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但留在我圣土一天,必受善待,赐封号‘雪凝公子’,住处便由安王来安排吧。”既然安王不肯放他离去,他又肯断了天帝的念头,留下也不失为过。
袭锦只觉虽不甚如意,终是天雪凝已放弃了即位的权利,也算有所得,便要躬身退下。
而看着天雪凝一副淡然浑不在意生死未来的洒脱,只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竟露出如此冷然看透俗世的表情,一副求死也不想再受摆布的坚定,最为震动的莫过于瑞王、祥王,王室纷争历来是激流暗涌,平静的表象下争个血雨兴风。
一旦大局已定,败者的处境堪称可悲,不可有职权任免,不可有子嗣传家,不可有私友近朋……安王的得宠而骄实是个绝少特例。
忽听正在服侍安王待要离开的侍女们高呼道:“王爷!王爷晕过去了!”忙乱一片,太后吩咐着忙送水华殿昭太医……
一时间宫内外都知道了鲜帝借送礼结好安王为自己铲除异己不成,反惹怒了安王,致使病情加重,已经晕了七天未醒,如今已是药食不进,弥留在际。
众大臣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骄纵又得宠的王爷去了后日子倒安生不少,且鲜国也算得罪了晴国,忧的是不少朝臣或是其亲友的子孙都已进了安王府,这下怕是都要陪葬了。
太后一直在水华殿陪同照料,眼见安王身子已渐冷却,出气多进气少,肤色也近青白,只得收了泪,拢上床纱,转身走入中殿,而未得见身后一道彩光从天而降,拢了安王的身体,又隐而不见,而随后的白光更是倾注融合了双玉。
安府众人都已奉旨入宫,在中殿跪着,一片沉寂。太后叹口气淡淡的道:“随王爷去后,尽心服侍皇儿,皇上会——厚葬你们,封典你等家人的。”
这是太皇刚随同巛帝同来,巛帝宽慰道:“母后莫要伤了身子,有先人在上,必会照顾暄儿的。”随后进来的是一列太监,端了百十个玉盏于托盘中,请安后跪下,高举托盘过头顶。
巛帝静静扫了眼地上的百十来人,都是五年来安王搜集的内侍,还有些贴身侍女,正值青春年少,美貌如花,可谓是各有千秋,各酝特色。虽然偏宠着安王,却也觉得他做的太过,微一甩袖道:“这是皇族秘药——醉宁,没有痛苦的……便赏给你们吧。”
一甘人等都平静的望着玉盏,叩首谢恩,一一接过。自入王府一日便早知今日结局,脆弱的早在无边寂寞烦闷痛恨中或疯或死,刚烈的早被折了羽翼,一人之命不足惜,身后一府之荣,说是支持,更似枷锁。
剩下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4 还魂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便见镶金嵌玉的镂花木雕床顶,天星纱的床帐,床角缀着嫩绿的玉坠龙雕,默一回想已知现在必在宫中。
“母后莫要伤了身子,有先人在上,必会照顾暄儿的。”咦?这——是皇帝的声音,是我的哥哥啊!我正在高兴终于与家人团聚,以于并未注意他说了什么。
可是接下来一句“这是皇族秘药——醉宁,没有痛苦的……便赏给你们吧。”我却留了神,
醉宁?
是皇族赐死用的秘药美酒,皇兄要给谁用的,突然想起晴国的规矩,王爷的内侍崇妃在王爷们将死之际需得提前上路,说是为王爷打点一切,再联想自己应该已经晕了六七天了,想来是先前那个元神早已虚弱不堪涣散了以至大家认为我快不成了。
那,要赐死的不就是我府中的人?!(进入角色到快,这就成了你府上的人了)
顿时一身冷汗,不能死啊,我记忆中还有不少可爱的小美男呢,死了多可惜啊!(我也无可救药了,比师傅好不到哪去。)
“等等,皇兄……”挣扎着喊了出来,声音却沙哑的连我自己都吓到了,而且身体也太虚弱了,竟然只一句话就让我急喘不已。
环佩丁冬之声渐近,床纱轻起,一阵温馨的幽香扑面,我竭力睁眼望去,是太后!
记忆中的端庄详和不差,亲眼看来更多了几分温暖亲近的感觉。看着她一脸惊喜震惊,我只来得急冲她虚弱的一笑,便又不负责任的合目睡去。
至于之后的事怎么处理,太医们怎样大叹奇迹,安王竟病情大有好转等等就不是我关心的了。
五月是我的生日,如今已是四月中旬了,这一个多月来,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太医们开的什么灵芝燕窝、人参鲍鱼的补品我也都欣然接受。
从前的安王不曾爱惜我的身体,我可要好好调养!
