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慢慢走近海女问道:“孩子,你的左臀当真有那样一块朱痣胎记吗?”
海女痴痴地道:“是!是的,请问你是……”
了尘道:“我也有一块,生在同样的位置,孩子,你我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对比一下,假如彼此无误,那你就是我失去多年的女儿了!”
海女已哭着投进她的怀中,哽咽着道:“娘!不用看了!你是我的娘,我一看见你的脸就知道了。”
其实谁都可以看得出这母女俩的形相十分的像,活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南宫云凤一叹道:“金教主,老身可以杜撰一切,却无法造一个人出来。”
金辉只有耸耸肩干笑道:“在下只有恭喜尤女侠母女重逢,那实在是件值得道贺的事!”
南宫云凤道:“你对海女的身世就得作个交代!”
金辉冷笑道:“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说人是我买来的,你们爱信不信!”
南宫云凤道:“金教主,你再图狡赖也没有用,有了尘师太出来指证,可知那些指认不是老身杜造的了。”
金辉道:“问题是老夫人怎么会恰好在今天把了尘师太带来,难道老夫人早知海女是她的女儿吗?”
南宫云凤道:“教主这话可就问对了,尤素贞大难不死,避过金陵,老身是知道的,而十九年前,那十几件失婴奇案,老身也一直没放弃追查,老身见到海儿时,就因为她与尤女侠长得相像而感到奇怪,进一步想到贵教属下的这一批少年高手出处,小孙携山、海、日、月四儿回到南宫世家时,老身对他们的出身也都询问过,他们却完全不知道,老身因而要向贵教询问一下!”
金辉道:“那么本人也向老夫人回答一声,这些孩子是我买来的,对他们的身世,我无可奉告……”
忽然后面冲出了一列人来,四男二女,其中两个正是日前失去神智的日童与山童,其余的两男两女,也是跟他们相同年龄的少年。
金辉变色道:“你们出来干什么?”
日童道:“教主,我们要看看那张纸,是否也有我们身上的特征,借以了解我们的身世!”
金辉怒道:“你们也相信这一套?”
日童冷冷笑道:“教主,事实放在眼前,你虽然绝口否认,但我们相信这绝对是事实!”
那两个男的是干童与星童,女的是坤女与云女。他们凑上去,看看那张纸,没多久,干童的眼睛已经红了,对南宫云凤躬身—礼,道:“请老夫人赐告,那五号男婴是属于哪一家的,是否还有亲人!”
紧接着坤女也哭道:“老夫人,九号女婴……”
不用说,又找出了两个合于自己特征的,南宫云凤慈祥地道:“孩子们别紧张,回头我们慢慢地谈,好叫你们放心的是你们的亲人都还在,因为你们的运气比较好,只是失踪的那一部分!”
两个人的脸色为之一松,南宫云凤的脸上却涌起一层怒色道:“金教主,现在至少已有四人认出了特征的当年的失婴之一,难道会这么巧,那些蒙面匪徒费了那么大的精神,杀人劫婴之后,都卖给了你?”
金辉这时再也无法抵赖了,只有轻笑一声道:“好!本座干脆承认了吧,这些孩子都是本座派人去搜劫而来的,为的是要练一种本教的神功,可是后来因为发现对秘籍的了解还不够,那种功夫还没成功!”
日童愤然地道:“可是已经白白地送掉了不少人的性命,开始时,我们有十几个同伴,到后来只剩下我们八个了,另外那七八个同伴的下落不明,教主虽然不说,我却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金辉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日童道:“我见过他们的尸体!”
金辉怔了一怔,似乎不信地道:“你见过他们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日童道:“在我们训练地方的后山,我虽然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是有一天,我闲游到后山禁区,看见了两具尸体被丢在乱草中。虽已开始腐烂,但面目衣物仍然可辨,正是我们的同伴!”
