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衣服没换,显然的昨天她没回酒店,不过也是,她酒店的房间已经退房了,而且她的身份证在他身上。
“昨天住的哪里?”他漫不经心的接过稿子,姿态几分悠然的翻看着。
这与他无关,安好不答,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把海珠放出来。”
放下画稿,他看着她:“大艺术家说话都这样措辞的吗?”
安好也觉得自己这样说,确实有点歧义,于是道:“你什么时候救海珠出来?”
秦昊放下画稿,看了看手表,风马牛不相及的答道:“一点半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秦昊。”
安好起身,她个头不低,可是在秦昊面前,却又显得那么娇小。
“你到底什么时候救海珠出来?”
她开口,语气很冷。
秦昊却漫不经心的把她的画稿随意往沙发上一丢:“先吃饭。”
“我不饿,也没空。”
安好拒绝的干脆。
秦昊也没说什么,径自开了电梯门,回头看向安好:“随便吧,不过你的稿子我看过了,没什么亮点,我不满意。”
安好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所以完全不意外。
但是方海珠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看着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就要关上,安好上前一手按在电梯门上,面色已经有些涨红:“秦昊,你自己说过,只要我答应履行合同,你就救海珠出来。”
秦昊的目光落在了她攀在电梯门的手上,她的指尖沾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手背上落了一点殷红的涂料。
他素来有洁癖,以前不许她画画,就是嫌涂料沾的到处都是很脏。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一双沾满涂料的手,也有它别样的美。
他的大掌,覆上了那只手,安好一怔想抽手,却已经被他牢牢握住,大力一扯,安好几乎是整个人跌进了电梯,撞入了他的怀中,就听得电梯门关上的声音,电梯开始下落。
安好挣扎开:“放开。”
秦昊一双黑眸落在安好身上,眸色很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他的脚步欺过来,安好被逼退了两步,狭小的空间,没有更多可以后退的空间,安好下意识的把包挡在胸前,隔着包,他就那样压着她,呼吸灼热的喷吐在她的头顶。
“陪我吃个饭就这么难?”
“我说了我不饿,你走开。”
这样的空间,无疑是危险的,渐渐升腾的暧昧气息,让安好心慌。
眼角余光,看着电梯下落的楼层,已经是六楼了,快到了。
一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对现在的安好来说,这六楼到一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漫长到几乎没有边际。
曾经最渴望的独处,现在都成了让她害怕的东西。
五楼——
四楼——
三楼——
二楼——
终于,只剩下一层。
只是,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然不饿,那就上去谈事情吧。”
电梯到一楼,他又按下了三十一楼,电梯停下开关了一下门,开始往上。
安好抬眼看他,秦昊对上她的眸子。
原本以为能在她眼睛里见到恼怒之色,只是秦昊对她的了解,太停留在过去那个安好身上。
四眸相对,她的神态反倒平静的很。
“我昨天没洗澡,我早上是坐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过来的,我在凌乱的画室里待了一晚上。”
秦昊的面色一变。
安好继续道:“昨天从山上下来我流了很多汗,后来又滑进了路边杂草丛生的沟里。”
秦昊已经抽开了身子,神色古怪。
得了解放,安好松了口气,秦昊的死穴,就是洁癖,这样一个邋遢的她,果然足以够吓跑他。
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谁也没有再言语,电梯到了31层,安好以为这次总算可以摆脱这个狭小的空间,却见他按了下,电梯门开了关上,电梯从三十一楼,往下去。
好玩吗,这样?
他幼不幼稚?