期间又偷偷吃了几味从前六师兄那搜刮来的灵丹,改善虚弱体质的“常心髓”,驱除杂质的“清心丹”,还有重聚灵力的“静忍丸”。
太医们的下巴都快惊讶得掉到了地上,每天都为我的恢复而震惊的不明所以的把眼睛瞪的溜园。只有太后笑得是如沐春风,圣上也欣喜的大赦天下。
这日刚吃了点鸡丝雪鲶粥,太后又来探望,自半月前我自皇宫搬回了王府,太后可谓是这里的常客了。
太皇和圣上也偶尔来,虽然也关切,但总觉得他们的哞间总有些冷淡的疏远,尤其是太皇几乎没有对我说过什么话,每次只是站在床边静静的看我,103岁并不是帝王的高龄,我不知他为什么那么早退位给皇兄,因为皇足人多在百岁之际才开始衰老,太皇目前看来不过四十多岁,神采奕奕,闪动的目光中总有种凌厉的锋芒,仿佛看透人心一般。
有时想他不会是看出我是还魂吧,但转念一寻思毕竟我才是正主,便又释然,只是为了无法亲近我想念已久的家人有些许感伤。
皇兄十分俊美儒雅,可是高贵的皇家霸气依旧隐隐的在周身弥散,明明是微微的如春风和煦的笑,却让人觉得好似蕴涵了举重若轻的千万斤力量,只需凝神看向一眼,心头的压力便沉沉的有些透不过气。
这让我更想骂从前的安王,他的印象中太皇是少言疏懒之人,巛帝更是没脾气的对他千依百顺,这都是什么虚假情报。
光是他们不经意流露的嫌弃鄙夷,就足够我心凉。想来曾经的宠溺不过是因为我的命不久已而不屑管教,只让凡事顺遂我心罢了。
我的家人这么多年都为他那个不知哪来的糊涂元神而排斥着我。
好在还有太后——母亲真心待我疼我,我心中偷偷叹息,将头更深的埋在母后怀中,贪婪的汲取着她的芬芳和温暖。
母亲笑起来,眼尾平日里微现的皱纹更深了,却让我觉得是她最美的表情。她的手轻轻扯起我颈间的暖玉,端详半晌道:“可是暄儿的福气了,这龙螭麟痕墨玉天下无双,乃是我娘家的陪嫁之物,据说可以安神保命,历来传女不传男。”
说罢又将玉翻身看了眼又笑道:“我只因你自小多病,便给了你,不想竟真救了你的小命,还使得灵玉认了主,实是喜事!”我懒懒靠着母后听她讲,心想你们认为我身子大好是这玉的功劳最好不过了,省得怀疑。
从前安王的玉与我的同样,只是没有刻我的名字,现下看来不知为了竟从墨绿色变为了晶莹剔透的|乳白色,背面多了我的名字,就当它认主也好。
其实再次醒来时,我就检查过身体和物品了,很奇怪的是我的元神穿越时空而回,竟然连我的东西也带了回来。
师傅给的银羽崇戒,里面储物空间极大,存放了很傅留在里面的无数制器材料和晶石等天才地宝,却没有成品。真过分存心耍我,再珍贵的原料也得至少到制器期才可以练制,我还早着呢。
不过其中的材料宝石极大多数都是地球上没有的,我曾惊叹的问道难道师傅去过别的星球,据说只有到了重元期以后深厚的功力的人靠上乘法宝才可能进行星际的飞行,再有就是仙人可以直接星空腾挪。
他当时摆出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嘟囔道:“我这么功力深厚、技艺超绝、不让上仙……”
我还收藏了很多出去游玩,与六位师兄一同生活时在凡世里看得喜欢的物品。可谓时上至口粮酒酿、衣食住行,下到娱乐用品、科技成果等应有尽有。
银羽崇戒最为特殊与珍贵的功能还是有两个特例区域,一是异时,虽说空间不大,却可以调节时间比例,如我常用它来酿酒,只需放好材料,再调成一小时比一百年的比例,只需等待一个小时,便可酿成百年陈酿;还有一个是异空,可以存放活物,像我的飞飞角和布丁虫就在那里歇养着。
平日里我都将其幻化成为一细银线,隐于左手的无名之间,珍爱异常。
我的另一个宝贝,就是涵璧链,碧绿色的琐碎玉石用银色的涵髓丝串联起来,带在腕间,流光氲氖,奇丽而魅惑,最重要的还是实用。
不大的储物空间里有很多不知何材制的纱绸,手感似水柔滑,有的暖肤韵香,有的肌凉醒神,很像仙家衣裳的质地。
还有一些成品,如各种宫殿、楼阁的幻化模型,都是精美华丽、灵气密聚;一个小巧的丹鼎——冉莠鸾凤鼎;几百个各色别致的晶石瓶和玉匣;竟然还有灵兽的封型元,只要释放灵诀就可以恢复成真实的灵兽。
