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任青云赶出弦月洞,他灰头土脸,仍自瞧清是小勾,他自是恨死了,却不敢追
得太近,免得又中诡计。
小勾得以逃回秋封侯夫妇藏身处,他捉笑道:“干了两个,不知炸伤几个,先溜再
说。”三人于是潜溜林中,逃逸去了。
任青云却认得白衣长发,还头插碧玉发簪的秋夫人,不禁怒吼:“是这老贼婆带的
路,可恶!我跟你誓不两立……”
光吼着,他却没追人。
逃至隐秘茂密的竹林,小勾三人方自歇脚。
秋夫人说道:“那里看来只是十二星相的巢穴。”
小勾道:“奇怪,他们不是归顺铁追命了吗?怎么会分开来住?”
秋夫人道:“也许铁追命要隐藏他们吧?”
“也不大合理,他若想隐藏,自不会带着到处跑啊!”
秋封侯道:“或许十二星相并未真的投靠铁追命,才会分开居住。”
“这也不大合理,因为铁追命救过十二星相不少人啊,他们似乎该归顺才合理。”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生性残恶,不能以常理猜他们,也有可能他们在练什么秘功。”
小勾灵机一闪:“这倒是有道理了,我刚才发现鼠精就在认真练功。若是如此,他
们到底在练什么功?”
秋封侯道:“一定是相当厉害的功夫。”
“会不会专对某个人,或某种功夫?”
“有可能。”小勾嗤嗤地笑着:“也有可能他们窝里反,想宰了铁追命。”
秋夫人道:“不可能吧?铁追命已练成九龙神功,而且内力也大为进步,就快变成
另一个武则天。我看将来要杀他或许真的要用到四柄宝剑呢!”
秋封侯道:“可惜那些宝剑全都随着武则天葬身万丈深渊,很难再取得了。”
小勾道:“铁追命没那么可怕,至少他不是刀枪不入,而九龙神功也未必天下无敌,
因为武则天就练这种功夫而走火人魔。铁追命若练过火,照样会有不良结果,说不定还
省了我们一番手脚呢。”
秋夫人轻叹不已,想她被困二十年,是何等长久的日子啊!
秋封侯则安慰地拍拍她肩头。
小勾瞧来,实在不忍再让她多冒这份险,遂道:“贼窝我已知道地方,说不定他们
会移往他处,跟踪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你们还是先回去,一方面可保存实力,一方面却
可让秋剑梧他们放心。”
秋封侯道:“少侠不必为我们担心,用得着尽管吩咐。”
“现在确无必要。”小勾执意如此。秋封侯他们也不便替小勾添麻烦,遂感恩告别
离去,瞬间竹林空空荡荡,只剩小勾一人。
他沉思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活动……他们到底在练什么功?
小勾还是觉得十二星相所练的功夫有必要先查清楚,甚至可先阻止破坏。
最重要……他很想找任青云算帐。于是他又潜回了天月山,想再偷袭。绕了许多小
径,终于回到弦月洞附近,往那儿望去,似乎一切都没变,洞前左侧那平台,也看不出
任何有人埋伏的迹象。
小勾静观一阵,还是想瞧个究竟。遂又往那弦月洞潜去,即快到平台处,他想那里
方才有人冲出,该有秘道。瞧瞧也好。于是又轻悄悄摸过去。
忽而一颗细石从平台尽处射来。速度不慢,却也不快。
小勾一伏身,石块飞头而过,掉在地上。那声音不是清脆卡卡声,好像丢在树叶上
一样,叭地脆响。
小勾觉得奇怪,往石块瞧去,竟然包有纸张,很明显是有人投石问路,小勾将石块
拾起,打开纸张,里头写了几行字:“人已撤走,不必追了!”
这分明是有意告诉小勾,十二星相已走个精光。
小勾不相信,很快掠入洞中,除了被炸碎的大洞外,石桌和小洞石门都已不见,更
无人迹。他们去了哪里?
“谁投石给我?”小勾已对投石之人感到好奇,找不到人,只好找那不知名的投石
者。他很快退出山洞,追向那石块投来地方,结果仍是一片乱岩。他不死心再追前,转
折一座山区,在奔向一石笋林之际,又有石块射来。小勾立即伸手接去,石块果然又包
好字条,他再打开瞧瞧。
“告诉你一个秘密,铁追命还有一个女儿,她可能是……”
接下去的字,小勾已念不出来,惊诧而不肯相信地呆在那里。
“铁追命还有女儿?会是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肯信!”
