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老大,你就该去看看那样的展览,提高一下你的艺术修养和鉴赏水平,不然怎么配得上你那位大画家老婆呢,一个会议而已,损失个千儿百万对你秦总来说算个屁,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家底。可是要是错过那样一场展览会,那你损失可就大了。”
秦昊一笑,不置可否。
“笑什么,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早上7点,直接来我店里,是圈子里的展览,我带上个你没问题的。”
说完,直接把电话给刮了,纯粹是女军阀作风,没给秦昊一个拒绝的机会。
秦昊笑笑,把电话往沙发上一丢,刚丢下电话就响了,以为又是苏眉,拿起一看却是他奶奶。
似乎真的有很久没回去陪他奶奶了,连通话都少。
接了电话,电话那是个抱怨的声音:“你是不打算回来看我这个死老太婆了是吗?”
“奶奶。”
“别叫我,你有把我这个奶奶当奶奶看吗?还不如柳家那丫头来我这来的勤快呢,你说你家宴不来就算了,你总要给奶奶一个解释,你一声不吭的,你到底是怎么了?病了?”
“没有奶奶,我周六回家看您。”
“说话算话?”
“算话。”
“行,把浅浅也叫上,上次说想和我学怎么做豉油鸡,让她过来,我手把手教她。”
秦昊犹豫了一下。
电话那催道:“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好的,奶奶。”
“正好我到时候问问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婚给我结了,我就你和远文远东三个孙子,远文爸爸又不是我自己生的,远文远东再孝顺,也没我亲孙子好,远文的女儿再乖巧,也不是我亲玄孙女,我就指望着有生之年,能抱一抱我亲玄孙女了。”
“会让您抱上的。”
“你就空口承诺我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事业事业事业,你说你和浅浅年纪都打了,还耽误的起吗。”
“奶奶。”
“好了好了,太晚了我要睡了,周六和浅浅一起来啊。”
“恩。”秦昊应了一声,挂了电话,面色却有些沉重。
有些话是该和老人家说清楚,可是他清楚的记得他奶奶是怎么对待他出生寒门的母亲的。
他害怕把安好带回家,安好会变成第二个他母亲,一辈子受压迫,被嘲笑,郁郁而终。
秦昊孝顺,去极少主动给他奶奶打电话,骨子里,也是存着一份怨,替他母亲怨的。
秦家是个大家庭,因为秦昊的爷爷先后娶过三个老婆,第一个结发妻,生了秦昊的大姑二姑三姑,在旧社会,因为生不下女儿而被秦昊曾祖赶出了家门。
接着家庭包办婚姻,又娶了秦昊大伯的亲妈,远东远文的亲奶奶,可惜难产死了。
姐姐死了,妹妹接替了姐姐的位置,这种现象在旧社会也是屡见不鲜的,而这个妹妹,就是秦昊的亲奶奶,也是秦昊爷爷最后一个老婆。
因为这层姐妹关系,秦昊奶奶对秦昊大伯也是视若己出,可是就像是秦昊奶奶自己说的,毕竟不是亲的,所以等到秦昊爸爸一出世,秦昊奶奶多数精力都放在了秦昊爸爸身上。
家里有两个儿子,势必的秦家的财产争夺战早早的就打响了,秦昊奶奶自然向着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想尽办法想把所有财产弄到秦昊爸爸名下,但是财产最后归谁,都要秦昊爷爷说了算。
所以,秦昊奶奶就极力培养秦昊的爸爸,在媳妇人选上也有严苛的要求,只是没想到秦昊爸爸会带着一个平民姑娘,也便是秦昊的妈妈进门。
秦昊打小的记忆里,妈妈都是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干活的,而且做的不好奶奶就会骂,甩耳光也是有的事情。
他爸爸日渐一日的忙,顾不上家里,她妈妈又是温顺性子,从来不向他爸爸告状,而秦昊偷偷的和他爸爸告了几次状后,换来的是他妈妈被打的更重,而他,也被送到了国外。
每年寒暑假回来,他都觉得她妈妈瘦了不少。
他十六岁那年,家里打了电话来说他妈妈得了抑郁症住院了。
等到他从大洋彼岸赶回家的时候,他妈妈在医院吃安眠药自杀了。
这些回忆,在秦昊心里都是烙刻着深深的伤痕的,所以,对那个家,对那些每个人都可以对他妈妈颐指气使,冷嘲热讽的家人,他向来不大上心,包括他的亲奶奶。
虽然在当年的财产之争中,如果没有她奶奶,现在擎天集团还不定落在谁手里。
可是擎天和母亲,他根本不用做选择。
就像是擎天和安好,就算是为了安好堵上擎天又如何?