最好的还是其本身附带的阵法功能,可以隐身、幻形和防护。实在是合我口味,我不爱打架,涵璧链刚好可以保我在危险时安全悠闲的逃跑。而到了这后我一直是把它自己给隐了去的。
本来师傅说是要送给我未来师娘的,可惜,没人肯要他,于是干脆也给了我——其实光看他练器的手艺也是个不错的人,真是可怜,怎么就让那么多人拒绝了呢。
番外
两个月前,爹重病不治,扔下娘、弟弟和我撒手人寰。
我们娘三个哭了一夜,可是家中的银钱全都给爹治病了,现下竟连为爹下葬的钱都没有了,好在昨天大伯来了,听娘说他比爹大了十几岁,都有70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却很年轻,比爹年轻很多。
大伯是在“何记饭庄”做帐房先生的,家境颇为不错。
黑色的头发挽着荆杈,稍有些旧的轻衫穿在身上很是合体,整个人看来干净利落,只是有些严厉。我本想讨好的笑笑,希望他能多对我们娘三个好些,谁知他冷冷的目光扫来,让我浑身一颤,只得缩回了脖子。
大伯和娘进房内商量了一会,留着我和弟弟跪在爹身旁,迷茫的等着。弟弟已经23岁了,可是身子单薄,长的却清秀,又乖觉懂事,娘一身病骨又全仗着爹从前的一些手艺活维持全家生计,如今我家的生活实是不知该怎办。
曾经听爹娘吵嘴时,娘说过要把我卖给东城绸缎的张老爷做三房小妾,只因我摸样还算齐整,又自来言行有理,一直帮爹照料活计,估计可得个20来两银子。
是爹不舍拦下了我,如今……
果然爹一去后,娘一心只想维护弟弟,很快与大伯商量妥定,大伯会收留她与弟弟文佑,而将我卖入安王府做下人,虽然明知道那里人命还不如草芥值钱,可是卖身的银子却是极高的。
初次见到安府的管家戚慎,想不到竟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宽腰阔脸,气度华贵,温言低语的,可是我依旧没有忘了他是“锁魂官”的事,心中冷笑“只管让他锁了我的魂去也好,地下见了爹也好做伴。卖了我的银钱,还够娘和文佑过活一段时日。”
一旁的大伯笑得脸如绽放的花一般,躬身低头的添茶递水。
我心中纳罕,那样冷俊孤高的人物,见了厉害的人物也会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不自觉的心中一哼,偷偷低头,将心中的鄙夷掩住,这个世道,想要活得好不止才学家世,更要趋利弊害,爹不懂变通活活给祥王府中的一个戏子气得半死,我这却又要入安王府中作奴婢……
戚管家很是和善的低头品了口茶,淡淡问道:“多大了?什么名字?会什么活计?”
我低眉顺眼的恭谨应了:“28,叫文佐,平素针黹女红但还入得人眼。”
戚管家好似满意的点点头,向大伯道:“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份上,又这孩子卖身葬父的孝心感人,便多给20两,共50两卖断了吧。你也知道入我们府上,怕是再难出来。”
大伯眉开眼笑,接了银钱,我便与戚管家走了。
两日后从侧门进了王府,回廊百转,玉栋雕梁的,又花石假山、林木河溪在在不少,看在眼中好似人间仙境。我分在“舍澜殿”的女红部,并着几个妈妈和姑娘一同作些府内的女红。
据说王爷所用的针织绣品尽皆是名家手笔或是专人染制,连府中三位公子的穿着用度都是别处特特运来的,是我们这等下人所分派不到的。我们所出之品大多都是给王爷的内侍和贴身下人等。
我们这等做杂工的小丫头也是锦罗绸缎加身,吃的荤素得当,实是外面比不得的,平日里还可指派些做粗工的小厮丫鬟们,便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小姐只怕也没有我们这等悠闲惬意的富足生活。
本以为日子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错,不料一日戚总管唤我与红乔去见他,说是王爷身边刚走了两个外间的丫头,一时仓促,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