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自己的碗坐到角落里,巧巧喝了一口热汤,暖了暖自己的身子。然后吃起那些面鱼。这个时候没有人来吃饭,时间充足的很,她慢慢吃着,等到一碗热腾腾的面鱼汤下肚后,胃和小肚子似乎都好了很多。
巧巧趁着胡老板出去后,承诺自己将那些萝卜和今天要用的蔬菜自己都洗干净,就将喜滋滋的刘建也赶了出去,她舀了一大勺温水倒进盆里,洗干净了碗,又洗起菜来。她不是太娇贵自己,而是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更好的生活,才能让再见爹娘时,不至于让他们太过于担忧。
忙忙碌碌的,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吕师傅也来到了饭馆,正在准备中午要做的饭食和菜色。
刘建托着腮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对巧巧说:“小桥,你说昨天那个将军有多大年纪啊?”
巧巧摇头:“不知道。”
“我猜和我差不多,年纪轻轻当了将军可是不得,不过看他瘦巴巴的,恐怕是个得了父辈荫蔽的官家子弟。”
“叫你乱说!!!”巧巧还没说什么,正巧从里面走过来的胡老板听到,他上前两步,啪啪的打在了刘建后脑勺上,惹的他一阵哇哇乱叫。
巧巧看他那副抱着头乱跑的模样甚是好笑,手里还抱着一盆刚挪到花盆里的白色小花微微笑起来。刘建看了几眼后,忍不住嘀咕道:“小桥啊,你有没有妹妹啊?没出嫁的姐姐也行。”
“干嘛?”巧巧放下花盆,用抹布擦了擦叶子。
“我有弟弟啊,在医馆里做学徒的!咱们说不定能成为亲戚呢。”
“我是家里最小的,上面只有两个哥哥。”巧巧好笑的回答。
刘建哦了一声,继续看着外面,等待接下来的客人。
等到第一个客人过来后,巧巧把唯一的一个花盆放到了柜台上,然后开始端饭上饭。
“就是这里?”第三个客人来到门口,眯起眼睛,在日头下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的招牌,默念一遍后,踏步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坐下,也没有叫饭菜,而是站在中央处四处张望,屋里只有四个人,一个是花白胡子的胡老板,懒散的坐在柜台后,两个是客人,还有一个是端面上来的刘建,他挨个看了一遍后,皱起了眉头,胡老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吃什么?”
“这里有什么?”
“自己看。”胡老板指了指身后的那张大纸。
“叫一份拉面吧。”
“一份拉面。”
吕师傅在厨房里高应了一声,接着盛出第二个客人叫的刀削面,巧巧将它放到了托盘里,端起往外走去。
“你的刀削面,那里是辣子和醋。”
“你的拉面。”巧巧端上来第三份拉面时,刚想离开,那坐着的男子忽然出声,扬起一张笑脸,侧着抬起脸望向巧巧:“我想问下,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配菜吗?单吃这个我有些吃不下去。”
“哦,还可以炒些菜的,炖菜的话要稍微久一点,恐怕拉面会泡软了,当然,还有些萝卜干,立刻就可以拿上来,是我们今年刚腌制好的,很脆,吃起来很有嚼劲。”
那人笑眯眯的听着,等到巧巧说完,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直接说:“那要一份萝卜干吧。”
萝卜干送上来后,那人又叫住了巧巧,指指自己前面的座位:“你坐你坐。咱们聊聊。”
巧巧楞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就要走:“我还要给别人上饭菜。”
“你喜(…提供下载)欢玩弹弓吗?”一边说着,那人一边用两只手虚空比了一下发射弹弓的姿势,裂开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眼睛里仿佛散落了一池的晚霞,亮的炫目。
见巧巧发呆的望着他,那人更加得意,朝巧巧脸颊边靠近,一双眼睛盯着她,压低嗓子问道:“还记得我吗?”
