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轩怔的一怔,望着尹天骐喝道:“刁英,你这是干什么?”
尹天骐喝道:“你要干什么?”
戚少轩道:“师傅功力已失,我们扶他老人家下山。”
尹天骐喝道:“我不许你走近。”
戚少轩大怒道:“刁英,你疯了。”
尹天骐道:“你出卖师傅,丧心病狂,你才疯了。”
桑南施趁机走了过去,说道:“师傅,还是我来扶你老人家。”
她手中早已取出父亲练制的解毒灵药,暗暗塞到罗霞天掌中,一面以“传音”说道:“老前辈,这是家父的解毒药末,善解奇毒,你快快眼下。’罗霞天睁目望了她一眼,故意喝道:“李彪,给我滚开去!”
随着喝声,大袖轻轻一挥。
桑南施口中惊啊一声,装出被他袖风震退的模样,脚下连退了四五步,她早已看好位子,这一阵连退,身子正好挡住金鸠婆婆视线。
罗霞天也是多年老江湖了,那会不明白桑南施的意思,趁机拨开瓶塞,把药末吞入口中。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听戚少轩阴笑一声,抬手出剑,喝遭:“刁英,你是不要命了。”
长剑一振,直向尹天骐刺来。
尹天骐冷喝一声:“谁还怕你不成。”
身形一侧,巧妙的避开了戚少轩刺来的刨势,右手长剑疾点而出,同时向戚少轩右臂“内关”穴刺去!
他这一剑使的正是判官笔的招式,轻巧俐落,丝毫不落痕迹!
戚少轩猛然一怔,刁英的剑法,自己闭着眼睛都数的出来,这一招剑法,自己眼生的很!”
口中大喝一声,回剑上挑,削向尹天骐执剑右腕,紧接着剑尖一转,直指尹天骐右肋往下划落!
他这一剑又狠又快,招中套招,火辣凌厉,使人防不胜防。
尹天骐一吸胸腹,身于斜退半步,振腕一剑,朝戚少轩剑上点去。
戚少轩见他纵剑撞来,正想和他拚一拚内力,心念方动之际,耳中只听“叮”的一声,对方剑尖已然点上!
但觉一股震力,从剑上传了过来,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被震脱手,心头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疾退一步,目注尹天骐,喝道:“你不是刁英!”
尹天骐大笑道:“我不是刁英是谁?”
戚少轩猛然回头朝金鸠婆婆道:“婆婆,这厮分明不是二师弟。”
尹天骐喝道:“我看你才不是戚少轩!”
两人互相叱喝,口中说着,手上却是丝毫没停,各自展开火速抢攻,以快制快,谁也不肯让半步。
金鸠婆婆眼看两人动手,只是坐着不动,回头朝桑南施问道:“李彪,你两个师兄动上了手,你要帮谁?”
桑南施心中暗道:“这老婆婆可能已动了怀疑!”
这就大声道:“我谁也不帮。”
金鸿婆婆点头道:“这就是了,你不用管他们,那就把你师傅扶起,送到山下去。”
桑南施道:“谁说他是我师傅?”
金鸠婆婆尖笑道:“是了,老婆子听说你是盟主派来的人。”
桑南施躬身应“是”,一面问道:“婆婆是说把他送到山下,就好了么?”
金鸠婆婆道:“山下停有一乘滑杆,你只要把罗老头交给他们就好。”
这片刻间,尹天骐和戚少轩已力搏了五十余合。
尹天骐把一柄长剑,当作判官笔使用,出手剑招,记记不离戚少轩周身大穴,但有时以剑代笔,也难免有不太顺手之处,只见他龙行虎步,不住的转移方位,来弥补他剑上的不足。
戚少轩使的虽是“青城剑法”,但有时却突出奇招,狠辣诡异,不可名状!
几轮疾攻之下,尹天骐大有防不胜防之感!
就在此时,但听戚少轩大喝一声,刷的一剑,刺中尹天骐左肩,登时血流如注,尹天骐咬紧牙齿,顺势一指,飞快的点中了戚少轩有肩“巨骨’穴。
这一着出手奇快,戚少轩但觉右臂一麻,长剑“当”的一声,堕落地上。
尹天骐那敢怠慢,长剑连闪,接连点了他“璇玑”,左右“将台”三处大穴。
桑南施一眼瞧到尹天骐血流不止。不由的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大哥,你负了伤?”
