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不知轻重,得来容易,天生拥有地位与尊荣,不觉得那东西需要付代价?你不知道如果你家长不做安排,你可能直接遇到黑狼或者韦帅望那种死亡之组,要么象胡不归一样断了一只手,要么被韦帅望当胸一剑吗?你知道没有黑暗与阴谋,你根本成不了长老,也不可能有机会发表你这些真知卓见吗?
冷斐微笑:“你想过吗?那个童话世界,其实不是你师父建的。是冷秋,他把他弟弟和他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童话世界,让他们过着童话一样的生活。你想过吗?你的童话世界是建立在多少鲜血与枯骨上?还有,被亲弟弟和女人同时抛弃的那个人,是怎么独自在血污中撑下来的?你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茫然无知地仇恨他鄙视他,直到他再也受不了,轻轻一捏,你们的可笑的童话世界就粉碎了。你知道吗?冷秋最大的过错,不是杀了你师父,而是不该给他们造一个童话世界,那是他弟弟,他不该一直把弟弟放在一个虚假的罩子里,让他弟弟长成一个白痴,白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只得杀了他。冬晨,象你这样的白痴,如果没有你的家势背景……我给你举个例子,冷欣,或者,我根本不会记得你的名字,不可能是冷思安,冷思安也是有背景上来的。你知道你的背景哪来的?你师爷杀死的人,染红了半边冷家山,你这朵从别人的尸骨上开出来的小白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聊这个。冬晨,你一直生活富足,各方面富足,感叹自己的幸运就好,何必居高临下皱眉看着我们,还觉得自己一朵鲜花开在牛粪上?”你听说过一个谣言吗?所有美丽的花朵都是从尸体与粪便中得到养料的,你听说过吗?
冬晨愣住,在外人看来,冷秋同他师父,是这样的关系吗?他师父临死说,不要追究……
冷秋说,既然他弟弟这么说……他就不介意偿命。
冬晨慢慢抱住头,为什么在我看来,是一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是另外一个样子?为什么事情这么复杂,我曾经觉得无比丑恶的谋杀,到现在居然还有,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让我感动的东西在里面,为什么我看到曾经的美好,在别人眼里是那样一个丑恶的样子?到底谁看到的是对的?
冬晨摇头:“不不,即使没有冷秋……”我师父依旧会对我们非常好,他依旧是一个好人。
冷斐笑:“冷湘的儿子……”摇摇头,啧,美好短暂的人生啊。即使没有冷秋宰了他,他居然敢抢掌门位置,又没那个脑子也是死定了。他的儿子当然百分百死定了,除了冷秋,谁会容忍冷湘的儿子活着啊?
冷斐道:“告诉我冷逸飞在哪儿,我愿意谈判。我知道你认为我不是好人,但是,冷家山上没有你所谓的好人,我们这些不好的人,象冷秋象韦帅望,一样有权活下去,别让我们非得死砸。冬晨,消灭我,就是冷秋与韦帅望的天下,你不会希望他们合伙一手掩天的,你看,我们三个人相互争夺时,你可以敲诈勒索,实现一点你的小愿望,我们抢一个位置时,会争相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会让这个尸体与粪便滋养出来的世界,开满你这样的小白花。你还想要什么?更多的知情权?监督权?我们可以谈。”
冬晨苦笑:“我确实,很笨,我说不清,但是我还知道,你跟小韦不一样。也许,也许他失去感情之后,你们就一样了。可能,还是不太一样。我相信他是做错事的好人。”
冷斐笑:“你就不能相信,我是做了好事的坏人吗?”
冬晨摇摇头:“你没做过好事。”
冷斐苦笑:“咱们能友好解决这事吗?”
冬晨道:“不了,我愿意为我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如果我付的代价可以让人更清楚地看清你,我会很高兴的。”我真的不想承认我错了,是否只要目地是好的,什么都可以做?阴谋离间下毒刑讯,杀害无辜?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没有什么底限是不可以突破的,我却只想清白地活着,如果无论如何做不到,那么就清白地死去吧。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我做错了,但是我的行为导致的后果……我愿意以死承担。
冷斐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睁大眼睛,好好看。”
冷森听到一声惊恐的惨叫声,他停了一会儿慢慢回头,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当然,只看到墙,沉默一会儿,他轻声问:“韦帅望死了吗?”
