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的动作很快,早已把两个人的衣服脱了下来,而且还在腰间找到一块腰牌,一面刻着些很奇怪的符号,马成道:“他们果然没死心,这是天竺文!”
南宫俊道:“是什么意思呢?”
马成道:“是第十九号与二十七号神魔使徒。”
南宫俊笑了一下道:“我们暂时就用这两个身份吧。”
他们把那两名黑衣人的腰刀也取了过来,摸到前面又见到两个黑衣人倒在路边,一个佩刀,另一个则是空身,大概正在交谈,为药力所侵而昏倒下来。
南宫俊把他们拖到一边,藏到黑暗处,顺着那一条曲廊向前走去,行出约有几十丈,忽然黑暗中有人发声问道:“前面来的什么人?通行口令!”
马成一急,正待出手,南宫俊却沉声道:“摩尼古温,哈哈儿赤!”
黑暗中人不再发问,也没有人拦阻了,由得他们通行过去,马成吁了口气,住声道:
“少主怎么知道口令的?”
南宫俊道:“前面有个家伙手中有张字条,上面写了这几个字,我想大概是前来传达口令的,随口叫了一蒙,恰好给我叫对了,运气真是不错。”
马成道:“黑暗之中,少主也能看得见?”
南宫俊一笑道:“暗中见物是魔教的十大神功之一,他们故神其技,其实也不算是什么。”
马成不禁一叹道:“少主又怎知那是通行口令呢?”
南宫俊道:“我本不知那是什么,只是那几个字是用汉字写的,我想这些人都是他们来到中土后才吸收的,不会懂得天竺文字,却偏要用些希奇古怪的字,除了用作特别的口令外,没有别的用意了!”
这虽是他的猜测,但却有着相当根据的,马成心中又增加了一层佩服。
二人默默地向前行,一连遇到了五次拦路问讯,都是靠着那句口令通过了,终于来到园中,四顾茫然,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南宫俊手指一堆假山道:“先躲一下!”
原来那儿有个洞,两人躲进了洞里,马成道:“风尘三友能够混杂进来十次全身而退,实在不容易,我听每次喝问口令的人,都似是中气充足,而且隐身极好,只听声音,不见人影,外人要进来,实是寸步难行。”
南宫俊道:“我们经过的地方,恐怕风尘三友也没有到过,否则以他们的身手,也是躲不过的。”
马成道:“他们到的又会是什么地方呢?”
南宫俊道:“他们每次都能捞走一点银子,当然是藏珠宝银两的库房!”
马成道:“那些地方难道防守还会疏一点吗?”
南宫俊笑道:“百宝斋如果纯为做生意,自然库房是最严密的地方,但如果他们别有意图,则宝库那边,不过虚张声势,却隐藏了最隐秘的地方。”
马成想了一下才道:“难怪他们虽然进来了十次,却对百宝斋的内情知道的不多,很可能他们每次都摸错了方向,根本就没进入重心所在。”
南宫俊道:“不错,他们尽管往有阵图变化机关削器埋伏的地方钻,其实那儿只是堆积财物的所在,百宝斋的机密在于人为,该找有人的地方下手才对。”
马成道:“现在我们进入到人堆里来了,也没有什么发现呀,这里面四望空荡荡的,只是一片园子而已。”
南宫俊道:“不然,我们在进入此地时,一连就通过了五六道暗桩,为的就是要保持这一个空园的禁戒,假若此地一无可取,他们会用这么多人吗……”
说着前面隐闻口令声,像是又有人走过来了,二人连忙隐藏身形,只见一对宫灯,有四个人朝这边行来,而且方向正对着他们隐身的假山,马成惊道:“少主,不好了,他们来了,我们快躲开吧!”
南宫俊道:“我已经看过了,这个洞是个死洞,前面没有通路,如若往后退,正好跟他们头碰头。”
“那该怎么办呢,看样子是不免一斗!”
南宫俊却道:“不忙,这既是一所死洞,他们过来干吗?难道也是躲过来聊天,还是已经发现我们!”
说着一拖马成,两人干脆走到洞口隐藏好身形,未等对方走近,就喝道:“什么人,口令!”
