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霸见了,又道:“赢的人可下场休息,待其他人都打过了,胜的再比。”
嗯,这一说,倒还像句人话。
当下就有武当颜无心和峨嵋徐惠跳到场中,向众人行了一礼,又向裁判呼延霸行了一礼,再互相行礼。
好啦!又不是礼貌比赛,那来这么多礼,快打起吧!可真让人看得心焦。
谁知,他二人还需说说场面话。
只见颜无心长剑一扯,剑诀一捏,发话了:“本大侠自出江湖,纵横天下,打遍武林无敌手……”
完了!这那像武当弟子,听得赤松子猛皱眉头,连连咳嗽不止,害得其他武林弟子,以为他紧张得喘不过气,快要颤了,个个都慌乱的围在他身边。
但从他们脸上关怀,眼里却企盼的眼神看来,大概都恭听听赤松子一旦归天,要令谁当下一任的掌门;不过,也不是个个如此“歹心”啦!
颜无心当然也听见赤松子的咳嗽声,他立刻知道是他师父不满意他的“开场白”,故予以暗示。
看来,颜无心是要比其他的武当弟子还要来得聪明,一猜就中,当下他忙将未完的话扑住,改一套说词。
他又续道:“姑娘,刀剑无眼,请务必留神……”
嗯,这几句说得还差不多,赤松子笑了,大感安慰的笑了。
谁料,颜无心又接下道:“若姑娘不幸被我伤了,也千万怨不得我,只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对不起你自己师门,也就自杀好了。”
这像话吗?颜无心你去死吧!赤松子脸色一下苍白,大有可能会被他气死。
徐惠也不甘示弱,立刻说道:“本女侠自出江湖来,不知接客多少……”
静元师太脸一下绿了,当然也是猛咳嗽不已。
徐惠也知说错话了,当下不禁脸一红,过一会才又道:“我峨嵋太清剑法,向来无敌手,你请当心了,若败在我手下,你只好一头去撞死!”
静元师太听她前面话语,脸色已原本稍缓和了,但听到后来,脸又绿了。
两人开场白说完,立刻出手。
只见颜无心一剑点向徐惠左肩,这一剑倒还符合正派剑法,与女相斗,不攻其羞处。
徐惠身子一侧,也还以一剑,这剑刺向颜无心左臂,倒也未失体数。
但只此一剑!
随即二人就各出狠招,管你那处不当打,全向对方要害猛招呼,看得赤松子和静元师太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太离谱了吧!
只是比剑,又不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两人这种打法,竟均欲将对方置于死地。
果见,徐惠一剑削向颜无心左肋。
颜无心向右跨两步,挺剑就刺入徐惠心口,这一剑绝对是致命的一剑。
绝无法再活!
峨嵋派立刻群起大哗,大有一触即发,展开混战之势。
赤松子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若处理得不当,两派的仇恨就从此结下了。
他立刻快步赶入场中,正待语斥颜无心给峨嵋派的人看时。
却没想到,颜无心却突然一剑反刺肉赤松子的心口。
完了!这小子大概杀疯了,连自己师父也要杀,莫非当真已认定自己纵横天下无敌手了?
赤松子也一下张大了口,所幸他乃是当今的武林天下有数高手之一,一身武功已登峰造极,非同凡响,当下临危不乱,虽无法全身而退,但总能让过要害,不致毕命。
颜无心这一剑原本也要赤松子的命的,但赤松子却快速的向右闪了一闪,这一剑就只能刺中他的左肩头。
赤松子不待剑尖深入,就运功将剑退出,接着又点了穴道,止住血流。
由于这一个变化太突然了,也太不可思议了,全场立刻静寂无声,谁也料不着颜无心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然而,场中却仍是有人晓得个中原由的。
那就是一统教的大太保冷龙。
只见他脸上一喜,接着突然又轻叹了一声,大概是惋惜颜无心这一剑不能得手,他不由得再叹息一声,觉得实在可惜了,他又叹息了一声,才上前几步,叹息道:“颜无心,你身份已败露,也不必再武当卧底了,就回师本教吧!”
众人一听,全体大哗,纷纷吵闹不休,这真是太意外了!
赤松子更是大惊,没想到颜无心竟是奸细,他立刻急问道:“他是你教中人?”
