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终于发动了车子,打开了车上导航,朝着导航近镇卫生所去。
没几步路,三分钟就到了。
可是三分钟时间,秦昊血已经蔓延了整一个车座,顺着手臂,染红了整个指尖。
安好顾不上把车停好,下车求救。
镇卫生所晚上值班护士忙过来帮忙,把秦昊送进卫生所后,安好身侧拳头始终紧紧捏着,指甲潜入了手掌之中她却浑然不觉。
秦昊是清醒着,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你这是要哭吗,先想好了可别后悔,你不是不该为我掉眼泪吗?”
看着安好红着眼眶望着他手臂,他倒还有说笑力气。
医生剪掉了秦昊衣服,如果他知道这件高级定制西装价格六位数人民币,可能那一剪刀一剪刀就下不去了。
整个手臂都出来了,那啤酒瓶断口处极锋利,小混混挥舞力道又十分狠毒,看着那触目惊心血肉翻飞伤口,安好捂着嘴,真差点哭出来。
可以想象,如果这道伤口落了她脸上,那肯定不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了,她可能会死,不,一定会死。
伤口极深,连医生都有些紧张,大概是这小镇上不大会有如此惨重病例。
“很多碎玻璃扎里面,伤口很深,不过没伤到动脉,万幸。”
就算医生这么说,安好喉头还是哽着。
秦昊倒是笑着,医生开始一点点夹玻璃碎片时候,一双黑眸只是那样笑着看着安好,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看场医生护士都吃惊。
“你别看我了,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
那样伤口,他不是铁人,安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只怕他憋坏了。
秦昊却云淡风轻:“不过皮外伤而已。”
“这可不是皮外伤,年轻人不要逞强,女朋友面前耍帅也要有个度。”
老医生一点也不给面子,秦昊嘴角抽了抽,安好原本梗喉咙里哭泣,看到秦昊表情后差点笑出来。
不过她有必要纠正一下大夫。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没有关系。”
“对,我们没有关系,除了夫妻关系之外。”
边上小护士窃笑,安好本是满怀担忧,如今倒是起了恼意:“秦昊,我们早法律意义上早就不是夫妻了,就算……”
“嘶……”秦昊倒抽了一口冷气,安好注意力,立马高度集中到了他伤口上,“很疼吗?”
却没发现,秦昊得逞笑意。
“一点。”
安好紧着眉头看着那伤口,问医生:“玻璃渣还没挑干净吗?”
医生点点头:“还有点,你们是遇见什么事了,何人打架了?”
“恩,几个小混混。”想到那一段,安好就心有余悸。
想一想如果不是秦昊出现,她都不敢想象她现会是个什么状态。
于这一点,她是感激,何况他为她受了伤。
医生终于挑好了后一粒玻璃渣,开始给秦昊清理伤口,一面道:“一会儿你们就去报警吧,虽然警察局不一定会受理,多就是私下赔偿一下。”
“为什么不受理,他们把我车子都砸烂了,还把我……朋友伤成这样。”
“呵呵,还能为什么,这个年头很多东西也就只能是公道自人心了。”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安好性格从来很温吞,难得对一件事情如此较真到底。
秦昊本来想着亲手解决掉那几个渣渣,不过现,倒是乐于享受“被伸张正义”感觉了。
从医院包扎了出来,安好和秦昊就报了警,警察局态度很敷衍,说是调查清楚事情就给他们一个答复。
天也很晚了,秦昊还这个样子,安好知道就算是要刨根究底,也不可能是现,于是备了案,开车送秦昊回去。
车子上了高速,车里除了消毒药水味道就是浓重血腥味。
安好侧头看了一眼秦昊,状态还可以。
她真怕秦昊伤口感染发高烧什么。
“你还好吗?”
