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林……” 小史呼唤道,“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勿要再理朝政,忘却所有仇怨,天地间只存于你我二人。
小手环上若林的脖子,撕扯那白色的长袍。
“好,我带你回家……”
若林响应着小史的邀请,扯下身上的长袍,露出底下一身白皙、修长的身躯。
神啊,他的出现是要烘托你的存在么?
不知何人心头浮起疑问。
抬高白玉般的双腿,若林轻轻将手指伸入小史柔软的花径入口所在,似有似无地轻轻抚弄。小史的身体明显抽搐一下。
“疼么?” 若林收回手指。
不要停下来,不要放开我,这便是我想要的。
小史露出欲泣的表情,从书案上爬起,靠上若林,像是在索求,却又害羞地低下头。
进来吧,进到任何人也不曾进过,只属于你一人的地方。
若林几乎无法呼吸,不再多言,按住思念已久的人儿,吻住那双似水的丹凤美目,直入进那窄小却又极热的花径。
“啊……” 小史轻弓起脊梁,形成一弯全美的弧度。
若林心中疼惜,滞留于小史体内,不敢再动。
“不要停……若林……我永远都是你的……无人能够取代……”
喘息着的声音说道,小史伸手摸向那温柔美丽的脸庞。
若林,你爱我的,是不是?就如我爱你一般刻骨铭心。
似是听到小史的心语,若林眼中流露出伤感蜜意,再次吻住那对薄唇。让两股如兰的气息汇在一起,不再多虑,直接深入那单为他开辟的花径。
充斥着水仙的芳香,小史的逸出呻吟夹杂中着对若林的呼唤。
从邂逅起,你便是我心中唯一的神,天上人间,周小史只属于惠若林一人。
爱慕沉淀出誓言,心也随着身体翻滚。
在内厢一阵阵急剧的咳嗽下,若林缓缓退出小史的身体。
“嗯,不许走,不许去他那里!”小史似是撒娇地摆动下体,不让若林离开。
若林低首亲吻那嘟起的樱唇,仍是渐渐离去。小史也起身穿上衣服,替若林扣上衣扣,知他要进内厢看司马炽,又吻了几口才与他一起入内。
司马炽侧身见二人皆跪于床塌前,靓丽得犹如两幅画卷,不禁心弦一动。唤来小史轻语:“你定能更异这天下阴霾,涉足朝中也可助你找到要找之人。”
小史明白司马炽所言。先前他时时想要折服整座晋朝江山,找出仇人,报仇血恨。但此刻回望那温柔的若林,若是可与此人隐居山涧,与世无争,该会多惬意,又怎会记挂国仇家恨。
小史不语,总管端来草药给皇上服用。
拒绝他人服侍,小史与若林离开了司马炽的寝宫。
二人一路无语,像是有默契却又回避着地沿着回夜笙殿的方向行去。
终于行至殿外的亭廊,小史抬首张望,也不顾天色已是初晓,依偎在若林怀中,任若林宠溺地抚摸。
心湖早已泛起波澜,此等环境下亦是危险重重,可身体却如有着互吸的力量贴合在一起。
偷偷望若林一眼,情不自禁伸手抚过那及腰的青丝,轻啄那清凉的薄唇。
“若林,你好美!”
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仅凭这无双的水仙芳泽,便可知这就是心中最美之人。
若林轻笑:“未及某人。”
低下头,怜惜的目光与那双丹凤美目一触,道不尽的挫磨艰辛、恩怨爱仇,绞上心头。
“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待天下平了,我与你一起退隐山涧,好不好?”
将最美的梦想脱口而出,小史祈求的眼瞳紧盯着若林,让之无处躲避。
“我答应你。” 不待考虑,话已出口,若林拥紧怀中的珍宝。
只须凝视这张容颜,即便失去一切又有何妨?只是最后伴我左右的究竟是你,还是……那血色的荷莲呢?
第十六章
目送那欣长秀丽的身影逐渐暗淡在晓色中,小史面部的微笑也缓缓沉淀为毅然。
他要不断变强,并非只为报那血海深仇,更多的是为那美丽的梦想与承诺。
携子之手,浪迹山崖,何须再患家恨国仇?