巧巧心里一惊,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咣咣咣的敲锣声忽然响起,一个穿着盔甲的兵士一边敲锣一边沿着街道奔跑:“霍族来袭,所有人等即刻朝北方撤退,霍族来袭,所有人等……”
他跑的很快,声音立刻消失在这条街道朝另外一条街道奔去。
短暂的寂静后,一下子喧闹起来,人群都醒过来,迅速朝家里奔去,跟家人一起朝北面撤退。
而那个男子听到后,一反刚才的懒散,他眼睛一凝,放下手里的筷子推开椅子就对巧巧说:“我会再过来的,你跟着这里的老板迅速撤退,不要慌张,没问题的。”那人说完用力揉了一下巧巧的头发,然后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饭馆里。
巧巧看外面的人虽然有些慌乱,不过并没有惊恐。胡老板也是慢条斯理的从下面掏了一个水囊接满了水,接着又让刘建背了一些干粮才锁好饭馆的大门,顺着人群的方向往北方走去。
“怎么都没人害怕?”巧巧忍不住问。
“几乎年年都有的,每到这个收割粮食的季节,那些吃不饱饭的霍族就会来抢粮食,去年雨水足天气好,他们的收成也是不错,就没来,今年收成恐怕不好,他们就来了。”刘建拿出一快已经发硬的大饼填进嘴里嚼着:“不过,我们基本都没事的,这怎么说也算是个主城,而且军队都驻扎在这城镇的外围,避开这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放心吧,快了说不定一个时辰,慢了也就是十多个时辰,肯定就会招我们回来。”
果然没出刘建的所说,浩浩荡荡一城人走了有一个多时辰后,就听见后面踏踏马蹄声传来,宣布霍族被击退,可以回去了。
回去后,中午的饭顿已经过去了,除了刘建跟吃零嘴一样吃了一路的干粮之外,其他三人都饿了。吕师傅做主切了一大块肉递给了巧巧,让他炖个肉,自己揉好面,架起来,刷刷飞起刀子,切起刀削面来。
刘建早就被那些干巴巴的干粮给填满了肚子,实在是吃不下去,只能不停叹着气,后悔的在屋里来回转圈着叫唤。
“小桥,我要过来这盆花了,以后可就交给你了。”吃过饭的胡老板兴匆匆的去自己的老友家,带来了四盆花。
“好。”
这四盆花都蔫蔫的,叶子有些卷曲,尾端发黄,花开的也不是很好,看起来不是很精神,有种灰蒙蒙的感觉,巧巧看着它们,急忙的走过去开始收拾打理。
她先用干净的布擦净叶子上面的灰尘,然后用铁钳稍微松了一下上面一层的土,喷洒了一些水。
四个花盆挨个弄了一遍后,看起来比刚才光鲜了些。可是要让花儿开的艳丽,还是需要长久细心的照顾。
“老板,花儿放哪里?”
“两盆放门口,两盆放到那边。”胡老板看了一圈后,指指门口,又指指大厅的左边。
先将两盆花放到了大厅左边,接着不舍的抱起一盆朝门口走去,这里的空气有些干燥,而且风沙大,花儿放在门口肯定要多经些风霜。
她正胡思乱想着,刘建在后面一声大吼:“老板,那些干粮到底是多久之前的啊,我已经拉了至少三回肚子了。现在还在拉。”
巧巧看他跟个小孩一样在那里委屈的控诉,也笑着回了他一句:“没人叫你吃,都是你嘴巴闲不住,多去几次也好,将体内的毒素都排出……啊…………”
她一边往回看着刘建说话,一边抱着花盆朝门口走,一个不留意,脚尖触到了门槛,惯性之下,无法控制自己的向前栽去。
“啊…………”
一声细细的惊声叫喊还没完,就被止住,一个男人刚巧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见一个身影直直朝自己扑来,下意识之中,他就想抬起脚踢过去,可那一声惊叫让他恍然,这里不是军营,就这么一个忧郁,那团黑影手中的东西已经掉到了地上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于是,他只来得及揪起那团黑影的衣领,然后一个用劲,将人提起来,在那人还不曾碰到自己时,又面无表情的将他往旁边一推,让他站稳后立刻松手:“走路注意些!”
巧巧在快栽倒时被人拉起,还没站稳,一个恍惚下又被那人拎着推到一边,她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谢谢……”
那人已经走向饭桌,只留给一个背影给她:“不用!”
巧巧伤心的看着那个碎了的花盆,有些胆怯的就看向了老板,那人忽然转过身来,对她说道:“拉面,一碗!”