“挺好。”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
“我说过你永远逃不出我手掌心。”
安好一怔。
“我不会去参加你们秦家家宴。”
“所以就落跑,还用那么卑鄙手段。”
卑鄙,对于这个词,安好想她相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初级入门吧。
不过,看他现身体状况份上,安好不想和他争辩。
“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恩。”
他倒是听话,乖乖闭上了眼睛,也或许是极累。
他三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到夏威夷抓了她回来,只飞机上小憩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发生了这一系列波折,打了架,挂了彩,安好眼角余光看着双眸紧闭他,或许是睡不大舒服,他眉头紧皱着,也可能是因为疼。
那么深伤口,缝了三十多阵,怎么可能不疼。
不由加了车速,她想着点回去,安顿好他,吃了药睡下他或许就会好受一点了。
两个小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车子停里海小区。
安好知道秦昊这个小区有好几套房,不过具体位置她也只知道其中一处而已。
而秦昊也指定只去那里——他们曾经家。
再一次来,心境一如既往,有些痛楚。
熟悉环境,每一个地方似乎都留着她和秦昊过去。
厨房里,她系着围裙对照着食谱给他做精致晚餐,他则外面大厅沙发上打电话发邮件。
餐桌上,她给他夹菜,傻姑娘一样乐呵呵给他讲自己看来小笑话,他偶尔笑笑,笑意却并不是很浓。
窗口那张榻榻米上,他很喜欢那里和她做运动,伴随着晚风,窗帘肆意缠裹着两人,就像是昨天夏威夷那样。
还有那个房间……
安好目光一痛。
那个房间里,他第一次打了她,因为她不小心闯进去,打饭了墙壁上一个相框,那相框里主角就是柳浅,那是安好第一次知道柳浅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柳浅填补。
……
每一次来,脑中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把以前一些情景重现,甚至无法控制。
有些记忆是美好,他也会宠她,偶尔带个小礼物给她,给她买些衣服,答应她一个小要求。
可是多记忆是空荡荡。
空荡荡屋子,空荡荡等待,他几天才来一次,住一个晚上多两个晚上就走,然后她再度陷入空荡荡漫长等待。
周围邻居都窃窃私语议论她是被包养,她不是无力争辩,而是不能争辩,秦昊不许她对任何人说她们关系。
她就这样这座空荡荡房子里,当了三年“二奶”,遭受鄙夷目光,嘲笑冷言冷语,他未必不知道,可是却装作不知道。
安好想,如果A城是一座伤城,那么这座房子,就是这座伤城疼痛漩涡。
所以,把秦昊送进家门,她就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座房子里每一口呼吸都是痛。
只是,他却返身关上了门,虚弱看着她:“好歹给我洗干净再走吧,你知道我有洁癖,我现浑身难受,比死还难受。”
他有洁癖,非常严重洁癖,现他整个手臂都是血,裤腿上也都是血,他能忍到现,也是奇迹了。
“我打电话请护理工来照顾你。”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拒绝干脆。
“那我给你放洗澡水。”
“我自己没法洗,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摆明了,就是让她洗。
安好蹙眉看他,他也看着安好,神色几分调侃:“难道你觉得我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安好脸红了一瞬:“我去放水。”
怎么,他这伤也是为了她受,如果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安好也不安心。
不过是擦个身而已,她就权当作自己是个护理工了。
放好水,安好去叫他,他倒好,把自己脱干干净净,就穿了个裤衩。
安好脸红,不是没见过,可就算是以前看到他身体都会害羞,现害羞之余,满满是尴尬。
“我就帮你擦一下上半身,下面你自己解决吧,你不是还有一只手。”
他坐了浴缸边缘,身材较之三年前为精壮,皮肤也黑了点,呈现健康小麦色,氤氲水汽中,那一双黑眸意味深长落安好身上:“你确定真让我用一只手自己解决下面?”
原本安好说是一句再正常不过话,但经过他这样刻意强调,排列组合,瞬间赋予了另一种邪恶内涵。
安好脸瞬间红了,想骂他一句无耻,可是知道一旦她这么骂了,反而会被他将一军说她思想邪恶想多了。
索性不说话,拧了毛巾给他擦背,很用力,有些泄愤似。
秦昊笑看着她,享受着她“伺候”,她拿着毛巾手擦过胸口时候,他喉头一紧,即便刚“放了血”身体虚着,可是对她反应,似乎何时何都是强烈。
只穿着一个裤衩,安好自然轻易看到了他异样,脸色蒸汽熏染下是红滴血,一把将毛巾丢到了浴缸里:“好了,我走了。”
说完,近乎是步出了浴室,只怕走慢一步就被他扣押浴室里。
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乎暧昧情节发生。
出了浴室,又步离开了房子,坐电梯往楼下去,到了一楼时候,安好猛然想起一件事。
“糟糕,海珠!”
