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只钢手另一个好处是百毒不侵……”
边说边用右手的指甲,扣弹左手,发出叮当之声。
苗金娘看了一下他的左手,气得口喷鲜血。
马成笑道:“你若是就此气死了倒还好一点,免得我动手,因为我们少主吩咐过一定要除去你的。”
苗金娘忽然脸现厉色,伸手到胸前,想掏出什么东西来,无奈她双手皆断,一时无法用力,急得她低头咬住了自己的衣服,用力一撕,居然把上身的衣报撕破了,用力抖落在地,而她半裸的身上,却爬着各种的小虫,形相都很丑恶,她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张口喷向天空,让那血淋洒而下,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些虫子立刻都飞了起来,吸吮她喷出的舌血。
马成变色道:“苗婆子,你居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段,行使心血摧蛊之法,难道你自己就不怕万蛊噬体之惨吗?”
苗金娘厉笑道:“你毁了老娘的双手,使老娘成为残废,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干脆来个同归于尽,等这批蛊母吸过了老娘的血肉后,就该你们倒霉了。”
南宫俊道:“苗金娘,我们才两个人,而你身上的蛊虫却有数十头之多,你岂不是把你自己同伴也算计在内了,你的心肠未免太毒了。”
苗金娘厉吼道:“老娘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娘死了,岂能再容他人活着痛快,只恨老娘带的蛊虫太少了……”
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而她的神态却是趋向于疯狂了,说话时口中白沫飞舞,她身后本来聚有一些人的,听说她的蛊虫会连自己人也一起波及,纷纷地向后面逃避。
南宫俊叹道:“没有用的,这种蛊虫是经过专心饲养,而且施以邪术的训练,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它就有穷追不舍,上天人地,也要把人追到为止……”
苗金娘咯咯大笑道:“小子,你说对了,在场的人一个也少不了,都乖乖地陪着老娘一起到阴世去吧!”
在她旁边的一个手捧琵琶的女子愤然道:“苗婆子,你简直疯了,我们是你自己人,你怎么连我们也坑在内!”
苗金娘大笑道:“练蛊的人没有自己人,贾五儿,你在我身边,是你的运气坏,说到自己人,我也有理由坑你们一下,你们居然没告诉我马老鬼的一只左手换了钢的,害得老娘被他整成残废,老娘不坑你们坑谁?”
那个叫贾五儿的女子道:“我跟你一样是从总宫调来此地,我根本不知道马成的事,你怎么迁罪于我呢?”
苗金娘笑道:“贾五儿,我不是特别要跟你过不去,只怪你的运气太差,恰好在我身边,你就认了吧!”
贾五儿愤然举起手中的琵琶,要迎头砸下去。
南宫俊急急地飞身而出,手中的折扇突出,架住了她的铁琵琶道:“贾女侠,可千万不能杀死她!”
贾五儿瞪了他一眼,道:“是你要杀她才惹起这场祸的,现在我要杀她,你反倒要拦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俊道:“我要杀她是因为她的心志已被蛊毒所惑,根本就是个疯子,由她表现上,贾女侠大概已知道!”
贾五儿怒道:“所以我才要劈了她,不让她太舒服!”
南宫俊道:“她已经使出了最毒的血身饲蛊大法,已经是非死不可,只等到那些蛊虫把她的积血吸尽,她就会缩成一个人干,那种死法并不舒服,你现在给她一下,倒是帮助她解脱痛苦,而且也使蛊虫提早飞出来害人了!”
贾五儿道:“那我们就这么白白地叫她给坑了不成?”
南宫俊微笑道:“贾女侠,我们是她最痛恨的大冤家,她的蛊虫一旦脱离了她的身体,第一个就是来找我,我都不急,你还急什么?”
贾五儿一怔道:“你懂得治蛊?”
南宫俊道:“略知一二,她首先发出青虻虫来害我,那是她本身的神蛊,是最厉害的一种,都未能奈何我,其余那些威力更差,我自然有制住它们的方法。”
马成惊喜万分道:“少主懂得治蛊吗?”
