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晏子殊咆哮,挣扎着。
「那又怎样?」
「我没有被男人上的兴趣!」才挣开,又被保镖拦住。
卡埃尔迪夫蹙眉,总算用一种在思考的眼神注视着他,娓娓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是同性恋?你觉得被侮辱了?」
「不只是这个意思!」晏子殊吼道。
还因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如果真的讨厌,就不要高潮啊,」卡埃尔迪夫促狭地笑:「昨晚在我怀里得到快感的是谁?才一离开床就忘记了吗?」
「你!」晏子殊气炸肺,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他、强暴他,居然还倒打一耙?
「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也不会追究你刚才的举动。拜伦,」卡埃尔迪夫出声叫晏子殊身后,那个始终微笑着的英俊青年:「把球杆拿到车上去,今天会晚些吃饭,叫卡斯珀准备好下午茶,还有冰袋。」
「好的,公爵。」拜伦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卡埃尔迪夫看都没有看晏子殊一眼,又吩咐了一堆事情,才站了起来,在仆人的侍候下穿上薄薄的Ferre风衣,好像晏子殊只是一旁的书架。
被保镖紧紧挟着胳膊的晏子殊,咬着牙关,冷冷地注视着卡埃尔迪夫的一举一动。
「这个「游戏」,你还要玩多久?」晏子殊低沉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忍无可忍的愤怒中迸射出来的。
「子殊,你要学会适时的低头,」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是那种如光线攒动,温柔宠溺的微笑:「尤其是……在我面前低头,不然这个游戏是不会结束的。」
「我不明白。」晏子殊如实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卡埃尔迪夫拉了拉衣襟,不以为然。
「我恨你。」晏子殊用冰冻三尺的语气低声说。
卡埃尔迪夫迅速地扫了他一眼,说道:「爱比恨更有力量,在你无法反抗命运的时候,顺从一下不是更好?」
「我死都不会和你谈情说爱的!」晏子殊翻了个白眼。
「是吗?」卡埃尔迪夫露出优雅动人的笑靥,「可是我很期待。」
这一点都不好笑,晏子殊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会容忍你的任性到什么程度?我自己都很想知道。」
以优雅的、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威胁的话语,卡埃尔迪夫突然伸手撷住了晏子殊的下颔,遒劲有力的手指滑过柔软的嘴唇,停在那有点青紫的嘴角,暧昧地抚摸着:「别忘了,你是我的阶下囚,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血液逆流,似乎全被压挤到心脏,咚、咚的鼓噪震耳欲聋,晏子殊怒目切齿。
「相反也不一定。」卡埃尔迪夫撤回手,大步走了出去。
卡埃尔迪夫的城堡奥汀,是一座中世纪时期的王族城堡,建立在突出陡峭的海边悬崖上,四万英亩的土地都是私有财产,又经过现代设计师的精心装潢,主楼共有一百四十个房间,光卧室就有五十二间。
城堡前院是巨大的希腊神话喷泉,和绵延不绝的山毛榉树篱,左边是长三十二米,深三米的室外泳池「海王」,突出地面的池壁和阶梯都是水蓝色的玻璃,其中所蓄一千三百吨的水是来自阿尔卑斯山的山泉,泳池对面就是巨大的钢化玻璃暖房,种植着一千多种稀罕的奇花异草。
城堡大厅的墙壁上,绘着史诗般的阿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宽阔的石雕螺旋楼梯,对着非常高的黑铁雕花大门,这扇门必须用电子锁匙和密码打开。
城堡内每一道走廊,在紧急防御系统启动时,都会降下厚厚的防弹玻璃墙,把人困在里面,还有一些会移动的、让人完全迷失方向的墙。
这座城堡从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其内部,不熟悉的人却需要电子地图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完,连一个小小的电灯开关都由计算机控制,而它的设计图纸只有卡埃尔迪夫有。
撇开它复杂的保安系统不谈,这里确实是一个华丽而优雅的地方,巴洛克式的壁炉,路德维希二世时期的扶手椅和蜡烛台,所有的家具都是古董,大图书室里的藏书近两万本,那些手稿、绝版书、善本书绝对让图书馆长惭愧。
所以,当晏子殊走过回廊一样的地方,看到靠近海边那一片青葱翠绿,面积极广的高尔夫球场后,一点也不惊讶了。
带他来球场,并且大致向他介绍奥汀城堡的人是拜伦·罗达,二十六岁,卡埃尔迪夫的投资顾问,他的孪生姐姐费琳莎·罗达是卡埃尔迪夫众多的情人之一,难怪晏子殊见到他的时候,会把他和昨晚的宴会联系起来。
高大的棕榈树在回廊边轻轻摇曳,空气中有青草和海洋的气息,海鸟在远处鸣叫,拜伦拿起银色的Tour Edge球杆,微笑着问晏子殊:「你会打高尔夫球吗?」
「在法国打过几次。」
「觉得怎么样?」
「很闷。」
拜伦抬起褐色的眼睛看着他,「你好像有话要说。」
晏子殊确实有很多疑问,这座城堡豪华得超越人的想象,因为里面的艺术品是无价的,拥有如此庞大财产的人,竟然会热衷于军火走私和盗窃?
