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莫大娘脚下不稳的绊倒了!在被出手如电的冷清凛轻而易举的扶稳后,她大彻大悟的白了角落里还不能移动的儿子一眼,娥眉倒竖,出其认真的威胁起来,声音大的犹如发泄积蓄的不满:“我受够了!死小子!我受够你们这对没洁操的断袖父子了!决定了!老娘要去改嫁——等你回来的时候,直接去街角的豆腐铺找我!那个朱老板追了我也有二十年了,其心可嘉,人品又好,我决定嫁了!”
“娘!你、你冷静啊!等我解释——”还在角落里为冷清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呕血的莫欣然,还没缓过劲,就又遭到了母亲的一记重击,垮下笑容,他几乎哀嚎起来!
“不用解释!娘会努力生出很多正常的弟弟妹妹给你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娘——你回来啦……我、你、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豆腐的!”
“……好吧!那我就改嫁县衙里的刘师爷吧。当年我拜托他帮你进去谋个捕快位置时,就发现那个鳏夫对我有意思。”
“什么嘛……刘师爷仙风道骨的,人英俊又习得一手好医术,怎么会看上你呢……”
“……死小子!娘就嫁出去给你看看!再、见!”狠狠的奔回来踹了儿子一脚,莫大娘回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挺起胸脯,冷哼着眉也不皱的大步离去!留下地窖里还不能起身的儿子,和破功得笑到岔气的冷清凛。
仰天长叹了一声,前者翻着白眼,边感叹自己一天前的悲痛宛如闹剧,边哭笑不得的对还笑得直不起腰的大牌护卫吼道:“笑什么笑!现在你满意了吧……还不快把||||穴给我解开!”
好不容易才将颤抖的身子稳下来,冷清凛仿佛是把积攒了二十七年的欢喜全部讨回来了似的,柳眉弯成了新月的形状,难以自恃的勾着唇角,轻柔的蹲在抗议连连的莫欣然身边,云袖轻扫,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对方被封的数处||||穴道!
揉着还在酸痛的手脚,莫欣然心灰意冷的白了他一眼,懊恼的责难道:“这回完了……老娘她肯定是不会让我进门了!”
“那就和我回王府不就好了?”笑着喘了口气,冷清凛不以为然的反驳。
“……败给你了。”哑口无言的盯着对方高深莫测的笑容挣扎了良久,最终,莫欣然还是率先举起了白旗,乖乖的将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任那纤细的臂膀为自己分担走大半的重量,捶打着还在发麻的腿,他不胜感慨的叹服:“为了完成任务,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难道你就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从此扫地了吗?”
“……我只在乎,自己说得是不是实话。”淡淡的回眸望了他一眼,冷清凛不置可否的咬了咬下唇,轻描淡写的回答,成功的让莫欣然准备好的话,全部卡在了唇间,找不到宣泄的缺口。
许久,他才摸摸鼻子,讪讪的转移开话题:“对了……那个周员外是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当了那么久捕快,除了知道他是个孤寒鬼,铁公鸡外,从来没发现他竟然身负武功!”
