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道:“他总受伤,又不是打的。”
慕容琴差点给噎死,为什么韦帅望身边的嘴巴都这样呢?
韦帅望向贺修齐欠欠身:“对兄嫂的死,十分抱歉。”
贺修齐笑:“那么,对众叛亲离,一次次被至亲杀而不死也十分抱歉。”
帅望苦笑:“明白了。”
小雷横剑,帅望伸手,手下扔过一把剑。
帅望慢慢抽剑,十二岁的小雷个子还差他半头,细瘦的手脚。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受的伤却经不起久战。此时比武,确是生死之战。
韦帅望回头再看一眼呆站着的北国:“走吧,小剑要是死了,就白应战了!”
剑光如雪片漫天飞舞,韦帅望一边抵挡,一边嘴角滴下血来……
既然苏雷要求的,不是立刻死,而是公平决斗,他没办法使用其他手段来对付小雷。
他也想不伤害小雷地赢了这场争斗,他的精神与他的体力都越来越弱。
这孩子活得这么痛苦,如果仇死了,能让这孩子解脱,值得吧。如果只有的血能洗去这孩子生命中的雾翳,应该的吧?是应该做的。
康慨忽然捂住嘴,无声地泪下了。这孩子,觉得没有值得他再挣扎下去了吗?这世界上毕竟还有从没负过他的吧?妻儿呢?
太敏感,太脆弱,看他活着受罪,不如让他去死!不如当初就错杀了他。
孩子,要是那次就死了,是不是这一生会比较幸福?
☆、8685,比武
苏雷没觉得韦帅望让着他;只觉得自己打得挺费力。
韦帅望的懒洋洋好象会传染一样。他慢慢打,苏雷就只能慢慢打。韦帅望总是懒洋洋用最小距离的移动;挡住他的快剑。他越快,韦帅望好象越省劲。
如果正常;这种情况下难免会焦燥绝望了。
苏雷没什么感觉。
对他来说;这甚至也不是报仇,他封闭了仇恨以及其它的感觉,对他来说,有一天,长大;杀掉韦帅望;就是当初的一个协议,是养他的开给他的药方;据说,做了这件事之后,就可以象正常一样活着。
这对于他,就象家庭作业。当然,一般小孩儿遇到这么讨厌的家庭作业也会烦的。
小雷从来不烦,他喜欢有事干,他生命中的乐趣就是解决难题。
危险?他没感觉到危险。他当然知道韦帅望是仇,不过,日常同这个仇对练过太多次,安全感其实是一种印象叠加,长大后日复一日的安全相处,一遍遍洗涮,让第一面韦帅望那浴血的死神形象淡得象泛黄的印子。
而且,韦帅望没有进攻。
他的感觉很直观,没遇到危险就是没有危险。
帅望忍不住微笑,这孩子学习呢。
内力很充足,剑法也熟练,只是缺少实战练习。
他正练习,而且练习的是进攻。
一边打斗一边学习,让小韦想自己的过去。
危险总是会让调集全部注意来应对眼前的困境,通常面对生命危险,理性思维是被压抑的,调动起来的全是条件反射。
温家的小孩儿明显全身充满战斗的血。他们用不着本能反应,他们只会兴奋并更快地运动他们的大脑。
苏雷考虑一会儿后,改用更容易消耗小韦体力的拼内力方法。
正确结论啊。
只是面对的不是正确的。
可怜的孩子啊,韦帅望这个倒霉的家伙不住的受伤,导致他无法每天练习剑法,可是他的内力……
为了活命,他真是一天也没落下过。而他那八车国道一样通畅的经脉更让他的内力运行事半功倍。
孩子,看着他不断地流血,可不等于他就没劲对付了。
而且这种战斗方式换了还不容易换回来呢,剑上带内力,他剑上就也带了,内力冲击之后,就没那么灵活,想换,得逼退对手,给自己换的时间。
小韦是坏啊,对敌经验又无比非富,他哪肯让换,嘴角一个滴血的笑,一脸慈爱目光,把小朋友震得五内欲焚。
对旁观者来说,这真是武林百年未见的顶级赛事啊!