还是有钱人的想法比较奇怪呢?生来拥有的东西,是别人奋斗一世甚至几世都无法得到的,众星捧月,太过舒适的生活让他们觉得缺少刺激?所以铤而走险和警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可是……好像又不是这样的,卡埃尔迪夫的眼睛里,有更深、更沉让人猜不透的东西。
「怎么了?不方便说吗?」拜伦友好地问:「是身体不舒服?」
晏子殊的脸孔有点热,因为拜伦的询问,明显包含了其它意思。
脖子、耳后、肩膀、胸膛,甚至大腿内侧满是红色的吻痕,手腕上还有皮带勒过的印子,拜伦的姐姐是卡埃尔迪夫的情人,而自己昨晚和卡埃尔迪夫做了什么,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
「你不用介意姐姐。」拜伦说,「她知道公爵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晏子殊脸红得彷佛能滴下血来,憋着气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可对公爵来说,你确实是特别的。」拜伦不以为然:「你要知道,公爵不是同性恋。」
「哎?」晏子殊大吃一惊。
「公爵认识我,在认识费琳莎之前,」拜伦放下球杆,说道,「我们是在牛津大学劳希宁教授那里认识的,我当时是教授的助手,帮他编写一本关于失落的文明亚特兰蒂斯大陆那本书。
「我们聊得很愉快,后来又一起吃了晚餐,公爵赞助了我之后两年的学费,如果他来牛津,一定会到我的公寓里坐坐,有时候也过夜。」
晏子殊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公爵喜欢我,但是他只能接受姐姐的怀抱,所以我说你是特别的。」
拜伦思索的眼神眺望前方,那里是正在挥杆的卡埃尔迪夫和几个穿着短裙运动服、活力四射的女性,费琳莎·罗达也在里面。
卡埃尔迪夫原来不是同性恋,这个冲击对晏子殊来说太大了,肺部像突然失去了功能,喘不过气来。
「我并不是在嫉妒你。」
拜伦接着说:「我尊重公爵的选择,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好像
很期待我说清楚一样,我和公爵只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请放心吧。」
「我并没有……」晏子殊大惊,表情就像是遭到了灭顶的打击,惨淡无比,「请不要随便假设……」
正巧,远处的卡埃尔迪夫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远远对在了一起,晏子殊僵硬着,心跳骤停!
第四章 追忆篇之 噩梦乍醒
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晏子殊绝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可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那种心弦震撼的感觉简直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晏子殊怔怔地,完全不知所措地对视着,然后看到卡埃尔迪夫下了果岭,朝他们走来。
好像是被无形的指甲猛地掐了一下手指,晏子殊从震愕中惊醒,额头上居然有汗?!
