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不愿意专心凝志的,持之有恒的去解决它罢了,我不相信世上有不能解决的问题。”
笑笑,邵真道:“这很难说,或许那人本身没有勇气,或是根本不愿意,也或是不敢去
解决问题的话,你也用这话去衡量么?”
姣美白皙的脸蛋儿涌上了一滩迷惑,小苑微眯了下澄清的眸子,低声道:“哦,小邵,
我一直认为你是豪迈、爽朗和乐观的人,你居然也有这种烦恼么?”
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邵真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没有?”
沉吟了一会,小苑抬眸道:“小邵,你不妨说给我听,就算我帮不上忙,好歹我也能替
你分点儿忧,你说是么?”
感激的望着她笑笑,邵真撤了下唇角——撇下了一股子浓深的苦涩,他撇了下唇皮儿,
沙哑道:“小苑,当我有勇气提它的时候,我第一个便说给你听。”
微睁的眸子洋溢着一撮惊异,小苑道:“小邵,你连提它的勇气也没有?”
坐了下来,一连又饮了两杯酒,邵真朝她招了招手,道:“小苑,我还没吃晚饭哪,
瞧,我们只顾说话,菜都要凉了啦。”
小苑提着酒壶,在火盆里烘暖,便也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为邵真斟酒,另外也为他夹
了一大著菜,然后静静的,美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奔波了一整天,邵真似乎饿坏了,埋着头,努力的与自己的五脏庙拼个你死我活,正吃
得紧,邵真忽然抬起脸来,愣愣的望着小苑道:“小苑,你干嘛这样看我?”
掩唇轻笑,小苑娇道:“我最喜欢看你这种吃相了。”
笑了声,邵真说道:“好丫头,该打。”
说毕,又低下头猛吃,瞧他别的行,吃饭似是更行,只见三下没两下,呼呼噜噜的,不
消一会,便已功德圆满,大功告成啦!
用银匙把鱼翅汤舀进邵真的碗中,小苑吐了下香尖,娇消道:“吓死人,我三天也吃不
下你这么多。”
喝着汤,邵真笑道:“所以说嘛,你才这般瘦瘪瘪的。”
小苑努嘴佯嗔,道:“人家才不是瘦呢……”
恍然似的哦了一声,邵真忙道:“哦,我忘了,不是瘦,是苗条,苗条……”
羞红着脸,小苑啐声道:“你又讨人便宜来了,不依你了。”
美眸流盼,小苑娇道:“小邵,你不是说有什么大事情和我商量的么?”
点点头,邵真道:“我差点儿忘了呢……”
噘起红喷如火的樱唇,小苑拦嘴道:“我就知道你决不会是啥大事和我商量的,否则怎
会恁地不记心呢,而且你从来也没和我商量过大事的,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别说商量,
即使告诉我也不会!小邵,我早知道你拿我开心啦!”
笑着,邵真道:“小苑,这回你猜错啦,我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蛾眉微蹙,小苑半信半疑的望着他,道:“哦,除非你说出什么事来,我才相信。”
邵真好笑道:“小苑,你这般地不信任我,未免有点那个了哪。”
眨了下眼睫,小苑问道:“有点哪个来着?”
邵真道:“有点以你们女人之心,度我男人之腹之嫌。”
忍笑含嗔,小苑道:“去!骗受得多,当上得繁,我当然要防着你啦,谁叫你讲话老爱
捉弄人?哼,其实我也不过是以君子之心防小人之腹罢了。”
邵真朗笑道:“也不过半载不见,你小苑聪明多啦。”
白了他一眼,小苑娇道:“人不可能永远是傻瓜,小邵,我警告你,以后少拿我开心
啦!”
揉了操眼,邵真瞪大了眼睛,往小苑身上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愣了愣,小苑以为自己身上什么地方不对了,也忙着在自己身上瞧了一阵,满脸疑惑
道:“小邵,你这是干啥子的?”
重重咳了声,邵真道:“我只是在向你表示刮目相看罢了。”
“去你的!”娇啤了一声,小苑喷笑道:“狗嘴离不了屎口,你又来啦!”
邵真道:“别说得恁难听,小苑,我是真的有事……”
不待他说完,小苑含笑道:“小邵,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啥个事儿。”
微一愣,邵真笑道:“请说。”
脱了他一眼,小邵道:“是不是要找小史?”
邵真展笑道:“好丫头,你怎知道的?”
