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一刀给干掉的。”
“我也感到很奇怪。”
唔了一声,大牛应道:“我想他此刻正需人手,很可能是要我们加入‘龙虎会’?”
皱着眉,邵真道:“陀敏寿的武功并不很了得,而且他不是咱的对手,纵算我俩愿意投
他麾下,你想他敢收留?”
“这……很有道理。”
同意的回着,大牛接着反问:“那么,依你的看法?”
“我不能肯定。”
邵真说道:“或许他认为咱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不想杀我们罢了。”
沉思了一会,大牛道:“那他一定是想把我们锁住一辈子了,如果他放了我们,咱一定
会找他算帐对不?”
闭上眼,没有回答,邵真沉思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如果
我们相信相术的理论,陀敏寿看来不像是一个富有枭雄谋略的人。”
停了一停,大牛低着嗓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龙虎会’另有幕后主持人,陀敏寿只
是一个幌子?”
“这只是猜测。”
笑了笑,邵真道:“你同意这说法么?”
“我不知道,但如果没有更好的猜想,我应该同意你的假设的。”
笑了一声,大牛又道:“如果是这样,你是不是也发现有很多的疑问存在?主脑人会是
谁?他不出面的理由何在?”
“那只是细节上的问题,我们只需捆住大原则,我想我们可以寻出答案的。”
说完,邵真又加了一句:“但我们必须安全脱离此地。”
柳残阳《眨眼剑》
第 七 章
气馁的降低声音,大牛道:“到目前为止,我想除非他们肯放我们,我们似乎无法摆脱
这‘五合铁’制的镣铐。”
“这‘五合铁’天下很少人能铸造,‘龙虎会’似乎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望了望手上的钢圈,邵真道:“‘龙虎会’,它意味着甚么?”
沉寂了一会,大牛扯开喉咙道:“不用管他这么多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小牛,看
你年纪轻轻的,能打败陀敏寿那秃驴,功夫还不赖哪,你在江湖上是否有很响亮的名号?”
笑了笑,邵真道:“不用谈也罢,无名小卒耳。”
豪迈的笑起来,大牛大声道:“小牛,你我身为不同种人,住地相差千万里,竟能相逢
在一囚笼中,足证我们有缘,小牛,如果你相信我是诚心的话,你会考虑接受我的要求
么?”
眨了眨眼,邵真道:“大牛,你尽管说吧,对于一个有诚意的人,我从来不想拒绝他所
提出的要求。”
沉着语声,大牛诚恳的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想同你‘拜把’,感到可笑?”
一颗心莫名的一颤,邵真没有立刻回答,他必须要一点时间来相信自己并不是听到一件
开玩笑的事情,忍着皮肤摩擦铐锁的疼痛,他竭力转扭他的头,他必需如此,他看到了他,
他——不到半个时辰前认识的外族人。
那个他还无法记清楚名字,他曾笑他是一格老子妈个巴子”的大牛,此刻也和他一样,
忍受着颈子受钢圈的磨痛凝视着自己。
光线大暗了,他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他相信自己真能够看到他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决不是晦涩无光,那里面,有着太多太多,令他一看便能知道的友善,真挚,诚
恳!
几乎要激动,邵真道:“大哥!”
一双明亮的眼睛渗入太多的惊喜,大牛沙着嗓子叫了一声:“贤弟!”
他们不再开口,他们只是彼此凝视着,真挚的感情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来培养,也不需
要太多的口语来表白,哦,无声胜有声,不是吗?
他们忘记了颈肤的疼痛,太多的了解,倾慕与喜悦,由那四道紧接的眼波中,送至他们
的心田……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指天发誓,那外表的形式很重要吗?
不!一点也不!
患难成交的朋友,岂是荣华富贵的酒肉朋友可比拟!
或许在一般人的眼光衡量中,那是一件很令人惊异的事情,他们认识得是如此短暂,而
且他们彼此攻讦过,但那会是朋友间的阻碍吗!会是吗?如果是,不认为太俗,太狭了吗?
