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木耳现在生活的很开心,这可能是最近唯一能令狐右开心一笑的事情。但是笑过之后,很快就没了。
天遣,何谓天遣?
近两个月来天庭不断有人下来招安,说是上天看重狐右的才能,软硬皆施,要他上去。其实无非是想把下界有能力兴风作浪的妖怪全数收了去,省去日后的隐患。
对天庭深恶痛绝、又身负重任的狐右怎会答应,全数挡了回去。但是一直挡下去也不是办法,上次他们已经动怒,暗示再不归降就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免除后患。
这个算不算是天遣?
为了以防万一,狐右这两天忙着把多年来研究的灵魂重生法术的进展与记录记在一块烧饼般大小的鹅卵石当中,希望有缘之人可以捡到它,完成这个法术。而他自己,会尽一切可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不会轻易放弃对它的研究。
趁着黑夜,狐右走到屋外,把鹅卵石滚下了山,它会到哪儿,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就随缘吧。
正当他准备回去休息,夜空突然划过一道明光,接着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上山顶,撞得火云山天摇地动,震得百兽惊叫,千鸟纷飞。
“是什么东西?”狐右站稳脚跟急忙赶过去,离亮点越来越紧的时候,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止。亮光中,渐渐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有点陌生的熟悉感……
“你就是火云山狐右?”
狐右紧紧地盯着他,没错,那个就是他就是杀了阿洛、间接杀了雪球的人——杨戬。
愤怒在一霎那涌上心头,又在一霎那熄掩下去,狐右把身上全部的冷漠不羁收起来,柔声细语,文质彬彬的回道:“是,在下就是狐右。看您的三目神眼,想必是赫赫有名的二郎神君杨戬?”
打不过他,又何必硬来?此时满脸微笑的狐右心中只有三个字:杀了他。
杨戬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好清澈,又好亲切。玉帝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再不接受就杀了他。杀了他,那不是太可惜了?只要带他上去就行了。“我是二郎神杨戬,受玉帝之命招你上界。今日你意下如何?”
狐右笑问:“我去天庭可以做些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我可以留着您身边吗?”
“唔?”
“我想留在我敬仰的人身边,我从好久以前就很崇拜您。”狐右低下头,微微有些脸红。“我可以为您做饭,我很会做饭。”
“这个,我尽力就是了。那你同意跟我上界了?”反正先答应了再说,能不开杀戒就不开杀戒。
“嗯!”狐右点点头,转身进屋,拿出一幅画像,上面画的是杨戬。
“你画我?”
“嗯!”狐右又点点头,“在二郎神庙看到您的雕像照着画的,可惜画得不像,您本人要英气多了……”
“呵呵,我觉得挺像!从来没人给我画过像呢,可以送给我吗?”
杨戬居然笑了。狐右当然立刻答应送给他。
这幅画像,是为了提醒自己救阿洛和雪球、提醒自己报仇才画的,没想到居然还派上了这种用途。
杨戬笑得开心,狐右笑得也开心……
于是这一夜,狐右离开了火云山,去了阿洛曾经待过的天庭,去了雪球曾经在那儿受过罪的天庭……
密洞里,刚才那一阵突来的地动山摇震翻了装着少年水晶球,球破了,里面的泉水流了一地,少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狐左大叫不妙,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唤,哥哥就是没有反应。
焦急地等到天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胡乱的轻喃着:“阿洛……球球……”
“天哪!怎么会这样?哥,你快来呀!”
狐右依旧没有出现,焦急的狐左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因为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只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渐渐的往外面走去。“喂!你要去哪里?喂!你别走啊!”
少年身上只有一件破长袍,他凭着本能的朝着光源走去,头很痛,思维一片混乱,不同的人影轮流出现,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叫喊,那些人是谁?自己又是谁?