揭开了衬衫的扣子,坐在沙发上,他想,当年他没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女人,现在,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伤害安好。
对安好,是爱,是疼,是眷恋,或者说在安好的身上,他看到了他母亲的影子。
温顺,美好,隐忍。
一开始娶她,其实就不是为了补偿,因为对于婚姻,他向来看的很重。
秦远东曾经问过他,有没有对哪个女人一见钟情。
其实,有过的。
那天他去银泰大厦例行查看擎天的专柜销售情况,然后在一个拐角的首饰店看到了她。
那大概是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吧。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圣诞女郎服,长发披肩,正对着镜子给客人示范一个盘发器的用法。
那白嫩的手指,拂过乌黑的长发的,镶着水钻的卡子,闪着琉璃的光彩从她发间划过,她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红唇开开合合温柔的讲解着卡子的用法,那一刻,他有些微微心动。
*
安好在房间里看新闻,陆觉就在边上。
他在看书,他说他忙完了几个案子了,可以休息几天。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安好也没开口。
电视新闻里在说银泰大厦傍晚时候发生了火宅,火势很大,现场来了二十多辆消防车,火势勉强被控制住,但是损失还无法计算。
陆觉从书中抬了眼,看向电视。
“银泰大厦?”
“恩,我以前还在那打过工。”安好道。
陆觉轻笑,似乎很有兴趣:“做什么?”
“卖首饰的,银泰三层以上是卖奢侈品的,一楼基本就是一些首饰店什么的。”
陆觉过来,抱安好坐在膝盖上。
他的温柔一如既往,就好像下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该早点遇见你,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安好笑笑:“也没有,其实也会学到很多东西,比如盘头发,我那时候因为经常要给客人做盘发示范,所以会盘很多种发型,不过这几年都是海珠在给我盘发,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陆觉握住安好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以后这双手,只能用来拿画笔。我打算好了,等到回美国后,你想要背着画板去旅行,那就去吧,你要是想开个画廊,我也同意,还是你想进大学当教授,以你的才能,只要你愿意,四大美术学府肯定也争破了头想要抢到你。”
其实,对未来安好没有太大的计划,这些年赚的钱,足够她几辈子吃穿不愁,况且艺术这一门东西,你可以用它来俗,也可以用它来雅。
安好用它俗了很多年了,靠着它赚了很多钱,所以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下一步发展,她真的想背起画板到处去旅行,陆觉能同意,那是最好的。
“谢谢你。”
她道。
陆觉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早了,睡吧,我看你睡着了就回去。”
安好点点头,陆觉抱她进了被窝,坐在她边上,
多半个小时,陆觉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
“对不起,安好。”
轻轻的起身,踩着安静的步子离开,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安好睁开了眼睛,眼底却淡淡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她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睡去。
*
苏眉一大早起床,上了点小妆,翻了一套亚麻刺绣斜襟中袖和一条亚麻纯灰色长裙,又找了一条浅灰浅蓝和乳白不规则印染的棉布大围巾,对着镜子捯饬一番,活脱脱就是一个文艺女青年。
参加这样圈子里的展览,她想这副打扮最应景了。
又补了一层唇彩,用面巾纸吸了吸油脂,确定一切自然完美,她才提着包下楼。
在一楼外面的小花园里等了会儿,看了看手表,已经7点一刻了。
秦昊迟到了。
难得,那么有时间观念的人居然还会迟到。
不过人家约好了是7点半,苏眉还有耐心等。
只是,等到了7点半,张军的车子都来了,苏眉有些咬牙切齿了,给秦昊发了个简讯:“来不来?”
