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心中峰回路转,他瞪着眼神飘忽的司马炽。
到了!终于到了他表明身份的时候。
此刻他没有丝毫畏惧与隐瞒之心,面对仇人吐出三个字:“周——小——史!”
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听到他的名字,司马炽仍是一副病怏怏的庸懒样子,根本像不知道这名字的任何含义。
“周小史?”到是施笙重复一遍,继而开口。“好,周小史!以后你就是宫里的人,负责伺侯皇上。具体怎么做,回了宫自会有人教你。”
随后施笙又娇滴滴地走向司马炽:“皇上,这可是块上好的美玉。臣定当细心雕凿再献予皇上。”
司马炽望向施笙道:“笙儿也别太累了,长安这里天凉,要不你动身回洛阳吧!”
“皇上说哪里话?笙儿怎么舍得下皇上?”
“朕是想……你回去也好代朕陪陪莹妃,别让她在宫中太寂寞了。”
“那等皇上龙体稍安一起回京岂不更好?”施笙眼中闪过一缕失望。
“不不,朕还是在此等若林。你先带人回宫吧!”
小史觉得奇怪,这个“莹妃”好像是司马炽非常重视的人。可两次提到要见她,他又总是一味推脱。
“那也成。”施笙的语气变为平淡,“有邺殿下和若林照顾着。臣也就放心了。长安处纳入的少男少女,也须要一段时间调教。等皇上回宫就可以直接伺侯了。”
与司马炽道完,施笙便说风即雨地打发小史整理行装与他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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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人要带周公子入宫?可是我家大人还未回来,我作不了主啊!”
一听小史要入宫,陈伯竟然着急起来。
“笑话!施大人带他入宫是经过皇上批准的。惠大人总不会连皇上的帐也不买吧!再说了,这入了宫以后说不准是凤飞九天的事儿。有什么可操心的?”
狐假虎威,带小史回来的宫女一脸趾高气扬。
“可是……”
“陈伯!”小史上前将两颗雪梨放于他手中,“待若林回来,记得叫他吃,他患有轻咳。告诉他我已入宫。但假以时日一定能再与他相逢。”
陈伯听了,心生怜惜。想要摸摸小史的头。他却已和宫女离开。他没什么行装可收拾,除了姐姐那十五张书稿和若林所写的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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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笙与皇上话别后,在府台大人的千道万别中总算是上了马。他有一匹通体赤色的枣红良驹。上路前没有浓妆艳抹,穿上了便于赶路的行装,坐于马上到没了过去做作的妖媚。
小史被安排坐上一辆马车。一掀开车帘,原来里面已坐了五六个与他年龄相仿,眉清目秀的少年。
路经府外的雪梨树,小史思及树下遇见的黑夜男子。他应该叫司马邺,好像也是个大人物。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这些?还让他好好记住呢?
小史疑惑不解
“我叫余瞳,你叫什么?”手臂被人轻推,小史对上一张阳光四溢的脸庞。
“噢!我叫周小史!”
对于名字他已没有太多顾虑,即使在狗皇帝听到了也无丝毫动静。何况即使天下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也无法动摇他报仇的决心。
“你也是被施大人挑中入宫伺侯皇上的么?”余瞳问道。
“我是要入宫,但不是伺侯他?”
“那你入宫干什么?”
“我……”小史语塞。
余瞳笑笑道:“我们这辆车都是男孩,另两辆是女孩。谁叫男孩漂亮的少,更值钱呢!我娘还为我入宫的事高兴好久,等我做了大官一定要让她享福!”
“你真好,还有娘!”
“傻瓜!人人都有娘呀!你总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一路上与车内的少年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洛阳。
入到皇宫,小史才发现原先他见过的所有建筑比起这里的金壁辉煌都是小巫见大巫。
议政殿前是一片空旷、宽广还凿龙附凤的雄伟地面。没等细细收入眼帘,一行人又被带到寝宫。比起先前的壮丽、雄伟,寝宫的设置却是精致细微、入目三分。所有的假山、湖泊都栩栩如生。就连花草树木也像被赋予了灵气。
施笙一回宫就说旅途劳顿,把所有人交给几个太监,便回去休息。小史等被命令在竹片上写下本人的名字。
“都给我好好写!这些名牌日后是给万岁爷翻看的。指不定哪天还真会点上你了呢!”