韩宇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站起来,又坐下。
冷森点点头,啊,韦帅望没死,是冷斐疯了。
冷森轻声:“你也疯了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韦帅望受了重伤……”
冷森微微挣扎:“什么?重到你们不再忌讳他的地步?”
韩宇道:“我们不知道。所以……”
冷森看着他:“他会把所有人都杀掉。”
韩宇摊摊手:“冷斐宁可大家一起死,不想自己死。”
冷森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如果你不能阻止冷斐发疯的话,唯一比他兄弟更重要的,就是他师父的名誉。韩掌门当初说过,会用生命与名誉担保他兄弟韦行,没杀过平民。”
韩宇看着他:“他说了谎?”
冷森道:“当年,韩掌门安排调查此事的捕快离任,那个捕快,叫李二,现在西道巡府手下做捕头。韩宇,最好只是威胁,否则,你知道后果。”
韩宇沉默一会儿:“你……”你就不该说,我真救不到你了。
冷森轻声:“关于冷秋,能阻止他的事,确实不多,除了每年冷恶单独给他五十万两银子,当年冷玉冷湘谋反的事,冷恶其实不是自己碰巧上山的,韩青找了冷飒,他找了冷恶,他自己身为冷家掌门,不好再做屠杀妇孺的事,所以,不是冷恶进攻,是他让冷恶打扫战场。他没想到,韩青看到冷恶,宁愿与冷玉联手,所以,最后放走了冷玉,连同,你大哥,也是韩青默许放走的,冷秋,屠杀了你父亲一家。”
韩宇点点头,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我大哥听了这话,恐怕不会很开心呢。而且,这可真是能整死冷秋的事,唯一庆幸的就是死无对证了:“有人能证实吗?”
冷森道:“那得问魔教,冷先或者知道。”
韩宇点头:“冷良的药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让他来看看你。”
冷森点点头:“我说的这些,够了吗?”
韩宇笑笑:“我会同掌门说,让你好好休息,你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冷森沉默,点点头。
☆、1716,往事
韩宇在门外:“掌门。”
冷斐开门出来;韩宇在门缝间看到雪白皮肤上鲜红的血迹,忙低下头,盯着地面。
于是看到冷斐鞋子上沾的半边血污。
内心微微叹气,掌门大人你都亲自动脚了,这太失您身份了。您这承受能力;大得有点不太好看了。
冷斐问:“如何?”
韩宇道:“我答应他;不会让他做证;我想冷森做证;也没什么可信度;这是他提供的情况;多数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还有几户不应该的灭门案,但是;基本上,被灭门得很干净,而且,实话说,不再搞灭门性屠杀,还是近些年来,韩掌门的命令,所以,不足为证。但是,最后两条……”
冷斐点头:“不错,有足够的威胁力。”
韩宇问:“掌门觉得,有这两条足够和平解决问题了吗?”
冷斐点点头,微笑:“或者,冷冬晨也应该交给你来审。”
韩宇道:“掌门如果想和平解决,对这位白痴还是应该留点余地。”
冷斐看着他。
韩宇道:“至少……”
冷斐一笑:“象他这种人,即使你只是踢他一脚,他也认为是不可原谅的羞辱,所以,多踹两脚有什么关系呢?”
韩宇道:“对他或者都一样是羞辱,对韦帅望来说,可能是有差别的。”
冷斐微微一笑:“我知道,不过,关于韩青的事,足够让韦帅望闭嘴。冷森说的这些,倒是威胁冷秋似乎不足够。我需要冷逸飞回来。”
韩宇微笑:“但是韦帅望不会原谅冷秋不救冷冬晨的。”
冷斐微微扬眉:“你们这么看?在发生了那种事之后,韦帅望甚至找人来当众辱骂他兄弟……”
韩宇点点头。
冷斐道:“好吧,你对他们比我了解的多。不过,冷森说的这两件事,虽然对他们的名誉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是,这些事,大家多少都已经怀疑过,远不如冷逸飞可能说出来的事,影响更大,他们可以蘀冷右旋报仇,可以重新选举,据我所知,冷秋这个人,是毫不介意舍弃任何人的。”
韩宇想了想:“是,冷冬晨威胁不到他,但是能威胁到韦帅望。”
冷斐道:“如果韦帅望回来,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韩宇道:“掌门可以试探一下,说你打算扣着冷冬晨等韦帅望回来谈价,看看冷秋是什么态度。”
冷斐沉默一会儿:“你是说……?”