冷龙冷道:“没想到武当掌门是个白痴!竟连我的话都听不明白!我实告诉你,颜无心是本教三太保,他投入武当,目的无非是乘机整垮你们;白痴,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赤松子叹道:“我不明白!”
唉呀,莫非他当真是白痴?
众人也都怔住了,不知是赤松子误说,还是众人错听?
只听赤松子又道:“我真是不明白!无心他虽是投师,但这几年,我待他如父如友,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软化了,真想不到,他一点犹豫也没有,竟刺了我这么一剑,欲置我于死地!”
颜无心叫道:“谁说我没有犹豫?我在心中犹豫,你那能看到!”
哇塞!高竿!的确没人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冷龙皱眉头,冷哼一声,道:“三弟,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颜无心立刻低下了头,偷看了赤松子一眼,就走到冷龙身边来。
冷龙朗声道:“颜无心是本教中人,所以本教已赢了一场。”
武当二弟子熊松涛立刻疾步出来,扶下赤松子,二弟子彭正秀也同时跃入场中,击出长剑,指着颜无心,喝道:“畜牲!你过来,看看是你剑利,还是我剑狠。”
呼延霸立刻吼道:“你有没有将我这裁判看在眼里?颜无心已胜了一场,就该退,你要出场,迳可向别人挑战,否则,就下去!”
咦!这裁判可真做得相当“有起”!
彭正秀愤怒的瞪了颜无心一会,才讪讪的走回去。
呼延霸又叫道:“换谁要下场?”
他五个字刚说完,静元师太就已接口道:“本派还想推出一名代表,领教领教武当的剑法!”
敢情她是不服气,峨嵋的太清剑法败在武当的太极剑法之下罗!妈的,也未免太注重声名了,徐惠死得真不值得,她的尸体被抬下,用草盖着,也难怪,反正别人的孩子死不完的。
呼延霸转头问赤松子:“你们愿不愿接受挑战?”
他问道一句可也混蛋!众目睽睽之下,那有人肯自甘示弱的,一示弱,往后也别想再混了。
赤松子毫不迟疑,立刻叫石曼卿出场。
静元师太也叫谢素秋出去挑战。
两人一到场中,互看了一眼,糟糕,一下眼波交流,各被电得狠震了一百多下。
也难怪,一个长得文质彤彤,温文儒雅,一个却秀外慧中,美中带淑,两人一见面,那不会份外眼亮,各自将全身热电散发出去,以求电死对方……不,电得让对方为己着迷。
他二人就这样互看着,一个眉开眼笑,一个含羞带怯,两人你一眼来,我一眼去,如此在众目眼眼之下,眉目传情不止,倒也别开生面。
不过,这二人也未免太臭抢了,干嘛?叫众人看你二人表演爱情戏?
全场个个都怔住了:“这又算什么?”
前场那一对,打得激烈非凡,完全超出“比剑规定”,而第二扬却是如此“温柔”得过份,根本不符合“比赛规则”,真不知赤松子和静元师太又作何感想,个个不禁都将眼光了了过去,向他二人直瞧。
赤松子和静元师太可都上了年纪的人了,他们老于世故,当然知道,这对“有情人”是无论如何再也没法打起来了,若是再止他们如此“对峙”,只有更增加两派的尴尬,当下就都各派门下弟子上去“劝”了下来。
呼延霸这个裁判,大概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直怔了好半响,才又问道:“还有谁要下场比试?”
他话尚未说完,完颜阿霸多和昆仑韩擒虎已同时步入场中。
韩擒看了完颜阿霸多一眼,问道:“看你独自一人站在一旁,莫非贵派只你一人?”
完颜阿霸多冷冷应道:“有谁规定,一人不能成一派?”
韩擒虎一怔,又道:“一派可推出三人,你这一起小型的帮派,若是败一次,可不就是再也没机会。”
完颜阿霸多道:“我是不可能败的;若有万一,我就出场三次。”
韩擒虎中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道:“可不知各派可同意你这种‘出场法’?”
完颜阿霸多道:“敢不同意,我就捣乱,让你们无法可比。”
唆呀!死皮赖脸了,竟威胁起来。
韩擒虎又怔住了,呆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道:“请!”