他们凝视着……
许久……
颈上的皮肤几乎要被磨破了,他们才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
“我还是愿意我们被称为大牛小牛。”
豪爽的笑着,大牛朗声道:“今后的江湖上将有一对大小牛了。”
放声大笑,邵真说不出心头有多喜悦,豪迈的说道:“为啥不说是一对大小宝?”
“宝也好,牛也好,土也好……”
哈哈一笑,大牛道:“我们将是世上最亲密的兄弟。”
忍着笑,邵真道:“谁否认,我便杀谁!”
话声一落,两人张口大笑,欢欣的笑,畅快的笑。
他们忘记了他们是动弹不得的阶下楚国,他们只是笑着,为着他们的结合而笑,没有一
丝的做作,没有一丝的虚伪,真的,一丝丝也没有!没有!
突然想起甚么,邵真停下笑声道:“大牛,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赶忙停住笑,大牛微讶的问:“兄弟,啥个鸟事?”
“这事不得了!”
愤愤的,邵真道:“我身上所有的钱被那狗养的陀敏寿拿去了!”
“嗤!我道是啥大事。”
咧嘴一笑,大牛道:“这有啥好稀奇的,大爷的五百多两银子也被拿去了,陀敏寿能留
条裤子给咱穿已算是挺不错的了!”
“区区五百两当然没啥稀奇了。”
邵真嚷着道:“老浑球,告诉你别眼红,少爷的乃是七万多两哪!”
“七万两?”
吃惊的叫了一声,愣了半晌,大牛才嘿笑着道:“我呵——!看来我这生来命穷的苦哈
哈可走运啦,交上你这个小财神爷哪!”
“妈个格老子,你还说他娘的风凉话。”
苦笑着,邵真道:“这七万两,足够让你这老不羞的娶十个女人还绰绰有余哪!”
“说得是。”
像是神往的说一声,大牛接着又道:“妈的小子,你现在提这个有屁用?不是叫人空高
兴吗!咱现在只能祈求他妈的阿弥陀佛,保住头上的脑袋不被搬家就好了!”
“啧,别他娘的丧气得像个瘪乌龟!”
撤了一下嘴,邵真笑着道:“少爷有办法脱离此地。”
“你有办法?”
猛然愣住,大牛尖着声音道:“活财神,你别是想钱想昏了头哪。”
哈哈一笑,邵真有趣的问道:“老土,你听说过叫‘鬼见愁’的没有?”
“鬼见愁?”
又是一愣,大牛讶道:“小牛,你是说那个杀人如麻,武功盖世的冷血魔王‘鬼见
愁’?”
好笑的嗤了一声,邵真道:“对了,就是那家伙,你听说过没有?”
“妈的,你把我看成了井底之蛙呀?我当然听说过,谁又不曾听说过?”
尖着喉咙,大牛道:“小子,那家伙的名头简直是震耳欲聋,听到他的名号就要使人笑
不出来,我他妈的偏不信这个邪,江湖上的传言把他给说成了三头六臂,差点没他妈的说成
是两个娘生!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找他,想杀杀他威风哩!”
“哦——?”
故吃一惊,邵真忍着笑道:“老浑球,兄弟劝你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我敢打赌,你和
他交手之前,必先把遗言交待清楚。”
“哇!你这狗养的浑小子!”
哇哇大叫,大牛粗声道:“你怎他妈的吃里扒外,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难道你非
得从门缝里把大爷看扁才得甘心?”
闻言之下,邵真一声朗笑。
“噢,小牛,你忽然提这个干么!”
像是才想起,大牛急着问:“莫非你和‘鬼见愁’有很深的交情?”
忍住笑,邵真道:“你说对了,老士,少爷和他有很深很深的交情。”
惊异的哦了一声,大牛道:“可是骗我?”
正经的咳了一声,邵真道:“骗你又没钱拿,少爷干嘛要拿你开心?”
像是失望的降低声音,大牛道:“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也该是我的朋友,那,那我就不
便拆他的台了。”
想了想,又道:“小子,你说这个有鸟用?他又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你如果祈望他来
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眨了眨眼,有意瞒他一瞒,邵真道:“他曾授我一种逃脱的武功……"
话声未完,大牛嚷着道:“小牛,你真有办法脱离此地?”
