知道了老太太。”
秦昊眉心微一紧,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冷笑:“人都死了,奶奶还要这样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越来越不像话,偷偷结婚了不告诉奶奶,现在连个媳妇都没领回来给奶奶看。”
“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我妈妈。”
秦昊冷冷一句。
秦奶奶一怔,气的脸色发白。
“你个混账小子,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四姐,不用给我做晚饭,奶奶身体不好,请王医生二十四小时住到家里来,我走了。”
这个家,果然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拿起西装往外,秦奶奶追到门口,气急败坏的指着秦昊的背影:“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永远别再回来。”
求之不得。
如果不是她每次换着各种花样让他回家,秦昊一次都不会回来。
只留给秦奶奶一个冷傲的背影,秦昊一次也未曾回头看这个家。
不,这个不是家,这是地狱。
*
秦昊和柳浅的新闻,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席卷了各大版面头条。
对于这条新闻,柳浅没有任何回应,而秦昊那,同样保持沉默的姿态。
两边嘴巴闭的很紧,狗仔队挖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挖出来一点消息,仅凭着一段没头没尾的视频以及照片,人们关于秦昊柳浅时间的猜测也渐渐失去了热情。
而同时,影帝立玄私生子曝光的消息席卷而来,终于把这几天沸沸扬扬的秦昊柳浅时间风头压了下去。
一切,恢复平静,三生花系列如期上架。
出乎意料的,一上架就卷起了一股抢购风潮。
擎天官网上的评价,无一例外的都是好评。
价钱上不用说,这次擎天走的是亲民路线,以前一瓶香水几乎要四位数,但是三生花系列三瓶联套,总共150毫升,三种香气,三种包装,专柜价也只要五百多。
早前三生花和一家花露水香精研发公司合作的新闻已经传出,就有人开始恶意猜测擎天是要拿花露水的品质,卖香奈儿的价钱。
而当三生花真的出来之后,之前那些恶意猜测和诽谤,在事实面前瞬间被击垮。
三生花的诚意,所有人有目共睹。
无论是价钱,香气,容量,品牌,还是那精美绝伦的外包装,都让人觉得五百块钱花的太值得。
而且内包装和瓶身包装,东方韵味呼之欲出,那种妖娆中带着淡雅,淡雅中透着高贵的整体感觉,很上档次。
擎天的股票,在小幅度波动下滑后,因为三生花系类,开始疯长。
之前抛售的人,瞬间毁的肠子都青了。
相对于三生花而言,其竞争公司秦杨集团早三生花一星期上架的夜夜夜系列,销量可谓惨淡。
毫无疑问,上市不在迟早,在的是你品牌的力度以及诚意。
三生花,近乎完败夜夜夜。
同样的三连瓶,夜夜夜在三生花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第七十二章
摄影比赛的成绩出炉,秦远东的作品没有得到第一名,但是拿了一个创新奖,之于秦远东而言,也足够了。
因为名次不名词早已经是次要,他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收官而已,从今以后,和那一屋子的单反,要说再见了。
然后,他的人生,要重复他父辈和祖父辈的轨迹,在那一间四四方方了无生气的办公室里度过。
他知道,他没的选择,他只能投入,竭尽全力。
这几天,夜夜夜系列销量的惨淡,几乎让整个擎杨集团的气氛都十分的低沉。
秦远东办公桌上,堆满了擎杨集团这几年每一季产品的销售记录,从这些销售记录来看,很不乐观。
而这次夜夜夜三联瓶系列的惨淡成绩,对擎杨集团而言,更是一计重击,秦远东刚刚才开始学着接手公司,遇见的就是这么棘手的事情。
股票猛跌,产品积压,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的公司内部资金已经周转不灵,擎杨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产品滞销的的困境,更有可能,随时破产。
没有进公司之前,秦远东从来不知道,这家公司,他父亲已是在苦苦支撑了。
于秦远东而言,刚刚开始接管公司的他,面对这种近乎瘫痪和倒塌的经济面貌,也根本无力回天。
现在,外债的堆积,销售业绩的惨淡,再加上银行不肯再贷款给擎杨,擎杨面对着的,是随时随地破产的局面。
如果再找不到资金援助,擎杨出不了半月,就只能主动申请破产了。
而这笔资金援助,银行不肯出,民间借贷机构利息太高,擎杨唯一可以指望的,似乎只有同根同脉的擎天集团。
但是,这似乎更不可能。
傍晚的夕阳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秦远东的办公室里,在地上筛落一层层金黄。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是他还在加班。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
“进。”
秦远东头也不抬,继续看手里的文件,门开了,进来的是他父亲秦杨。
也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秦杨又老了许多,鬓角斑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状态很差。
“远东。”
“爸。”
秦远东起身,秦杨却示意他坐下。
“爸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
秦杨略一沉默,脸上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良久,才终于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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