“……你待在这里,我去把他们收拾了。”沉默了片刻,冷清凛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什么!他瞬间变了脸色,苍白着玉雕般的俊颜,将莫欣然安置在旁边。可不等他动身,一只手便牢牢的扯住了他素白的袍角。
“什么意思?”鄂然回眸,冷清凛不期然的对上莫欣然那双黑白分明的坚定眸子。
“你才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留下来自己一个人逞英雄吗?”怪叫了一声,莫欣然丝毫没有松开的趋势,惹的后者又皱起了眉头。
“我是担心你啊……”
“我也担心你啊!”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冷笑了一下,无法派遣胸口飙升的温度,冷清凛选择了最笨的反讽。可莫欣然并没有因他的坏口气而移开眼神。定定地,不容忽视地,他望向有些微措手不及的对方,绽开一抹了然的浅笑:“当然相信。但相信了……还是会担心啊……”
“你不要后悔……”叹了口气,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可以再点了对方的||||穴道,把他丢回原处等候的,可面对那双信赖的眸子,那双不曾犹豫过的眸子,冷清凛折服了。抬起的手转变成掌,托住后者的后腰,冷清凛深吸一口气,纵身带着莫欣然掠向了前院。而风中,对方苦笑连连的回答,也缥缈的让人听不真切了……
“傻瓜……我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啦……”
第八章
周府前院——
在莫欣然眼中厉害的狠角色,在冷清凛手下却连三招都走不过。轻松的几个起落制服了福伯和周员外,冷清凛板起面容,露出冰封千年的逼人寒意,吐出的话句句如冰箭刺穿对方剩余的坚持:“……是谁叫你们绑架怀春楼老板娘的。”
“……我、我不会说的!”窝囊归窝囊,周员外还是在恐惧之余挤出必要的忠诚。
“你想死吗?”温度又骤降了些,冷清凛抽过对方落在地上的长剑,抵在周员外的咽喉部推近了几寸。后者尖叫了一声,咬咬牙,索性把眼闭了起来。见状,莫欣然奸笑了两声,推开阴沉着俊美的面容简直暴殄了天物的冷清凛,故作亲切的拍了拍颤抖的周员外,用凉得透骨的口气缓缓威胁:“哪里哪里,怎么能说死就死呢?周员外,你是知道的,这六扇门里自古以来就有着千百种叫人说话的方法。我虽然不才,只是个混小县城的,但好歹这么多年干下来,经验也是有一点的……拨皮抽骨的手段当然比不上京里的捕快熟练,还请你多加担带了。”
“……我、我不会说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那么痛快的说出来,我也没得玩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一个老方子,就是把你的皮割开几个口子,里面撒上糖,再放到蚂蚁窝旁边,那时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蚂蚁啃骨头了吗?呵呵,你说好玩吧?周员外?”
“……”
“周员外?”歪歪头,自认说得很精彩的莫欣然,不明白为什么周员外翻着白眼就是不肯松口。后面看不下去了的冷清凛,哭笑不得的拍拍他的肩,沉声提示道:“行了,他已经被你吓昏了。”
“这样就昏了?我还有七八招更残酷的没有说呢!”心照不宣的回他一笑,莫欣然转身,桃花眼里堆着浓浓的笑意挤到福伯的身前,划开一个罗刹似的冷笑,温柔的问:“还有你呢!想不想听啊……我有一种扒人皮的新法子,先从……”
“我说!我说!”福伯哪里还有刚刚的飞扬跋扈,不等莫欣然的话开头,他便投降的大叫起来,老脸上的皱纹苦得可以挤出水来:“是……是你表哥,罗云秀指使的。”
“什么?!”
“不可能!”
两声惊呼随着福伯的话音落定,一前一后的响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白了失了方寸叫出声音的冷清凛一眼,莫欣然不假思索的舔了舔唇,改口信誓旦旦的重复自己在第一时间的答案,宛如从来没有怀疑过一般:“不可能。”
“……你、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是唯一可以阻挠他前程的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东西,会想杀你也是人之常情吧!”不敢置信的呆望着莫欣然,福伯僵硬了一会儿,有些古怪的提醒道,并把目光停留在了冷清凛那张被震惊所击溃的容颜上:“再说……你又没见过罗少爷,你知道他什么!”仿佛怕证明不了,他顺手摸出一块玉佩,炫耀似的丢在了两人脚下:“干脆就说明白!这块玉佩就是他给我们的身份证明,我们是江湖上的探子,受托易容成周富贵和老福的样子,混在这里监视你和你娘有三个月了!”
“欣然……”踌躇的摇晃了一下,冷清凛勉强稳住紊乱的心神,虚弱的捡起地上的玉佩,想要说什么,却在看清玉佩后一阵晕眩,只吐出两个字便哽咽了回去。怎么可能……他一直相信的表少爷……一直当作兄长一般敬佩的表少爷……一直在教导自己武学以外的其他一切的表少爷……都是假的吗?!那个在小时候别人欺负自己是捡来的孩子的时候,会温柔的保护自己,偷偷塞给自己水果的表少爷……那个笑容……是假的吗?那么……他在那冷冰冰的豪门朱院内所依赖的善意也是假的了?