“略知一二,运气好的是我身上恰好带着克制它们的玩意儿,所以更不怕了。”
贾五儿道:“你不怕我们可怕,那些蛊虫不咬你,可会咬别人,趁现在尚未飞起,砸死几头也好。”
马成笑道:“贾五娘,蛊虫若是能叫你砸得死,也不会有人花那么大的精力去训练了,你别看它们只是一头小小的虫儿,命可长得很,刀砍剑劈,水淹火烧,都不见得能奈何它们,蛊之所以可怕就在此,若是一掌就能拍烂了,蛊术也就不会使人谈虎色变了。”
贾五儿不禁微怔。
南宫俊笑笑道:“贾女侠,在下先前能用空手捉住苗金娘放出的益虫,是仗着身上的一件宝贝,否则仍难以逃过蛊虫噬体之厄。”
贾五儿忙问道:“是什么宝贝?”
南宫俊掏出那块雄珀道:“就是这东西,这是千载雄黄之精,专克各种毒蛇虫蟒,苗金娘的青虻蛊,因为修为有素,碰上它才只全身疲软,若是差一点的,沾上一点气味就会死掉的。平时因为它气息很重,我用革囊将它密封起来,可是我一听这个婆子是个用蛊的能手,立刻打开革囊,以防她闹鬼,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当南宫俊掏出那块雄珀时,苗金娘已经脸现恐怖之色。
南宫俊说完后,又把雄珀移近她的身子道:“苗金娘,你如果不是心存恶念,我见你受伤残废,或可饶你一命,可是你太恶毒了,居然用最歹毒的血身饲蛊大法,想把这里所有的人一概同归于尽,我可容不得你了。”
苗金娘猛摇上身,想要抖落那些叮咬在身上的蛊虫。
南宫俊道:“来不及了,你以血身饲蛊,不把你吸干是不会放松的,它们吸尽你的精血后,在我这雄珀的威力所罩之下,不会四出飞散伤人的,我再一头头地捉下来放在贮雄珀的革囊中,再用雄珀熬它们几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苗金娘张口喷出一大滩的鲜血,厉声道:“南宫俊,你记着,老娘做了鬼也不会饶你的。”
骂完后,她的身子向后仰倒跌地,最后一点生机也从她的身体内消失了,她死后的变化很快,皮肤干瘪下去,肉眼可辨,而她身上的那些怪虫,却越长越大,身体都涨成了血红色,可见已吸饱了精血。
南宫俊拿出一个鹿皮的口袋,就在苗金娘的身上,把那些益虫一头头地摘下去,放入革囊中,先是鼓得满满的,可是慢慢的也在收缩,等到所有的虫子都抓进了袋中,只有浅浅的半口袋。
马成也惊问道:“怎么变小了?”
南宫俊道:“它们的元气为宝气所消,因而身躯萎缩,就跟苗金娘的情形一样,等我把雄珀放进去,它们都会缩成米粒大小,无法再小,就僵毙了。”
说着把雄珀放进革囊中,扣上袋口,地上的苗金娘却已缩成了只有尺来长的一堆了,血肉尽枯,只有一层干皮贴在内架上,十分狰狞恐怖。
贾五儿骇然道:“这老虔婆害人不成,作法自毙了,但也多亏少主相救,否则我们都完蛋了。”
南宫俊笑道:“贾女侠客气了,在下此来乃为索讨被劫的镖银,为两淮受灾的灾民请命,与各位无怨无仇,更不是与各位存心为敌,彼此之间为武林一脉,理应为各位尽点心的。”
这番话说得贾五儿及另外的一些人十分惭愧,他们都是来对付南宫俊的,而南宫俊却救了他们,更难堪的是要害他们的,竟是百花宫中的自己人。
他们都是江湖人,是非观念虽然因为处境之故而自持己见,但恩怨之心非常强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也无法再跟南宫俊作对了。
因此贾五儿代表大家向南宫俊深致一礼,道:“南宫少主,我们受了上命所遣,来与少主为敌,但此刻又深受少主救命之恩,实感两难,为今之计,我们只好退出莫愁分宫,少主救命之恩,容日后再图报答了,不情之处,请少主多多原谅。”
南宫俊慨然道:“贾女侠太客气了,我知道各位在百花宫颇受礼遇,并不想叫各位背叛百花宫,只是百花宫这种劫取济灾赈银的行为,实为江湖所不容。”
贾五儿叹口气道:“少主,我们深受百花宫供养,不便说什么,日后再见时,再报少主之德,少主珍重。”
又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另外有十几个老老少少的江湖人,也都过来,作揖为礼后,鱼贯退出。
马成笑道:“少主,这下子倒是省事多了,这些人在江湖上都是难缠出了名的,真要打起来,虽不见得全胜过少主,却也要大费一番手脚,结果先被那群毒蚁咬了出来,又经苗金娘这一扰动,使他们不战而退,实在太好了。”
南宫俊笑道:“这是他们自己人帮了我们的忙。”
马成道:“话虽如此说,但是也亏得少主身怀异宝,思虑周详,否则那一批毒蚁就能困死人。”
这时蚁群已经全数进入湖中,把湖面都盖上了一片黑色,不过这种生于沙丘中的蚁类,性最畏水,被水一泡,都已经死了,那个驱虫的老儿也不见了。
马成笑道:“那老虫知道少主身上带着雄珀,是他那玩意儿的克星,也夹着尾巴溜了,百花宫在这儿的布置,算是全部泡了汤。”
“毒蜂子,你未免言之过早吧,还有本宫在此呢!”
