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云岫出的双眸已亮得如同两颗闪烁的寒星。他诚挚地对风月说,风城主的这个人情可真给大了,风月,请你回去转告你们城主,他有什麽要求,只要岫出力所能及,就一定给他办到。
风月笑著点点头,含笑而去。
云岫出目送风月嫋娜的身影慢慢走远,回过头来,目光冷洌地盯著金鱼,冻得仿佛要结出冰来。
金鱼!!一声双膝跪地,满头大汗惶恐不安地说,属下失职,属下没想到他会藏身王府,请少堡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云岫出冷冷地说,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了,你却什麽都没查到,我要一个没用的人来干什麽?
金鱼头在地上叩得砰砰直响,求饶说,属下知罪,请少堡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云岫出沈吟一下,才点头说,那好,你自去领五十皮鞭,然後马上再给我去查,如果再查不到唐戎的消息,你把自己的脑袋送回来就行了。另外,你马上再补一张贴子,亲自送到乐郡王府中,请那位途中偶遇的客人也一起来赴晚宴。
金鱼如蒙大赦地出了口长气,叩头出去了。
第一次见到云岫出如此冷酷的一面,让东方、慕容和唐方显然还不能完全适应。这两天云岫出给他们的震撼可以说是太惊人了,从昨天晚上他展现出的绝世武功,到今天白天突如其来的身为皇子的身世,再到现在对下属的冷酷无情,一桩接著一桩让他们应接不暇,这还是他们一直熟悉的那个如谦谦君子般的无双堡少堡主云岫出吗?突然,那个被他们一直漠视的身为云亲王的云岫出似乎还更可以让他们接受些了。
见著几个朋友吃惊的表情,云岫出温柔地一笑说,怎麽,吓著你们了?我只是有些不忿这次被风星野轻轻松松就赢了,把气撒在了金鱼头上而已。你们也要做好准备,今晚我要宴请几位皇子,那个落迫武士我既指名请他,他就一定会来。不过他虽然嫌疑很大,但却没有这麽高的武功,所以还不能说一定跟他有关。今晚我会诈他一诈,你们做好准备,如果他露出马脚,你们可要当场逮住他,别让他跑了。哦,对了,两位小姐准备得如何了?今晚可是我这个新上任的亲王第一次请客啊!
几句话就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东方孟宇也一笑说,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少堡主一句话,就让两位小姐整整忙了两天。刚刚我去问了一下,她们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保证不会让云亲王丢脸!咳,女生外向啊,我们东方世家自己的事,可从来没见孟宁这样上心过呢!
这话说得让众人一齐笑了起来,云岫出苦笑道,看来这次事了,我就是不想给你们东方世家一个交代都不行了!
东方孟宇心中大喜,云岫出这样说,等於是承认这次事了就会向东方世家提亲。自己妹子的心事几乎已是路人皆知,前次本以为云岫出要娶江南柳家的三小姐,妹子难过得心如死灰,後来在婚礼上发现娶亲的是云恋雪,才稍稍安下一颗心。现在妹子终於能得偿所愿了,东方孟宇恨不能马上出去将消息告诉妹子知道,让她也高兴高兴。
诶,东方,你这准大舅子还坐在这里干嘛啊,还不快去告诉孟宁好消息!慕容纪成略有些苦涩地戏谑东方孟宇说。慕容世家和东方世家两家关系一直很好,而且每代都有姻亲关系,东方孟宇的母亲就是慕容纪成的姑姑,所以自小慕容纪成就和东方孟宇兄妹厮混在一起,跟孟宁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要说慕容纪成心里不喜欢东方孟宁那是不可能,可是孟宁这麽多年却一心爱著云岫出。慕容纪成心里也恨过、怨过云岫出,可是与云岫出相处久了,又不由自主地被他深深吸引,更想永远和他呆在一起。现在,听到云岫出终於答应娶孟宁,慕容纪成也不知心里是为孟宁高兴多一些,还是为自己难过多一些……
本就坐立难安的东方孟宇听到慕容纪成这样一调侃,干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走了出去,真的去找妹妹了。
云岫出也起身说,我要到门外去应付应付那些当官的,唐方、慕容,就麻烦你们帮我审审那个妓女吧,我怀疑那个女人可能是晋国派来的探子,所以你们也甭客气,什麽手段都可以使,只要给我把人留口气就行。
傍晚,彩霞满天,夕阳下的京都泛著橙色的光泽,更显得色彩斑斓,巍峨壮丽。风星野踏著落日的余晖进了云王府,今天他的心情极好,正准备著晚上回来再看上一出好戏。
东方孟宁和何融雪的效率确是很高,才一天半的时间,就将整个王府收拾得有模有样。不但将王府里的植物、盆景、摆设重新规划安置过,凸显出不俗的品味,而且就连新招的仆人、丫头都进行了重点强化训练,现在一个个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中规中矩,多少有了些王府的风范。风星野心中暗叹,美人计果然好用啊,云岫出才刚刚这麽抛个媚眼,两个傻女人就恨不能为他粉身碎骨了!
