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万里游龙李剑农也不会认识他的。
万镇岳、莫延年、铜脚道人都不曾参与“授玺大典”,自然不识其人了。
万镇岳一掌拍开郑锡侯穴道,沉声道:“你叫郑锡侯?”
郑锡侯神色颓丧,点头道:“不错,你们饶了我吧!”
万镇岳道:“老夫还有话要问你。”
郑锡侯道:“你要问什么?”
尹天骐忍不住问道:“我师傅是不是你杀害的?”
郑锡侯看了他一眼,徐徐道:“你师傅么……”
他似是想说什么,但却没说出来。
尹天骐道:“我师傅怎么?”
郑锡侯吐了口气,一字一字的道:“他没有死。”
尹天骐心头宛如放下了一块沉铅,急急问道:“我师傅现在那里?”
郑锡侯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尹天骐道:“你可是不肯说么?”
郑锡侯阴笑道:“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对在下并无分别。”
万镇岳道:“只要答的诚实,老夫作主,废去你一身武功,饶你不死。”
他曾任第二届武林盟主,说出来的话,自然极有份量。
郑锡侯道:“一个练武功之人,若是失去了武功,那就生不如死了。”
万镇岳冷嘿道:“你要咱们这样放了你么?”
郑锡侯道:“就是你们放了我,在下也难逃一死。”
莫延年大袖一扬,走前一步.洪声道:“你若是不肯实话实说,老夫就点了你五阴绝脉,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说是不说?”
万镇岳忽然一摆手道:“莫兄且慢,兄弟觉得他似有另有隐情!”
一面回头对郑锡侯严肃的道:“老夫觉得郑朋友若有内情,还是痛痛快快说出来的好。”
郑锡侯略作沉吟,道:“你们要我说出什么?”
万镇岳望望尹天骐,说道:“先说耿老儿的下落,你们把他弄到何处去下?”郑锡侯目光闪动,道:“只要说出他下落就好了么?”
万镇岳道:“自然还有,你得说出千面教究竟有些什么阴谋?”
郑锡侯道:“在下也有一个条件。”
莫延年冷笑道:“此时此地,那有你提条件的份儿?”
郑锡侯淡淡一笑,接道:“在下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莫大侠莫要忘了这是你们问我的事。”
莫延年嗔目喝道:“匹夫住口,你若敢再进出一个不字,老夫就让你尝尝五阴绝脉的滋味如何!”
铜脚道人觉得郑锡侯说话吞吐,其中定然大有文章,开口道:“莫兄,咱们不妨听他说说条件,再作计较。”
郑锡侯道:“在下的条件再是简单不过,在下说出内情之后,诸位立即退出此间地道。”
万镇岳道:“就是这个条件么?”
郑锯侯道:“不错,万大侠可是首肯了?”
万镇岳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三位老哥意下如何?”
李剑农乾咳一声:“那要看他说的是否是真实?假如他捏造事实,胡乱指说,咱们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郑锡侯道:“在下说的若是实话呢?”
李剑晨道:“只要你说的不假,万老大答应放你,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郑锡侯道:“在下的条件,是要诸位退出地道。”
万镇岳又朝众人徐徐看这,眼看大家都无异议,这才颔首道;“好,老夫答应你。”
郑锡侯脸上飞过一丝谲笑,徐徐说道:“诸位一定认为在下是千面教的首领了?”
铜脚道人道:“难道不是?”
郑锡侯道:“不错,在下只是第三届武林盟主。”
万镇岳目中精光一闪,问道:“此话怎说?”
郑锡侯道:“这就是说在下只能以第三届武林盟主身份,指挥武林同道,再无其他权力。”
菲延年道:“你是说幕后另有指挥你的人了。”
郑锡侯道:“不错。”
莫延年道:“那人是谁?”
郑锡侯道:“自然是天坛教主了。”
莫延年沉声道:“天坛教主是谁?”
郑锡侯目光缓缓移动,掠过万镇岳、莫延年、铜脚道人等三人,冷声道:“天坛教主,就是你们武林四友中的铁面神判耿存亮耿大侠。”
尹天骐听的大怒,喝道:“老匹夫,你敢诬蔑家师?”
郑锡侯淡淡一笑道:“在下说了真话,你认为诬蔑令师,那是要在下说假话了?”