一路电梯往下,两人还是零交流,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安好已经想好,到时候门一开就冲出去,爱玩升降梯他自己玩去。
“叮。”
一楼到,只是没等安好垮出步子去,一双大掌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她诧异的看着他,她的手上沾满了颜料,他怎么倒不嫌弃了。以前可是稍微在指头上弄上一点颜料,他就会强烈要求她蜕皮一样洗干净。
她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人已经被拉扯着出了擎天大厦大厅。
也有人看到了她和秦昊,不过只装作看不见,总裁的八卦,就算敢看,也没人敢扒。
他的跑车就停在大厦门口,安好是被强塞进去的,他径自上了驾驶座,眉心蹙着,样子不大好看。
“你带我去哪里,我说了我不饿,我不想和你吃饭。”
他倒车,眼角余光看向她:“很好,正好我也不想和你吃饭。”
“那你放我下车。”
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倒好车,加速,车子飞一般出去,安好再没有说半句话的功夫,所有的言语都淹没在了对他急速飙车的惊惧之中。
半小时后,锦绣大酒店,顶楼花样年华房。
安好被丢进卫生间的时候,听见外头他沉闷的声音:“你可以选择不洗,那样我会帮你洗。”
他握住她手把她拖进车里的时候,还以为他洁癖好一些了,没想到依旧挺严重的。
熟悉的房间,安好自然不用他代劳,事实上没有洁癖的她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脏了。
关紧卫生间的门,确定死死反锁,放上一缸水,犹豫了片刻,退下衣衫,纤柔的长腿,跨入了浴缸,真是舒服,要不是秦昊在外面,她都忍不住叹息。
隔着门,他似乎在打电话,不过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安好泡着澡就有些困意来袭,才要闭上眼睛,就被敲门声吓醒。
“开门。”
“我在洗澡。”
门口没了声音,安好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什么时候,她在秦昊面前再也不是羞涩的姿态,而换成了如此的警惕。
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不,是秦昊改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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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说好了是上午更的,但是今天贪睡了点,起来就10点了,明天我放自动更新吧,我就怕自动更新放那牵一发动全身的,改一章全部要改,所以还是打算一章章的发。
SORRY啊,刚回来,给大家更上吧。
☆、第二十二章 回忆是会呼吸的痛
洗好了才发现一个问题,没有换洗的衣服。
于是里只有一件浴袍,而如果穿着睡袍出现在秦昊面前,无疑是危险。
地上是换下的脏衣服,墙上是挂着的浴袍。
安好纠结之中,敲门声再度响起:“衣服在门口放着。”
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素来如此,他这个人本来就没多少感情。
安好看着门口方向,犹豫片刻,穿上了墙上的浴袍过去,拧开锁,打开一条门缝,门外没人,倒是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她的衣服。
她和做贼似的快速抽过衣服,砰一声关上门,又咔擦几声上了双保险反锁了浴室的门。
这一切的声音在秦昊听来,无疑都是刺耳的,她居然如此防着他,躲着他,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浮了一抹黑气。
安好衣着完整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润的搭在肩上,晕湿了她白色衬衫的后背,透出她淡蓝色的内衣带子。有几缕刘海,贴在她光洁的脖子上,有水珠顺着发丝滑落进脖子里。
没有半分挑逗和引诱,她却轻易的激起了秦昊的男性荷尔蒙。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欣赏一尊艺术雕像一样。
安好被他看的发麻,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或者不说点什么,气氛肯定会变得太过诡异,可是和秦昊,实在也没什么需要说的,于是道:“我走了,稿子如果你不满意,我会再画的,但是秦总。”
她叫他秦总,秦昊嘴角几不可见一勾。
听安好继续道:“麻烦你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我既然答应了合同,工作完成前我不会走。”
秦昊扫了安好一眼,神色淡漠。
走了两步,到落地窗前的藤椅边上,他背对着安好坐下,手指叩着藤椅的扶手,眼睛专注的看着外面的白玫瑰花海。1
安好透过玻璃窗朦胧的反射,看到他的表情,很淡,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在想什么。
他似乎是在赏花,对她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安好不得不重复:“麻烦你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
语气,显见的是恼的。
秦昊也从玻璃窗模糊的影子里看着安好,她或许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诱人,鲜嫩的就像是一只小羔羊,而她大概也不知道,一个三年没开荤的男人,要用多大的定力才能将满身沸腾的荷尔蒙降温下去。
这就是他背对着她坐的原因。
“先把你头发吹干。”
他道。
“你先把身份证和护照还给我。”
这不是讨价还价,也不是恳求,而是要求。
秦昊依旧看着落地玻璃窗里的她,她真的变得一点都不听话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重复这个问题:“先把头发吹干。”
“把护照和身份证……你要干嘛?”
