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点点头。
帅望低头:“保重。”
抱歉,我只能劝这么多了。
我对周瀚那事挺惭愧的,也挺怀恨的。同周家对话有点艰难。
再往下走,都是士兵教众了,一片山呼神仙大师的崇拜声,韦帅望不好意思地拍拍紧握着他手的那只手,意思是:小子,把爪子松开,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你再不放手,我给你掰掉了。
结果那人一点也不识趣,更加用力地握紧韦帅望的手:“教主,你不认得我了?我李顺啊!你救过我命啊!”
韦帅望再次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我救的人老多了,我真不记得你了,李顺是谁啊?不过,看在你这么激动的份上,我就再忍一会儿,不捏碎你手骨了。
李顺回头大声:“教主就是神明转世!真的,乱军丛中,一把就把我拎起来,你看老子这身子骨,躺你身上能压出你屎来!教主一只手就跟拎个拎个……”
下面人笑:“猫狗!”
李顺骂一声:“滚!”然后又笑了:“可也差不多,就那么拎起来,然后那速度,就跟驾云一样,他就不是个人!不可能是个人!”
韦帅望心想,你妈,又夸过界了,变成骂人了。
老子不给你点厉害的……
李顺松手了,跪下一条腿:“教主,你就是真神!”
韦帅望默默地:我他妈要回家,不跟你们玩了……
你们太幽默了,我受不住你们这么幽默我……
“当当当”一片磕头声。
谢农一看教主又要玩失踪,忙大声:“教主请列位起身,教主还有教务处理,不能久留。”
韦帅望也觉得偷跑不太好看,只得微笑:“列位,好好养伤,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欠欠身,从容撤退。
韦帅望见谢农嘴角一抽一抽的,瞪一眼:“你受风了吧?我一巴掌能把你嘴给抽正道了。”
谢农忙低头谢罪:“属下该死。”
韦帅望道:“还不到死的地步。”
谢农老实地:“属下该打。”
韦帅望笑:“我找机会如你愿。”
谢农道:“谢教主宽宏。”
帅望问:“欧阳呢?”
谢农一愣:“这个,这个,他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然后……”
谢农看着韦帅望,眼睛一眨一眨地,欲诉还休。
帅望道:“喔,没生命危险了,是吧?”
谢农擦汗:“是是。”爷,这事您是不是心知默许啊?您问我,我是答还是不答啊?
帅望轻叹一声:“那就好。”别再说下去了,我不需要知道下面的内容了。
回去守备府的大堂,老扁已经退下了,遇到韦帅望,一一汇报:“教主,我给了三个方案,都在公主那儿呢。”
帅望挥挥手,滚滚滚,我不想听。
韦帅望明白扁希凡给的方案是什么类型的,他更烦恼的是,芙瑶认为他是一个承受不了选择的人。更糟的是,他可能真的是。
韦帅望进去时,焦尔定正在汇报:“缴获一万担粮食,击溃敌军近十万人,杀死杀伤近五万。我怀疑剩下的人会被紫蒙城那儿围城的南军再收编,王爷,咱们趁胜追击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收编,收编很好。派人混进去,正好烧粮草。”
焦尔定一拍腿:“还是你毒!”马上又抽自己嘴:“说漏了,王爷好计谋!”
韦帅望笑:“还确保他们以后不敢随便收编散兵。”
焦尔定:“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帅望道:“派几个高手就得了。”
芙瑶一摆手:“派你新入教的余国人去,一二百人大约足够了,他们可以从容混入南国中,给我们找出粮食在哪儿。忘了同你说,我已经派人去烧过一次了,他们把粮仓分散了,没找出来。所以,这次我们需要时间。”
帅望道:“好办法。”沉默,我答应给那些人和平的。
芙瑶拿地这一张纸:“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抓到几个方家少将军?这个真是放回去的奸细?”
韦帅望一看,南军主帅陈少其的告示:大将方荣阵前降敌,假扮逃离,刺探军情,扰乱军心,斩首示众。
韦帅望眨眼:“方荣?降敌?”谁啊?我不认识啊。
“这是我干的?我不记得还有别的方家人投降了啊!又放回去了?没有啊!”