尹天骐道:“你说天坛教主乃是家师,有何证据?”
郑锡侯道:“这就难了,除非让你亲眼看到令师,站在你面前,在下那有什么征据?”
尹天骐道:“你说家师在何处?”
郑锡侯道:“在下只是奉命扮演武林盟主之人,和天坛教主地位悬殊,如何能知他现在何处?”
莫延年问道:“天坛教主真是耿老儿么?”
郑锡侯道:“是真是假在下也分不清楚,但在下见到的天坛教主,明明就是耿大侠。”
尹天骐心中暗自忖道:“如是他说的不假,那么除了他假扮师傅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假冒师傅之人了?”
莫延年道:“如此说来,你是天坛教主手下?”
郑锡侯道:“正是。”
莫延年道:“那么你和天坛教主如何连系?譬如天坛教主向你下达命令,或者是你有紧要之事,必须向教主请示又该当如何?”
郑锡侯道:“教主耳目灵通,什么事情都如亲跟目睹,因此只有指示,无须在下面报,也用不首请示。”
莫延年道:“他如何向你指示?”
郑锡侯道:“有时是专人送来,有时是由信鸽传达,在下很少能面见教主。”
莫延年道:“你这番话,不是故意推诿?”
郑锡侯道:“在下何用推诿?”
莫延年冷笑道:“你推诿的用意,无非要咱们相信你不是千面教的首领。”
郑锡侯道:“在下本来就不是首领,诸位要不信,在下倒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
莫延年道:“那是什么?”
郑锡侯接道:“在下怀中有一封密柬,诸位之中,不论是谁,都可取出来瞧瞧,便知在下说的不假了。”
他双手穴道受制,是以要旁人代他探怀取物。
关吉闪身而出,说道:“我来。”
走到郑锡侯身边,伸出手去,在他怀中一阵掏摸,果然摸出一个黄纸密柬,只是封口已经拆开,这就双手送到师傅面前。
莫延年接到手中,抽出一张黄色笺纸,只见纸上端端正正写着几行正楷,那是:“示谕代天府:顷据西坛密报,莫延年,平一波已获悉本教部份机密,希即查胆行踪,予以诱杀。
万镇岳离家出走,匿居九宫山玄都观,改名玄真,可通知黄山世家,劝其返俗,听候复命。
中原武林,如论声势之盛,当以少林,丐帮为首,宜先着手准备,限一月内完成。”
下面并无具名,却钤着一颗朱红小印,赫然正是“天坛之印”四个篆字。
莫延年把字条递给了万镇岳,一面笑道:“万老大、平跛子、李老化子,这一纸命令,咱们这几个人都有份呢!”
接着朝郑锡侯问道:“这代天府,又是什么?”
郑锡侯道:“在下扮演武林盟主,对外代表天坛,这代天府,自然是指在下主持的盟主行馆了。”
万镇岳看了那张黄笺,双目精光如电,大笑道:“这倒好,咱们若是迟上一步,只怕就要主客易势全成他的阶下囚了。”
李剑农嘿然笑道:“代天府也有代天行道之意,看来阁下虽是天坛属下,但在千面教的地位倒是并不低啊!”
郑锡侯笑了笑,并未作答。
万镇岳沉吟了一下,说道:“郑朋友所提条件,是要咱们退出地道?”
郑锡侯道:“正是如此,万大侠答应的话,自然作数的了?”
他身落人手,似是怕万镇岳说了不算。
托塔天王万镇岳是何等人物?对郑锡侯提出的条件,早已心中所疑,这时目光一转,一手捻须,徐徐说道:“老夫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但你必须说明你提出此一条件,究竟有何企图?老夫方能履行诺言。”
莫延年心中暗道:“万老大这一追问,果然十分重要!”
郑锡侯道:“万大侠节外生枝,明明是自毁信诺了。”
莫延年道:“对尔等匪徒,还说什么信诺?”
郑锡侯大笑道:“诸位都是江湖上名动八方的人物,原来都是毫无信义之徒,那是在下真的看错人了。”
万镇岳、李剑农、铜脚道人等人全都听的不禁脸色一变!
莫延年怒哼一声道:“大胆狂徒,你敢对老夫这等说话!”
喝声中,突然凌空一掌,拍了过去。
尹天骐看的大吃一惊,急忙叫道:“老前辈留他活口……。
但听郑锡侯闷哼一声,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噤!