小史用端正的楷书写下自己的名字,只听见旁边两个太监嘀咕着。
“这次的货色还行嘛!不过我看皇上也不会临幸他们,还是先让咱们好好调教调教!”
“看你那色样,小心他们当中的谁日后真的飞上了枝头,回来把咱们大卸八块!忘了徐公公那帮人是怎么死的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呆子!你当年年都会出个施笙、惠若林呀!”
“说的也是,嘿嘿!”
两人贼贼的笑了几声,小史并不想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到了让少年们就寝的风香殿,由于床位不够,小史被分到其他入宫少年所住的东厢。
“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我住南厢,有空找我玩啊!”余瞳眼中闪烁着对新生活的憧憬。
“好啊!”小史笑道。
走至东厢门口,小史刚想扣门。门突然从里拉开,冲出一个满面泪痕的少年,他手捂口部,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见他跑到井边,拼命地打水往身上浇,一桶又一桶,恨不得一头跳入井里。
小史不再看他,走进房间,令他惊奇的是里面的男孩一个个都懒洋洋地倒在床上,还有的在不停地喘息。小史走至最角落的一个空床位坐下。
不是说要来伺侯人么?可看这些人的模样分明是要被人伺侯的。
“起来!起来!开饭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嚷嚷。躺在床上的男孩们支撑着爬起来。
“褚楚?”小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挑着饭进来的正是失散的褚楚。
“少爷!”褚楚也看到了他,立刻拨开周围上来乘饭的男孩,飞奔过去。
“褚楚!”
“少爷!”
两人紧紧相拥,抱头痛哭。良久,小史捧起褚楚的泪颜抽泣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过得好么……”
“我……”一大串眼泪涌出褚楚的眼眶,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惊道。“你怎么入宫了?快走!快走!”
说完,就连推带搡地拉扯着小史。
“为什么要走?我说好要入宫救你的!”小史不明就理地被褚楚推搡着。
“我不要你救!你走!你快走!”
推拉间,小史扯开了褚楚的衣领。顿时他惊呆了,遍布于白皙纤瘦胸膛上的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可怕伤痕。几乎覆盖整个前胸。
“这……这是怎么弄的?”小史欲撩看褚楚的后背。
“不要!不要!”褚楚一把推开小史,蹲下后抱紧身体放声大哭。
“褚……楚……”小史眼前迷离动荡,也蹲下来抱住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楚抬起头:“少爷,求求你,别问了好么?我还算好的,你看他们几乎都不能动了。”他指向一边正在吃饭的少年们。
“听我的话,快走吧,不要管我!”
“你知道我入宫的目的,怎么还劝我放弃?”
褚楚摇摇头,叹道:“这是命!是命呀!”
小史忽然发觉眼前的褚楚已不是过去那个争强好胜的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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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褚楚特地与小史的邻床换了个床位。两人携手而眠,虽然都有说不尽的心酸,但目向对方,却又都说不出口。
一连过了几日,东厢其他男孩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可以经常下床活动了。小史每天晚上都会听见外面传来嘶喊、呻吟。原先他以为是自己的噩梦,可夜夜的重复令他确定这并非一场梦。
当他问褚楚声音源何而来,褚楚总是握紧他的手不说话。
“起来!你们几个兔崽子休息了几天也是时候操练操练了。”
一副公鸭嗓子,小史用手遮住门外射入的强烈阳光,只见几个太监站于门外。
“伺侯人也要操练么?”小史转过身寻问褚楚,却发现他已泪流满面。
第七章
男孩们纷纷惊醒,个个面露惧色,向床角缩去。
“还不都给我快点,全去南厢集合。这年头兔崽子一代不如一代……”
太监骂骂咧咧地离开,小史见褚楚等人像着了魔般迅速地起床更衣,速度之快,好像慢一刻就要火烧眉毛。他也被这氛围所带动,赶紧下床穿衣。
半个厢房的人已经跑光,小史急急忙忙地糊乱搭上衣扣准备出门。
“少爷!”褚楚叫住他,走至面前,伸手重扣小史襟前的衣扣。“你的扣子上下扣错了。”
“啊?你看我糊涂的。”见褚楚因一个扣子怎么也穿不过线圈,小史道。“这些衣裳都是新做的,所以不太好扣。”
褚楚将小史的衣扣一颗一颗牢牢紧扣,忽地抬头问道:“少爷,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是你么?”