猛然间想到一个人,韦帅望愣了一下,怒吼:“让方从给我滚过来
☆、165163,劝降
韦帅望怒吼:“方荣是谁?!”
方从脸色发白;半晌:“方家老五。”
韦帅望道:“你抓到几个要逃走的;为首那个坚决不肯跟我们走的?”
方从低头:“是!”
韦帅望怒道:“你居然一声不吭!”
方从跪下:“方从知罪,甘愿伏法。”
抬头哀求:“方荣是我兄弟,性情刚烈;即使教主知道了;他也不肯为教主所用;只是白白害死他,他倒底;是我兄弟。我并不想欺瞒教主。”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唔,那倒也是。”
芙瑶忍不住就笑了;帅望讪笑,板下脸来:“你还有理了,你敢欺瞒你家教主……嗯……”怎么办呢?
芙瑶道:“推出斩首。”
韦帅望道:“滚!”
芙瑶道:“再说一次。”
帅望陪笑;小声:“小的不敢。”
芙瑶斜他一眼,正色:“方从,陈少琪同你方家有宿怨吗?”
方从想了想:“向日为敌,私仇倒是没有。”
芙瑶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这是公告,你五弟怕是已经遇难。”
方从接过公告,“霍”地起身:“这,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与芙瑶都露出节哀顺变的表情。
实际上两人很想接下来讨论一下南国的将帅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他们多少觉得当着方从的面讨论有点不合适。
方从愤怒得手发抖:“这这,这不是真的!你们看到了吗?他真死了吗?他怎么会被当成奸细杀掉?”
芙瑶道:“探子只带回这个消息,见没见到尸体,信上没说。”
转头问帅望:“你觉得,他们出问题了吗?”
帅望道:“赵二回去时,找了方凛护驾,然后才是陈少琪,陈少琪可能感受到生存危机了。但是杀掉对手的儿子,可能不算好主意。”
芙瑶道:“陈少琪是他嫡子的岳父,打鼠忌瓶,赵二轻易不能动他。如果陈少琪冤杀了方凛的儿子,赵二不能主持公道,赵二就很难把方凛当心腹用了,你看,你给冷清半个公正时,他只觉得愤怒。”
帅望道:“你觉得陈少琪能想到这个?”
芙瑶摇头:“应该不至于,只是蠢血上头?”
芙瑶道:“我想,他只是想打压方家,方兴投降的事可能已经传出去了,他有理由杀掉方荣,做实这件事,即使你亲自做证,他错了,他在战时依旧有处置权,无罪。”
方从怒吼:“你是说,这不是个误会?!”
帅望道:“也有可能是个误会,只不过,我想这些原因,让他不介意这是个误会。否则的话,杀掉三路军另一位主帅的儿子,不是容易下的决定。”
方从道:“他会害我伯父,我应该去警告他!”
帅望同芙瑶对视一眼,抱歉,那正是我们想看到的。
方从喃喃:“他会怎么做?”
帅望沉默,怎么做都是帮我们的忙。你们,我们几乎派出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去拖住方凛,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他的队伍来到我们城下。
帅望道:“你能说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陈少琪对你伯父有敌意。这一点,我相信他会比你更强烈地感觉到。还有,我希望能注意到,我们同南军是敌人,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同我们商量,做任何事都要三思,最好什么也不做。”
方从摇头:“他不会肯投降的,我要是去找他……”
帅望道:“要么他宰了你,要么成了他通敌的罪证。”
方从慢慢坐下:“我什么也做不了。”
很悲哀,是这样的。
方从抬头:“我想,见见我三哥方兴。”
帅望道:“鉴于,这是战争时期,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方从道:“我想,再试着劝他一次,我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效忠于南国。”
帅望道:“我想,他只是,觉得有责任与晋阳共存亡吧?当然,我希望你能劝服他。我让你带你去紫蒙见他。”
方从点头,站起身,愣了一会儿:“姓陈的,是想逼反我们吧?”
帅望道:“真相可能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即使问陈少琪,他也未必会告诉你真相。人有时都不了解自己是怎么想的。所以,看事实吧。”
帅望叫人带方从去紫蒙。
回头再同芙瑶商量:“你觉得这俩兄弟有可能劝动方凛吗?”