虽然一开始,韦帅望的朋友们还很讲义气地打算上前支援,后来大家就都舍不得打断他们了。
冷清确切地告诉儿子:“看,这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最高级别的比武了。”
大家都没想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使出这样的剑法。
他们以为可以上去帮忙,比武第一招,他们就明白为什么韦帅望说打不过。那孩子已经不是冷家能对付得了的了。
慕容琴当场呆住,然后跺脚,完了,儿子遇到温家,就是个死!
嗯,小剑多好的啊,又深知习武之苦,小宇又是他哥哥的儿子,跟自己生的不一样,平时骂两句猪头,他哥就不乐意,他能拿小宇怎么办?
慕容琴一向继承他妈妈的传统,温家不是说不比了吗?儿子不用学得那么苦。
他那个温文的老婆又会一直对着可怜的天使剑温柔笑,声音软软地给孩子求情。
直到现他才发现,坏了,们慕容家可能真同温家又对上了!这一仗怕是非打不可!儿子遇到这怪物养大的小死神,就是个死!
一头汗,然后更急了:小剑无论如何可不能死啊!死了儿子咱们全家都没个好。
慕容琴尴尬万分地去看魔教,家魔教小喽罗不认识他,堂主之类的假装不认识他,最后只得无比焦急哀恳地看着康慨。
康慨看一眼韦帅望,内心微叹,小韦要死了,会觉得杀的里有一份,所以求求活下来。伸手做个请的手势,带慕容琴去找老扁。
冷先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既然韦帅望说公平比武了,他也不好冲上去宰了小雷,虽然他忽然发现,他有可能败给个小孩儿——他依旧上前两步,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南朝已经哭倒南玥身上,整个窝成一团,压住低低的哽咽,每一次颤抖每一声饮泣好象都会耗尽他身体里的全部空气与力气。不过两分钟的颤抖,他已经眼前金花乱冒,头晕目眩,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哭泣是这么累这么疼痛的一件事。
他不明白,二哥怎么就会再也不存了。怀里抱着的这个身体怎么就越来越象一块肉,即无弹性也无温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还有谁会胡里胡涂地护着他,傻到相信他是个好?
再也没有了。
南朝的一切伪装所有坚持还不是为了他的相信吗?
小雷脸色涨红额角见汗,帅望微微叹口气,孩子再这样硬拼可要受伤了。
他手上微一慢,苏雷顿觉压力一松,刹那间一把剑象炸出朵银花来,一剑数十招向小韦要害招呼,韦帅望不过轻轻一划,拦住所有攻击,于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了。
冷清长叹一声,他居然看懂了。懂了的结果就是,万念俱灰了。
看了也是白看,这是他们永远达不到的境界。
温家用剑已到极致,冷家真的没必要同他们较劲了。
韦帅望的身前就象建了一道无形的水幕,苏雷那无比漂亮的朵朵剑光扑过去,就见水光四溅,然后消失碎成一片片了。
苏雷表演了变幻的极致,韦帅望表演了以静制动的极致。
他们的周围,并没有飞沙走石,有时一剑刺过,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没飘动,有时候一个侧身就地动山摇。整个世界他们的控制之下,包括光与空气。
冷清哀叹,冷若渊可就是悲愤了:这不公平!是就知道韦帅望冷家山上是出名的懒!
好吧,他开外挂被加了十六缸动力,这剑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没练过的,马力越大越容易撞车吧?
他怎么能练都不练就剑合一了呢?
剑合一这回事,必然得练,一边练一边体验规律和方法也很重要。练武时大脑休息状态,就不能奇怪只有条件反射了。
而且,韦帅望确实也没太招式上花功夫,不管苏雷的招式多精妙,他一眼看透小雷的攻击目标,再强的招式,也不过是一挡就解决了。的花团锦绣到最后目地,还不是当胸一剑吗?
韦帅望忍不住指点一声:“花样太多,气运不到剑尖上。”
苏雷“噢”一声,花样减少了,只见一道道电闪劈韦帅望的水幕上,倒激起浪花点点。韦帅望开始后退一步又一步。
于是全体将士都喷了,嘴有多贱才会决生死时指点敌啊?