头顶掠过一只飞鸟,“鸦”的一声鸣叫,撕破了迷蒙的天空,云层的顶端似乎不再听闻忧伤的悲泣,反而转换为一声声笑吟,带有讥讽的笑吟……
慢慢走向夜笙殿,殿门是虚掩着的,小史一推竟见施笙面如土色地站于门内。
笙儿一见小史像是卯足了的火终于有处可发,一把拉过他直往厢房走。
“真叫我如何是好?你们也太妄为了吧?何处不挑,偏挑在我殿外卿卿我我。刚才前来送早膳的管事若不是被我打发了朝后门走,如今膳房早在炖两道叫“周小史”和“惠若林”的菜了。”
回到厢中,笙儿将小史一推,双手一插杨柳细腰,气急败坏地训起话来。
小史很是爱看笙儿女里女气发火的样子,知他刀子嘴豆腐心,暗中相帮却又极尽反对,深觉符合他的个性。轻道:“皇上或许也知,又何惧他人?”
“哼!你还当这皇宫、朝廷掌握在皇上手中?”笙儿一拧小史的耳朵又骂道,“真不知若林是要被你害死,还是自己找死。想他聪明一世,此次怎会也如此糊涂。你们皆乃皇上的娈童,名义上也算半个兄弟,你可见过自家兄弟互生爱慕?”
小史觉得好笑,分明是他与若林互生爱慕在前,“兄弟”之说完全是后事所逼,怎能本末倒置这般评论。
不再看那指手画脚的娇媚身影,小史问道:“你可否给我讲些你与若林入宫前的事?”
此问如同收尾弦音般止住了施笙连绵不绝的牢骚,缠绕于心中的纠结或许早想向人倾诉,但却因无时不存有介备而从未畅开过心扉。
缓缓踱步到小史面前,施笙发现这双明亮的丹凤美目中似是有缕盅惑,促使着他开口。
“在长安剿灭山匪时,你应去过华山扎营处,可见到那山匪头目?”
经他如此一说,小史脑中浮现出那眉目清秀的山匪首领的模样。
见小史似是想起,施笙又道:“他叫黎落,我们三人的父母亲人都在‘八国之乱’中死于逃难中。到至洛阳后被一家梨园挑去,最开始时是为旦角们做些砍柴煮饭的粗活。那时年纪尚小,不懂勾心斗角。黎落生性精明,总是挑了活让我和若林去干。虽是辛苦,但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处。”
烛火将二人的纤细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厢外的晨色已展开笑靥,一幕动荡迷离的情像也随之越发清晰起来……
隆冬的黄昏逼近,街上人流稀少,仍是没完成当家的所给任务,请到达官贵人去梨园看戏。
本来嘛,穿得如此寒酸,不说要见到有权有势之人,就连想要进这一扇扇奢华之门也是天方夜谭。已是两天未曾进食,饥肠辘辘,不知其他伙伴今日有何收获?
踉跄地摸索到一户宅邸门前。石狮驻守、饕餮门环,想必也是一户有钱人家。抬头望去,红木匾上书有“周府”二字。
抱着仅存的一缕希望,最后再试一次吧!
纤细的小手微微摸上门环,轻扣几下。大门缓缓开启,入目的一位面容和善的美丽少女。
“小姐,您可喜欢听戏……”
话未说完,就被一股暖流所围。少女握起他的手在唇边呵着热气,轻轻揉搓。
“怎会冻着这样?来,进屋说吧!”
头一次进到此等深宅大院,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少女似乎看出自己饥饿难奈,又叫人端来点心,嘱咐着自己慢慢吃。
如同人间在无美味敌得过这精致的点心,虽是腹中尚无饱感,但又想带回一些给伙伴们尝尝。对着剩下的点心,也不敢动。
少女善解人意得紧,微微一笑,又命人端来整整一桌,让他放心地吃。
用完点心,少女命人带着一脸狼狈的他前去沐浴,并换下了单薄的麻衣,送来了厚质的棉衣。
梳洗一番后又站在少女面前,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感激。微微颤颤地开口:“小姐,你是好人,日后定会有好报的。”
少女似乎被这梳洗干净后的孩子的容貌所怔,听到赞美,抿唇一笑:“叫我婉儿便可。好美的一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明亮的眼睛轻轻一闪,答道:“我姓惠,大家都叫我若林。”
“美人果然也配美名字。”婉儿轻笑,“我家是做铜器生意的,爹爹去往匈奴恰谈生意。家里还有个弟弟,样貌也不输小兄弟你哟!”