“是假的。”想也不想的把冷清凛的身子揽进怀里,莫欣然托起那曲线优美的下颌,强迫目光游移的对方看向自己,毫不迟疑,一字一顿的把答案砸进本已慌乱的后者脑中:“是、假、的。”
“欣然……”无力的松手,玉佩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冷清凛就像忘了自己已经苦练出了绝世的武功似的,他的心神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雪夜,回到了御天王府那牢不可破的院墙中,回到了周围的冷嘲热讽和恶意的侮辱中……这一次,罗云秀没有出现……而再没人会在乎自己了……他包围在那么多的仆役间,却依然是孤儿。
“清凛。是假的哦……”突然,一声温柔的呼唤坚定的穿透他为自己的心铸建的高墙,一双手臂更是在他要堕落的刹那,牢不可破的紧紧扣在了自己的蜂腰上。试探地,缓缓地,冷清凛的目光重新在莫欣然灿烂的笑容中找回了焦点……
“这是明显的陷害嘛!你不要信他们的胡说八道!”没有责难身为护卫的冷清凛短暂的迷失,莫欣然自然而然的把那倔强且脆弱的人扶抱住,仿佛互相扶持是理所当然的。毫无根据,却也毫无动摇的,他笑,他开口。
“表哥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人想办法把那玉佩弄到手里,故意栽赃的!”
“你……你又没有见过表少爷……为什么会知道他不会做……”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抓住了稻草,冷清凛收紧力道,牢牢的扣住莫欣然的肩,想要压抑颤抖的趋势而用力,不慎在那宽厚的背上留下明显的抓痕。血流出来,肉翻起来,但那没有弊瑕的笑容依旧!镇定自若的,莫欣然反搂住冷清凛,像是责怪他的健忘似的,轻轻在他的耳边呢喃:“笨……我没有见过他又怎么样!我有听你提起过他啊!你忘了……你还教训我不可以怀疑表哥呢!你说他是个真正的好人啊,我还记得呢!你忘了吗?”
“可是……玉佩……”
“我不管什么玉佩!我相信的是你——冷清凛!所以,我相信你相信的人。”
“……”惊讶的推开莫欣然,呆呆的望着那锁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身体碎裂成块的双眸,冷清凛突然发现,刚刚自己和莫大娘说得话不再是玩笑了……他是真的……在为遇见这个男人而心甘情愿的感激上苍!怎么会是玩笑呢?他怎么会不喜欢这个男人呢?他早就该明白……对于眼前的莫欣然,他可以倾诉,可以依赖,因为不管他在说什么,不管这个男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接纳……他说的每一个字……这个男人都有认真的在听!
人究竟要找到一个怎么样的爱人才算完美,才能满足呢?他不知道答案,但他懂得珍惜现在溢满胸腔的幸福。
“相信了一个人就不要再怀疑了,不然人生该多么寂寞呢?既然玉佩出现了,我们来证明它不是表哥亲手交出来的不就成了!”和煦的笑着,莫欣然绕过僵立在原地的冷清凛,蹲在沉默不语的福伯面前,怀笑着恐吓:“喂!别把我当傻子!你以为凭一块死物就可以让我去怀疑一个活人吗?!信赖这东西,既然很难建立,就没那么脆弱一碰就碎!快说,你们是怎么和给你们下命令的人接触的!”
“……我、我们是到他们指定的地方领取任务的……”不知为什么,身为老江湖的福伯,在看着莫欣然的坚定不移时,动摇了。就像是嫉妒和羡慕似的,他没有再隐瞒的给了对方答案,仿佛再迟一秒,他就要被那双赤子之眸烧伤了。
“哦?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见过人了?”捕捉到重要的讯息,莫欣然眼睛一亮,欢快的反问:“那么……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给你们玉佩的那个家伙?!”
“……他没有告诉我们,只是说再有任务会飞鸽通知我们过去。不过……”顿了一下,福伯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过来的周员外,压低声音提示:“我有听到……他谈到什么黑风寨……水牢什么的……”
“谢了!”晒然一笑,莫欣然回身,招呼还愣在原地的冷清凛:“你还真是关己则乱啊!这不……很简单就问出来啦。我捕快不是白当的吧!你来帮忙,为了不让合作的福伯招惹嫌疑,敲昏他。”哭笑不得的点点头,福伯下一秒便被冷清凛甩袖打昏在地,和他老板一起会周公去也。掸掸不惹尘埃的素衣,冷清凛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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