纸上写的会是谁?为何小勾如此这般不肯相信?
“一定不可能,那人也未能肯定?他是谁?为何要说出这些?想分化我们?还是另
有目的?”
小勾脑袋快炸开来,如若那人真是铁追命女儿,这岂非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亲自向铁追命问清楚!”
小勾已直奔九尊盟。
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他必须立刻查清楚。
到底谁是铁追命的女儿?能让小勾内心起了如此大的震撼?
第七章 泪洒鱼肠宫
“铁追命给我出来!”
小勾不敢进入九尊盟,从旁边树丛奔向墙边,然后狠狠丢下火把,目标正是那座九
层碧玉塔。
“给我出来,跟我丁小勾决一死战!”
连吼几声,连名字也报了,他立即往山区逃去,他得找到悬崖旁,免得脱不了身。
九尊盟上下闻及吼声,自是惊动万分,立即拦来,却找不到人,而这吼声似也传入
铁追命耳中,他不知从哪个角落,很快射出九尊盟,直往小勾故意留下的线索追去。
直到一处够高够险的悬崖,小勾方自定在那里,??嚝堀o老狐狸。
他将从鼠精和疯狗吸来的内力,催化地储存在少冲脉中,照他估计,也得要四五人
像鼠精这种内力才能塞满一条经脉,不过聊胜于无,他还是加以灵活动用。
不到盏茶光景,铁追命已追来,忽见及丁小勾,他更是狂怒中带惊喜:“小贼你敢
把我儿伤成这样,我要拿你命来抵。”
小勾闻言,心知他讲的必是用在铁追阳身上的分经错脉手术,不禁呵呵笑起:“如
何,他任督两脉打通了没有?”
“通个屁。你敢在他身上动手脚?”
“不是手脚,是手术。”
“你乱接他的经脉?”
“新实验嘛,总该有个开始。”
“好,老夫今天就拿你开肠破肚,给你新的开始。”
“那也得我答应才行。”
“我儿子没答应,你照样动他手术,我何需要你答应?”
“你怎知他没答应?如此笨儿子,还不如女儿好。”
“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比不上你女儿好。”
铁追命脸色一变:“我哪来女儿,你疯言乱语。”
“真的没有?”
“老夫活了近百岁,才收了个义子,哪还有心情去找个干女儿?”
“她不必找,她是你亲生女儿。”
“胡说,老夫从无女儿。”
“别掩饰了,我连她名字都知道了。”
“她是谁?”
小勾说了一句名字。
铁追命猝然大怒:“胡说八道,老夫劈了你!……”
狂吼中,他狠命地扑向小勾,动手即是杀招,看是动了真怒。
小勾有意试试自己功力,展开九尊掌,幻化出九道掌形,迎拦过去,六虚三实,瞧
得铁追命目迷五色,突而瞧及小勾用的是自家武功,他谅诧不已:“你怎会九尊绝学?”
他也以自家掌法,将小勾给封退。
小勾翻退数丈,呵呵笑道:“你能偷学别人武功,我就不准吗?”
“盗人武功,罪大恶极!”
铁追命猝而换成另一种招式,有若蛟龙乱跳,张牙舞爪,威猛之极,掌未至,那劲
风已扫得四处呼呼作响,乱石齐飞。
小勾可没见过这武功,眼看他托大击来,自己也不客气,胡乱跟着耍招,认准对方
掌形,劈头即打。
砰然一响,双方错开,小勾一阵得意:“我功夫大进了。”
他退的不多,似能和铁追命相抗衡。
岂料铁追命却哈哈厉笑:“进个屁,那是老夫只用了五成功力!”
原来铁追命想通小勾进入悬崖死角,让其无退路,再做全力一击,虽然小勾上次在
两牛山脱逃,但他乃以为有山藤的结果。他哪知小勾最喜欢靠崖边,欲战欲逃,通通方
便。
“你用五成,我也只用了一半,再看这掌试试!”
