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木质地非金似玉,看来青白润泽,极品者还会闪现玉石光华。
所以此处的殿堂还真是好似琼楼玉宇啊,我想要真是有嫦娥下凡,定是要住在这里的了。
周围的植木也都打理的柔美异常,整个环境,竟让人感觉到好似少女那柔软的心怀。中间是厚厚的一层樱花树,粉白色的花瓣在风中飞扬。
我一向喜爱桃花,虽然樱花很近,我却觉大有不同,樱花似暖雪,柔美纯洁;桃花则是妖冶,有灵动活泼的魔力。
正在我暗叹欣赏,边嘀咕我当初为什么不选住这的时候,已走入园林深处,忽然眼前一亮,樱花的中间竟然是一大片圆形的空地,绿草柔柔,蓝天湛湛,浮云悠悠。
而真正让我心中片刻恍然的却是天地间那个翻飞舞动、冷剑如水、白衣胜雪、墨发如龙的身影,当真是瞥若惊虹!
我正自愣神欣赏,老天爷啊!这不正是我梦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吗?!您简直是太厚爱我了!我刚动了想恋爱的念头,您竟然就把他送到我的面前了!
忽然感觉锋利压迫的杀气迎面,白色的身影带着银色的华光起身飞空突又向我扑来。
“谁?!”低沉冷厉的声音,稳稳的从上空传来。
8 冷月
仰头看去,阳光下,白色的身影一片模糊的朦胧,剑锋在在白日的照耀下,映着白色的光晕。
奇怪的是我竟不觉刺眼。
堪堪侧身避过袭来的剑气,扭身旁窜,竟然让我避的有些狼狈!
我曾经跟着三师兄混黑道的时候,跟俗世的许多高手交过锋,那时我还未至结丹之境,对付他们便已经游刃有余。
可是如今——白色的身影飞快的闪动于林间,穿过林隙,剑式招招紧至。
卷带的樱花漫天,可是我却没了心情欣赏他那花雨中翩然若仙的丰姿,实在是避得辛苦又——窝心!
脚下连点,急速的起起落落,向来时的方向飞扑而回。
感情这个世界的人,不仅相貌、年岁上受灵气孕养而多有不凡,实力上更是——
呀!没等我感叹完,在空中飞舞伸展的衣纱竟然挂在了树上,猛用力一扯,震散了满树樱瓣如雪,绸料撕裂的声音凄惨的响起,覆盖了紧张、死寂的樱林,可是再次转身时欲前行时……
心惊!
银白的身影还带着光线的华丽,从头顶翻飞而过,挡在来路。
花如雾,在眼前漫开。
而其间的白色身影,浑然天成的转身、回首、屈膝、出剑,冷寒的剑锋袭来时,我终于没骨气的认输——
边向后倾身,边咬牙切齿的吐出“冷月”。
这样清冷绝世、剑艺绝俗的人,安王府再不会有第二个。
果然剑势抖了一下,长发下英气的眉眼显露,凌厉的视线仿佛也带着千年寒冰的零下温度锁在我的身上。
剑却悄无声息的收了。
我忙稳住身行,扶住身侧的树调息。
这急速的心跳倒只有一点是因为刚才的飞纵,绝大部分是心惊。
我太大意了!
只顾着享受这里的充密的灵气,而未曾仔细思考其会带来的异变。
这哪里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实力,竟然连修真者都能打败!
尤其灵兽本是神界、妖界、魔界才有诞生地的,仙人或修真者都不过是从妖界捉些弱小的灵兽来驯养。这里既然有鲜活的灵兽,便必不同寻常。
绝对——是个不俗、不凡的世界!
看来,我的懒散、优越怕是得收收了。
不然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看着我在这边一片心神恍惚的整理着破碎的衣衫,那边被冷落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爷有兴来‘筑月阁’真是冷月的荣幸,想不到王爷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分明好听磁性的低沉声音,偏偏冰冷的让人想发抖。
我皱眉正想该接点什么话,印象中,安王甚至是有点怕冷月的。
几次昭他侍寝,那室内飞速下降的温度、他肌肤的冰冷,都让安王望而却步。
明明是礼数周详的恭谨参拜,叩首躬身,浑身散发的贵气与高傲却让受礼的人如寒风在刺。是以每次安王都是兴致大败的大发脾气,叫人拖了他出去鞭杖责罚,却从不敢自己亲自动手。
我想安王对他最鲜明的印象怕是他每次被拖出去是眼间嘴角那模糊的似笑非笑。
如今亲眼见了,我方知道,那分明是他鄙夷外加胜利的笑意。
抬头直视他,真的仿佛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泛着冷寒的荧光。
远领族果真是天生的雪地骄儿,武学奇禀。
樱花在我眼中已化作漫天飘雪,心中浮现出他站在雪山之颠的形景。
长发在风雪中飘摇,坚毅的脸上挂着淡定笑容,偶一拔剑浴雪——豪气冲云霄!
