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弯腰把地上的明驼令郑重地收入怀中,然后又举起独脚金神,试试它的重量,勉强地抗在肩上道:“单看大侠这柄金神,就知道明驼令主之所以蜚声武林,绝非侥幸可致,因此对明驼令主之继任人选,在下的确不敢擅自作主,最好还是等大侠自己来作主吧……”
江帆等不及关山月答覆,立刻抢着说道:“这个问题用不着你操心了,假如我与关大哥能脱过目前的难关,一定会在两三年之内,把我们的孩子送来……”
马伯忧怔了一怔,弄得大是为难,红着脸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然而江帆却十分自然地道:“这是老白的主意,它真是一个通灵异兽,它居然会写字,刚才它用文字表示要关大哥的孩子作明驼令主的继任人,老白!你是这个意思吧!”
明驼点点头,江帆又道:“它还会做媒,叫我嫁给关大哥,关大哥也答应了!”
马伯忧嗯了一声才道:“二位能够结婚,倒真是天作之合……”
江帆开心地笑道:“我们一定尽快地生个孩子,送到你那儿去学武的,将来使他成为像关大哥一样的伟大人物!”
马伯忧哈哈大笑道:“龙生龙种,二位的后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间奇材,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关山月见江帆越说越认真,只得皱着眉道:“马先生!你快点走吧!”
马伯忧立刻点头道:“是J是!我等侯二位的佳音了……”
关山月却道:“马先生!你对于继任人选的事,还是要留心注意,若是发现了根骨绝佳的少年,千万不要放过……”
江帆脸色一变道:“关大哥!你不是答应了要把这个位置传给我们自己的孩子吗?怎么又翻了腔呢……”
关山月对她真是一无办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翻腔,我们目前的生死尚难预料……”
江帆这才一点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吧!马先生你不妨先找一个人准备着,万一我们不死,你再……”
马伯忧点头笑道:“是呀!我会留心的,好在要培育一个新人生长,总要很长的时间,随时随地都可以改变的!”
江帆吁了一口气道:“对了!马先生!你快走吧,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
明驼也走过来,很驯服地屈腿跪下,让马伯忧骑了上去,关山月什么话都不便多说了,只是一拱手道:“马先生,一切都拜托了,老朋友!你也多多保重,好好地跟马先生前去—
—但愿我们还能再见……”
明驼点点头毅然洒开大步走去!
江帆却高声地叫道:“马先生!老白,你们多保重,我们一定尽快地生个孩子,带着他来见你们,再见!再见……”
关山月一皱眉头道:“江姑娘!以后你可千万别再把这些话告诉人家!”
江帆一怔道:“是那些话?”
关山月顿了一顿才道:“当然是你刚才对马先生所说的那些!……”
江帆笑着道:“关于你托付马先生的事,是一个秘密,我绝对不会再对别人说的!至于我要嫁给你的事……”
关山月连忙道:“那更不能说!”
江帆一怔道:“为什么?我虽然不太懂事,却也知道男女婚嫁是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没有要瞒人的理由,我觉得能够做你的妻子是一种莫大的光荣,真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人知道!”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道:“当我们正式论婚嫁之后,你自然可以告诉给每一个人知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为夫妇……”
江帆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答应娶我,我也非你不嫁了,人迟早都会知道的!为什么要守秘密呢?”
关山月无可奈何地道:“男女婚嫁固为光明正大的事,可是在未成事实以前,总不能逢人就说,尤其是女孩子在嫁前……”
江帆嘟着嘴道:“我不懂!嫁前嫁后有什么不同……”
关山月道:“女孩子嫁前应该保守自重,即使定了亲,也不能说起有关男女之事,否则人家会嘲笑她,看不起她……”
江帆摇摇头道:“我不在乎!……”
关山月大声道:“我在乎!我不能让你成为人家的笑料!”
江帆见他生气了,只得委婉地道:“我不说就是了!关大哥,你可不要生气!”
关山月见她一副柔情百态的样子,只是低低一叹道:“你留心注意就是了,我没有生气,只是告诉你为人处世的方法,在习俗上,你不能对人说那些事!”