来到大厅,客人已经到了一大半,四个皇子来了三个,还有几个这次要与三皇子一起出征的大将军也赫然在座,宾主之间相谈甚欢,云岫出穿梭其间,八面玲珑,游刃有余。
皇三子果亲王独孤宁参此时可不敢开罪云岫出。此次出征,云岫出不但掌握了大军的後勤命脉,而且担任副帅的云浩然更是和云岫出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只要云岫出心中稍有不豫,一个眼色使来,他在前线就有可能全军覆灭。所以独孤宁参今天早早的就携了重礼来向云岫出贺喜,趁机联系他们之间几乎从未有过的兄弟情谊。
云岫出心知肚明独孤宁参在担心什麽,他也清楚今天几位即将出征的大将军不请自来的原因。战场无儿戏,大家都是在提著脑袋玩命,最忌讳的就是其他人将朝庭的政争带入杀场。如果是力所不敌死在敌人刀下那也无话可说,将军难免阵上亡,马革裹尸是每个军人都有的觉悟,但若是因为自己人各怀心思而贻误战机导致兵败身亡,那却是谁都不甘愿的了。因此他亲切地拍了拍独孤宁参的肩膀,诚挚地说,宁参放心,你此次出征,後勤供应若出一点岔子,你都尽可惟我是问。威武将军这二十多年来对我视若几出,待我更是比他的亲生儿子还好,先不说那些关系国家民族大义的话,就冲著威武将军,我也断不能不小心谨慎。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敢保证你大军之中绝不会缺粮草、箭矢,如果做不到,我敢把头赔给你。
此话一出,独孤宁参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抱住云岫出,突然觉得这世间也并不是只有利害关系,人情温暖到底还是存在的。
旁边一直在小心侧耳倾听的几位大将军此时也放了心,不仅如此,云岫出豪爽肯负责有担当的形象也深深地刻进他们的脑海。几人在心里感叹到,云亲王虽是燕王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云大将军一手带大的,就是与几位娇生惯养的皇子不同,不但浑身没有一点纨!气质,而且对人真诚、豪爽、重感情,如果有一天能在云亲王手下做事,那肯定能万分快意!
风星野进了大厅并没有张扬,今天他不是主角,虽然在座的诸人他也都认识,但却完全没有想过要去打个招呼。他只想静静地欣赏一出好戏,因而悄悄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观看云岫出的表演。看著随随便便就将诸人玩弄於股掌之间的云岫出,风星野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不错,那才是他一直喜欢、欣赏的云岫出,只有在这种时候,云岫出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才会生动起来,并变得镏光溢彩烁人眼目。恍惚中,风星野突然瞟见云岫出眼角看了过来,他悄悄向云岫出竖起了大麽指,云岫出看见了,随即了然地一笑,刹那芳华让千种风情尽显於中,大厅上众人一时之间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风星野眼含责备地看著云岫出,似乎在说你不该随便乱放电,云岫出无辜地微微耸了一下肩,表示我也不是有意的啊……
就在大厅中气氛越来越凝固时,厅外一声高声的唱名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让众人重新回过神来。
乐郡王到!
随著唱名声乐郡王独孤宁泗带著穿著已焕然一新的落迫武士走了进来。
独孤宁泗比云岫出小两岁,母亲栗贵妃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也是江南著名的美女。独孤宁泗长相酷似母亲,面容姣美,只有一双眼睛遗传自燕王独孤无烈,显得有些阴森和狠辣。他对迎上来的云岫出似笑非笑,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就向身旁的落迫武士介绍道,这位是我刚收的门客,姓车,名才。云亲王真是好灵敏的耳目啊,连这麽个下人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云岫出不以为忤地微微一笑,目视车才,饱含深意地说,是车兄吗?昨日在茶寮一见,车兄的豪气给岫出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此气势绝非凡夫俗子所有,故而岫出才冒昧结交,不知车兄是哪里人氏啊?
