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越来越不敢想多,我害怕自己会越想明白越沮丧……
我转身混进人群,但是,晚了一步,几个保镖分开人群向我跑来。
有三几天没见的霄栎宫殿下,他轻伤未愈。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头发微微剪短,他愣了一下,止住向饭店里走的脚步。然后娓娓露出笑容。他的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他停下了脚步。旁边是一个南美人,那白人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疤痕,和几个粗壮的随从。
人群掩映下他微微点头致意,没有多话。众人相伴走进地下赌场。筑波与我一同过去。长长的恶俗金红装饰的长走廊里,我与他擦身交错。正式场合几句话短短问候,我心池摇曳。
“有没有想我?陈。”
“………”
“多谢你救了我,我不会忘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调整心态,暗自为自己打气。
怎么会输………我一向是只赢不输的!!!!
“既是如此,想与大人一句约定。”我笑。
“哦?”
“假如有日,我有事拜托或冒犯大人,请大人多念以前陈想救之情,手下留情?”
他微笑。“一言为定?”
伸手与他相握。瞬息间我心中不稳。不提其他琐事。单指今时今日我明显所为不正不公。不是不愧疚的,摆明了设套涉嫌投机取巧之能事,此事做的绝非光明正大………
霄栎宫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射入我的心底。容光魄力迫人我竟不敢相对。他一本正经时,我却经受不起。他道:“作为回报,请你也答应一件事。”
………我竟不敢出声。发现了什么?
“请你喜欢我好吗……拜托你了……”
!!!!!
张口结舌……
我拼命想回复的话语,但就是接不上话茬。语音落地绕梁三日。贵族看出我在敷衍了事。我亦明白他并非不明白。我心的良善所以才愧容满面。
仅仅言辞交战我输得惨败,收拾了小窥心情。我承认我一直把西苑寺霄栎当作仗势欺人的纨绔衙内,没想到他聪明敏锐过人,上帝未曾因他出生豪门就送他美貌和才情。灼灼魄力都源于此人自身。我,不如此人……
“…………”
一报还一报。我有些苛刻一向不饶人。现在始才体会到他人心情。
西苑寺霄栎笑语盈盈,有风驶尽船:“如果你要我起誓,一辈子只有一个情人,那倒是件麻烦事……”
又来了,我了解他魅力全城,富贵无敌。
我听到了身后轻微动静。
霄栎宫的眼光扫向了我的身后,问道:“这位,是谁?”我惊愕回首。才看到那个流浪没家的孩子依旧紧紧跟随着我。是那个只有十六七岁,身材纤细,眉黛如画的孩子。不曾开口说话的孩子看看霄栎宫大人,又回头看看我。
我不知道。我只好看着他。
“是拣……”
他亲近的拉着我的衣袖。给了霄栎宫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然后,他回头,就用日语清清楚楚招呼我。
“爸爸———!!!” '墨'
落陷繁城7
款款·克拉姆
东京的夏季是个闷热烦躁的蒸笼。街市上白领们将自己包裹成钢铁盔甲,戴上面具战斗在腐化世界。称不上喜欢,无有怨恨。每个人都悄无声息的遵循自己的命运,如同阴沟暗地的腐化微菌物,卑微无声的存活着,开放着,枯萎着,腐败着……寂静的生存,寂静的死亡,寂静的苟且偷生………
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所以我挣扎,奋斗,尽力求变,任性向上,奢求自己的理想精神,即使我手段不够正派,行事不拘小节但求心地坦荡,万事只求结果不看过程………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和人生目标了。无法预知,假如有一天我达成了平生素愿,会否因失却目的而迷失方向,堕落在繁花如梦的现代森林中,无声无息死在奢侈颓唐,荒淫无度,放纵无节,无礼无立意的噩梦中。
这种生活决非幸福。我曾深切体谅,位居万人上的悲哀。精心打造出的光环遮盖了原本轻松明白,埋没了亲情良心道德立场。不忍心苛责犯罪我远远躲避,我知道自己太过良善,所以我根本就不看罪人作恶。
无欲无求。
爱我所爱,为我所欲,自在无拘束没负担,做尽闲云望南山………
只想看看自己表演————陈七辰会走到哪种极限?