她一时情急,不觉露出了少女口音!
金鸠婆婆瞪着一双三角眼,突然射出奇光,冷冷地大喝道:“你是女的?你们果然不是罗老头的门下!”
桑南施道:“你管我是谁呢?”
金鸠婆婆倏地站起冷哼道:“老婆子不管你们是谁,快快给我站开。”
尹天骐长剑一横,喝道:“你待怎的?”
金鸠婆婆呷呷笑道:“小伙子,你想和我动手?”
尹天骐道:“在下纵然不是你金鸠婆婆对手,也不容你伤害罗老前辈。”
金鸠婆婆怒笑道:“你这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
尹天骐霍地翻起长衫,取出判官笔,喝道:“未必见得!”
桑甫施叫道:”金鸠婆婆且慢!”
金鸠婆婆侧目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桑南施道:“婆婆要和我大哥动手,不怕人家笑你以大欺小么?”
金鸠婆婆道:“只要你们立时退走,老婆子可以不难为你们。”
桑南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鸠婆婆哼道:“那是什么意思?”
桑南施遭:“婆婆成名多年,就是要和咱们动手,也该等我的大哥包扎好伤口。”
原来她因罗霞天已服下解药,存心拖延时光。
金鸠婆婆呷呷尖笑道:“好,你只管替他包扎伤口,你们两个齐上,能在我老婆子杖下,走得出十招,老婆子拍屁股就走。”
桑南施笑道:“婆婆说出来了,可要算数。”
金鸠婆婆哼道:“老婆子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桑南施笑道:“谢谢婆婆。”
走到尹天骐身边,取出金创药,替他敷好,然后又细心把伤口包扎起来。
金鸠婆婆手拄鸠杖,等了一回,眼看桑南施还未包好,心头大是不耐,问道:“你是在他的肩上绣花?包扎伤口,那有这么慢的?”
桑南施回头道:“你要是嫌我慢,那就你替我大哥包扎好啦!”
金鸠婆婆哼了─声,没有再说。
又过了一回,桑南施才算包扎完毕从身边取出金错刀,转过身来,和尹天骐左右站定,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动手啦。”
金鸠婆婆目光注视桑南施手上,奇道:“金错刀!”
桑南施正希望多拖些时间,闻言,金错刀一扬,说道:“婆婆认识我这柄刀么?”
金鸠婆婆攒攒眉道:“你是女的?”
桑南施道:“就算是吧!”
金鸠婆婆神色微凛,道:“你是董夫人门下。”
桑南施道:“不是。”
金鸠婆婆道:“那你这柄刀是那里来的?”
桑南施笑道;“我总不会是偷来的吧?”
金鸠婆婆脸色一沉,道:“快说,你是何人门下?”
桑南施咕的笑道:“等动上了手,你自己看吧。”
金鸠婆婆哼道:“小丫头,你很狂妄!”
桑南施道:“我几时说错了甚么?家师不准我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号,婆婆要问我,那你就只好自己看了。”
金鸠婆婆鸠杖一顿,道:“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桑南施道:“且慢!”
金鸠婆婆不耐道:“那有这么事罗唆?你还有何事?”
桑南施朝尹天骐一指道:“婆婆问了我的师承,我正好不便回答,婆婆怎么不先问问我大哥的师承呢?”
金鸠婆婆三角眼一横,望了尹天骐一眼,道:“他是何人门下?”
桑南施朝尹天骐点点头,意思是要他报出师承来。
尹天骐心中一动,暗道:“金鸠婆婆说她是奉了盟主之命而来,自己正该说出师承,看她是如何说法。
心念方动,立即抱拳道:“婆婆见询,在下不敢不说,家师耿存亮,人称铁面神判的就是。”
金鸠婆婆脸色阴沉,怒哼道:“好小子,你敢拿老婆子开心?”
单手一掌,朝尹天骐劈下过去。
她虽然随手一掌,但强厉的掌风,应手而生,挟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尹天骐只觉飞涌来的暗劲,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心中大为吃惊,急忙跃身闪避,横跃开去。
桑南施道:“金鸠婆婆,咱们方才讲好十招为限,现在只有九招了。”
金坞婆婆听的一怔,但她乃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自己说过的话,那能不算?口中沉哼一声,道:“好吧,就算还有九招,你们可以出手了。”
桑南施道:“你就用金鸠杖作兵刃?”