他的忽然起身靠近,安好警惕往后退了一步,手臂却被他拽紧,拖入了他的怀中,下一刻的,整个人被他带的跌坐在了床榻边缘。
她身上的气味,该死的迷人。
“你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
“嗡~”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秦昊不冷不热一句,“你以为我要干嘛?”
大掌胡乱的揉着她的头发,她头发上的味道,也该死的好闻。
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男性荷尔蒙,在这一刻又开始沸腾。
秦昊装作心无旁骛的样子揉着她的头发,可是揉的动作越粗鲁和凌乱,越可以看出他现在心里有多乱,安好觉得自己就是在受刑,疼。
“我自己来。”一把拽过吹风机,顺了一缕长发在手心,轻轻摇晃着吹风机,秦昊就站在一边,闻着她的发香,她的头发长了,比起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长了不少的。
她的眼角有一个伤疤,那是他们初见时候他留在她身上的。
那个清晨,他的车子刹车失灵将她撞飞,她米白色的裙子在空中飞舞,血染红了娇嫩的面孔,下身也流了不少血。
一路送去医院,她意识却很清醒,医生问什么说什么,不哭不闹,安静到让人心疼。
只有在医生问道家人的时候,她眼角落下了两滴泪水,用十分哀伤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没有家人。
检查结果,她眉骨碎裂,子宫受了重创再也不能生育,这些,都是他带给她至痛的伤害。
为了弥补,他在她大学毕业后就娶了她,帮她还清了所有的助学贷款甚至为了给她扬眉吐气以她的名义给学校捐赠了一批美术用具。
他以为,生活会像是预想那样平平静静走到天长地久去,只是……
伸手,指腹轻抚上那道伤口,安好的身子一颤,偏头躲过。
他的指尖落了空,安好起身想离他远些,无奈吹风机的电线就那么长。
他却已经先一步走开,背身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
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直到安好吹好头发关掉吹风机,他转过身:“身份证和护照我已经放在了你的包里,方海珠明天一早就能出来,这个给你。”
丢了一串车钥匙到安好面前。
“我不需要。”
“随你。”
听着他开门离开,安好疲软的倒在了床上,指腹抚上那个伤疤,他刚才是在摸这里吗?为什么,原本已经不再疼痛的伤口,尽然隐隐刺痛起来。
有太多和这个伤口有关的回忆,就像是淬了毒的浪潮一样,汹涌而来。
那个雨后的早晨,那场车祸,其实是她闯了红灯。
好像,也是四月份吧,大四快要毕业的她多次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催她还清这几年的助学贷款以及这些年拖欠学校的材料费。
她小心翼翼的和父亲商量,恳求父亲将母亲留给她的遗产给她,换来的是继母嘲讽的咒骂。
“遗产,就你妈留下的那万把块钱,供你这些年吃喝用度都不够,你爸还倒贴了你几万呢,我们没管你要钱,你还敢来管我们要钱。你要不要脸啊,婗安好,我看你是随你妈的性子了,就知道伸手问人要钱,你索性学你妈学卖啊,那些钱,说实话我呸,我还不愿意用。老婗,就她妈那样,我看你都该去和这孩子做个DNA,谁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生的,你看这嘴脸鼻子的,生的一股妖精样,哪一点像你了。”
继母尖锐的声音,势力的嘴脸,安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而她更不会忘记的,是她亲生父亲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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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我因为起晚了所以就没再8点55更,想着傍晚老时间更,呵呵,今天我提前放好在后台预发。
么么大家!
☆、第二十三章 自卑
继母尖锐的声音,势力的嘴脸,安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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