「你没事吧?」
一会儿后,卡埃尔迪夫站定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两人的身高差五公分左右,这点也让晏子殊抗拒。
「你和拜伦在说什么?」卡埃尔迪夫低声说着。
阳光下,脸色微白的晏子殊看上去更加虚弱。
「你想休息一下吗?」
「不用,不要碰我!」避开卡埃尔迪夫的触碰,晏子殊拿起拜伦放下的球杆,大步走向前面的草地,不过,这个突然的动作也扯痛了他的后股,肩头明显地一僵。
卡埃尔迪夫淡紫色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晏子殊弯下腰插球座、放球。
他很适合阳光,虽然绰号叫「夜鹰」,阳光却使他更加俊朗,也增加了他的锐气,卡埃尔迪夫的目光几乎有些「痴迷」。
这是一种欣赏画作或雕塑的眼神,晏子殊离经叛道的长发,可以用精致和典雅来形容的脸孔,还有眼神里那股桀骜和冷冽,都让他惊讶。
见到晏子殊的第一眼,卡埃尔迪夫就知道自己的心在动摇,这是毫无预警的撞击,心湖不再平静,那一丝涟漪自中心缓缓地荡漾开去。
立场不同,自然少不了冲突,他从来没想过手下留情,可是突然有一天,也许是恶作剧,他想尝尝他嘴唇的味道。
男人的嘴唇当然带着浓厚的类似杜松的气味,可是晏子殊的嘴唇,竟带着一股天竺葵的香气,或许是咖啡的芳香,让他觉得甜美。
嘴唇只是轻轻重迭在了一起,像不小心撞到一样,很快分开,卡埃尔迪夫却觉得全身都燃烧起炙热的情欲,晏子殊的风衣变得十分碍眼,他甚至不想理会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手劲越来越大,把晏子殊牢牢压在墙壁上,想Zuo爱!
当然,下半身突然的冲动,是不可能战胜那千锤百炼的理智的,更何况晏子殊还是个男人。
卡埃尔迪夫强压下原始的欲望,放开了晏子殊,不过这种冲动,像烙印那样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里,在之后的梦境里,他看见了晏子殊喘息着的裸体。
很美,像非洲草原上的猎豹一样,完美的肌肉线条,修长的双腿,臀部紧翘而结实,性器的轮廓在双腿之间若隐若现,真是上帝的杰作。卡埃尔迪夫觉得口渴,而在现实中,那肉体更显示出对性的诚实,昨晚,那热汗淋漓的身体让人销魂噬骨,卡埃尔迪夫很满足。
也由于陶醉,昨晚是做得过分了一些,不过……也看到了晏子殊「死要面子」的一面,卡埃尔迪夫扬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身体明明在疼,却硬撑出一副没事的模样,痛的时候,应该直接说痛才对吧。
晏子殊僵硬着脸,知道卡埃尔迪夫一直在看他,可是他不想理会,凶猛而用力地挥杆,砰!随草皮四溅,白色的高尔夫球像压缩着的弹簧一样飞了出去,晏子殊的手臂震得发麻。
球飞得太高、太快、太远,不一会儿便越过果岭,落在葱翠的草坡上,直滚到灌木丛里。
「不能认真些吗?」卡埃尔迪夫不由叹息,走到他身边:「我不是为了看你这样别扭的打球姿势,把你叫到球场上来的。」
「我没有让你看,而且,我不是你的阶下囚么?你叫我来,我怎么敢说不?」晏子殊冲口说,头也不回。
卡埃尔迪夫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要学会控制你的脾气,你是警察吧?怎么可以比匪徒还火爆?高尔夫运动很适合你,要轻轻的,理智而冷静的挥杆,这和扣下扳机的感觉异曲同工呢。」
晏子殊不搭理他,走前几步,拿起另一个练习球。
「另外……你开枪时,总会有半秒的迟疑时间,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呢?如果对方是职业杀手,你已经被杀了。」卡埃尔迪夫匪夷所思的说,「别告诉我你是不忍心开枪。」
晏子殊看着手里的高尔夫球,眼前浮现的是一张张或惊恐或张狂的脸,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过,晏子殊知道这些罪犯之所以会贩毒抢劫是生活所迫,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想活得好一些只能铤而走险。
当然也有十恶不赦的混蛋,可这些人的脸孔有时候还很年轻,他们也有家人在等待,或许是年迈的祖母。
追捕犯人的时候,晏子殊总会联想起这些,开枪的一瞬间就会犹豫,就算对方拿着的是猛火力的自动机枪,他还击时还是会避开要害。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习惯。
「杀人有那么难吗?该下手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下手,」卡埃尔迪夫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每一次都会有神迹出现吗?」
晏子殊沉默无语,头顶是蔚蓝色的苍穹,海鸥高速飞掠着的影子,掠过青翠平整的草地和城堡高耸的青灰色塔楼,两人的头发被风吹拂着,华丽的金色和隐隐闪烁着靛蓝的黑色,如同光和影一样,对立的,若即若离的存在。
「……我和你不一样。」晏子殊放好球座,冷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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