少年扶着洞壁,一步一步走向洞外……
“谁……我是谁……”
The End
文案
灵魂被封在一起的雪球和啊洛,封印竟然被解开了!迷迷糊糊的他们,被精怪苍晟拣到,重新赋予他们新的人生和新的名字——苍伶。没想到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们竟遇到了当年被常慕与许点封印的蛇妖,苍伶也因此而牺牲了生命。。。。。。众人在阴间相遇,热爱为地狱注入新血的判判,这一次又看上了苍伶。只是判判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让苍伶派上用场,竟然是因为许点的魂飞魄散。。。。。。
半璧为璜。
传说中,有两块相同的玉璜。一块叫「寄尧」,另一块叫「梦禹」,当这两块璜合在一起成为一块完整的玉璧时,会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冀梦」。
到那个时候,奇妙的梦神会出现,它可以帮你实现任何一个愿望。很多人都不相信,都说那只是一个美好而虚幻的传说。
但是我信。
因为我手里这块青灰色、其貌不扬的玉璜就是「梦禹」。
第一章
冬季的第一场大雪,无声无息地下了三天三夜。
清晨,苍晟推开客栈的窗户望出去,仙乐镇一片银装素裹,忘忧湖面上铺着一层棉胎般柔白的雪,柔得仿佛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那白雪吹得如柳絮般纷飞。
因为走错路,所以才来到这个镇,苍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小住了几日,赏了几天的风景。现在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这个镇了,此地没有任何有关「寄尧」的线索。于是,他摇醒了熟睡的儿子,到楼下掌柜那儿付清了三天的住宿钱,吃了顿热呼呼的早点,再要了两条鱼干,背上胖小子上路了。
没等苍晟前脚跨出客栈门槛,店小二立刻凑到掌柜的边上,庆幸着说:「谢天谢地,这妖怪终于走了!」
掌柜听言立刻抡起算盘砸下小二的脑袋,「笨蛋!你说话轻点儿!当心被他听见!」
可惜,迟一拍。
「我——听——见——了!」苍晟一步、两步、三步,倒退着回原地,一个利索的侧转身,笑咪眯地正视着掌柜。
这大冬天的,掌柜开始冒冷汗,想把那个口无遮揽的祸根拿出来当挡箭牌,却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小二已经不知去向。
「呵、呵呵……这位客倌还有什么需要吗?」掌柜哈着腰不停的干笑,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无奈。眼前这个白头发的妖人,自打他第一天进门就吓跑了一半的客人;给他一闻普通的房间不知道他是不乐意还是怎么着,当天晚上从楼上飘下来用晚膳,虽然飘得犹如仙鹤欢舞那般轻盈优雅,但还是吓跑了剩下的另一半客人。然后,整个客栈没人了,他就大大咧咧地住进最好的天字号房。骂不得,赶不得,生怕他一生气毁了整间客栈。
苍晟整了整额发,问道:「我觉得我除了头发以外,其他地方都挺像人的,你怎么看出我是妖怪?」
掌柜抖索索地指了指苍晟的白发,敷衍道:「就、就头发……」其实何止是这一头白毛!
「噢!」苍晟盯着掌柜的白狐皮帽,自说自话揭了下来,「那你的帽子送我吧。」
「行!行!只要客倌您喜欢,怎么都行!」
苍晟把帽子戴上,尽量把头发全都塞进去;就算露出一点白发,人家也会以为那是白狐毛。他自我感觉很不错,得意洋洋地间掌柜:「怎么样?还看得出来吗?」
掌柜立刻摇头,「看不出!看不出!」其实他眼皮往下耷压根儿就没看!
「那就好!谢谢掌柜啦!」
于是,苍晟潇洒的挥一挥手,带着一顶适合时节的狐皮帽,穿着不合时宜的薄单衣,背着一个被棉袄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走出了长春客栈,这次是彻底地走出了掌柜的视线。
从冰芦沼到这凡尘俗世已经快五年了,在有趣新奇的游历中,寻找「寄尧」渐渐的成为次要的目的,旅途的快乐倒是成为最大的享受。苍晟自认已经爱上了世俗凡间的生活,决心融入这个世界,至少,想试着过一次常人所谓的「一辈子」。一辈子的辛劳,一辈子的收获,一辈子的感情,一辈子的承诺……
背上的孩子叫苍铭,是两年前在寺庙门口捡到的孩子,现在已经三岁了。带大一个孩子不容易,想当初,就是因为看到他天生拥有很强的灵力,才和寺庙的秃驴们争了半天把这个孩子抢到手,如今一开口就是「阿爹长、阿爹短」,苍晟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有了个孩子,就有点像个「家」。再过段日子以后,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吧!