小勾谑笑着,猝又扑来,铁追命自是全力尽出,心想打不死人,也得将他逼入深崖。
岂知两人一触掌,猝然改推为吸,不顾危险,猛吸对方内劲。
铁追命顿觉上当,截断了内力,挣脱双手,后又迅捷劈出猛劲,直冲小勾头都和胸
部。
小勾眼看无法避闪,忽而大叫:“看弹!”右手一抬,似要打出霹雳弹之类东西,
铁追命吃过亏不得不掠退数丈,还左右闪动以避开可能击来之炸药,无形中也将掌力减
弱许多,尽管如此,仍将小勾劈射数丈。
小勾喝地一声,没射出霹需弹,却把天蚕勾扣向铁追命腰带,他一暴退,竟也把铁
追命拖得急急往前跑步。
铁追命大惊万分,顿出千斤坠,两脚陷入地面,将身躯定住,小勾冲退力量却未减,
叭地一声,已把腰带扯断,铁追命青袍敞开,裤子快掉了下来,他惊怒,左手猛抓裤头,
凌空又发掌打向小勾,可惜人已在十数丈开外,掌力效果不大了。
他怒吼:“摔你个粉身碎骨。”
“哇,我死啦!救命啊!坠下了……坠下了……”
小勾故意尖叫,却在空中翻筋斗,戏弄般地往崖下飘去,这根本不像欲摔死而挣扎。
铁追命瞧得甚是慎怒,他忽而想到儿子说过,上次小勾是从九尊盟后山那悬崖逃走,
小勾分明有此本领,他不禁后悔一掌没把小勾打死。
铁追命再无心情看小勾表演,登时往回奔,想去告诉那所渭的女儿,她身份似乎暴
露了。
小勾瞧他走的匆忙,但觉意外,遂打出天蚕勾,射向崖壁,身躯也粘了过去,他怕
铁追命使诈,去而复返,故而等了几分钟,并无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爬往崖面,探头
四瞧,果然没人,才翻上崖。
“他怎会走的这么匆忙?一定有急事。”
会是何事?……小勾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了。
“瞧他如此急于杀我,显然在防止消息走脱,那有可能有女儿了?他猜测我末死,
故而慌张地赶去告诉他女儿。”
如此判断合情合理,然而小勾不禁为难了,若真他女儿是某个人,这并不是他所愿
意的答案啊!
犹豫不决中,他还是做了决定。
“或许纸上写的是误会,铁追命女儿另有其人……”
小勾抱着几许希望,掠失山崖。
※ ※ ※
铁追命似乎用了某种传递消息方法传给某人。
打从二更开始,他就一直在无名镇郊某处山坡上的四合院,等待消息。
四合院已是老旧,无人居住,院内院外都被参天樟树所包围,显得神秘而阴森。
当地人还传为鬼屋,但这对武林中人,自是最佳藏身之处。
铁追命神情焦灼地不停四处踱步,目光不时瞅向天空、屋顶、高墙,甚至窗户、树
梢,总希望相约之人立即出现。
“三更己过,终于一条黑影掠空,翻墙而来,她还小心翼翼瞧寻四周,还未决定是
否安全,铁追命己急切向她招手:“快过来。”
那黑衣蒙面人见状,也不必再寻了,迅捷掠人庭中,瞧她身躯,自是女人无异。
她也焦急:“何事,找得那么急。”
“丁小勾己知道你的秘密。”
“他?”黑衣人惊诧地打了哆嗦,声音颤抖着:“他怎么知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还找过我,说出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如被轰雷劈着,有股摇摇欲坠的感觉:“怎会如此,事隔才几天,他就知
道了,你确定?”
“该确定,不过他向我查证,可能还有点儿杯疑。”
“没有用了,他精灵得很。”
“只要不被确实逮着证据,他赖不了你。”
黑衣人沉软不语,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无法适应。
铁追命黠谑道:“其实一个小鬼也没什么好怕,你干脆回到我身边。”
“不行。”黑衣人截断他的话:“我不回你身边,永远不回去。”
“别忘了,你是我女儿!”铁追命有些嗔怒。
黑衣女子两眼含泪:“爹,你要我做的事情还不够多?放过我这一次吧。”
“就是因为爹疼你,才要你回来,你在他们那里,不见得好过。”
“那是女儿的命,这件事由女儿自行做决定好吗?”
铁追命露出父亲慈祥脸容,有点儿无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