莫延年冷笑道:“郑朋友,你说是不说?”
话声出口,头上已然绽出了汗水。
莫延年道:“你只要从实说出,留在地道里有何图谋?”
原来他外号无影神拳,拳发无影,方才那一掌,一股无形暗劲,已是撞上郑锡候“气海穴’,逆血倒行,攻入内腑。
莫延年道:“老夫只是要你尝尝血逆内腑的味道如何?”
这时在场之人,全都瞧着郑锡侯,谁也没有作声。
这几句话的工夫,郑锡侯脸色由青面红,涨得有如猪肝,身躯也同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额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面下!
他似是在极力的忍耐,但却终于忍受不住,双手紧抓着脸前衣衫,目中渐渐流露出乞怜之色,大声道:“在下说了,快给我解开穴道……”
莫延年洪笑道:“你若有半句支吾,老夫就点你五阴绝脉,那滋味比这逆血倒行,更厉害的多!”
右手推出一掌,拍开了郑锡侯身上穴道。
郑锡候身躯委顿,一阵喘息之后,缓缓舒了口气,目光瞧过在场诸人,无可奈何的道:“这地底秘道,原来是本教所建……”
万镇岳道:“这个咱们已经知道,你只要说出独自留此,究是为了什么?”
郑锡侯道:“在下行藏已露,留此只是为了便于脱走。”
万镇岳冷笑道:“只怕不是为了脱走吧?”
郑锡侯道:“在下说的句句是实,诸位不信,那就没有办法了。”
莫延年冷哼道:“郑朋友大概苦头吃的还不够吧?”
说罢,右掌作势,又待出手!
郑锡侯已经领教过逆血倒行的厉害,看他举手,不禁脸色大变,忙道:“在下说了。”
莫延年道:“快说,这地道之中,究有什么秘密?”
郑锡候心知身落人手,到了最后,还是非说不可,这就抬目道:“这秘道之中,实是本教天坛。”
李剑农道:“贼党天坛,果然在此。”
莫延年回头朝柳青青问道:“柳姑娘可知天坛所在,如何走法?”
柳青青道:“这地下秘道,交织如同蛛网,共有百余条之多,其中确有不少石室,但小女子知晓的不过十之一二,不知千面教的天坛,设在何处?”
万镇岳道:“不要紧,咱们就请郑朋友带路好了。”
郑锡侯道:“万大侠答应在下说出实情,即可释放……”
万镇岳道:“目前情势不同,那只有暂时委曲郑朋友一行,等咱们找到天坛,自会释放于你。”
郑锡侯还待再说,莫延年挥手道:“郑朋友不用多说,请吧!”
一面回头朝尹天骐,关吉二人使了个眼色,道:“你们看住他,半途之中,他若敢耍什么花样,只管出手,格杀勿论。”
关吉一紧手中缅刀,应道:“徒儿省得。”
万镇岳目注郑锡侯道:“郑朋友可以走了!”
柳万春皱着眉头,踌躇道:“青儿,咱们也要跟着去么?”
柳青青掠掠须鬓发,嫣然笑道:“爹又怕事了,咱们已在地道之中,自然和大家一起去了。”
铜脚道人笑道:“柳庄主但请放心,和咱们走在一起保管你没事。”
郑锡侯在尹天骐、关吉两人左右挟持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朝右首一条甬道中走去。
万镇岳道:“莫兄,若是途中有变,这个娃儿应付得了么?”
莫延年笑道:“不要紧,小徒也许差上一点,尹小兄弟足够对付了。”
两人说话之时,已急步跟了上去。
铜脚道人让柳万春父女走在中间,自己和李剑农断后。
只听柳青青口中‘嗯”了一声,道:“奇怪,这条路,我怎会从没走过呢?”柳万春低声道:“青儿,你自己说过;百多条地道,你知晓的不过十之一二,这条地道,你从未走过,那有什么奇怪?”
柳青育道:“不,女儿为了探听爸的下落,这间书房地底,所有甬道门户,都走的极熟,那知方才进来的一道门户,和这条甬道,女儿竟会从未走过,这就显得这座地道,大有蹊跷了。”
柳万春怕女儿说错了话,急忙低声拦道:“你小小所纪知道什么?快别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