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采集六六三十六名童身练武少年人的精髓……”
高翔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喝道:“原来你们救我性命,果然是为了行此卑鄙无耻的事,似你这种贱人,竟还有脸跟我说话?”
朱凤娟默默无语,颊上却淌落两行委曲的泪水。
高翔骂道:“你还知道哭?似你这种荡妇淫娃!下流胚子!本该一剑杀了你为武林除善,但念你曾对我有过疗伤之恩,这一次饶了你,下次再被我遇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顿辱骂,气犹未息,拂袖便欲离去。
朱凤娟突然头身挡住房门,含泪道:“求你让我把话说完再走好么?”
高翔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朱凤娟抹一抹泪水,凄然道:“公子责骂,都是实情,我也不想辩解,但是,我朱凤娟虽然淫贱下流,自问对公子却从无一丝一毫恶意……”
高翔冷笑道:“你在炖鸡的铜锅中暗下淫药,难道也不是恶意?”
朱凤娟垂首道:“那是飞天夜叉婆的主意,我自从初识高公子,便未存陷害之心,曾经极力反对颜素娥下手,可惜事情中途被人捣乱,使我一番苦心,竟无表白的机会。”
高翔嗤道:“依你的意思,我还该加谢你才对了?”
朱凤娟仰起泪脸,哀声道:“高公子,我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承你叫过我一声姐姐,咱们总算有缘,你们侠义中人,自然体会不出魔教门下的痛苦,如今长话短说,我只求你一件事。公子,你能不能念在一面之缘,赐予一个苦命女子援手呢?”
高翔道:“如果你是想摆脱魔教,重新做人,我自然尽力帮助你。”
朱凤娟长叹一声,道:“一人魔教,终生不拔,洗心革面之事,只好等待来世了,今日我与公子坦诚相诉,只求你能赐还那面‘魔帐’,朱凤娟永世难忘恩……”说着,泪水又籁籁而下。
高翔诧道:“什么‘魔帐’?我不懂!”
朱凤娟道:“那是我们仓惶退走,有一幅白绸方巾,留在房中枕头下,那东西公子留存毫无用处,但对我却甚于性命,公子,求求你,把那东西赐还给我吧!” -高翔越觉讶诧道:“我并没有见到什么绸巾,那巾上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朱凤娟脸上一阵红,低声道:“白绸魔中,是教中修习‘六无大法’时应用之物,中上绘有二十八个男女交欢的图形,教中弟子每摄一人精髓,便增图形一幅。我熬受千辛万苦,仅差八人便可功行圆满,一旦失去,不仅前功尽弃,如被教主得悉,更要遭五马分尸的苦刑……”
高翔惊然惊道:“你告诉我这些教中隐秘,竟是想换回那件淫脏的东西?”
朱凤娟流着泪道:“公子,求你体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高抬贵手,赐予成全……”
话犹未完,高翔已佛然而怒,咋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存心要继续去为非作恶,别说我根本没有见到那东西,即使见到,早巳毁去,岂会留在身边!”
朱凤娟大惊失声道:“公子,你若毁了魔帐,便是陷我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高翔扬眉说:“告诉你,我没有见到那东西,你还纠缠则甚?”一振衣袖疾指了过去,脚下轻迈,便欲夺门而去。
朱凤娟双掌一合,掌沿微翻,化开一指之力,颤声道:“公子,你知道那东西被谁拿去了吗?”
高翔怒目叱道:“谁会知道你的东西!再不让路,别怪在下不会从前疗伤的情份了!”
朱凤娟泪水纷坠,咬咬牙,道:“公子,我道出教中隐秘,苦苦哀求,只为公子一派正气,不愿翻脸加害,难道你连这点情份也不顾念;竟狠心要逼我走上死路?”
高翔喝道:“我已经说过多少遍,没有见到你的东西,你还想怎么样?”
朱凤娟一抬手臂,握住剑柄,眼中热泪,却噗噗而落,长剑拔出了一半,又颤声求告道:“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可怜一个陷身泥沼无以自拔的女人,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愿意动手,我只想求你怜悯……”
高翔一翻腕臂,摘下筝囊,冷冷道:“动手又怎样?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正说着,前面店堂中突然传来叮叮长拐点地声响,向后院而来。
朱凤娟刹时脸色变得一片苍白,纤手一送,长剑复又插回鞘中,颤声道:“不好了,飞天夜叉婆回来了!”高翔也暗吃一惊,但兀自镇静道:“回来又怎样?大不了你们可以联手同上,在下并不怕……”
朱凤娟急忙沉声道:“公子,襟声!飞天夜叉婆武功不弱,而且生性残忍,你快到窗外躲一躲,但千万不要轻易离开,那老婆子耳目最灵,一旦被她发觉,万难逃出十里以外。”
高翔傲然道:“我为什么要怕她?”