人生本就是一派无奈何。
但是,TMD我绝不是无缘无故做了谁的爹?!!!
惊得我头晕。我伸手紧紧按住太阳穴。那个死小孩竟然紧紧抱住我的胳膊,“爸爸,你不舒服吗?柿园同你一起去病院吧?”
我不想去看众人的表情。………越描越黑。此地不宜久留,我含糊其词应付一下便想逃走………真乃啼笑皆非再不走,我恐怕强忍不住,暴走……
大厅中的灯光一暗,偷走时机已过。几个人簇拥着走进包间。这种包厢西式式样。前面可以观看助兴节目。后面有小门可供进出关闭。舞台上几个巴西女郎,已经开始在密集的牙买加鼓声中热情登场。穿着清凉养眼。风姿窈窕火辣少儿不宜。我冷笑着对自称叫柿园的那人,说道:“宝贝,你该上床睡觉了。”乖宝宝似的孩子,柿园没有答腔,只是转头问前面包厢座位中的西苑寺大人说道:“大人,我爸想问你可否请假送我回家免得我废话?”
“啪——”我勉强从地上体面的爬起来。不是我不明白而是局势变化快。为自己有眼无珠愧疚不已,为自己虐待儿童而无地自容。下一次下一次,假如谁再看见我在大街上随意跟花草搭讪,就请直接开枪打我的脑袋为民除害。
公爵大人是怎样的表情我无法看得见。只是望见他的背影,和那个南美人在笑谈。我当然是刻意偷听到的他们的法语对话。那个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一口流利的法语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没关系吗?亲王陛下……这笔资金……”
“没关系,请说好了,都是老客户。”
“返还三个点怎样?”
“太少了,还是扣4。5个点更稳妥,现在生意不好做,有很多意外的折损……”
是在谈生意,我有点失望……
日皇一家插手商业是近些年的事,也据称是宫内省在议会的压力下,消减预算,加大皇室财务审批监控力度,强征皇室纳税等等,使得华族内部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权衡之计。毕竟是21世纪的今日,再不食人间烟火也得为三斗米折腰屈尊。
我长舒一口气。
不关我事就好,实在是不想与他为敌。突然间我很想早一点结束此事,回到北京的家,闭眼睡觉不闻不见。整个事件发展远远超乎我的凭空想象手边资料,再坚持下去,我害怕终年打雁让雁啄了眼………
“后面那是谁?”南美式法语口音,但他不像是墨西哥那边的乡巴佬。他还不放心。霄栎宫眼看前方,纹丝不动。“我不规矩的情人和他的私生子。”
………恶寒………
“恭喜你,他很……漂亮……孩子很可爱。”真真为难了那外国人,他以西方的思维来揣摩东方人的心理。霄栎宫公爵只好勉强当作赞美咽下黄连。
我伸手关了怀中内袋的窃听器和卷式录音机按键。今天到此为止,没甚么刺激。
我甩开身旁众人,弯腰悄俏向门边走去。自称叫柿园的小鬼紧紧跟着我,恍惚中我就听见了墨西哥人低声笑道:“下一次,再附送你,俄罗斯C…300IIMY(“萨姆”10)另加一个C…300IIMY连一般包括12辆发射车和一部多功能相控阵,当额外赠品。而且每辆发射车上有四枚………”
与此同时,身旁柿园凑到我耳旁,小声笑道:“你,是,警察,吧……” '墨'
落陷繁城8
款款·克拉姆
“导弹——————————”
军火。
整个圆弧形剧场里嗡嗡作响。
我惊的楞到当地。脑子嗡嗡作响。漆黑的巨大的歌舞狂躁的噪音的剧场中,仿佛一瞬间都离我远去,只剩下我在空间中蹒跚独存。巨大的排山倒海的情感向我倾盖了下来。
早知道,除了国家浮出水面的正规渠道进口的军火之外,必定还有私人渠道填补空隙及灰色地带。只是没想到皇室会丧心病狂于斯,不择手段拉下高贵的身段,寻常走卒和黑道败类浑抢着血腥钱。
当这点清楚明摆我的面前时,我竟不敢相信,清清爽爽的结果摆在我的面前,我竟觉自己居然想为他卸脱嫌疑。霎那间,一种没来由的悲哀涌进我的头脑,原本是身光颈靓,衣鲜鬓影的贵族。奈何间,投落在凡间自染污秽。
我有些洁癖,所以我才会不能原谅犯罪吧。那和我没关吧。我不停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吧。但是………
