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工夫过去,疯侠终于摇头道:“小兄弟你可是曾经发现这上面还另有文章吗?”
“没有。”
“那么你再仔细瞧瞧看?”
徐玉麟凑遇过去,又对那方巾审视了一遍,这才发觉,在苏玉娇的形像之下,隐隐约约仿佛像是指著一小片山水,因为颜色极淡,若不注意,很难看清。骤视之,更容易误为是沾上的一些油渍。
徐玉麟问道:“老哥哥可是瞧出些什么名堂来了吗?”
疯侠客色一整,道:“这是一片地理图形,只可惜我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来?”
“可否请他们都来瞧瞧,看看有没有人能识得这是何处?”
疯侠微一颔首,随向青城一剑、“四金刚”等人成道:“各位请过来瞧瞧,这方巾上面乃是何处?”
于是众人都凑拢过去,每人瞧了一遍。
在场人众,除了徐玉麟、夏侯芝馨之外,几乎都是江湖上的一流老手,但却没瞧出半点端倪,不过,那是处地形,已是无可置疑之事。
徐玉麟将方巾揣起,随同秦大川两人一阵手忙脚乱,将欧阳青的尸首掩埋了。
秦大川趁众人不留意之际,向徐玉麟低低的说道:“贤侄,愚伯父对那地形,倒看出了一些明目来,只是以我观测,这张图形,实是描绘于苏姑娘肖像之前,乃是洞庭湖君山的一处所在,只因我觉得此事恐怕关系重大,所以不便当众说出。”
秦大川早年以机智见称,而有“神算子”之名,徐玉麟对他所说之话,自是深信不疑,随即低低问道:“以伯父意见,对于此事当如何处置?”
秦大川方欲再说,只听疯侠成道:“两位已经把他掩埋妥当,我们也该上道啦。”
秦大川看看徐玉麟,道:“贤侄,我们走吧,那件事清随后再说。”
徐玉麟颔颔首,向疯侠行了几步,问道:“老哥哥,我们行上何处?”
万里疯侠毅然答道:“九顶连环山。”
徐玉麟问道:“九顶连环山在何处?去做什么?”
疯侠“哈哈”笑道:“小老弟你可是看到苏姑娘的美丽容貌,什么都忘啦!哎呀!难怪,难怪,你老哥年青的时候………唉!不提啦!小老弟,尚君那老兄,既没偷‘青城锈剑’,你这位武了的欧阳朋友,身边也未搜到任何东西,我们不到‘九顶连环山’,去找那十使者之长的什么‘飞云堡主’,又去找谁呢?”
徐玉麟被疯侠起先几句话说得俊脸上抹过数阵羞红,垂首不语,待他话毕,笑道:“老哥哥,那‘九顶连环山’可是在那里呢?”
疯侠道:“沂山之西,徂徕山之东,你老哥熟悉得很哪!”
众人方欲举步起行,猛抬头,但见迎面官道上尘上滚滚中,有一辆飞快马车,疾冲而来。后面有十几条灰白人影,穷追猛赶,于是齐都停下步来,聚精会神的望去。
徐玉麟敛目一瞧,蓦地跃起,直似一溜白烟,迳向那尘上中的马车迎头驰去!
徐玉麟纵身跃起,风驰电制似的向那马车奔到,只见车前一名身材袅娜,长发披肩,面貌姣好的绿衣女子,手中长鞭往空一绕,挥出一声清脆的响音,那拉车的四匹长程健马前腿一仰,“灰”的声刹住。
那长发绿衣女子一见徐玉麟便即飞下车辕,福了福展颜笑道:“相公你好?”
徐玉麟迭忙还礼,望著绿衣女子愕然问道:“姑娘你是——”
“我是绿云呀!噢,怪不得相公不认识小婢了,公主已经给婢子恢复本来面貌啦………”
忽地,十几条灰衣人影围拢上来,绿云把话咽住,凤目圆睁,娇嗔喝道:“你们这些贼秃,死命的纠缠,是何用意,难道真要试试姑娘的厉害不成?”
徐玉麟流目一瞧,但见来人都是些灰衣和尚,却非中原僧人打扮,他于少林寺中,从“空空长老”的口中,已得知西域密宗僧侣,大举东来中土,因此,心理已自有数,默运功力,静观其忧。
只见绿云话毕,十几个僧人当中,走出了个紫棠面皮,浓眉巨目,像貌威武的中年高大和尚,向绿云神光个个的瞧了一眼,声如洪钟的说道:“这位女施主,出口伤人,不觉得太无道理吗?”