电话很快响了,却不是秦昊,而是秦昊的秘书。
“抱歉苏小姐,秦总今天去不了了,他让我和你说一声改天请你吃饭,抱歉挂了苏小姐。”
几句话说的和土豆子一样快,苏眉愣了愣,难道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张军已经礼貌开口:“可以走了吗,苏眉?”
“哦,张会长抱歉啊,让你等了,走吧。”
“呵呵,你叫我张军就可以。”
“呵呵,那好,张军。”
以为会在张军的车里看到白海,没想到就只有一个司机。
张军和绅士的给她开了车门,苏眉对他点头微微一笑,上了车。
张军走到另一边上车,对司机道:“你好,市美术馆。”
“展会开在那?”
“恩,托了一个前辈的福。——苏眉,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苏眉笑道:“谢谢啊,我这几年随性惯了,T恤牛仔大拖鞋的,这身衣服都快成我压箱底了,这还是几年前买的。”
“我记得。”
张军温和一笑。
苏眉倒是吃惊:“张军你记性也太好了吧,我以前应该也没有天天穿着它不换吧,你居然还记得。”
张军笑笑:“关于你很多事情,我都记得。”
这味道,怎么有点儿……怪。
苏眉干笑了一声:“呵呵,你记性真的挺好。”
张军是个直接的人,也不顾车上还有司机在,道:“可能你会觉得我唐突,但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很多事情都耽误不起了,说实话苏眉,我很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
“啊,不会吧?”
苏眉的这个反应,有些傻气,一般女生在听到这样直接的表白后,基本都会脸红,而苏眉就像是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一样,就是有点儿受惊,别的没啥反应。
张军捏不住她是被惊吓到了,还是惊喜,或者说还在消化他的话。
于是他很郑重的再度重复道:“其实我这些年也一直单着,我在找一个人,和我志同道合,说得上话的人,几年前你入我们陶艺协会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不过那时候听说你正在筹备婚礼,我也就死心了,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单身,所以昨天我真的有点兴奋,一晚上都没睡好。”
苏眉扯了扯嘴角,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对张军了解甚少,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热烈奔放的人。
这一大早的表白,弄的她晕乎乎的。
“那个,师傅,你去美术馆往左边这条路走,上一环,然后绕到湘府路,会近点。”
尴尬间,她都是庆幸这车上还有第三个人。
张军笑笑,大约知道需要给她点时间,也没有逼的太紧。
一路上,他开始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和苏眉聊,多少缓解了一下苏眉的尴尬。
到了目的地,刚下车,苏眉没想到这么巧,边上另一辆车里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下车穿的很清新的小女生就攀上了男的的手,而那男的,便是厉春楚。
厉春楚看到她显然有慌张,忙抽回了被小女孩抱住的手,上前:“眉眉。”
小女孩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苏眉,又看向厉春楚:“楚哥哥,这是谁?你们认识吗?”
楚哥哥,苏眉想吐。
厉春楚正要解释,张军上前拉住了苏眉的手,笑着问了同样的问题:“眉眉,是认识的人 ?'…'”
张军这一握,显然给了苏眉一个极大的面子。
她脸上迅速堆了温柔的笑容,道:“也不算认识,厉春楚,A市四少之一,以前有过点来往。厉少,张军,我男朋友,这位是?不介绍介绍?”
小姑娘嘴甜,忙道:“你好我叫乔木,就是乔木的乔木。”
“哦,名字很特别啊。”
“呵呵,很多人这么说,我爷爷以前是护林工人,所以对乔木情有独钟,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姐姐,你也是来陶艺展的吗?”
“恩。”
“这个展览只有圈内人才能来,姐姐你是?”
“哦,苏眉,很高兴认识你。”
苏眉大方的伸出手,从始至终脸上都对着笑。
乔木也忙伸手:“我现在对陶艺很有兴趣,所以这次是拜托一个朋友给我弄到入场券的,姐姐好有气质。”
“谢谢,进去吧。”苏眉微微一笑,转身挽住了张军的胳膊,“走吧。”
乔木也忙挽住厉春楚跟上:“楚哥哥,走吧。”
厉春楚却纹丝不动,目光落在苏眉和张军亲昵挽着的手上,脸上的表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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