两个执着灯笼的黄衣女郎,其中一个道:“摩尼古温,哈哈儿赤,教主前两位护法要到圣坛去向大祭司禀告机密急务,尚乞二位使徒放行。”
南宫俊压着声音道:“教主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进入圣坛去打扰大祭司的。”
那女郎道:“但金银二位护法长老确有急事待禀。”
南宫俊沉吟半刻才道:“好吧,你们带来的,谅也没问题,有了事情,也该你们自己负责。”
两名女郎同声道:“多谢使徒,我们负责就是。”
南宫俊挥挥手,表示放行,那四个人一直向洞中走去,南宫俊则闪身出来,好像监视着。
只见其中一名女郎,把人带进了洞中后,伸手拉了一下洞口的一条蔓藤,前面拦阻的墙壁豁然而开,露出一道门户来,四个人都进去了,门又自动封闭。
马成看得神色大动道:“少主!真想不到,进出门户原来是在洞中,可叫我们给蒙对了!”
南宫俊皱紧了双眉,在寻思着什么,马成又道:“少主,有一点属下不能不佩服你的,我们明明看见了王致远,你却敢说出主人不在,而且居然凑对了,才获知了那么多的秘密,那个时候属下可真吓了一大跳。”
南宫俊微笑道:“这倒没什么,我们先前见过的王致远,气度,谈吐,都不像是一方雄主的样子,所以临走时,我已经问过他,究竟是否百宝斋的主人,当时就把他给问得呆住了,可见我猜得八九不离十,倒不算冒险,现在令我困惑的是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问题。”
马成道:“既然发现了秘密,自然该追究下去。”
南宫俊道:“马先生,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在此守值,只是碰巧蒙对了,此地原来是没人的!”
马成道:“是啊!照说如此重要的地方,应该有人守值才对,何以此地却不设人呢?”
他想了一下忽又笑道:“不过我们在这儿,那两个领路的女子并不感到特殊,因此照属下的推测,此地原先是有人守卫的!”
“可是守卫的人呢?他们又到哪儿去了?”
“我们进来时,不是还有两个倒在路上吗?其中一个还拿着张今夜口令的字条,属下想那个可能就是此地守值的人,因为接到圣坛中那个什么大祭司的命令暂时离开,出去宣示今夜的口令,可是他到了外面,受到了属下安息散而迷倒了未能回来。”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南宫俊听了,笑笑道:“还是先生想得周到,我想就是这么回事了,有了先生这个合理的说明,我就可以做进一步的行动。”
马成道:“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也进去。”
南宫俊道:“我进去,先生在这儿再守一会儿。”
马成愕然道:“难道少主要单身一人涉险?”
南宫俊道:“如果此地该有个人,如果少了个人,就会引起怀疑,而且此去为搜秘,一个人行动也方便些,先生留在外面,更可以在必要时给予照应。”
马成对南宫俊已产生了由衷的敬意,知道这位少主的脾气,他的决定不容易改变的。因此道:“那少主要小心了,有什么需要特别关照属下的?”
南宫俊道:“没有,随机应变,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保重,绝不能失陷,我进去以一个更次为限,如果一个更次我不能出来,你就赶紧告诉奶奶前来救援。”
想想又道:“你走时别忘了把这儿的门户彻底破坏。”
说完他已闪身进洞,拉了拉那条蔓藤,打开了门户。
他很仔细,先前那个女的拉了两下,他也拉两下,果然在一声轻响后,门户自动地打开了。
南宫俊朝马成摆摆手,投身进了黑洞,前面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南宫俊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点灯笼来了,因为这下面漆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俊练过夜眼的,但任何眼也不能在完全无光的情形下见物,所谓夜眼,只不过是能于极暗的光线下看得清东西而已。南宫俊的身上既没有带着火,也没有带任何发光之物,但是他也没有回头去向马成索取。
他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身子进入一种空静的状态,再开始向前行去,不是慢慢地走,而是很快地行走,洞很曲折,几乎三五丈就有一个转折,但是他既没碰壁,也没有撞到什么,只有一个感觉,他是越走越下去,难道这些魔教都有个习惯,喜欢把秘密藏在地下?