寒冷的西北风拂过,苍晟一点都不觉得冷,抖擞抖擞精神迎风而上,张大鼻孔吸一口清晨没人吸过的空气,却在风的尾巴中捕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仙气,也不是妖气,虽然当即不能确定它是什么,但它随着风传来,逆着风寻去就不会有错。就算不是寄尧,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
苍晟便顺着那股奇怪的气息的指引,一路寻到了西山。
西山,其实是仙乐镇西边一带不算高的山脉,没什么特别的名字,当地的百姓就管叫它「西山」。传说曾经有吃人的蛇妖在那里出没过,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什么人敢去,西山便成了野兽猛禽的专属地,荒凉阴森,山路都快被野草杂木吞噬殆尽了。
苍铭搂着爹的脖子,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问道:「阿爹,我们去哪里?」
「随便走走。」其实,一到了山上,风顺着山脉乱吹,苍晟已经分辨不出那股味道是从哪儿飘来的了,只好瞎走走。
「阿爹,你什么时候找个娘给我?」铭儿自有点懂事以来就常常问这个问题。
苍晟一顿,心虚的回答:「等阿爹造了房子再娶个娘回来。」
这孩子老爱问这个问题,苍晟常常会跟儿子说后妈的恐怖故事,可是这死小子还是一口咬定要娘亲。
「娘」这种人物又不是说找就可以找到的,撇开感情不谈,在人世间找一个娘,做相公的首先要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吧!?然后要体面的聘礼,酒席也不能少,还有花轿乐队什么的,连请媒婆说个媒都要塞给人家一笔不小的媒金。苍晟可是两手空空刚从冰芦沼那个世外桃源出来,虽然混了三两年,靠着盗墓有了点积蓄,但是想替苍铭找个娘,还差了一点。何况盗墓有违法纪,不甚光彩,不能干「一辈子」,总有一天要改行才行。
「唉……」苍晟停下脚步,空叹了一口气。
缘分到了属于它的时辰,自然就会出现,何必强求?此时此刻,与其考虑怎么找个妻子,还不如先享受眼前的美景。
山里的雪景很漂亮,白茫茫,清冽冽。站在岩石高处眺望远方,依旧可以看见忘忧湖上那片平实柔白的雪绒毯。雪可以让万物归一,无尘无染,这种空灵的宁静感,同冰封一片的冰芦沼有着相似相通之处……浑然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苍晟慢慢的环视,慢慢的转动着脚步,尝试着判断自己的方向,突然发现一个不和谐的奇怪雪堆,似乎有个人缩在树下。他立刻大步大步跑过去,别看他背着个小胖墩,跑步的样子挺笨拙,可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跑到近处,才肯定这真的是一个人,不过,应该早已冻僵了。
苍晟放下儿子,拍掉这人身上的积雪,仔细看看——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和自己一样,也有一头白色的长发。五官十分清秀,面容白哲,闭着双目,表情有点痛苦,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半透明的冰晶,这是宿夜结冰的泪水?还是清晨凝霜的露珠?
他就这样穿着一件脏脏的单衣,光着脚丫,蜷缩在松树下,间隔好一会儿,嘴里微微的呼出一口白气……还活着!?但从他刚才身上堆积的白雪判断,他缩在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不是人——这是苍晟的第一反应。因为没有人可以穿这么少的衣服长时间存活在冰天雪地之中。
「喂,你在睡觉吗?」苍晟尝试着问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回应,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
好清秀的少年啊,虽然看上去是个妖怪,可是他身上并没有妖气,奇怪了……苍晟摸了摸他的脸,好冰。掰了掰他的手指,很僵。他这样真的还活着吗?他的额角有肿包,身上也有很多小伤口……要不是鼻子里呼出一点点的气息,苍晟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具雪地里的尸体。
他被欺负了?落单了?总之一定是遇到了不幸。
苍晟出于善良的本性,没有考虑太多便决定带走这个少年。
于是苍铭只好摇摇晃晃地跟在爹的后面自己走,因为他的位置破那个「雪人」霸占了。
背着个大孩子挺不方便的,苍晟原本已经打算下山回到客栈,改天再来寻找这股奇怪气息的来源,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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