笑了一笑,邵真道:“我不是这样说过么?”
“噢,‘五合铁‘乃是天下最初坚的锁铐,你有办法脱开?”
像自言自语,大牛哺哺着道:“我愿意相信你只是在拿我开心。”
笑了一笑,邵真道:“你会很开心的。”
捺住心中的怀疑,忍着痛,大牛尽力的转过头,他稍稍能看到至少隔离有五尺以上的邵
真,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不敢相信,谁能挣脱集金、银、铜、锡、铁所铸熔而成的
“五合铁”?
不!他只是在开玩笑,或许他真有那份意思,但那注定是要失败的!至少在他活了这么
大把年纪里,跑了无以计数的山和路,他还未曾听说过有任何人能挣断“五合铁“!
几乎是屏住气息,睁大着两眼,大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邵真。
他并不急于逃脱,他只想知道邵真真能挣脱被誉为“死环”的“五合铁”?
邵真不再开口,他必须实现他的诺言。
他闭着眼,他把全身抵住石壁……
现在,他在承受一个考验,他不曾被“五合铁”锁过,或许他只是想实行他求生的本
能,或许他真自以为能挣脱“五合铁”……
过了半晌,他依然一动也不动……
几乎纳闷了,大牛开始相信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蓦地,一声震天撼地的暴喝响起!
大牛的呼吸陡地中断!
他看到了!
暴喝仍停留在他的耳鼓之时,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扬起了几声刺耳的断裂声!
紧接着,他看到了邵真那原本是紧贴着石壁的身子,蓦然像断了线的风筝,直飞而去!
显然是把力量用过了头,邵真一直飞到另一面墙壁,叭的一声夹杂着微微的闷哼,邵真
像愧了气的皮球,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牛!”
一颗心陡然吊上喉咙,声音微颤而沙哑的,大牛低声叫道:“小牛,你没事吧?”
没有回声,即连哼一下也没有,邵真像只蜗牛般的蜷曲在墙角……
咬着牙,把头转到极限,很艰辛的看着邵真,大牛睁大着眼睛,头后已流出血,那不重
要。
他嘶叫着,起了很响的回音:“小牛!你醒醒,醒醒呀!噢!天,我希望你是装的,你
听不到我在叫你吗?”
他叫破了喉咙,他开始想哭了……
“操他狗头,苍天你他妈的不会帮点忙吗?你不会叫他醒来吗?”
挣扎,嚎叫着,大牛狂声嘶号:“你若叫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我一辈子咒你早
死,假如你也会死的话……”
叫着,大声的叫着……
终于,他停止了:他叫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哑了……
“小牛,你他妈的为甚么不醒醒?难道你忘记了?你还有七万两银子哪!你去了谁去花
那笔钱?你说过娶十个黄脸婆给我,你是该死的,说话这样不算数,哇,小牛哪!你为甚么
不张口,你很会损人,很会挖苦人,现在为甚么不?”
低哑的,断续的,大牛绝望的,闭上眼,无力的蠕着嘴唇;他肯定,他是死了,死
了……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浑球,凭你这鼠叫狼啸的嗓音,别说是黄脸婆,就是坑里的吊死婆也不敢嫁给你
咧!”
不知甚么时候,邵真醒过来了,而且还吐着那吊儿朗当的谑声。
全身一震,用力转过头,大牛忍受着过度的兴奋,他把两只眼睛睁得像萄葡——他看到
了邵真,他一定是很累了。
他坐在地上,身子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壁,他看到他满头大汗,胸前如浪澎湃的起伏着,
他听到急促而又显得疲惫的呼吸声……。
他没死,他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噢,天,他没死,没死!
用力的闭了闭眼,他无法掩饰他的惊喜,他根本不想掩饰:“浑,浑小子,你他娘的没
死?”
“老的不死,小的怎敢死?”
嘿嘿一笑,抹了一下脸,邵真气喘如牛的道:“老鬼,你刚才在干嘛的?你家死了
人?”
“你家才死人!”
伪装的愤怒含漾着太明显的喜悦,大牛道:“老子方才是和你唱戏,是唱孔子哭颜回的
一段。”
笑得呛了一声,邵真道:“这叫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