金鸠婆婆道:“不错。”
桑南施道:“那我们太吃亏了。”
金鸠婆婆道:“你要老婆子不动用兵刃?”
桑南施道:“那也不是,只是屋内地方不大,婆婆鸠杖展开来,这里没有足够的地方,可以闪避,本来我们不会伤在你杖下的,但限于地势,我们也非伤不可,岂不是吃亏的是我们?”
金鸠婆婆想了想道:“这话有些道理,老婆子不能叫你再吃亏,这样吧,咱们到屋外动手去,你们总可以有地方躲闪了。”
话声一落,不见她身形晃动,已然疾快的悄出屋去。口中喝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桑南施心中暗喜,一面回头问道:“大哥,我们接得下她九招么?”
尹天骐摇头道:“这很难说,金鸠婆婆成名多年,她身上的金饰,都是暗器,中人必死……”
桑南施道:“这不要紧,问题是我们能否接得下她九招?”
尹天骐道:“我们勉力施为,也许接得下来,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
桑南施道:“什么事?”
尹天骐道:“我们动手之后,不可和她硬拚,如若遇上险招,无法破解,你就赶快后退。”
桑南施目光之中,流露出无限情意,低声道:“那么你呢?”
尹天骐道:“我自会化解……”
只听金鸠婆婆在门外尖声叫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桑南施道:“我们快出去吧!”
两人并肩走出茅屋,只见金鸠婆婆一手拄杖,站在三丈开外,似是等的不耐。
桑南施道:“金鸠婆婆,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金鸠婆婆冷声道:“老婆子用不着知道。”
桑南施道:“我听大哥说,你身上金饰,都是暗器,对不对?”
金鸠婆婆呷呷尖笑道:“你和你们两个娃儿动手,老婆子还用暗器么?”
桑南施道:“就是咯,以你金鸠婆婆的名气,自然不肯自失身份,但我们话可不能不说在前面。”
金鸠婆婆道:“现在你们可以出手了。”
尹天骐道:“在下有僭。”
判官笔一起,突然间洒出点点寒芒,直向金鸠婆婆攻去。
金鸠婆婆动也没动,回头道:“小丫头,你怎么还不上?”
她虽在回头和桑南施说话,但直等尹天骐的点点笔影快要近身之际,才提起鸠杖,“拍”的一声,把尹天骐判官笔荡了开去。
这一招随手而发,平常已极,但在金坞婆婆手上使出,却把尹天骐的一招奇奥攻势化解无遗!
不,鸠杖一昂,那金鸠锐利的长喙,顺势朝尹天骐胸口啄去。
尹天骐吃了一惊,急急缩手撤招,向后跃退。
桑南施叫道:“还有八摺。”
身形一侧,疾欺而上,金错刀指向了金鸠婆婆咽喉,这一招,她使的正是新近才学会的“掌中剑”剑招。
她原是趁金鸠婆婆举杖向尹天骐攻出之时,才欺身攻去,那知金鸠婆婆的鸠尾部,轻轻的一摆,但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桑南施攻出的金错刀,竟然砍在铁杖之上。
这下直震得她手腕发麻,向后连退了两步,接着说道:“还有七招。”
尹天骐向后跃退之际,眼看桑南施挥刀欺了上去,一时怕她有失,慌忙跃身掠上,判官笔一振,一片笔影,急袭而至!
金鸠婆婆鸠杖一翻,已把判官笔压到一侧,口中喝道,“住手。”
桑南施叫道:“还有六招。”
金鸠婆婆沉喝道:“胡说,怎能这样算法?”
桑南施道:“这有什么不对?我大哥攻你一招,你还了一招,算不算是一招?我攻你一刀,你也还了一杖,算不算第二招?我大哥又攻了你一招,你举起鸠杖,把大哥判官笔压了下去,难道不是第三招么?”
她说的又快又脆,理直气壮,金鸠婆婆望着她竟然无话可说,哼道:“好吧就算还有六招。”
桑南施咕的笑道:“原来你还讲理。”
金鸠婆婆道:“老身几时不讲理了。”
桑南施道:“讲理就好,还有六招,咱们快些打完了再说。”
原来她和大哥一进一退,就算了两招,占着便宜,想速战速决。
金鸠婆婆道:“且慢,老婆子有话要问你们。”
桑南施道:“你要问什么?”
金鸠婆婆道:“你们两人究是何人门下?”
桑南施道:“依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