就这么一眼,巧巧刚想答应,抬头一看,就被定在了原地,她眼睛猛的瞪大,死死盯住那人,心脏开始有些不听话的咚咚乱跳起来,震到她耳朵有些发痒,她深吸一口气。
眼前的男子,二十多岁,长相俊朗,而且,大概是常年在军营里生活,脸部都带了些冷硬的线条,有种彪悍的冷厉,他嘴唇紧抿着,眼神冰冷,全然的陌生和戒备,眉头微微拧起,让别人不想也不敢靠近。可不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气质,都不是让巧巧惊奇和激动的原因,而是他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以及刹那间的恍然大悟:“你……”
“什么?一碗拉面。”那男子皱了皱眉头,重复 一遍后,捡了个位置坐下来,完全无视巧巧的表情和话语。
“我,我……”巧巧站在那里,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低下头走进了厨房里。
“小桥,快点,这碗拉面端出去。”吕师傅盛出一碗递给她。
“好。”巧巧低头,擦去涌出的泪珠,心里那股难受,憋闷以及说不出口的委屈让她怎么也停不住流泪,她一下下的掐着自己的胳膊,逼着泪水回去。
“小桥,快点啊,端过去给客人啊,你在干什么?”吕师傅下一碗又下进去,这会急急的催促起来。
“恩,这就去。”
巧巧抹去最后一滴泪水,感受着锁骨间的那枚铜钱,她如同赌气一般在心里暗暗发誓:你认不出我,我就绝对不去主动认你!!!
将拉面重重的朝桌子上一放,头也不会的就往回走。
50、表兄妹相认
原本胡老板晚上的客人不会太多了,因为他们的主要客人就是那些官兵,而今天他们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恐怕不能来了。可天渐渐黑下来后,竟然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每个人都是很兴奋。
当然,一个餐桌除外。
几个实在没地方可去就坐到那个桌子上的人都一声不吭的,尴尬的寂静在蔓延,只有一个人仿佛没有觉察这一切,只是吃着自己的那碗面,那几人终于有一人忍受不住,他抬起头对着那个男子谄媚一笑:“郑校尉,你也来这里啊,平时都不见你来的。”
郑校尉放下筷子,看着眼前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让那人吓的身子发僵,唯恐他一张嘴就是让自己绕城镇跑上个二十圈。
“出来看看百姓。”郑校尉望向门外,看着迅速恢复了生机的人们,脸上一片平静。
说完,他又低头接着吃自己的面条。
奇迹般的得到了回答,而且没有训斥,没有体罚,口气还很温和,几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也许是觉得在外面,所以校尉懒得管他们,几人这么想着,便慢慢开始放纵起来。叫了酒之后,你敬我我敬你,一些话也都敢说出来了。
“郑校尉,你知道吗?”其中一个叫崔庆的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开始念叨起来,这里数他酒量最浅,才两小杯下肚,已经开始晕乎乎,觉得天不怕地不怕:“你整天就跟个冰人一样,冷冷的,不爱说话,只是训练,经常就叫弟兄们围着操场跑二十圈,曾经,我累的腿肚子哆嗦的,蹲茅厕时,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后来,每次想起这个事,我就恨得牙痒痒。
可是,后来那次霍族来侵袭,我们冲刺在最前面时,比别人的耐力强,比别人的力道大,我们这一营是死伤最少的…………”
“是啊,郑校尉,我们……”
几人说着说着就感慨起来,曾经那个让他们痛苦的一夜夜睡不着觉的校尉此刻成了最亲密的人,轮流着跟他敬酒。
而今天胡老板也是开心,没有限制酒的数量,随叫随到。
“小桥,快点去后面的地窖里搬一坛酒来。”胡老板倒出最后一滴酒,晃了晃空的酒坛子,对着巧巧喊道。
“好嘞。”
吕师傅在忙着炒菜下面,刘建在忙着给人端菜,收拾吃过的脏盘子,而且今晚人太多坐不下,胡老板特意去别家借了几张小桌放在大厅里空出来的地方,现在一个厅里挤满了人。巧巧从地窖里抱出来一坛子酒,刚站到大厅里,好多人就望过来。
“过来,这里,这里。”
“胡说,先来这里。”
“你们都别能,郑校尉在这里,先上这里来。”郑校尉那个桌子上的一个男人站起来,得意洋洋的扫过其他人,朝巧巧招手。
巧巧站在那里,见郑苍连看也不看过来,她心头一股火起,对着得意的那人一笑,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