韩宇道:“是,韦帅望回来,谈判里就没有冷秋的事了,他必须得把事情在那之前解决,如果他着急,就什么都好谈了。”
冷斐沉默一会儿:“这样的话,五年后的选举……”
韩宇道:“那是五年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五年里,掌门可以慢慢清除他们的势力。即使发生最糟的,掌门也是平安当了一届掌门,保存实力,就没人敢动。而且,查找冷逸飞的下落,还有个更容易的办法,抓冷迪的手下和朋友。”
冷斐半晌:“你说得对。”何必啃硬骨头?冷冬晨还真比他想象的硬气,有时候人坚不坚持强还真不论吃了多少苦,有信仰的人最坚强。抓冷迪的十族就容易得多了,韩宇这小子净出好主意。笑:“韩宇,你同你兄弟……我很感谢我有这个机会,能照顾我大哥的两个侄子,回报他当年……”笑笑:“但是,没想到,是你们帮了我更多。”
韩宇愣了一下:“其实我当时很犹豫,您,你们,兄弟间,好象……我以为……”
冷斐沉默一会儿:“不太和睦。”还是那种温和的笑,良久:“他是长子,承受了大部分压力,他恨我。”
韩宇瞪着他。
冷斐半晌:“他真的恨我。十五岁论剑时,他袖手旁观我被人安排车轮战,我看到他冷笑。”
韩宇呆呆地看着他,呃,我捅错地方了?早知道我不该提……
我不是,也稍稍有点好奇吗?
冷斐笑:“我输了,他说,我就是这么打上来的,你不是咱们家最聪明勤奋的人吗?家族的希望?他眼睛里的恨真让人害怕。”
韩宇摇摇头:“不,他,他……”这爹可真是个极品人物。
冷斐道:“我回到家,我爹说,仁德山庄里,没有黑剑呆的地方。”
韩宇愣了一会儿,忽然间笑了:“这样,原来这句话是祖传的。”
冷斐看韩宇一眼:“唔?”
韩宇道:“我爹说,你不用再摸剑了,我们家不需要二流剑客。”
冷斐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没想到,他还是会那样说。”
韩宇轻声:“没想到?”
良久,冷斐道:“我大哥当时很愤怒,冷笑着说,我能安排他得白剑的,我不愿意,不是为了伤害他,是为了伤害你,因为你这么多年来的白眼,我故意毁了你最爱的孩子的白剑。也让他看看,你的爱护和欣赏……我还以为,他不会继承他恨的方式。”
韩宇轻声:“你恨他?”
冷斐摇摇头:“他已经帮过我了,童年,少年,他承受了绝大多数压力,让我一度觉得……感觉良好。我恨过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然后,他死了。你看,我的报复更糟糕,他死了,我才知道,我爹的期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以前没经历过,是因为他承受了这些……”冷斐垂下眼睛:“我明白之后,已经无可挽回了。所以,我不恨他了。有兄弟,还是比没有好。我也不恨我父亲,虽然我失望过,但是,很可笑,就象我大哥一样,我憎恨他那种,不够优秀不配做我儿子,不配被爱,但是,可能人就是这样,父母的观念天天日日经历与承受,会渗透每一个汗毛孔,不够优秀,不配活着。因为,你看,我生命里还有什么呢?感情?呵,我的家人已经向我证明,不是白剑,不配享用他们的感情。衣食?我自幼衣食无缺,即使成天躺着望天,也一样衣食无缺,我曾经那么努力,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我的人生,没什么其他意义了。”苦笑:“所以,你爹也这样对你。你也不必恨他,他没别的东西可给你,他觉得最好的,就是比所有人都强,只有成功,不会让你失望。比所有感情都可靠,你成功了,比较容易看到人性好的一面,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孩子成功,是他们的一种爱护。抛弃不够好的孩子……是他们真心觉得,废品不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