声音很清脆婉转,跟着一阵香风飘过,却是虞莫愁去而复返,面颊如丹,云髻半偏,衣衫不整,大概是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满脸还带着荡意。
南宫俊道:“虞夫人,很对不起,把你这分宫扰得一塌糊涂,要你费神整理了。”
虞莫愁微怒道:“南宫俊,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要你有本事,把我这莫愁别庄拆了都行。”
“南宫世家向来只争一个公道,不做那种杀人毁屋,众所不齿的事,夫人言重了。”
“说得好听,地下还躺着一个死人呢!”
她的手指着苗金娘,南宫俊笑道:“夫人看了她的死状,就可以明白,她是被自己的蛊虫吸尽精血而死,而且在下还替夫人略尽绵薄,收了她一身害人的东西,否则夫人的庄上,受害的人还要多呢。”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那倒不敢当,不过夫人如果真认为对在下要有所报的话,就请夫人……”
虞莫愁不等他说完就道:“南宫俊,你如果是开口要失镖,那就省省吧,不错,是有一大票的银子在我这儿,只不过那不是我的,是别人寄放在这儿的!”
“那是宇文雷解缴总宫的赃银。”
“那只是你自己的说法而已,在我的说法这是总宫的款项,寄放在我这儿,总宫没有示谕,我就不能容人拿去,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我有切实的证据,证实这批银两的来源,因此我必须取回,当然我也知道夫人的立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我在取得之后,对百花宫总宫,必然有一个交代,使夫人能够交卸责任的,夫人大可放心了!”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你真能把银两取走,那就是这莫愁分宫已经不存在了,我这个人也不存在了,没什么可担心,也没什么不能交代了。”
“夫人一定要这么想,在下感到很遗憾,但是在下不会改变初衷的。”
“我也是一样,你有本事,把这儿的人都杀光,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仍然别想拿走银两。”
“这个我也知道了,夫人职责所在,是绝对不肯放手的,所以我所要求夫人的,绝不是这方面。”
“那你要求的是什么呢?”
“我的两名侍童,被夫人带走了,请夫人把他们放回来,在下会感激不尽,他们还是小孩子。”
虞莫愁咯咯娇笑道:“你说那两个小兄弟呀,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在某些地方,却比起大人还凶呢,他们虽是我擒走的,我可没虐待他们。”
“我知道夫人一向是对人很好的。”
“那倒不见得,要看人而定,但是对这两位小兄弟,我倒的确是很喜欢。”
“夫人喜欢他们,是他们的幸运,只是这两个孩子的性情不定,夫人留在身边,恐怕不易管束。”
“我不要管束他们,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刚才我还问他们是否要一起上来,他们拒绝了。”
“上来?这儿已经是平地,他们难道到了地下不成?还有夫人说他们拒绝前来?”
“人是我擒走的,我可以不放,因此我犯不着说谎骗人,的确是他们自己不愿意上来。”
马成道:“夫人可是把他们带到地下秘室去了?”
“不错,那儿是我的寝宫,本来是男人的禁地,因为他们是小孩子,所以就带他们下去了,哪知道他们这一下去乐不思蜀,不肯离开了!”
南宫俊想了一下道:“夫人一定很照顾他们。”
“不错,小孩不太懂事,我倒是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