金辉顿了一顿才道:“人总不免有一死的,只在迟早而已,他们不幸早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日童道:“可是我见到他们的身上已经体无完肤,那是被鞭鞑所致的,他们身死的原因,也是被打死的。教主,这一点可不必否认了,我们都想到的,因为练功不如理想,动辄挨鞭鞑之痛,现在我们还记在心里!”
金辉道:“这个本座自然不否认,玉不琢不成器,更想练得惊人绝艺,自然要督促严一点,那也是为你们的好,现在你们这一身武功,就是那样子来的!”
日童道:“教主,我们这身武功,是我们的命大挨过来的,至少有两倍多的同伴,成了山后的冤魂,才剩下了我们这八个人。教主,你对我的栽培之恩虽大,可是万一我们要是挨不过来,被抛在后山上的那一批,对您可就不是感激了吧!”
金辉哈哈一笑道:“他们自己经不起考验,而被淘汰下去,这可怨不得我!”
日童说道:“十几条的命就这么白死了?”
金辉道:“不白死又如何呢?本座总不能替他们抵命去吧,再说,本座并无杀死他们之心,是他们自己……”
日童接下去道:“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教主!”
金辉笑道:“你能够明白就好!”
日童道:“我明白他们是练功不佳而被打死的,我更明白他们并不愿意练这种武功,是教主强迫他们去练的,所以对他们之死,教主应该负责。”
金辉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了,日童又道:“过去我们从未想到身世问题,以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活下来的,但是练武却没有像我们那样练法,因此教主教导我们武功,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恩德了!”
金辉怒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也想背叛了?”
日童道:“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教主能提出我们的身世证明,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我们的父母,不是像南宫老夫人所说的那样,死于教主之手!”
金辉阴沉地道:“本座若是提不出证明呢?”
日童道:“教主不是说有我们父母的卖身文契吗?为什么不能提出来呢?难道教主是说来骗人的?”
金辉道:“胡说,本座为什么要骗人,只不过本座以堂堂教主之身,不愿受你们的无礼犯上而已!”
日童道:“此事关系到我们的将来动向,而且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怎能说是犯上?”
金辉道:“你们听信了外人挑拨之言,居然敢来当面责问本座,这不是犯上是什么,因此本座绝不接受你的要求……”
日童道:“假如教主真不肯提出证明,那南宫老夫人的指责,我们就当作是真的了。”
金辉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你们难道又打算杀死本座,来为你们的父母报仇吗?”
日童道:“教主可是承认了?”
金辉冷笑道:“本座没有承认什么,也不否认什么,你们若不信本座的话,随便你们怎么想好了……”
日童平静地道:“教主虽然不承认,但是我们想必然是事实了。教主,其实我们听了南宫老夫人所提的事实后,已知道这是可能的。欲达目的,不择手段,正是教主一向行事的手段,再说教主在最近这些年,表面上是做生意,暗地里却密遣手下,暗访各种的富户,明抢暗偷;勒索剥削以图利,不知有多少桩了,像这样一个急需钱的组合,怎会肯化银子去买一批小孩子呢?能杀人做到的事,教主是绝对舍不得化钱的!”
南宫云凤道:“原来教主暗中也做着那些勾当。”
金辉淡淡地道:“老夫人,这种事是要证据的,但凭一个人空口的指证是不够的。”
日童道:“把后面的人叫出来,我可以指出一大批的人,在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犯什么案子,那都是我经手转示的,教主想赖也赖不掉。”
金辉目中射出怒焰道:“小畜生,你不想想本教对你养育教导之恩,反而吃里扒外,出卖本教……”
日童道:“教主,魔教把我们的家人杀死,把我们自幼抢来,强迫练习魔功,说来只有仇而无怨,我们反叛魔教,也是应该的事,不过教主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因为你后来对我们确实不错。”
金辉冷冷地道:“你们总算还明白这点。”
日童道:“教主对我们没有私人的仇恨,一切所为,都是为了魔教,所以我们报复的对象,也是在于魔教!”
金辉不禁变色道:“你们敢!”