江帆回眸一笑道:“是的!我不懂的地方很多,你要慢慢地告诉我,我一定听你的话,可是——这些习俗真没道理!”
关山月一叹道:“有许多习俗的确不太合理,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不遵守它!你慢慢的就会了解了……”
说完这番话,他心中不自而然地浮起一层内疚,习俗礼法固为如此,可是他是个豁达的人,对于那些不合理的礼教束缚,他根本不放在心中,然而今天却拿来要求一个不解事的女孩子……
“是真的会引入讪笑吗?”
他自己也无法回答,他只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要娶江帆为妻而已,却说不出理由来!
也不是为了张菁菁,这个痴心的女孩子虽为他吃尽了苦楚,他心中却并没有想到要娶她……
江帆却十分柔顺地道:“关大哥!还有什么不该做的事,你都告诉我吧!我将来要成为你的妻子,明驼令主的妻子是不能让人家嘲笑和轻视的!我不能使你丢脸……”
给她这一说,关山月更感到惭愧了,红着脸道:“现在我想不起来……”
江帆柔顺地笑道:“那么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告诉我……”
关山月默然地点点头,忽然看见明驼载着马伯忧去而复返,行色匆匆,连忙迎上去道:
“马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马伯忧人在驼上道:“我刚才走出了两里许,在一家村店中看见两个人,虽然经过化装易容,我却认出是祁浩与西门无盐……”
关山月一怔道:“他们没有留难你吗?”
马伯忧摇头道:“没有!祁浩见我骑着明驼,好像要出手的样子,却被西门无盐拉住了,也就是因为他们这个拉扯的动作,吸住了我的注意,才看出是他们,祁浩装成一个农夫,西门无盐则用面纱遮住她的丑脸,穿着男人的衣服……”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你怎么会认出是他们两人呢?”
马伯忧微微一笑道:“西门无盐的大胸脯即使穿了男装也掩不住,祁浩虽然没有特徵,可是他的那对跟睛充满了邪气,我跟他相处很久,一看就知道了!”
关山月又想了一下,道:“他们一定是对付我的!”
马伯忧点头道:“是的!起初他们见到白驼,一定是以为大侠来了,西门无盐眼睛比较尖,先看出驼上是我,所以才拉住祁浩放我过去,我怕大侠不知道,上了他们的当,赶回来通知大侠一声!”
关山月又略作沉思道:“好!我知道了,谢谢先生的知照,你还是先走吧!”
江帆却一整神色道:“不!马先生现在可不能先走了,他们肯放过第一次,就是为了怕泄露行藏,马先生去而复返,他们知道行藏已经败露,就不会轻易再放他过去了,老白能够闯过他们两人的拦截吗?”
关山月点点头道:“你的顾虑很有道理,白驼虽然神骏通灵,要通过那两人的联手突击,恐怕很不简单!……”
马伯忧想想道:“那怎么办!我回头走别条路好了!”
关山月摇头道:“也不行!他们两人守住的是我们必经之路,我的问题还简单,马先生却必须及早脱离险地……”
江帆眼珠一转道:“假如要马先生平安通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她把马伯忧叫了下来,三个人围拢着低语片刻!
关山月叫起来道:“妙极了!江姑娘!你虽然对世事了解不多,出的主意却高明之至,我们就这么办吧!”
江帆受到夸奖,显得十分高兴。
马伯忧却微带忧色道:“如此我虽然可以脱身,二位却……”
关山月摇头道:“不要紧!我们反正是要遭遇到他们的,得到马先生的通知后,还可以先有个准备,而马先生却必须安全脱身,明驼令的命运,完全寄托在先生身上,请先生不必再多作考虑……”
马伯忧默然点头,事情便算是决定了!
X X X
一骑明驼,载着马伯忧,慢慢地向前行去,驼上的人神色十分紧张,而那头明驼的行动却显得十分蹒跚!
好容易走出一里多,那家村店已历历在望j
又走近了十几丈,店中突然走出一个乡农打扮的男子,肩荷铁锄,挡在路中心厉声喝道:
“马伯忧!吃里扒外的叛贼,你还想逃到那儿去?”