朱凤娟惶急道:“这不是怕与不怕,公子年轻,武功怎及她深厚,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
话声未落,廊下已传来飞天夜叉婆沙哑地架柒笑声,叫道:“风丫头,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高翔闻声一震,这才感觉情况严重,他虽然不肯服输,但自问不是飞天夜叉婆的敌手,何况,来的还不仅老婆子一人,朱凤娟说得不错,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挺硬落在那老婆子手中,求死不能,实在有些犯不上。
心念正转,朱凤娟又低声催促道:“公子!求你快些吧!被她发觉,连我也难脱干系呢!”
高翔顺风使舵,遂也不再充狠,推开窗根,闪身而出,朱凤娟仅将窗房半掩,刚拨开门扣,飞天夜叉婆和一个红衣女子已当门而立。
那红衣女子年约二十上下,一张粉脸,白里透红,直似吹弹得破,风目上烧,媚中带俏,一双秋波轮转闪烁,就像会说话似的,体态丰盈,配上一身红衣,直如一团旺盛的烈火。
朱凤娟惊叫道:“呀!靳妹妹,是你?”
红衣女子咯咯一阵娇笑,张手抱住朱凤娟香肩,小嘴一厥,“啧”地在她头上重重亲了一下,道:“好姐姐,真叫人想死了,要不是今天遇上颜婆婆,咱们姐妹真要交臂错过了呢!”
朱凤娟连忙招呼她进房坐下,那红衣女子一双俏眼尽在房里溜来溜去,神秘地笑着问道:“姐姐,刚才好像你在房中跟谁说话嘛,是不是姐夫?怎不请出来给妹子介绍一下呢?”
朱凤娟笑骂道:“贫嘴!该打!姐姐烦死了,你还拿人寻开心!”
她口里说着,眼角偷窥飞天夜叉婆,见她正神色凝重,缓步走向窗前,假作观望院中景色,实则正侧耳倾听,访查附近动静。
朱凤娟骇然失惊,暗付:“果然被这老婆子发现可疑之处了,高公子若未去远,呼吸之声,难免不被她听出来,这……怎么办……?”
她先前叮嘱高翔切勿远离,此时又恨不得他已经离开了后院,那样纵被飞天夜叉婆发觉,光天化日,究竟还可以藉词搪塞掩蔽。
心念疾转,忙抢步上前,道:“婆婆怎么不歇一会?,来!让我把窗子关起来吧!”
飞大夜叉婆举拐一拦道:“不用了,咱们谈话,正该打开窗子,以防有人潜近窥听。”
说着,拐头一探,“叮”地一声,竟将窗根推开。
但窗外空荡荡只是一片冷冷清清院落,未见到任何人影。
飞天夜叉婆凝神倾听了片刻,丝毫不闻左近有什么呼吸之声,脸色稍雾,这才转身坐在橱边一张竹椅上。
朱凤娟只当高翔已走,暗暗吐了一口气,举手理发,抹去额头间冷汗。
那红衣女子拉住朱凤娟双手,关切地间道:“姐姐,听说你的魔帐弄丢了,可有这回事?”
朱凤娟点点头,道:“不瞒你说,这都怪姐姐一时大意,如今遍寻不见,我正跟颜婆婆商议,万不得已,只好亲向教主领罚,甘愿受那五马分尸的惨刑了……”
红衣女子慌忙掩住她的嘴,低声道:“快不要说这种话,你我情同骨肉,凡事都可商议,所以今天我遇见颜婆婆,径自赶了来相见,事已至此,总得设法掩蔽弥补,我这儿天幸已经摄足三十六幅图形,说不得只好先分给你一些,咱们变个法儿,另造一幅魔帐……”
朱凤娟骇然道:“这如何使得,教主公赐魔帐,每幅皆有铃记图印,这是能够假造的吗?”
红衣女子道:“事非得已,也只有冒险试试了,反正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人知道,颜婆婆也提着干系,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朱凤娟沉吟片刻,摇头道:“这是我一个人的罪过,不必连累你们,何况你摄足三十六人,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机,分给了我,你又怎么办?”