若林不敢继续言语,较起面前之人,他突觉自惭形秽,不想让人知晓自己所做之事。在梨园非但要打杂、招揽生意,还要侍奉那些前来找乐子的权势之人。
婉儿见他不语,疑是人多怕生,便带他来至清静些的后院。后又被家仆叫去处理事务,让若林一人在内玩耍。
已是腊月,院中已无何花何草可赏,但这短暂的惬意仍让若林心旷神怡。
忽闻一个清脆的声音由一口井里传来:“上面有人么?快帮我上去!”
若林一惊,心想:如此冷的天,掉在井里,不淹死也得冻死,莫非是口枯井?
犹疑地走到井口,向里一望,居然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蹲坐在井下。小男孩抬头见了若林,露齿一笑,美丽可爱地似是云中彩虹,让人不禁心跳。
“拉我上去,好不好?”小男孩指指井口的井绳,定是下去玩时,不慎没有拉下井绳。
若林见他俏皮漂亮,心生好感。见井也不深,便立刻放下井绳拉他上来。
男孩甚轻,但若林毕竟也是个孩子,费了好大劲才拉出井口,又因腕力不足,两个人一同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
小男孩儿叠在他的身上,没有摔疼,抬头看见若林俊美的容貌,也不怕生,竟问道:“你怎这等漂亮?身上还有一股水仙花的香味?”
虽从小就听赞美之言,早已疲了。但听了男孩的话,若林竟觉得脸上发烫,不好意思地别开头,却又怕看不到男孩那彩虹般笑靥而马上坐起身,将他扶起。
正逢婉儿进院,深知定是那不安分的弟弟惹出事端,便教训了几句。
从婉儿的话中若林听出小男孩名叫“小史”。
晚间婉儿要留他用膳,若林思及伙伴仍是持意离开。小史摘下桌下的一朵迎春水仙放予他手中。
“与你一样香味。”
无邪的笑容如烙印一般镌上心头,那双璀璨如繁星的丹凤美目,充满了晶莹的光华,让他觉得整个人好似被吸入另一个灿烂的天下。
一路心情大快,就连未找到戏客的恐惧也忘却了。小心地握着手心的水仙,又不敢用力,怕会捏坏。
一进戏园,见到笙儿立即兴高采烈地跑去。
“笙儿,笙儿!我今日……”
“怎么这会才回来?当家的四处唤你呢!”
不等将所遇之事说出,已被拉进厢房,被客人抱上了床。身上的棉衣已被当家的剥去,说是反正也要被客人撕破,还不如先让他保管,以后再还予他。
“我的心肝宝贝,可把我想死了!”
胸口被一阵阵粘腻的湿热所包围,下体传来椎心的疼痛。
当家的方才对客人说这孩子生得漂亮,年纪却小,要的人很多,可得收敛着点。结果被客人三言两语打发了,收敛的并非欲望,而是人性。收得一干二净,一丝不存。
掌心的水仙早已被捏烂,但他没有放手,就如抓着一要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
云雨过后,拖着沉重的身体迈出厢房,只闻黎落在扶梯边悲泣,见了自己连忙边哭边说地跑来。
“若林……你救救我吧……刚才来了个客人出了很高的价钱,但是要把人往死里玩。笙儿进去后已经昏了被抬出来,当家的叫我顶上,我经不住这样玩法的。好若林,你生得最漂亮,说不定他见了你便会喜欢,不如此待你。”
若林冷笑。你经不住,我又如何经得住?
但他仍是去了,他并非什么水仙,只是路边丛生的杂草,任人践踏的杂草而已。
一进到厢内,就听到客人在内敲着桌子不断叫骂。
“妈的,终于来了。老子出这么多钱,刚才就派这么一个弱小子来侍候我?”
一个高而粗犷男人见新来的男孩静静地没有多言,似是带了一股仙气。瞬间邪念四起,不再分说,摔开手中的酒瓶,就将他拉来压倒在地,啃咬起起那稚嫩的肌肤。
“这是何物,烂糟糟的。”
生生地扳开那细嫩的手指,男人看到那朵稀烂的水仙,轻轻一挥,便飞落在烛台上的火焰之中。
最后的一丝希望就此灰飞烟,明亮的眼瞳被烛光映得一闪一闪。看着那在烛火中渐渐燃尽的水仙以及那瞬间飘散来的淡淡清香,若林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绝望为何物?绝望就是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