马伯忧在驼上一欠身道:“祁总管!属下并未叛教……”
那男子正是祁浩,他把脸染成土黄色,丧门神似的眉毛改为平伸,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
听见马伯忧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祁浩倒是一怔。
用手摸摸头上的竹笠道:“马伯忧!你怎么认出我的?”
马伯忧微微一笑道:“总管化装术精妙,属下怎么认得出,只是属下精于治兽,擅于辨别气味,属下嗅出总管的气味……”
祁浩一怔道:“我身上有什么气味?”
马伯忧一笑道:“说出来总管也许要生气,因为总管身上的那股气味十分特殊,即使在四五里外,属下也能嗅出来!”
祁浩不耐烦地道:“别说废话,快讲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马伯忧笑着道:“总管身上的气息不像人味,却与驴子的味道一样!”
祁浩勃然大怒,历声喝道:“混帐!你死在眼前,还敢骂人……”
马伯忧大笑道:“总管不但气味像驴子,连说话的声音也像驴鸣……”
祁浩那里听得下去,横过肩上的铁锄横扫上去,马伯忧视如未见,铁锄眼看着要近身之际……
明驼的腹下突然窜出一条人影,飞快地接住了锄柄,将那柄铁锄推了开去,连带将祁浩也推后几步!
祁浩见那人正是江帆,不禁呆了一呆!
马伯忧已大笑道:“祁总管,江姑娘听说山西的驴肉特别嫩,她要尝尝新,你不可能令她失望,我要失陪了!”
说着催驼疾行,祁浩被江帆拦着,只得眼看他走了过去,不过他走不多远,店中又闪出一个人1
不用说那是西门无盐了,她虽然着了男装,戴着面纱,然而马伯忧说得一点不错,她那特大的胸脯仍是隐隐可见,在行动时尤其明显,马伯忧勒马停步,指着她的胸前大声笑道:
“西门护法,你不该穿男装的,一个男人怎会有这么大的胸脯,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西门无盐在面纱的掩盖下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动作看来,她的愤怒也到了极点!她一撩衣襟,取出一枝通体涂着红漆的竹筒,长约尺余,粗如人臂,正待掀开筒端塞住的棉花。
祁浩在后面叫道:“西门护法,敌踪未现,你可不能轻易使用……”
明驼腹下忽然又钻出关山月,拍手大笑道:“我在这儿!假如你这宝贝是专为了对付我的话,可以不必客气,我倒想看看那是什么玩意儿……”说完又在明驼股上拍了一掌叫道:
“老朋友!刚才累得你根不舒服,非常抱歉,现在我们都下来了,你可以轻轻快快地走了!”
明驼撒开四蹄,如飞绝尘而去!
原来关山月与江帆为了要意外地现身,牵制住祁浩与西门无盐,使得马伯忧安然脱身起见,他们采用江帆的办法,两人都紧贴在明驼腹下,利用它的长毛掩盖住身形,无怪乎它刚才走路时显得累赘了!
明驼带着马伯忧去远了,由于关山月等二人的拦阻,西门无盐与祁诰只好眼看着他离去!
不过他们主要的目标还是在关山月身上,所以祁浩赶了过来,与西门无盐会合一起,江帆自然也过来了。
关山月等江帆走到身边,才笑着开言道:“二位打扮得这么出色,真应该在龙华会上亮亮相的,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二位有如此潇洒出尘……”
祁浩与西门无盐都愤然地哼了一声,祁浩不过脱去了头上的竹笠,西门无盐却连面纱与身上的外衣都褪除下来。
关山月又是一笑道:“二位怎么改装了,刚才的打扮不是很好看吗?要不是马伯忧认出二位,我怎么也想不到二位会变成那副怪样的……”
祁浩冷笑一声道:“现在给你认出来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你前进,三天的限期未到,你做梦也别想到那里。”
关山月一笑道:“谢灵运可是在千蛇谷约我见面?”
祁浩冷笑道:“你知了何必多问?”
关山月又笑笑道:“他约我在千蛇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