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进入的地方,恐怕只有始皇的陵墓可以拿来相比了。
就这样过了千年的时光,直到韩家变成了月川家,直到月川家有了月川红叶。
“我打开了那座地宫,这要归功于现代科技的成就。其实,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相信这个床头故事的真实性,我甚至从来没有翻看过韩赤蝶留下的手记。我妹妹那种走火入魔的样子,常常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想要去打开那座地宫,其实是想证实给我那个离家出走,说要‘寻找’的妹妹看看。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离恨天香’什么‘君离尘’什么‘君怀忧’,不过就是某一个祖先吃饱了撑著瞎编的故事而已。”月川红叶摇头:“可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在地宫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个睡在白玉石床上的人。”
“我也吓得不轻。”舒煜补充:“我本来以为只是去度假。”
“比这更不可思议的,就是……他居然醒了……”
君离尘的苏醒,就像是一种命运开始复苏的预兆。
“要是我曾经看过那本手记,也许,所有的事都会不同。韩赤蝶当时唯一隐瞒了君离尘的,应该就是你的来历。她让他以为,你会转世投胎,会重回他的身边,会一如当年的模样。却不知道,没有什么转世,他所要找的‘君怀忧’保留著原本的灵魂,只是存在于不同的身体里。”
“你们……都知道了……”
“蝶她,已经全部告诉了我。”
一阵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我是个傻瓜?”历秋自嘲地笑了一笑。
“不,我没有这个权力。”月川红叶看著他:“我没有立场指责你,你有你自己的苦衷,我也明白你的顾忌。只是这样惨烈的结局,总是让我心里不太舒服。从理智上来看,你做了一个足够冷静也足够完美的选择,不过,从感情上看,你做了一个可能会让所有人都会觉得怨恨,都会觉得痛苦的选择。”
“我已经选了。”
“我知道,你选择了退让,和许多年以前一样,从他身边逃开。可是这次他就站在面前,却没有意识到要伸手阻拦。”月川红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以前只认为爱上你的人会很不幸,现在我觉得,被你爱上的人也是不幸的。虽然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你为他做了什么,但他可能才是最不幸的那个人。你这么做了,他就算想要恨你,也会无从恨起。”
“我知道,我也想过另一种可能,但那显而易见的答案让我退缩了。我不否认我的自私和懦弱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我自以为是地安排了别人的命运,把自己当作了圣人。这些,我都知道。”历秋平平静静地说。
“你想让他在怨恨和痛苦中生活一辈子吗?”
“不想,那只会是因为你们不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唉──!”这一次,连舒煜也叹了气:“要是我们不说,他也有可能知道啊!这世上哪里有永远的秘密?”
“要是有人知道的话,哪里还称得上是秘密?”历秋冷硬地说:“如果真是天意,我也无话可说。”
“好,我们不说。”月川红叶坚定地说:“可是,你一定要动手术,这是交换的条件。”
“你有多大的把握。”历秋问。
“没有,的确棘手,我不能做任何的承诺。”舒煜回答。
“你就这么有把握认为我会答应吗?”历秋问月川红叶。
“我就赌你的心意,我赌你表现得这么坚强和果断,其实你心里根本不敢让他知道。”
这一句,终于让历秋脸上的冷静完全剥落了。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他低下了头,流露出伤痕累累的疲惫:“我只想摆脱这该死的命运,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你们为什么就不放过我呢!”
“因为我们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我们不愿意看见你被命运击倒。”回答他的是舒煜坚定的声音:“我们不希望相信,这个世界会没有了奇迹。”
“试一试吧!”月川蝶的身影也出现在门边。
历秋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这时,月川家的大门前,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这里吧!”她一手拉著拖箱,一手拿著写有地址的纸条。
她看了看眼前看起来很气派的房子,心里嘀咕起来。
没想到小蝴蝶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呢!早知道平时对她态度就要好一点的嘛!可以让她招待自己来日本度假啊!
黑西装的帅哥过来用日本话叽里咕噜问了她一通。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露出风情万种又妩媚动人笑容来:“不好意思,我不懂日语呢!”
“对不起,我是问您有什么事吗?”黑西装的帅哥立刻改用有点口音但还算标准的中文提问。
“啊!这个么……”果然好有钱啊!居然连看门的都长得这么帅,还会外语呢!“我是来找人的。”
“请问找哪位?”
“我来找一个叫历秋的,嗯……或者找你们小姐也行!”
“找小姐和历先生?那请问您是……”
“何曼。”她笑得像朵盛开的鲜花一样灿烂:“我叫何曼!”
“你找历秋?”
她眼睛发直。
“喂!这位小姐,我们在问你话!”
她眼睛里的惊艳突然变成了怀疑。
“那个谁谁!黑衣服长头发的这位帅哥,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她发出惊人之语。“你是不是和我相过亲?”
“不对!这种极品不可能随随便便忘掉啊!”没等别人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难道说,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我才会觉得你似曾相识?”
“喂!”显然有人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呢!”
何曼这才注意到场上还有其它人存在。
“嗯!你虽然长得也不错,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真是抱歉啊!”她用上市场买猪肉的眼神挑剔着:“太青涩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内涵,过个十年再说吧!”
好像在说:这块五花肉太肥了,我不要!
“你!”
“嗳!对了帅哥!”她视若无睹地把目光穿透他,笑得羞羞涩涩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总不能一直叫帅哥帅哥的,那很傻啊!”
傻你不也叫了半天了?
“我叫君离尘。”坐在后面,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帅哥回答。
“君离尘……咦?果然蛮耳熟的呢!”她用手指卷着发尾:“这么有气质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你和我有缘份呢!”