“呸!”绿云不屑的啐了他一口,怒斥道:“你们这些贼秃,既自称走出家人,为何无缘无故的对姑娘穷追不舍,难道说就有道理不成?”
“那是因为你这辆车太奇怪的缘故。”中年僧人道:“你的主人可在车中,能否打开车门,让贫僧瞧瞧?”
绿云喝道:“凭你们这些蛮夷化外秃驴,也配!”
那中年僧人被绿云骂的勃然变色,大喝一声,竟向“死亡之车”呼的拍出一掌!
一股狂猛劲力,迳向“死亡之车”撞去。
绿云只是引目而视,却并不出手拦阻。
徐玉麟不知就里,正待向前阻挡,可是那僧人的掌风已经触上车身。
说也奇怪,那僧人的掌劲,在徐玉麟的估计中,何上千百斤之巨,但是“死亡之车”非但丝毫未损,而且安稳得一动未动!
中年僧人不由微微一愕,就在这当见,突然听“呀”的声响,车门开处,两条人影,疾似鹰隼般向他扑到。
徐玉麟敛目看时,这两人一个是“武相”古之洞,一个竟是“赛西施”马大嫂,心中一阵狐疑,正自不明紫阳玉女派他们因何来此?忽听身后一阵“哈哈”大笑,原来疯侠一干人众已及时赶到。
这时“武相”古之洞与马大嫂两人,已联手和中年僧人打将起来。
赛西施马大嫂的武功,徐玉麟早已窥知一二,只是“武相”古之洞的手下如何?尚还不知,他按心要一睹当年武林至圣绝学,看看在“武相”手上能发挥至若何程度,所以,一时也不想向前制上。
三人除了马大嫂依然使用一支细竹为兵刃之外,“武相”古之洞和那甲午僧人,则是各以内掌相搏。
古之洞曾获过“天地一尊”的绝学,出乎动作风度,自与一般江湖人物小同,只见他气态从容,每拍出一掌,都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无丝懈可桀。
他的掌势虽无刚猛骇人之劲,但是一股阴柔绵绵的劲气,却是徐玉麟出道以来,未曾见过的精妙掌法,看样子,古之洞似无意与那僧人结怨,因为在其出掌吐劲中,已留了许多分寸。
至此,徐玉麟才深深的觉得,那当年的武林至圣,决非浪得虚名。虽然那中年魁伟僧人,掌势雄浑,招数狠辣,在表面上看起来,威猛无伦,可是他的掌风,一经与古之洞的掌风相触,便被化于无形,而他也就得赶紧撤招后退,否则,古之洞的那股绵柔劲气,即如排浪般的涌上身来。
马大嫂的“九环杖法”,曾经威震云梦一带,此刻,她已足尽情施为,一支细竹杖贯注了无比的内力,挥动得直似龙蛇飞舞,凌厉异常。
仅在徐玉麟看来,马大嫂的这股力量,非但于古之洞无益,而且妨碍了他的掌法施展。
看那中年僧人的武功,也的是不弱,招数自成一派,实为中原武学所未有,要非有吉之洞参与,倘以马大嫂和他单打独斗,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哩!
眨眼间,三人已斗了百余回合,仍然难分胜负。
徐玉麟被古之洞的掌法所吸引,忽听疯侠说道:“少兄弟,你可识得这些僧侣是何来路吗?”
“他们可能是西藏密宗派的僧人吧?”徐玉麟道:“那个和尚的武功,还真不弱哩!”
疯侠道:“你说得不错,他们正是密宗僧人,以老哥所知,这个中年僧人,大概就是图喀兰宫掌门人‘哈佛’的大弟子,法号‘达拉’的………”
他说到这里,忽被斗场中的突然变化所打住,徐玉麟凝目看去,只见那中年僧人,灰色架裟,无风自涨,掌势倏地出迅疾理为阴绵沉稳,竟对马大嫂的细竹杖视若无睹,任其挥打,一味的揣对古之洞以柔制柔的掌搏起来!
但见马大嫂那支竹杖,虽对僧人不离上下左右,可是却无法伤他分毫!
徐玉麟看得不由心中一震,暗自吃惊道:难道说这和尚也会“佛门玄罡”不成?
“佛门玄罡”为中原武林绝学,已失传江湖许久,徐玉麟出已圆寂的“无垢头陀”处获之,非能以之防身,且可以反震之力,伤于无形,他自得此失传以久之武学后,确曾获益极多,克敌致功。
但是他仔细一察,那僧人此时所施,似又不像佛门罡气功夫,因为他只能使马大嫂的竹杖,难以击上身体,却无反弹之力——这是什么功夫?