韦帅望一边抹掉嘴角的血一边还不忘夸一句:“孺子可教也……”
苏雷忽然间明白,他应该拼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无论如何韦帅望的力量都比他大,体力却未必如他,要最大限度地消耗体力,拼内力是不行的,消耗内力才是最好办法。
帅望道:“速度力量与灵活都很重要,实力相当时,决定性胜利取于对对手的评估与战略的制定。”
苏雷再说一声:“唔。”
帅望道:“如果赢了,记得远离江湖,隐名埋姓,十年之后,就不会有再找。或者,到慕容家附近,只要不主动惹别,别不敢惹。”
苏雷点头:“嗯。”
帅望道:“如果不能交到好朋友,养点小动物也一样。”
苏雷看一眼三残。
帅望轻声:“他让现就同比武,是拿的生命冒险,不是真的对好。离他远点。”
苏雷沉默,反手一剑撩开水帘,他的下一招当然是直刺要害。
帅望微微叹口气,如果让看出的目地,就不要判断一定能达到的意图。“当”的一声脆响,忽然间那如水般无所不又纠缠不休的柔和剑光,变成铁石一样,两强相撞,火花四溅,因为他们用的都是普通武器,剑身经不住这样的碰撞,齐齐折断。
韦帅望受到内力冲击,再一次嘴角溢血,而小雷,却是半边身子麻木了。
帅望手中的断剑,向小雷脖子上抹去。
苏雷看到剑刃砍向自己脖子的瞬间,猛然回到童年,四岁的他,看到风中飘动的带血的白色衣角。
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那个带血的衣角,风中不断地扬起扑闪着抖动着,发出“扑扑”的声音,还有,也是这样不断滴血的嘴角,也是这样的笑容——只是,当时的笑容永恒地凝结着泪滴。
苏雷痛叫一声,左手接过右手即将握不住的剑,拼尽全力向韦帅望刺去。
帅望的剑停那孩子的肩上,下不去手,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这孩子为温家满门复仇,一点过错也没有。他养了这孩子这么多年,他抗拒着他,依恋着他,他痛苦他封闭自己,他没办法杀一个孩子。
帅望低头看到一道闪电向自己胸口刺去,不禁露出一个微笑,说了一定给公平。
右手轻挥,砍断小雷的手臂。小雷,别怪,不能让继续伤害的亲朋友。
☆、8786,喜相逢
断刃刺在身上;其实比较痛。
帅望皱皱眉,低头;看到上腹处插着一把刀,禁不住悲愤了;这地方不对啊!你咋搞的啊?我就欠你一刀,你这不还得再来一下吗?
他手里的刀也砍了下来,当他仰面倒下时,看到血点子溅得满天都是。
粘湿的血液沾在他脸上。
小雷的断刃在刺到帅望身上的一刹,被挡了一下,凭手感,那不是块金子就是块银子;如果剑没断;这一挡改完全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是,他的剑是断的,就能感受到这微弱的一挡了。然后他感觉到脖子上那寒气入骨的剑刃没有划开他的皮肤,反而离开了。
一刹那儿的心头恍惚,他本能地避开了要害,断刃刺入小韦的上腹。
然后,他的手臂被砍断了。
小雷微微有点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断臂,断臂还在喷血,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一声嚎叫,冷先看到韦帅望倒下,立刻大叫一声,拨剑冲上。
冷清在冷先嚎叫一声冲上去之后,内心深深叹口气,这是什么人类啊,韦帅望都说用完就杀了你……
咱侠义人士总不能让个黑道比下去吧?虽然小韦说我把他师父赶下台,所以我活该……可是,当初我投奔来的时候,人家毕竟二话没说就收下了,不但收下了,还挺维护——这眼看着被人围困了,他说一声打不过人家了,你们逃吧,他居然独自应战去了!
唉,小韦干了再多坏事,确实,确实……
他那张嘴,真是让我说不出半句好话!
冷清就这么愤愤地跟着冲上来了。
这么个烂人都英雄好汉了,咱们好意思走吗?
同时,内心深深叹息,我这一英雄,搞不好让冷子和与我家都绝后了啊!
慕容琴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哎呀,打起来了!他往外走一步,又回头,不行啊!我不能把我弟自己扔这儿啊!
外面掀帘子进来一个蒙面的,慕容琴刚要摸剑,那人道:“我在这儿守着,没人敢进来。”
慕容琴心想,你谁啊?小韦这儿牛皮匠不少啊!
却见老扁向那人点点头:“有劳。”
慕容琴真是气结了,哎,你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