这样也能掰……
“这位小姐,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女人古古怪怪又邪门,让藤原骏心里毛毛的。
“嗯……我啊!”她呆了一呆,才想了起来:“啊!我好像是来找人的!”
“那你是不是要找历秋和月川蝶啊?”他走到君离尘和这个女人中间,语气不好地回答:“不是跟你说了,历先生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医院里开刀,月川蝶在那里陪他。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还在门口大吵大闹的?”
“什么大吵大闹,我这么有气质的美女……小弟弟,那叫据理力争好不好!”她挪动位置,甩了一下及腰的狂野卷发,想要在帅哥面前表现出她野性的一面。
藤原骏气得脸都青了。
“你那个叫据理力争?”说是大吵大闹还真是客气了,这个女人居然趴在门坎上大哭特哭,嚷什么谋财害命,始乱终弃,杀人灭口……让经过的路人以为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惨剧,都想要报警了。“果然好有道理!”
“奇怪了!我人生地不熟的来投靠,你们居然在我还没踏进门口的时候就叫我向后转,滚蛋去,那又有什么道理啊!让我一个柔弱的美女,深夜里走在陌生的国度,露宿街头,你们这和谋财害命,始乱终弃,杀人灭口有什么两样啊!”何曼作柔弱状趴到沙发扶手上:“想我身无分文……”
“身无分文?你身上随便一样东西都值不少。”一身的名牌,华丽的配饰,只差没在脸上贴金箔而已。
“你难道不知道吗?首饰和衣服是女人最好的伙伴,我哪里像要靠出卖朋友过活的人了?”何曼嗤了一声:“有免费的大房子不住,要去住酒店?你还真是个傻小孩!”
就算是菩萨遇到这样的女人也会抓狂!
“你给我……”
“他们的确不在,我会让人送你过去的。”藤原骏身后的君离尘终于在他爆发的前一刻出了声。
“不会吧!帅哥你也耍我?”何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们家阿秋不会被你们给怎么了吧!你们现在是不是也想把我拖到郊外去给怎么了?”
“什么?”她绕来绕去的话让君离尘觉得有点抓不住重点:“你不想去医院?”
“离尘帅哥!很不巧呢!你们说了个蹩脚的谎话啊!”她从手袋里拿出指甲锉,修整刚才不小心划毛的指甲。“要不是我对阿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了如指掌的话,真要被你们骗过去了,拉到郊外把随意给圈圈叉叉了,我也是莫名其妙,糊里胡涂的。”
“你好好说话好不好!”藤原骏瞪着她,正考虑要不要把她丢出去。
“好!”她把指甲锉收好,正襟危坐:“只有一个可能,除非阿秋他身体结构不正常,才有可能得什么急性阑尾炎。因为,他的在大学里的时候就已经动过割除阑尾的手术了。很不巧的是,那次正是我千辛万苦,千山万水,不辞辛劳,不畏艰险地,帮他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藤原骏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君离尘。
“你说他在撒谎?”君离尘眼神锐利起来:“他为什么要撒谎?”
“你说我们家阿秋撒谎?”何曼没有气质地朝天哈哈了两声:“不可能!就算天塌下来,我们家阿秋他也不可能会说……”
说到这里,她嚣张的声音突然之间嘎然而止。
藤原骏看着她彻底僵硬的表情,越发觉得有一股寒气冲上了背脊。
“你说,阿秋他去医院?得了急性阑尾炎?”何曼的表情变了,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君离尘点了点头。
“那个……”何曼的脸上充满了试探:“他最近有没有拿个刀子割割自己啊?吃上一两瓶安眠药啊?或者想从很高楼上往下跳啊什么的?”
“你胡说什么啊?”藤原骏不悦地说:“他又不是疯子,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啊!我要走了!”何曼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再见啊!离尘帅哥!再见啊!五花肉!”
藤原骏的脸色又恢复了铁青。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侮辱得这样彻底。
而且还来不及回神,那个女人已经神速地撤退了,一转眼居然已经到了大门那边。
一口气堵在胸口还没下来,他发现那个女人居然拖着箱子又跑回来了。
“你……”
“我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有小蝴蝶看着不会有事的啦!他又不真是我的男人!”何曼一边折返,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反正他就跟小强一样,最多折腾个几天就会好了。我就不参加那种血淋淋的活动了,省得又把皱纹都吓出来。”
“你!”
“五花肉,离尘帅哥,我回来了!”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我决定了,还是先在这里打扰一阵子好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说完,学日本式的礼节十分深深地,非常贤良淑德地鞠了个躬。
“你这个疯女人!”藤原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谁允许你自说自话决定的?”
“咦?”何曼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我家阿秋以前也常这么称呼我的呢!”她学历秋的口气说:“何曼那个疯女人!”
“有什么稀奇的,你本来就是个……”话还没说完,藤原骏被身后冲出的黑影吓得住了嘴。
“你说什么?”冰冷的语气隐含著一种说不出的阴郁。
“我说……”突然放大了好几倍的美丽脸蛋凑到跟前,她一时回不过神:“你的眼睫毛好长啊!是不是能放火柴棒啊?还有你的头发好好,你都用什么保养来著?你的皮肤……”
“你刚刚说了什么?”
那种钻到骨头里的压迫感,终于让被美貌弄得晕眩的何曼清醒了过来。
“我说,‘阿秋以前也常这么称呼我,他总跟他的姐姐们说:何曼那个疯女人怎么怎么的’!”她立刻清楚快速,大声详实地复述了一遍。
“谁是何曼?”
这句话一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