日童也冷冷地道:“教主,我们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不敢的事……”
金辉大怒,铿然拔出了佩剑道:“我劈了你这畜生!”
日童飘然退后道:“月女、海女归队,布八方天魔绝阵,然后冲杀进去!”
海、月二女答应了一声,各出兵器,前去跟六人会合,迅速站成一个很奇特的方阵。
日童向南宫俊一躬身道:“少主,属下等为尽绵薄,愿率先为大家破此邪教,现在魔教主力都集中在厅后两侧,配合机关阵图之设,少时争吵时,大家一定会吃亏的,只有主动地对他们采取攻击,才不会上当,属下等八人在前开路,请少主带人跟着来吧!”
金辉举剑急攻而上,却为山童与海女由旁侧击架开了,日童与月女配合,长剑轻撩扫过金辉的面门,若不是他退得快,很可能就被扫中了。
日童道:“教主,这阵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我们不想对你动手,但你若一定要找上来,可别怪我们不顾往日之情了!”
金辉呆住了,片刻后才叫道:“宝珠,帮帮忙!”
纪宝珠道:“怎么个帮法?”
金辉道:“你我二人联手,破坏他们这个阵,不能让他们冲到后面去!”
纪宝珠道:“为什么要你我两人联手呢,这个阵既是你一手训练的,难道你破解不了?”
金辉叹道:“我当然破解得了,可是必须要有人帮手才行,这是一个四方连锁剑阵,我在破阵前,一定要有人替我拦开两边来的攻击!”
“那你随便找个人好了,为什么要找我呢?”
金辉道:“因为这批小鬼都会分光掠影剑法,别人恐怕无法能看准他们出手的正确位置!”
纪宝珠冷笑道:“教主,你倒是不惜工本,居然把那种高深玄奥的武功传授给他们!”
“这……他们的资质还不错,而且又肯学……”
纪宝珠道:“不过教主应该记得,这是我们约定绝对不传给第三者的功夫!”
金辉道:“他们不能算是第三者,因为他们是注定终身要担任本教的护卫,就像你我一样!”
纪宝珠冷笑道:“这我可无法消受,而且也不敢要他们做我的护卫,很可能一觉醒来,颈子上架着四把剑……”
“这怎么会呢?”
纪宝珠道:“怎么不可能,我对他们的底细丝毫不清楚,假如真用他们来做护卫,以他们的成就,突起发难,我手下那些饭桶,连拦都拦不住!”
金辉急了道:“宝珠,你怎么又跟我别扭起来了!”
纪宝珠道:“那是因为先前我觉得教主的才略都胜过我很多,认为你可以把本教由危难中建立起来,可是……”
金辉道:“难道你看出我现在就不行了?”
纪宝珠道:“那倒不是,我看到你心机太深,太阴沉厉害了,早就存了算计我之心!”
金辉道:“你又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呢!”
纪宝珠冷笑道:“从你悄悄地把分光掠影剑法教给他们,就是一个例子,那是我们相约绝不传给第三者的秘学,也是我们用来对付教中桀傲不驯者的绝招,你居然泄漏出来了,如果我不知道,一旦跟他们冲突时,岂不是会吃他们的大亏!”
金辉语为之塞,纪宝珠道:“你把分光掠影剑法传给他们,用来对付外人的机会不多,明明是针对着我的,这个你不必否认,由此可见你居心之险恶!”
金辉道:“我现在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已叛离你而去,你要我帮忙,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否则你肯说吗?”
金辉又是一叹道:“宝珠,好,我不否认是防了你一手,那是在以前,我们互不信任,你何尝没有准备下对付我的一手呢……”
纪宝珠正待开口,金辉笑道:“你别说没有,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还不清楚吗?假如你的确无此存心的准备,那我就认错,把全部人员,全交给你指挥!”
纪宝珠也不说话了。
金辉道:“我一切都知道,只是不想指出,使敌方对我们又多了一番了解而已!”
纪宝珠脸色微变,道:“教主!你知道?”
金辉道:“是的,我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因此我说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