我眼中潮湿的是什么?猛然间糜红光闪烁下,霄栎宫突然回头看向我的方向。我看得真真切切的他的表情……一脸惊愕,惊疑不定,中间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我却感觉太近了,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惊谔不安慢慢转化为怜惜温柔不忍的表情,真真受不了了………我抽身出了饭店。
在华灯初上的凡城大都会的夜,我一个人随风漫步街头。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知道,我越发的怀念北京的炎热的夏夜。这个时候,大街上该都是赤膀纳凉消夏的市民吧……街长里短人群是非,世俗生活巷弄风土,七辰就是适合这种嘈杂热闹无心机的生活。终于明白了…………我原本不是上等人啊。所以,我不会勾心斗角,藏污纳贿,我不会两面三刀,杀人越货……放卸了负担我可以变成坏人,我可以成为一等一的坏人………
不想停止。身旁的衬衣领带的上班族仓促走过,我看着来往的人群,认真的发觉他们的差异之处。北京人明快大方,爽快淋漓,相对着东京人品格精致,谦逊斯文………还有,善恶,好坏,贫富等等………
不想再想,不能再想,不知道再想下去我会不会沮丧的爆发。我一向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思想不被刺取,表面上满不在乎,大方的体。但这次,触动了我的底线。不知道还能忍多久?我忍的像孙子!!!
忍得像困兽。只要这个人不再出现我的面前。但是,我站在街角远远眺望到,公爵从街头加长车中下来,他向我的方向追随过来。 ………恶寒……这个人,真是什么都不怕啊。我看着他脱下深蓝真丝外衣,只穿着白色衬衣,深蓝色的欧式西裤。黑发随夜风摇曳生姿,气宇轩昂,美奂美仑,精致绝品。他脸上都是认真关切的表情。假如不是警察就好了。我危险的想着,假如不是警察,就可以成为他的朋友,每日欣赏和享受他的美丽,富有,才情,本领,权责,地位,矜贵………
生不逢时啊………
垂涎三尺却不愿失去理智信念,想要占有却又害怕无有优势未来。辗转反侧又患得患失。我是个自私鬼。
霄栎宫大人怎生想到我卑鄙的念头转过千百回,他纯洁得像羔羊。十全十美的屹立在我的面前,温柔款款的说道:“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陈。”
“…………”
“每天每天都想见到你,不想让你再看别人了。给我一个解决的办法吧……”
“…………”
心情无法言于溢表。他伸手紧紧的抱住我,“想请你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呢?”
原来,不知不觉我竟尔…………
我亦伸手紧紧揽着他。“请你爱惜自己,做个好人。”不不不,无有立场资格说明。偶尔路过,看见角色出众,不免望多两眼。他和我注定要像各自轨道的行星擦肩错过,不堪聚首。我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背。夜风中我抱的极紧,仿若最后见他一面,生离死别。他有些吃惊,然后他轻笑。“不必担心……那个姓金的韩国人,我会处理…………”
我头脑一片混乱,用脑过度轻微疼痛。不了解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太香了,他身上的古隆水味道令我恶心。突然身体一轻,被他抱上汽车,他随后进来,关住了车门。这部03年款的幻影车镶满了别具一格的装饰木的仪表板和车门内板,让人觉得有种非凡的典雅气派,新型劳斯莱斯轿车从启动到时速100公里的加速度过程只需9秒,最高时速可达200公里。他没有开车带我兜风的意图,只是附在后座上看我,然后,他压在我的身上。
越来越重,压得我有些想吐。我头疼欲裂好像是病了。这也算是一个藉口吧,我在自己为自己开脱,人在病和昏迷中所作的行为不负法律责任。我希望自己昏迷,但是,大脑越来越清醒。真是疯了!我的主观思想和身体行为居然是两码事!!!
我的脑子根本管不了身体。仰面躺着居然还嫌不够,顺着他的手势竟然半侧过身体,那位大人很合拍的从后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