秦昊逆袭,nonono,我是后妈,不可能给他洗白白,除非那一玻璃瓶子招呼到了脖子大动脉,医生宣布他多还能喘十口气我还考虑下让安好给他一个安息吻。
陆觉明儿就回来了,可怜陆觉,明儿咱给他多点戏份。
☆、第五十五章 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不出意料的,安好挨说了。
月亮湾大酒店,方海珠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的安好,双手叉着腰,安好则像是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坐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一脸歉意。
“真能让你吓死你知不知道,我到地方一看,绿色的奇瑞倒是有一辆,车窗玻璃给砸碎了,车里头没人,外面地上还一滩血和一堆碎玻璃酒瓶,你说你,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没手机,对不起了,海珠。”
“呼……算了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差点报警,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就回来了,陆总呢?”
安好静默了,想到陆觉,她是愧疚的,满腔的歉意。
“不会是你偷偷跑回来的吧,和陆总吵架了?”
方海珠看她的表情,胡乱猜道。
安好忙摇头:“不是,发生了点事情,等有时间我会告诉你,海珠,对不起折腾你到这么晚,你先去睡觉吧,如果有一个叫做何任盼的女士打电话给你,你千万不要挂,那辆奇瑞是我问她借的,我还得还她呢。”
方海珠看安好的脸色也是极累,也不忍心说什么了,于是转身进了浴室:“给你放洗澡水,早点睡。”
“谢谢。”
“对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好确实饿了,不过半夜三更也不想麻烦方海珠,于是道:“不了,要睡了,会发胖。”
方海珠却笑道:“你还怕胖啊,好了赶紧洗洗睡觉吧。”
“恩,知道。”
“那我去睡了。”
“恩,晚安。”
她的话总是不多,方海珠也早就习以为常。
道了晚安,方海珠就回了房,安好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才起来,走到衣柜边上从角落里扒拉出几件衣服走进浴室。
这几件衣服是她和那个好心的何女士互换的,上面沾满了秦昊的血,为了怕方海珠担心所以在方海珠回来之前她就换下塞在了衣柜角落,等到方海珠一走才拿出那几件衣服,看上上面的斑斑血迹,她都不知道怎么和何女士解释。
衣服的面料不是很高档,看着像是一套工服,可是毕竟是问人家借的。
她也只能尽量试试看洗不洗的干净。
走进浴室,浴缸的水放了一半,她关掉了水龙头把衣服塞进去,温热的水珠融开了凝固在纤维里的血迹,顿然整个浴缸都呈现出了一种石榴子一般透明的淡红色。
浴室里,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安好站在浴缸边上,看着那晕染开的红色,脑中不断回想的是秦昊伤口涌出大量鲜血的情景。
她不该送他回家的,那样的失血程度,无论如何也该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晚上伤口感染发起烧来怎么办?
或者说翻身扯裂了伤口怎么办?
想的太多,安好颇为心烦意乱,揉着浴缸里制服的手不觉都用力了些,直到“撕拉”一声那件白色的衬衫给她扯开了一道口子,她所有烦乱的思绪,顿然被大面积的过意不去所占据。
“怎么办?车子给人弄坏了,衣服也给人弄坏了。”
不是赔不起,只是太难为情了。
得了别人帮衬,还把人家的东西弄的一团糟。
看了看那扯开的裂口,劣质的布料从裂口出就毛出来了一大圈,要补救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何况,那衣服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根本洗不干净。
安好颓然,放弃了。
是谁让一切变得一团糟,是秦昊。
又是谁让她的心变得一团糟,也是秦昊。
她该恨他的,对,恨他,即便今天晚上他救了她,可要是没有他她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
她更改恨他让她无法面对陆觉,等到天亮陆觉就回来了,到时候她要怎么说才可能不伤害到陆觉?
大约,无论则么说她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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