徐玉麟正在思忖中,突见一旁掠阵的十数名密宗僧人,个个暗运功力,正自蠢蠢欲动,复见绿云立于“死亡之车”前,向那些僧人吃吃而笑!
那些密宗僧侣,正欲出手之际,竟被绿云笑著得垂手不动了,但是却一双双的眼睛,齐都投射到她的身上。
徐玉麟将此情形看在眼里,甚感气恼;这绿云婢子太不像话,在此时此地,竟敢当著他的面前,向一些出家人卖弄风骚!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绿云婢子,原是浮名远播的“沂山魔女”,所谓“江山好改,本性难移”,这也无啥好气,回去对紫阳玉女说明,好好教训她一番,也就是了。
就在这当儿,忽听一声哀呠出声,徐玉麟流目望去,只见那十数名密宗僧侣当中一人,无缘无故的竟自倒地打起滚来,紧接著一个………两个………三个………大约十三名密宗僧侣,在一霎之间,齐都一样胡芦!
万里疯侠、青城一剑等等,无不为此突然情况,大为惊诧,密宗虽非友善,可是这种忽然倒地乱滚乱叫的变化,却令人十分那罕!
那中年僧人,在与古之洞死并力搏间,被此变化愣骇得莫知所措,招势略滞,被古之洞抢去先机,罩在了绵绵掌影中!
这时,那十三名灰衣僧人,哀哼之声,向成一片,那胤抓乱滚的样子,使人既觉好笑,又复可怜!
夏侯芝馨走近徐玉麟的身旁,柔声问道:“徐相公,你看这些和尚是不是著了疯魔?怪可怜的,你有没有办法孜救他们?”
徐玉麟略微犹豫,答道:“他们并非中了什么疯,办法可能有,但不知道她肯不肯?”说著,迳向兀自站在那里发笑的绿云望去。
夏侯芝馨大惑不解的,也看了看绿云,便又问道:“你可是说她有办法吗?她是谁?”
“是的,她可能有办法救他们。”徐玉麟道:“她就是有名的‘沂山魔女’,现在名叫绿云,是在下………”
说到这里,他倏地住口不言。
夏侯芝馨道:“她会妖术吗?”
“不是,那只是一条金丝花蛇的作怪。”
“怎么我没看见?”
徐玉麟微微一笑道:“她那条金丝花蛇,既小又快,你们都不注意,自然看不见。”
“那么………”夏侯芝馨的话音,突被那中年僧人,虎吼也似的一声沉喝止住。
徐玉麟与夏侯姑娘,同时向斗场上看去,原来那高大僧人已脱出古之洞的掌势范围,跃退丈许。
赛西施马大嫂竹杖一挥,“横扫千军”迳向那僧人击到。
说时迟那时快!徐玉麟纵身跃起,出手一掌,将马大嫂的竹杖斜斜荡开,接著吐气开声道:“马老前辈,暂请停手,在下有话要问这位大师。”
马大嫂微一错愕,收住杖法,道:“徐相公你有所不知,这个秃驴也太可恶,死缠了我们好久,老身非要重重的教训他一番不可!”言毕,怒忡忡的将竹杖往地上“咚”的一顿,对徐玉麟的出手拦阻,似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徐玉麟深知她的个性,也不予理会,竟向古之洞抱拳一揖道:“想不到古老前辈也来啦,飞云堡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古之洞斯文的施了一礼,道:“飞云堡并无任何事清发生,徐少侠尽管放心,老夫此番远道南来,乃是另有他务。”
徐玉麟见那中年僧人,正自走向遍地打滚哀嚎的同伴,随趁此机会,将青城一剑,夏侯芝馨、“四金刚”等人,一一向古之洞、马大嫂等介绍见过,疯侠。“了因”、秦大川和他们早已认识,自勿须客套。
然后,徐玉麟走向绿云道:“请问姑娘身边可常有解药吗?”
绿云笑道:“解药有是有,但须要叫这些秃驴多受会痛苦,再给他们,相公你以为怎样?”
众人这才明白,那些密宗僧侣,忽然倒地哀叫,原是这位绿衣丽人所玩的把式,但是却并未看出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便把这十三个,看来武功都不在下流的番僧,毫不费力的齐都制倒?
徐玉麟笑道:“常言说,冤家宜解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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