但见完颜阿霸多一付傲慢模样,斡擒虎登感有气,昆仑“开山掌”立刻打出,只见他一连三招,式式不同,竟从各个角度猛击向完颜阿霸多。
完颜阿霸多这人也实在有够臭抢,这一点大概也不比朱贝戎差,只见他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见韩擒虎打来,他就硬架硬拆,死也不肯退让一步。
直看得韩擒虎火星直冒,怒啸连连,开山掌更是打得虎虎生风,每一掌均带起风雪之声。
但完颜阿霸多可真是当今的顶尖高手,他除了傲慢自大之外,本身可也真是有几下子,他连接了数十掌后,就大感不耐,脚下一旋,两掌快速绝伦的削向韩擒虎胸腹,待韩擒虎被他迫得手忙脚乱之际,他突然一脚抬起,就重重的将韩擒虎跨了出去。
韩擒虎这下没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了。
完颜阿霸多立刻泄了什么似的,这点大概跟朱贝戎也很像,他竟站在那儿不走了,仿佛在祈祷众人的掌声,但却没人理会他。
不过,倒也有人欣赏他这种傲慢。
那当然是朱贝戎了,这也大概是“英雄惜英雄”
了呢,可也肉麻,狗熊疼狗熊这还差不多。
只见朱贝戎朝着完颜阿霸多猛吹口哨,双手拍得劈叭响,这小子可也真是耐不得寂寞。
完颜阿霸多立刻冲着他一笑,再缓步走出场外。
呼延霸又叫道:“换谁要出场?”
话一落,丐帮杨铁崖立刻跃落场中,两只鼠眼猛瞧着,一付癞皮狗意味,实让人厌,众人见了,就都不想上去跟他打。
呼延霸又叫了几声,见无人出场,就朗声道:“你们都不打,那就让我来。”
干什么?当裁判当到也要下场了,那这一场又叫谁来评判?
当下就有多人反对。
只见石季伦叫道:“你又代表何派?”
呼延霸高声道:“本人隶属飞贼门,乃是本门八门主。”
此语一出,可也惊死众人,怎一个海盗反倒要当起飞贼来了?
各派当中,刚才败场的就大叫大嚷,说这裁判不公,既已隶属了派门,又怎能当起这次“比试”的评判员来。
就在这一阵乱间隔当中,朱贝戎这个鬼灵精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手指右面海上,大叫道:“看那幻岛。”
众人大惊,急忙头着他手指看去。
朱贝戎四个就趁这一瞬间,快速的往左边奔去。
由于这处已甚近大海,故片刻间,四人就都已跳上了一条船,当然,他们也得认清楚,若是跳上敌船可也糟糕。
不过,这些船大半是各门派租来的,船上水手只认银子不认人,在朱员戎的金炸弹,银炸弹,珍珠炸弹等一切宝物猛轰下,个个水手立刻被轰得头晕目眩,个个眉开眼笑,大概行船一辈子也没这次赚得多,当下就立刻开航。
待各派见不得幻岛,转回头又看不到朱贝戎四人,再转身寻找时,这条船已离开海岸有一段距离了。
各门派简直气得要死,“彩金”都飞了,还打个什么劲?当下就也都上船,猛追而去。
夜不见月,也无星。
船上也无灯——朱贝戎不敢叫水手点灯。
他可不傻,还点灯引人来,若换了巴岱,就有可能如此做,但有朱贝戎在,他可做不了主,就是朱贝戎不在,还有女霸王萧嫱,也一样轮不到他说话。
不过,他也不说了,他上船不久就睡着了,可也有够乐天派的,竟还能睡得着?
但朱贝戎,萧嫱,古人俞三个也不惶不惊,他们也睡了,这四个小子可当真不怕死,大概认为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吧!
水手们可也累得要命,先前单是追他四人,可就从没休息过,如今,反倒载他四人逃命了。
说来可也奇怪,不过,世上这种怪事本来也就特别多。
水手们见付钱的都睡了,难不成他们还傻到继续工作,要睡就一齐来,他们也就都睡了。
海上的早晨,是那么的朦胧,又是那么的迷人,更有一份神秘。
海上无鸟可啼。
但朱贝戎四个却都已醒来,大概也是睡得太沉,以免在梦中被抓了,那可就真不得了。
他们来到甲板,望着东方一轮红日。
红日还有大半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