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青道:「菊香的行为是严重的抗命违纪,那两个拦住她的人再三追问她跟踪的目的以及主使人,菊香先不敢说,他们就动手施刑逼供了,菊香挨了两鞭子,忍受不了,终于说出来了。」
吴长胜道:「这一来姑娘就危险了,也无法再在夏维光那儿存身下去了。」
一丈青叹了口气道:「吴叔叔,我本来也不打算在夏维光那儿过一辈子的,我在那儿,亦是为了帮助我义父接应少主而已,现在少主已经来了,我的立场也该表明了,这倒没什么。」
孙小琴却急问道:「大姐你快说,志昌怎样了?」
一丈青道:「就要说到,菊香那小鬼刚说了出来,那两个汉子忽然倒了下去,每人咽喉都插了一支飞刀。」
哈吉泰笑道:「出手无声,一定是我那夏兄弟来了。」
一丈青道:「菊香没见过夏少爷,不认得他,不过照她所说的形貌,多半是夏少爷没错。」
「夏兄弟是否追下去了?」
「大概是吧,还有一个老女人,菊香倒是认得那个女人,是个叫金姆的……」
「金姆,喔!那一定是王妃的贴身侍女金姆,她怎么会跟少爷在一块儿了?」
「我只知道她是王妃的侍儿,陪嫁过来的,一直都在侍候着王妃,大概她是看见少爷的样子长得很像老王爷,把他给认了出来,自然也告诉了他王妃的事,而少爷听说自己的母亲还在人世,自然也急着去见面了。」
吴长胜急得顿足道:「该死!该死!还是让他们见着面了,早知道还是告诉他实情的好,他晓得自己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哈吉泰道:「王妃是否来到了?」
一丈青摇头道:「这倒不知道了,不过那个金姆是侍奉王妃的,她既然在这儿出现,王妃必然也在附近。」
「何以见得她也是到了夏宫去了呢?」
「因为他们所走的路,正是菊香跟踪的路,再者,王妃若是在别的地方,我一定会知道的,只有在夏宫,那是摄政王的秘密府馆,我才不会知道。」
几个人相对无言,哈吉泰道:「王妃究竟是夏兄弟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吧?」
吴长胜道:「那种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下毒手了,还会在乎儿子。」
孙小琴道:「老爷子,这倒不一定,世上尽有不贞的妻子,却极少有不慈的母亲,夫妇之情是人为的,亲子之爱却是天生的,有很多夫妇反目,互相仇恨着,却没有把自己子女当作仇人的。」
「那她在这个时候把少爷找去是什么意思?」
孙小琴道:「她听说自己分别了二十年的儿子来到了,难道不想见一面吗?」
「她已经改嫁了夏维光,不再是夏少爷的母亲了。」
「老爷于你太偏激了,不管她改嫁了多少次,志昌是她生的,他们母子的关系是无法否认的。」
「那她明知道夏维光要杀死少爷,也知道夏维光在夏宫,为什么还要把少爷骗到夏宫去。」
一丈青道:「吴叔叔,夏维光要杀死少爷,王妃是不知情的;这是我义父说的,他老人家总不会帮着王妃说话吧,其次,夏维光到夏宫去,是不久之前的决定,否则他一定要带着自己的侍卫,不会从这儿调人去了。」
哈吉泰道:「对了,夏维光身边一直带着一批高手的,这批人又到那儿去了。」
一丈青想想道:「唯一的可能是他把人手都安在往塔尔寺的路上,准备狙杀夏少爷。」
「为什么要安排在那儿呢?」
「西宁城那么大,他的人手虽多,到底不够遍布全城,夏少爷却是一定要到塔尔寺去,在路上击杀他,不是更方便吗?」
孙小琴急急道:「现在我们别再说这些废话了,还是赶快到夏宫去接应一下志昌。」
哈吉泰苦笑道:「就苦在不知道夏宫的所在了,青姑娘还是他的人呢,她都无从知道,又上那儿打听去。」
「照着那个方向找下去就行了,夏宫一定是一所很大的屋子。」
一丈青叹了口气道:「孙家妹子,要是用这个方法能找到,我早就知道了,从那个方向过去一里多就是个四岔路口,分向四路,谁知道该从那个方向走呢,而且那四条都是大路,一路上大宅院多得很。」
孙小琴焦急地道:「总有办法问出来的,志昌不是跟着一个老妇人同行的吗,问问行路的人。」
一丈青道:「一般问路法还可以,找夏宫的方法却不行,假如我们间到了夏宫的人,故意指一条错路,那不是空跑了一趟。」
「假如能找到了夏宫的人,就可以逼他带路了。」