纤纤玉指略理了下发丝,小苑浅笑娇道:“小邵,要说我一点长进都没有,那这些年来
的风尘饭我岂不都白吃了么?”
注视着她,邵真搓手道:“好,要得!小苑,我以前常说你慧而不灵,灵而不精,嗯,
现在似乎不同了,你丫头不仅看来慧黠无比,且又精灵,对不?”
轻挑峨眉,小苑轻笑道:“小邵,你何不干脆说我又妖又精?”
徐徐一笑,邵真道:“好吧,小妖精,你……”
忽地睁眸,小苑噘嘴截口嗔道:“小邵,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你再这样称呼我,我就不
理你啦!”
爽朗一笑,邵真道:“总算你没被我捧昏了头,不过瞎说了你两句精灵,你丫头却飘飘
欲仙的想当起小妖精来啦,真是。”
一张秀丽的妙美脸庞儿,倏地像一朵夕阳晨曦似的——红的迷人。
小苑羞涩似的啐道:“小邵,你知道我现在要挑哪句话儿来骂你吗?”
望着她红都都的俏脸儿,邵真好笑道:“我知道,还不是那句象嘴里长不出狗牙来。”
正欲张口,小苑忽地哦了声,连忙喷笑道:“好啊,差点又被你糊了过去啦,真真狗嘴
里长不出象牙来!”
望着她恍然大悟的神情,邵真也一阵喷笑道:“管他的狗长象牙,象长狗牙,那才真成
了妖精哪,不都一样吗?”
停住笑,邵真转口道:“小苑,你怎料到我要找小史呢?”
小苑也收住笑声,她娇声道:“这还不简单,以往你都和他结伴同来,这回你却一个
人,我料想你大概是找他了。”
邵真道:“你这么肯定我没有其他的事儿么?”
摇了下头,小苑道:“不会的,我不说过吗?你连芝麻绿豆大小事儿都从不和我讲,除
了找小史,我不敢想还有其他大事,有么?”
轻舒眉心,邵真道:“就只这么一次问你事儿,不想没开口,你丫头便知道啦,我以前
太低估你了,说你妖精也不过份……”
不等他说完,小苑忽地叱了声:“小邵,瞧你!”
搔了下耳根,邵真陪笑道:“哦,小苑,我又说你那个啦,我不知道你那么讨厌那两个
字,其实,那也不过说着玩的,你丫头又何必认真?”
正襟危坐,小苑正色道:“小邵,你知道我一吃这行饭时,我便叮咛自己决不能成了个
‘妖精’,别人开我玩笑,我倒无所谓,但小邵你是我的朋友,这等玩笑给我,我觉得自己
要坐不住了。”
连忙敛起嬉态,邵真起身施礼,正色道:“小苑,小邵出言不慎,请你海涵大量……”
小苑忙不迭含笑娇道:“得了,小邵,你还真的给我来这套哟?”
落话间,门外忽地响起一阵敲门声,小苑忙去应门,只见一名跑堂向她低声说了些话,
忽地小苑大喜似的道:“快请他进来。”
微一皱眉,邵真探首问:“小苑,谁要来了?”
小苑转首轻应道:“你以为是谁会来呢?”
双眉一扬,邵真笑声道:“其实不说我也知道,小史,是么?”
小苑伸出头去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道:“小邵,小史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来过了,这正
巧,你来他也来……”
哦了声,邵真截口道:“莫非他和他那个老相好叫……小,哦,对了,叫小夜花的对
不?他俩闹翻了不成?”
小苑漫应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他……”
话不过说了一句多而已,便见门口已立着一条人影儿——一个公子哥儿模样的年轻人,
他看来和邵真一样,二十出头一点吧,一张挺帅而显得有些儿过份苍白的面庞上,两道剑
眉,一双星也似的眸子,外加一个挺直不苟的熊胆鼻儿,就这样构成了一张并不逊于邵真多
少的帅劲。
唯他身材看来似乎稍嫌矮了些,以至于他那袭技在身上的华丽绵袍,虽使他显得气派不
凡,但也颇使他看上去令人有点臃肿的感觉……
这个时候,小苑已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小史,恁久没来了,咱妹子小夜花可想死你了
哟。”
那叫小史的跨进门槛,回笑说道:“小苑,你何不说自个儿想死了小邵?”
像被促鬼似的,小苑羞涩的红着脸儿,啤声道:“去,一进门便惹人恼!”