如果可以,我现在最想对他说的便是“我放你走,回去,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他是质子,若非如此,怕也在安王手上活不到今日;又是安王的内侍,直到死才能尸身回到那纯净仓巍的雪山。
好在小碌子的惨叫声传来,牵回了我的心神。
他急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看来是打算送给我的点心盘,只是嘴角的碎屑再次泄露了他偷食的行径——不长进的小家伙。
“冷、冷公子,你、你竟敢对王爷无礼?!”
刚一在我身边站定,便立刻像护短的母鸡一样,怒目圆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批冷月的罪行。
我强忍笑意,看他都这时候了,还把点心端的四平八稳,还算——有点前途。
几乎是瞬间,杀气、怒意、冷风的凌厉,全都消逝,只是温度依旧没有回升。
记忆中一样的谦和行礼“冷月知错,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我看了他一眼,只微微一叹,“罢了”。
显然在场两个人都愣了。z
现在,竟然发现了我的无可奈何,纵使我就是安王爷又如何,依就为你——无能为力。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帮我在筑月阁换了外衫,是冷月的衣服,有些大,也长了不少,我却不介意,拖拖曳曳的也满好玩的,衣上还有一种风雪的冷香……
走时冷月和跪了一地的筑月阁的丫鬟小厮们一同恭送…… y
再次上路,我却没了游玩的心情,而且今天的事也算是给我敲响了警钟,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好好安排了。
便驻足在一处亭廊间,问道:“还有哪几处没去?”b
小碌子一双眼睛骨碌的转了下,道:“真正好玩的去处也不多了,且尚有几处景致时节未到,倒无甚乐趣的。只是……”
嘿嘿笑了两声道“燕熙公子的‘祈行阁’、裴公子的‘憩香轩’还有新来的雪凝公子的‘塞雪楼’还未去呢。啊,还有后宫——‘澈承殿’里面还有很多公子呢,王爷,您看——”
摆摆手,头都大了。g
真是给我添麻烦,从前安王好死不活的给我留下这么一堆公子,真是——唉!
其实他从前搜集那么多的人进府,大多是慕名采撷而来,宠幸一次便锁在澈承殿任其自生自灭了,甚至不少只是看了一眼便带下去了。只是一念,毁人的却是一生。
就连闻名的三公子——冷月自不必说,只看却吃不得;裴香沉留来不过是为了向祥王炫耀战绩,真正的侍寝的次数却很少,大概因为同为阴柔路线的所以不合胃口吧……
真正的,最宠爱的、甚至是依恋的自始至终只有——燕熙。
想到燕熙,心口竟然会有些抽紧闷窒,难道竟是心痛。
这身体留下了记忆,难道还存有感情?
温柔的、和顺的、坚强的、隐忍的……全是燕熙。
从前我竟没有留心,这身体记忆,竟有大半是与他有关的!
番外
憩香轩。
紫陌花幽然精巧的开着,在林间小径星星点点。
几处古藤攀爬在飞扬峭丽的檐角盘龙柱上。
昨日新雨,堂前苗圃的嫩苗都娇柔的滴着晨露,袅袅青烟自窗间门里许许升空,又消散在碧澄如洗的长空。
我小心的扇着蒲扇,药香股股催的我这辘轳饥肠更是抗议的喧嚣,金色的晨光撒进来,药雾憧憧的舞动着。
心里正琢磨着,小碌子说的中午要我去湖边的暖亭,传话的李婶说好象有紧急事,我还不知道他,八成又是趁着王爷病了整日休养,出来找人陪他吃喝。
我就奇怪了,他那么个大条神经的人,怎的就在王爷身边担这么久的差事还好好的。
“染砚,再发呆药都要糊了。”
我猛然回神,“啊,是。”
侧头看去,是主子含笑立在门外,晨光沐浴中一袭紫衣,轻柔和暖,说不出的好看。
主子是我最佩服、最喜欢的人,总是那么温柔和善的待每个下人,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好象揣了个太阳!