车才今天本已刻意收敛了他原本极为张扬的气势,显得象个普通的豪爽武人。众人见云岫出对一普通武士如此重视,而乐郡王独孤宁泗也显得为此相当介怀,心知其中必有明堂,全都心照不宣地作壁上观。
车才见云岫出如此屈尊动问,不能不答,只得抱拳行礼,躬身答道,小人家在泽州安县王家村,从小父母双亡,十五岁为求生路入伍当兵,到现在已快二十年了。
云岫出心中暗赞此人狡猾,明知我问话的意思,还能不慌不忙地将一席话编得滴水不漏,就算有什麽事他回答不出,也可辩称为离家久了记不清,看来不下狠著就很难有所突破。他脸色一变,向後退一步,大喊一声,来人!将这个晋国探子抓起来,押到刑部候审!
早已埋伏在外的东方、慕容和唐方一拥而上,将车才困在中间,作势就要拿人。
独孤宁泗怒极而笑,挺身责问道,云亲王,你凭什麽说我的人是晋国探子?
哦?你不服吗,那我就来帮你问个清楚!车才,你昨天一到京都最先去的是哪里?
车才也不示弱,泰然正气地回答说,我是经人介绍到乐郡王府中求职的,一到京都,当然先去郡王府报到。
哦?然後呢,你又去了哪里?
老子到淮荫河上嫖妓去了,怎麽,嫖妓也犯法吗?车才不奈地说道,还故意目光猥亵地在云岫出身上乱瞟。
嫖妓当然不犯法,但是你知道你找的妓女是哪个窑子的,叫什麽名字吗?云岫出不为所挠,继续冷静地盘问道。
老子管她叫什麽名字,老子只想爽一下,又不是要娶老婆,问什麽名字!
那好,我来告诉你。云岫出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无情,周围鸦雀无声,气氛越来越冷肃。
你昨天找的那个妓女花名叫做水含烟,是淮荫河上排名前十的红牌小姐,不仅度夜资要得奇贵,而且还有每日最多只接一人的规矩,所以要和她过夜,至少要提前十天就去预约。你是昨天刚刚到的京都,就算有那个钱,又怎麽可能去提前预约?你昨天在船上和人吵架,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卡了别人的位置?
车才被问得一时无词,只好蛮横地说,我怎麽知道,也许是那个表子对大爷我一见锺情呢!
云岫出冷笑道,我可只听说过表子无情!就算水含烟是对你锺情吧,可惜今天我已派人将她抓来了,重刑之下,她已全部招供。她是晋国派来的密探,专在这种烟花之地刺探我燕国的军情。姓车的,你现在还想说她对你一见锺情吗?
那也不能说车才就是密探啊!独孤宁泗见情势越来越不利,不由著急地冲口而出。满座的大臣们闻言惊讶地看向他,目光中含著怜悯和鄙夷。
乐──郡──王!云岫出对著独孤宁泗一字一字冷酷地说,你认为有了这些证据是否已足以说明至少车才有很大的嫌疑?那麽在这种非常时期,先将他关押在刑部,再派人回他祖籍和他曾经服役过的军队去查证才是最好的方法呢?
独孤宁泗听完整个人呆住了,他知道,不仅是车才,包括自己,这次都将完蛋,哪怕车才真的是被冤枉了。恼怒之下他不及细想,拔出配剑对著云岫出就砍了过去,怒吼道,你这个妖孽,只会勾引太子和父王,今天我要杀了你为我燕国除害!
云岫出不动,在他眼中,独孤宁泗的剑法就如小儿玩木剑般可笑,但旁边的慕容纪成却不由自主地分了心神,让车才抓住空隙闪出了包围圈。等独孤宁泗被云岫出轻轻一掌击倒在地时,车才已退到了大厅门口,他哈哈大笑,不再伪装,重新展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嗜血的眸子盯著云岫出阴戾地说,云岫出,没想到燕国还会有你这样的人物,我会记住你的,等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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