邵真早已离座迎上前来,猛力的拍着小史的肩胛子,笑着说:“死要钱的,少爷正奇怪
怎找不着你呢。”
用力的握住邵真的手,小史在他身上浑身瞧了瞧,喷声道:“我说兄弟啊,您阁下现在
可是佛加金身,不得了了不得啦!”
小苑赶着忙暖烘了酒,烫热了汤,邵真和小史对面坐下来。
小苑坐在中间,为他俩斟了杯酒,一扬酒杯,邵真豪笑道:“钱鬼,多时不见,还以为
您阁下没啦。”
干了酒,小史瞪了他一眼,笑说道:“老子已够倒霉的啦,你再他娘的来张乌鸦嘴,可
真坑死人哪。”
凝目细细的瞧他的神色,邵真对眼前这位多年好友“商侠”史耀干,不禁有了些疑惑。
他够了解他的——他算是半路出家的,他原本是个儒门书生,但他的性格与兴趣显然对
念书是格格不入,一点也不入门,他有个巨富老爹是希望而且硬逼着他念书以求功名的,但
他却瞒着他老父,一直在江湖上闯道儿,立万儿,几年来,他总算没有白费心血,勉勉强强
的挂上了个“商侠”的字号,其实他这名号并不意味着他的武功如何了不得,只不过是他的
兵器是一只泥金的铁算盘罢了,也可能是他身负百万家财,挥金如土,阔绰非常,武林中人
送他“商侠”这名儿,大概有点儿说他是“老板”的意思也说不定。
邵真很早便认识他,他喜欢他的豪迈爽朗,和自己一样,在某方面不拘小节,落落大
方,曾有一阵子,他俩交往甚密,尤其时常共进酒楼,雅爱风流,直至邵真认识了明毓秀,
而史耀干也因家书催他回去,两人这下才算是“拆伙”似的分了开来。
不过,半年前邵真到西疆寻找“九指血煞”未遂,回洛阳来的时候,也曾到“舒心楼”
来找过史耀干,两人相见甚欢。
邵真今番扩大“龙虎会”第一个便想网罗他,他肯定史耀干必将是接替“岁寒三义”的
好人选。
而且最主要的,他还要和史耀干借银三百万两。
但,眼前的史耀干却令邵真感到有点不乐观,他最明白每当他提到“倒霉”的时候,
嗯,他真的就是倒霉啦。
舔了下唇,邵真开口道:“老友,别给我当头一棒。哦,我方才听小苑说,你好久不来
了,你以前不是几乎夭天来么,不会是和你那冤家吵开了吧?”
望着他,史耀乾道:“你不知道我的近况?”
缓缓的摇了下头,邵真瞥了下小苑,说:“方才小苑正要告诉我。”
转向小苑,史耀干含笑问:“哦,小苑,你知道?”
扫了两人一眼,小苑努着小嘴儿:“我也不过是随便听来的,我想,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事。”
拿着酒杯在唇边轻轻触着,史耀干淡淡道:“说来听听,或许是真的。”
望着他好半晌,小苑这才启口说话:“听说你被令尊赶出家门了?”
倏地一震,邵真脱口道:“老友,这不会是真的吧?”
望着他露齿一笑,史耀干平静道:“一千个真,一万个真,就是没半点假。”
邵真惊异道:“为啥?令尊就你这么个宝贝儿子,难道你干了些伤天害理,罪不容诛的
大恶迹来了么?”
朗朗一笑,史耀干朝他扮了个鬼脸儿:“你不常说我除了死要钱之外,什么大事也干不
出来的吗?别高抬我了,我能干出什么大恶事?”
神情可没他这般轻松,邵真轻轻皱起眉头:“我实在想不出你老爹有啥理由驱逐他的独
生子。”
微垂下脸,史耀干咳了声,道:“我想你是应该知道,我曾告诉你老头子最讨厌什
么……”
心中一动,邵真道:“令尊知道你弃文从武啦?”
轻点了下头,史耀干默默不语。
忍耐不住,小苑张嘴问:“小史,弃文从武也不是啥大逆不道的事呀,令尊怎会狠心赶
你走呢?”
苦笑了一下,史耀乾道:“家父他呀,生平最讨厌人家动刀动枪的,他崇儒好文,他希
望我跟他一样,做个乖乖顺顺的文瘟生。但正巧的是他偏偏生了我这么个宝贝,正好和他相
反,对啥子曰呀,孟曰呀,还啥他娘的曰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