我小心的压了火,将药倒在垫了绢纱的荷叶漏里滤了杂物,只将看来细腻的汤汁盛在玉盏里,递给了刚进了药堂坐在竹椅上的主子。
这是早上每日都做的事,闭了眼一样干的好,服侍主子都几年了?
当年祥王将我和小碌子一众小太监在宫中选御侍时,送了宫去暗里照料主子,后来圣上又分派我们来了安王府,幸喜我还是分来照料了主子,可惜小碌子当时只是个粗使太监。
至今已经三年多了,我的名字小安子也被主子赐名染砚给换了。
说是怕冒犯了王爷,主子起的名字我也可喜欢了,好象我也是个学问人是的!
前不久小碌子却被提升到王爷身边去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庆祝的时候,主子却惋惜的叹气。
直到一次去食房取主子的药粥时,无意听到打杂的老妈子们说,王爷身边又少了几个人——我才明白,着实替小碌子着急,怕他也有危险。
可是,他倒是一直好好的,还跟我说,主房那边伙食可好了!……
看着主子一口一口呀着苦药,真是心疼。
这么好的人,又美的跟个天仙似的,怎么就身体那么弱,还记得几次从王爷那侍寝回来,受了伤,本来压住的咳嗽、心口疼什么的毛病都是越发的厉害,一次还差点没了命。
多亏宫里的胡太医跟主子的爷爷是好友,连夜赶了回来,才救回了主子的命呢!
处理了药秣,才跟了主子回内殿。
他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连药也是偷偷拖胡太医送来的。
我什么都听主子的,便每日亲自帮他熬制,小心掩着。
用了早饭后,多是去水桥的归云亭抚琴,然后回来读书,下午会有个午睡,然后再是看书、下棋。
主子每日都很清闲,我一直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独独宠着燕熙公子,虽然他是和顺的亲切,可是主子这么美,尤其是笑起来全是妩媚的温柔……
祥王爷就十分的爱主子,从前在祥王府做伴读时,王爷就对主子千依百顺的,还常常同去主子家。
听说本来王爷想请相爷答应将主子嫁给他为妃,可是丞相却将主子在御选时献给了皇上,就是谁都没料到的是,圣上竟然连这么美丽的主子也忍心不要,竟给了安王爷……
唉,真乱,反正就是主子真可怜!要是这世上有一个人真心疼他该多好啊!
晚上的时候,常有客人来,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主子说是他的家人。
每次都将其他下人散了,只留我守着把风,我十分高兴,主子最信任我了。
夜深时,主子总是带着茶点,到花园赏花,他说喜欢紫陌花,那么自由随意,没有束缚多好。
就只这一点我不认同,牡丹多好啊,又华丽又富贵。
主子喜欢弄茶,红茶、绿茶、花茶、药茶、果茶……都好,软软的热气里,主子笑得最是柔和闲适。
主子不能喝酒,几乎滴酒就醉,而且醉了会骂人,可是就是骂人都是柔声细语的出口成章,所以说我最佩服主子了!
可是有一次王爷给主子灌酒,听说主子把王爷也给骂了,可是因为神情温柔、语音缠绵加上又是引经据典的,王爷没听懂——只是罚了主子嫌他罗嗦,好在燕熙公子宽侍了王爷半天,才提前送了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
主子……
“染砚,夜深了,回去吧。”
“诶,是。”
我忙回身帮主子整理了下外披的衣服,提起了一旁挂着的灯笼,小心引路。
主子身子弱,是熬不得夜的。
……
啊,遭了,我忘了小碌子的约定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9 夜宴
晚宴时分,我们好在是回到了芷萱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随便在府中一游,都要带十几二十个侍卫。
回程时我实在是不想用走的了,正愁眉苦脸的吩咐道“回吧。”
小碌子已经勤快的把众侍卫拉到我眼前,说道“主子,今儿要谁带您?还是备个软轿抬您回去呢?”
被抬回去?那不真的都被当成个残废了。
“用带的吧。”
又扫了一眼众人,皆是不赶抬头看我,偷偷低头脸红,只有一人目光微垂,恭谨而又自若,便选了他。
果然有效率,施礼后横抱起我,轻一提气点地便飞身入空。
他的轻功果真不错,殿阁、树木、花房飞速向后掠去,呼呼的风声在耳侧响起,我将头稍稍靠像他的胸窝,省得被疾风吹到,却还是管不住发丝的凌乱。
起起伏伏,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