这句话其实有点语病,小史被问得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答不上来。
褚楚强行挤出一丝微笑,牵起小史的手向外走去。小史瞬间捕捉到他眼中无尽的绝望。
一路跟着其他人小跑着至南厢前,男孩们都明白拖拖拉拉只会换来更惨的命运,因此格外殷勤。当然,这当中除了小史之外。
一推开南厢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即刻迎面扑来,小史顿觉一股呕意涌上咽喉。
刚踏入南厢,通往内室的走廊处处留有积血、粘液,拖沓着整个甬道。像被人活活抽出的血在某种情况下涂抹上去的。
忽然间,小史对南厢充满了恐惧,丝毫不愿涉足于内。
在前面的少年个个机械地鱼贯而入,小史只能程式化地跟入。
进到室内,眼前的景像更让他屏弃呼吸,瞠目结舌。就如当日看见全家人旋挂于面前一样,小史如被雷击中般呆在原地不能动弹。他的生命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他纯净的心湖彻底改变了颜色。
昏暗内室的地上横七坚八地躺倒着几个浑身赤裸,遍体鳞伤的少年。手腕、脚裸处似被绳索之物捆绑,皮肉绽开,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每个人的身下都留有一片干涸似是血迹,但又混杂着白色液体的污渍。
后面入屋的少年们很自觉地倚墙而站,小史惊愕地看向褚楚,而在他的眼中,他只读到另一番恐惧。
“今天你小子又见红最多。你他妈啥时候才会不流血啊?”坐在床边的一个太监唤道,“你们几个,别愣着,都给我去上他,教教他怎么做表子!”
被点到名的几个少年目无表情地走过去,小史随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天,这……这不是余瞳么?
小史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奄奄一息的他如一只散架的木偶般瘫软在地面,再无初次见面的阳光朝气,瞳孔发黑得令人看不见他的瞳仁。
随后上去的少年们一个个蹲下松开衣带,赤裸全身。随之搓揉自己的分身直至勃起。
小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分开余瞳的双腿,将荫茎直插入他的身体,然后换人再抽插,再换人再抽插……
小史的眼珠快掉出来了。他们在干什么?虽然他对性事不甚了解,但仍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恶心。
他知道此刻余瞳一定痛不欲生,因为每次的深入,他的脖子都会使劲地向后仰。他的嘴无力地张着,没有发出声音,抑或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还是余瞳么?还是那个对新生活充满向往、立志要让母亲享福的余瞳么?但此刻,小史再也看不到那张纯洁无暇的灿烂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垂死于边缘的容颜。
看着他的下体又溢出血丝,小史顿觉身体被撕裂开来。
停!住手!你们快住手!为什么要这样?
小史在心中不住呐喊,身体也随之剧烈地起伏着。
褚楚知道他纯净的心湖已被完全打破,想捂住他的眼睛,手却颤抖着提不起来。
“住手!”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小史大喊出来。“他是入宫侍侯皇上的,你们怎能如此待他?”
“少爷……”褚楚深知晚了一步。
地上的男孩们被小史的这一喝惊得也停止了动作。
“嘿!好一只有爪有牙、路见不平的小豹子!他是哪个厢的?”坐于床边的太监冷哼。
“回张公公,他住东厢,好像是个新人。”一旁有人回应。
“新人?原来如此。”张公公冷笑两声,站起。“这道理我不下说了三遍。今儿再念叨一回也无妨。入了这个风香殿,这是被人干的命。怪只怪你们身为男儿身,不像人家才人妃子入宫只须学得舞艺琴技。她们的红都是让万岁爷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