一丈青叹口气道:「夏维光的行事我很清楚,他安排在路上的人,绝不会叫人看出来的,正如我被安排在天香楼,假如我不自动地来找你们,你们会猜想到我的身份吗?我们不能在路上逢人就逼问的。」
每一个方法都被一丈青推翻了,使得大家都很泄气,这恃候马回回送了一壶茶进来,看,见了一丈青,似乎颇感意外,顿了一顿,才打招呼道:「青姑娘也在这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放下了茶。他似乎亦不希望求到答案,正想退出去。
一丈青却把身体挡住了门,笑笑道:「马掌柜的,你等一等,我是不该来的,却儡偏来了,你不觉奇怪吗?」
马回回脸色微变道:「青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你是西宁的大名人,阔气的朋友多,出门看看朋友是很平常的事,而小王爷是闻名的英雄豪杰。」
一丈青道:「我们却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他刚才在我那儿捣了几个大乱子,砸得一塌糊涂。」
马回回忙道:「这……我可不清楚了,我只是个生意人,也惹不起这些是非。」
哈吉泰已经从一丈青的眼中得到暗示,沉声道:「马云海,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兄,因为我们同是真主阿拉的子民,我万没想到你会出卖我。」
马回回的脸色急变。
孙小琴也拔出了枪,寒着脸道:「马回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我们的饮食里搁下了迷药,要不是因为你动了手脚,本姑娘又岂会那么容易叫人带走,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说。」
「孙姑娘,这是从那儿说起,小的在这儿开了几十年的店子了,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做买卖……」
一丈青笑笑道:「老马,我跟哈小王爷本不应该是朋友的,现在居然也成了朋友了,你还赖什么呢?」
马回回愕然地望着她,连连的后退,手已伸入怀中,哈吉泰笑道:「马云海!在我面前你还敢动手!」
然而马回回的动作还真快,哈吉泰一招手,射出了两支袖箭,居然被他纵身躲了过去,倒是他在空中一枪,把孙小琴手中的枪击飞了。
等他双腿落地,枪已经比着哈吉泰道:「小王爷—别动,我知道你的连珠袖箭天下无双,但是你也相信我能在中箭咽气前,再射出两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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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一点倒是没人会怀疑,刚才他的身手表现就太惊人了,在两个人的攻击下,躲避还击,一气呵成,他是手下留情,否则他可以把孙小琴放倒的。
不过这也可以解说为他是不敢伤人,如果他真伤了孙小琴的话,哈吉泰的连珠袖箭一定不会饶他了。
局面陷入了僵持,马回回退到了屋角。
那儿有一扇门,却是通到里间的,他们一动手,吴长胜已经先躲进去了,马回回却不在乎,他似乎吃定了这个老头儿是最好对付的,他此刻就打算退到里间去,抓住那老头儿做人质。
孙小琴右手的枪被击落了,左手却很快地拔枪平举。
但却没有开枪,因为吴长胜就在后面,她怕一枪会伤到吴长胜,一丈青翻腕探出一支短剑,看起来也是个老手。
哈吉泰在枪口的威胁下却满不在乎,微微一笑道:「马云海,好功夫,我的袖箭出手,被人躲开倒还有几次,而叫人挡开这却还是头一回。」
马回回只有苦笑道:「小王爷,那是您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您只要略用一分心机,我早就趴下了。」
「你倒是很看得起我。」
「小的怎么敢冒犯哈小王爷呢,您是我们回疆的第一勇士,是我们大漠上的光荣,哪一次您住在小店,小的敢对您少一分恭敬的。」