百花宫的分宫如此,莫愁山庄如此,此地亦复如此,在地下另辟一处宫宅,那是极大的工程,却不见得能隐秘到什么程度,这的确是件很愚笨的事!
走了不知多久,但是已经弄不清方向了,他却看见了前面有几点灯光,也不过几点而已。
灯光所照的地方是一座极大的神殿。
南宫俊觉得用巨大来形容这座神殿不为过之,这座殿堂的规模够得上宏伟两个字,许多高大的石柱,每一根都有十丈来高,粗可合抱,撑起了一片森严广大的空间,在殿堂的正中间,有一座高起约丈许的神坛,这座神坛很大,足足有八九丈见方那么宽大。
神坛四周都是空的,中间却凹下了一个火池,里面不知烧着什么,发出熊熊的火陷,火焰上吐着一道蓝光。
在火焰的中间,树立着一尊神像,高有五六丈,金身獠面,鹰头,人身,却拖着一条蛇样的尾巴。
神像很高大,在神像的身上,脚下,攀附着五六个赤身的美女,却是用白玉雕成的,说不出一种妖异之气。
南宫俊却知道,这正是西方魔教中的阿修罗大神的法相,那五名赤身的女子是他的弟子,也是佛典中所谓的五子罗刹鬼母天魔女鸠盘婆像。
除了池上的火坑之外,在神坛的四角,各放着一具大铜架,铜架上是一口巨鼎,鼎中放着油脂,点着拳头大的一个火球,整个地方,就是这点灯火。
南宫俊的胆子虽然很大,却也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实在是这地方太恐怖了,就像是地狱中的炼狱一般。
先前进来的金宝与王致远分别跪在神像的前方左右,那两名引路的女子则分站在两边,神情肃然。
南宫俊慢慢地掩过去,藏身在柱子后面,只听见一声钟响,从祭台的火焰中,升起了一座莲花台座,上面站着一个锦衣的女子,已经届近中年了,但是仍然具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妖艳与媚力,在她的两侧,则是两名执刀的女童,年岁与海、月二女相似,赤足裸臂,各套了一个大金环,作蛮女装束。
王致远与金宝都磕头行礼道:“叩见大祭司!”
大祭司漠然地受过了他们的叩拜后,才淡淡然道:“你们两个人又跑来干什么?”
首先是金宝答话道:“禀上大祭司,弟子受命监视风尘三友,身份已为识破暴露了。”
大祭司哼了一声,怒道:“怎么会暴露的?”
金宝道:“今天有一个年轻人来找他们,据说是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俊,弟子想进一步去探测他们的意向,结果可能是行动上有了破绽,被他们发现。”
大祭司道:“你太不小心了,这三个人的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但他们却是中原三个最大的门户派遣来调查我们的代表,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条线,以后就很不容易再跟他们建立起关系了。”
金宝道:“他们可能会接受南宫世家的聘请,作为武士,假如这是事实,弟子本来也不能再跟住他们。”
大祭司沉吟片刻才道:“好吧,再说。王致远,你呢?又有什么急事要来报告的,我叫你少来的。”
王致远连忙道:“今天下午南宫俊来过了。”
大祭司哦了一声接着道:“他来干什么?”
王致远道:“他是为了富贵山庄掳去了山儿和日儿,又为了东方倩和月儿、海儿失踪的事来的。”
“你怎么接待他们呢?”
王致远道:“属下完全依照大祭司的吩咐而说的,告诉他本教无意在东土重建,不理江湖是非。”
“他又如何表示呢?”
“他没有作什么表示,因为他究竟是南宫世家的少主身份,不能强赖着要做本教的总护法呀!”
大祭司似乎很高兴地道:“这就好,总算把这家伙给退走了,我以前真是难以相信他会答应干这个总护法,由此可见,还是呼尔哈多有点见识,他居然敢出这个主意。”
王致远道:“不过属下那样一说后,这件事也就打消了,可是属下不明白,南宫俊如果做了本教的总护法,对本教的开展有益无害,大祭司何以要反对呢?”
大祭司冷笑一声道:“他做了总护法固然好,但我们就不好了,呼尔哈多跟他相互一配合,再加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