芙瑶摇摇头,不乐观。
韦帅望道:“我也觉得够戗。那就只剩下怎么利用这个消息了。”
芙瑶笑笑:“消息一传出,方家军应该已经士气低落,他们会料到这一仗必定损失惨重,胜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要是能让他们自己打起来才好呢,可惜难度太大。”
方从在监牢门外:“三哥!”
方兴本来觉得他多半又是来劝降的,不打算理他,他这声“三哥”,却极悲怆,引得方兴注目。
牢门一开,方从过去一把抱住方兴:“三哥,五哥死了!”声音已哑,刹那泪如雨下。
方兴愣一下,硬生生推开方从:“谁说的?怎么死的?”
方从哽咽着拿出那张公告,再补个战报:“他们抓了南军的士兵问过了!五哥真的死了!”一张面孔已扭曲。
方兴愣愣地看他一会儿,慢慢拿起那些公文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摇头:“不能,老五什么时候投降了?”
方从道:“五哥是被放走的。他一直扮成士兵,清理山谷时,我抓到他,因为山谷里马上就要施放毒气,他躲在那儿会死,我只能抓他。然后,教主,韦帅望说,去留自愿,他坚持要走,韦帅望送他吃穿和指南针火石……”
愣一会儿:“是不是,他带的东西,被发现是北边的?还是谁看到当时的情况说了出去?”
方兴怒问:“你确定这是真的?”
方从道:“我想过是不是有人骗我……我在南军里抓了一个落单的士兵,他证明确有其事。五哥是迷了路,本来应该往回走,他一直走到紫蒙方向,粮食没了,只得继续往有人烟的地方走,遇到陈少琪的军队。他自己说是逃出来的,陈少琪不信,说咱们全体都……投降了。”
方兴愣一下,想起来韦帅望抓着他说“你们的将军命令你们投降”,而自己并没有反驳。
方从哽咽:“五哥死前受了拷打。”
方兴暴怒:“我要杀姓陈的!”转身狂暴地拍打牢门:“放我出去!”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大约是怕他自杀,已经喂了药,四肢无力,一激怒,气力不够用,只余喘息。
方从急道:“三哥,你要真去杀了陈少琪,你爹怎么办?!”一个孩子被认定奸细杀掉,另一个孩子带着敌军杀向本国军队,那就没啥冤好申了。甚至方凛自已恐怕也难辞其咎。当然,他还可以投降,可惜他不会这样做。所以,如果方兴敢带北军出战,他爹就死路一条了。
方兴呆站一会儿,头抵栏杆,落泪了。
当初就不该惜一死!
应该挺到北军来援,应该据城死战,或者再挺两个月,北国的支援就到了,尤其是在他们的军队遭遇袭击之后,他们应该一定会反击的。或者我们可以借此重新占据已失去的城市,或者我们仍可重新建立一个国家!我们不应该屈服,不应该任人宰割。
方从轻声:“三哥,我想说的是,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或者,你还觉得有理由回到南国继续效力吗?”
方兴怒吼:“没有,我从来就不觉得有!你以为我在为谁拒绝投降?”
方从问:“为谁?”
方兴良久:“几年前,南国联高丽对抗北国时,我认为时机到了,不必再忍臣属之辱,我同父亲力主拒绝向北国称臣。这就是北国按兵不救的最大借口。我做了这样的决定,不能让平民独自承受后果。明白了吗?”
方从愣住:“什么?!”
半晌:“如果,是这样,你就只是,自杀!”
方兴沉默一会儿:“随你怎么想。”
方从道:“你死了那些人也活不过来,求你了,三哥,活下来,也许你还能做什么。”
方兴问:“我还能做什么?如果当初不投降,挺到北国发救兵,我一定还能做点什么。在我答应投降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死掉。现在我能做什么?带着北军去同我父亲对阵吗?如果你真想帮我,让我死得象个将军吧。”
陈瑟瑟接到信:“看起来方兴还活着,不在紫蒙就是还在梅子诚手里,看这时间,比较象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