「可是这次你却勾结人,杀死了我的一个弟兄。」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在这儿开店,就不能不应付一下本地的有势力的朋友,那四个人号称四大天王,又有鹰王府的夏王爷撑腰,我惹不起他们,不过我也提出了条件,他们只带走两个汉人,却不动您的弟兄。」
「阿鲁弟兄却送了命。」
「那是他太莽撞了,人家原本不想伤人,阿鲁却硬要冲上去,那许二爷只好给他一掌了,人家只是用肉掌,没有用兵器。」
「马云海!那是黑沙掌,中人必死,此用武器还要更毒呢,刀子砍一下,未必就能致命。」
马回回道:「我可不知道什么黑沙掌、红沙掌,我却听人说许二爷跟您对过一掌,却叫你把他的手掌震得粉碎,可见黑沙掌并不是中人必死,而是那位阿鲁兄弟的武功太差,他没有您这身本事,行事就该小心,逞狠赌强,不能不顾命。」
「这么说他是该死了。」
「小的不敢这么说,我们尊敬勇士,却不是祟拜那种不顾生死的蛮勇之徒。不怕死不是不要命,到非死不可时,我们不惧一死。但是在当时的那种场合,却实在没那个必要,小王爷,你是个讲理的人。」
哈吉泰倒是被他说住了,冷笑道:「马云海,你的口才跟你的功夫是深藏不露,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小王爷过奖,我在这儿开客栈,西宁这个地方人种多,品流杂,神仙老虎狗,三教九流都有,我若是没有两下子,这碗饭可不容易吃,可是跟您小王爷比,我就差远了,早上的事,人家指名要找的是您小王爷,他们带人走,我也拦不住。」
「可是你不该下迷药。」
「孙姑娘,那可是为了你们好,真要动手,四大天王手底下绝不含糊,而且人家还有接应,架着水联珠来的,要是打开了,我们一定难以幸免,我这店也完了。」
这家伙处处是理,而且还真能说,孙小琴也给他封住了口,细想想,他的话也真不错。
假如孙小琴跟吴长胜没被迷住,别人侵入来,他们必然会抵抗一阵子的,而哈吉泰的那些弟兄势必也会介入,双方陷入了混战后,对方那一挺水联珠就不会只做做样子了,伤亡一多,他们就更感对不起哈吉泰了。
哈吉泰冷笑道:「马云海,这些都算你做得对,但是有一件事,你却该死定了,你贩卖烟土!」
马回回惊道:「小王爷,这话可不能开玩笑的。」
哈吉泰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人吗,青姑娘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回回知道这回是被人拿定了小辫子,说什么也没用了。
哈吉泰似乎也不给他辩白的机会,继续道:「查禁烟土是官府的事,本来我管不着,但是你也听过我的行事作风,我最讨厌的就是祸国殃民的败类,在大漠上,只要被我打听到谁带着烟土,不管是有多少人护送,我也绝不会放过。」
马回回低下了头,他当然听过,有几个回族的王公贪图暴利,从阿拉伯的骆驼贩子手中,以低价买进了大批的生土,利用身份,运进关内脱手,他们不但雇有枪手,自己也有装备良好的枪兵。
但是哈吉泰却不计厉害,硬堵硬截,把烟土拦了下来,加以销毁。
为了这些行动,他牺牲了很多的族人,但也赢得了很多的钦赞与尊敬。
马回回更知道,不管自己有多少的理由,但只要犯了这一件事,哈吉泰是绝不会原谅了。
照眼前的形势看,他只有自救了。
好在手中有杆枪,枪指着哈吉泰,那是很有利的局势,只要能控制住哈吉泰不靠近过来,只要能离开包围就行了。
虽然旁边还有别人,他倒不在乎,因为别人不橡哈吉泰那样对贩土客那样深恶痛绝,一丈青自己也参与买卖,孙小琴是女响马头儿,她们不会硬找自己拚命,那个老头儿根本不足惧。
所以他的枪比准了哈吉泰:「小王爷,各人有各人的求生方式,我也不是你治下的族民,所以我不必受你的管辖对不对?」
「对!但是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赚这种伤天害理的银子,叫我碰上了,我就饶不得你。」
「小王爷,目前我手里有支枪比着你,所以尽管你对我不痛快,多少也得要含糊着点。」
这种威胁对哈吉泰并不一定能产生威胁,他已不止一次的被人用枪比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