红衣女子正色说:“姐姐,你还不知道,教主前日颂下飞鸽传书,召集三怪四钗一月后会聚洞庭君山,听说是为了武林中发生巨变,凡是‘六无大法’功行未满的,都限令赶修,即使不能凑足,咱们再一同哀求教主,教中正当用人之际,想来总不致真将咱们都施以分尸惨刑的。”
朱凤娟愕然道:“武林中有何巨变?靳妹妹,你,倒是说得详细些!”
红衣女子笑道:“在你也在江湖中走动了大半年,难道役听人说起,天火教势力逐渐扩大,正道武林中人,十之八九,已被天火教挟制,许多一方之雄,都忍辱吞声,按时到‘雪山古堡’领取续命药丸。自从青城三老死讯传出,武林震撼,据说天火教近期就将正式开山立派,统一武林了。”
朱凤娟惊问道:“这与咱们天魔教又有什么关系?”
红衣女子咽笑道:“我的傻姐姐怎会没有关系,教主下令三怪四钗分散江湖,修习六无大法,为了什么?眼看武林至尊宝座,咱们教主那能让兔崽子先抢了甜头去呢?”
话才说完窗外檐屋上,忽然“嚓”地一声轻响!
飞天夜叉婆独眼一亮,人从竹椅上跳了起来……。
原来高翔闪身退出窗外,欲走已经来不及了,当飞天夜叉婆推窗查看的时候,迫得凌空倒翻,伏卧在檐前滴水瓦上,全仗“瑜伽锁喉大法”,使呼吸沉寂低缓,才算未被飞天夜叉婆查觉。
他倒伏瓦面上,把房中言语听得一句不漏,先前二女谈到魔帐,尚未留意,及至听到“雪山古堡”四个字,才惊然而惊,脑念飞转忖道:“‘天火教’!‘雪山古堡’!对了,这一定就是爹爹被逼求药的神秘古堡了,想不到无意中竟然得此机遇,有了地点,不怕查不出凶手。”
突然而来的消息,使他兴奋得浑身热血沸腾,若非由于飞天夜叉婆,真想冲进房里去,拉住二女问个详细。
自从星宿海归来,这是他第一次得到查缉凶手的线索,竟是来自淫贱无耻的天魔教魔女之口,假如在平时,纵是亲耳听见,他未必便肯相信。
他伏在瓦面,心潮澎湃,手中已渗出冷汗,忍不住轻轻从瓦沿探出头来,想看看那“靳妹妹”是何模样?那知手上用力略重,“嚓”地声轻响,瓦片竟压裂了一片。
高翔大吃一惊,慌忙一挺腰,霍地凌空跃起,足尖轻点,纵身直向另一栋屋瓦上掠去。
身形才起,只听房中飞大夜叉婆已语声叱道:“房顶上什么人?还不给老娘滚下来!”
高翔迅若脱兔左足才沾屋面,一侧身飘落在一条长廊上,恰好落足之处有一排客房,他也顾不得房中有人无人,匆匆拉开一间房门,便闪身而入。
这间客房原也是店房之一,房中窗帘低垂,阴沉沉没有一丝光亮,靠壁有一张小床,一只小几,床上被褥隆起,一个人正面壁而卧。
高翔目光一扫,反手将房门拴住,同时隔室扬指,先闭住床上那人穴道,以免他惊叫声张露了痕迹。
房门刚刚下栓,走廊上已响起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听飞天夜叉婆粗哑的声音道:“仔细搜搜这些房间,我亲眼看见那家伙掠过屋脊,落身下来,谅他绝未去远。”
高翔俏悄退去筝囊,屏息静气而待,皆因这间客房甚小,仅有的一门一窗,都面向长廊,除非夜叉婆不开门搜索,只要房门一开,就免不了一场拼死血战。
左首第一间房门已被打开,飞天夜叉婆亲自搜查,未见人影,紧接着又用拐杖砸开了第二间房间。
这房间就在高翔隔壁,房中有个老色鬼,正搂着姑娘在“休息”,忽见闯进一个老大婆,火气上冲,脱口骂了两句,竟吃夜叉婆一顿拐杖,连男的带女的尽都砸成稀烂。
第三间,就是高翔藏身的一间了。
飞天夜叉婆正值盛怒,抡拐便想砸门,却被朱凤娟拦住,道:“婆婆,光天化日,您已经闹出人命,还不快走!”
夜叉婆怪笑道:“人命便怎的,抓不到那小子,老娘要把这店里的人全杀光,看看谁敢拦阻!”
朱凤娟不悦道:“您不怕闹事,尽管闹去,反正有教主替您撑腰,咱们都犯不上担这份风险,靳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