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受此折辱,决意复仇,乃由铁剑真人率领师弟“崆峒五龙”,以及派中十数名高手,星夜出动,追寻仇踪。
那知行至此地,恰与这位自称为飞云堡主的白衣少年,以及其所率领的八名书生模样之人相遇,“出云龙”冯振武一见正是那日大闹崆峒山的白猿秀上,狭路相逢,那由分说,竟然打将起来。
直到徐玉麟现身横里挥刀,铁剑真人这才明白适才打闹的飞云堡主,并非是白猿秀士,虽然两人面貌酷肖,衣著相同,然而真的白猿秀士徐玉麟,却是使用的一柄青芒泛射的宝剑,这柄剑就是日前曾经尝过崆峒门人的鲜血之剑哪!
铁剑真人说到这里,忽听斗场中两声惨叫,只见两名崆峒弟子,倒在血泊里,心中一阵悲痛,老泪点点!
倏然间,他好像是想起一件事来,迭忙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他挟以数十年之修为功力,这声沉喝自非凡响,果见两拨激烈打斗的人手,齐都停住,连徐玉麟与那白衣少年也都受了影响,而疾然分开。
万里疯侠听铁剑真人描述得如同千真万确的清事,竟也怔怔的莫知所云?他正得出言相间,却见铁剑真人向斗场上冷电似的瞟了一眼,宏声叫道:“崆峒门下听著,本派真正的仇人就是正位——”
行说著,向徐玉麟一指,又道:“他才是日前大闹本派‘镇南宫’与‘紫虚洞’的真正白猿秀士,你们看看他那柄宝剑总该确定了他的身份了吧?”
“崆峒五龙”中的“出云龙”冯振武,向徐玉麟凝神端详一下,应道:“不错,他就是那天大闹本派,致使掌门师兄走火入魔的白猿秀士,大师兄,我们可绝对不能放过他的!”
铁剑真人略微沉忖,便又向疯侠、“四金刚”、青城一剑等人,扫视了一眼,道:“贫道当各位武林同道之面,郑重宣布:这位白猿秀上,乃敝派不共戴天之仇人,敝派为报掌门残废,以及数名弟子生命之仇,必须将他捉回︵镇南宫︶,交由敝派掌门亲自处置,所以做派要在各位面前期以肆一次了。”
在场众人自然明白,铁剑真人将要对徐玉麟联手围攻,可是却不知道徐玉麟与崆峒派何时结下的仇恨?
青城一剑行事向甚持重,是非不明,自是不愿多言,而“四金刚”既有师叔疯侠在场,当然也不便出口,疯侠要想说话,一时却又不知由何说起?
铁剑真人既见众人无话,于是喝道:“凡属崆峒门下,一律出手,给我把他拿下!”
铁剑真人说了半天,徐玉麟还不知道究竟是那妈子事来?一听铁剑真人喝令门下齐都动手,要把他擒拿住,这才如梦方醒,迭忙宏声说道:“道长且慢!”
可是崆峒门下那肯听他的?群吼一声,纷纷围攻而上。
崆峒派除“崆峒五龙”之外,尚有十五名高手,这时在铁剑真人一令之下,齐都动员,只有铁剑真人未曾出手,也许他是在观察青城与少林两派的态度?
就在崆峒派不由徐玉麟分说,蜂拥而上之际,那白衣少年,向其余八人递了个眼色,竟然向“四金刚”、“了因”、青城一剑、夏侯芝馨、秦大川凡人,话也不答,竟然出手就打,恰好是一对一。
那白衣少年自己,则袖手傍观起来,似是在暗中留意著疯侠与铁剑真人的动静。
于是——
斗场上分作了两起;一起是一对一的公平打斗,一起却是二十对一的联手群殴。
以徐玉麟此际所俱技业,对崆峒派这二十名高手,并未放在心上,眼下他所苦恼的乃是在打闷仗!
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出道未久,父母家仇迄今未报,却树下的仇敌愈来愈多,数大门派失物伤人之事,刚刚寻得一些线索,犹未能真像大白,而一波又起!
此刻,他再也不愿与崆峒深结仇恨了,所以,只好仗“佛门玄罡”护体,与二十名高手,一味的游斗起来。
万里疯侠见此光景,直急得抓耳挠腮,双脚垛地,不知所措?
想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向铁剑真人问道:“老牛鼻子,你可是真的弄清楚闹你们老窠的就是他吗?”
铁剑真人毅然答道:“程大侠尽管放心,这种大事,贫道惊敢打诳!”
疯侠想了想又道:“你就由那柄剑上确定他到过崆峒山的?”
“岂但是剑,还有面貌衣著呢!”
“那么你为何却把这个自称飞云堡主的少年,误作了白猿秀士?”
铁剑真人沉吟片晌,望望那个白衣少年,答道:“那是因为他们的装束模样酷似之故。”
“如此说来,既有面貌相似,衣著相同的人,难道天底下就没有相同的宝剑吗?”
疯侠说到这里,略一沉思,接道:“以老疯子所知,我那徐老弟的宝剑,原是雌雄双锋,但他只得到雄剑,雌剑则不知落于何人之手?难道说………”
铁剑真人哂然而道:“敝派与少林相交素厚,程大侠怎的却处处为白猿秀士寻找理由?”
程百康面色倏地一流,道:“老牛鼻子你以为我是有意帮他吗?”
“这………贫道倒管不了那许多!”
“凭老疯子在江湖上的臭名担保,我这位小老弟决非闯你们道童的人,这是老疯子最后一言,信不信悉听尊便!”
万里疯侠言罢,竟然一改焦急之色,双手后背,悠闲自在的仰望起青天来了。
他这态度的突然转变,却便铁剑真人一时摸不著头脑,暗自想道:这老疯子一向难缠,看来是又在捣什么鬼?
其实疯侠之所以如此,实在是想著崆峒派的丢丑;他料定徐玉麟所俱武功,绝非崆峒派二十人的敌手,时间一久,性子发了,看你铁剑真人那时又将怎样处置?而且那八名少年,和自己之人的战斗,一对一的打法,更用不著他担心,落个袖手旁观,看场熟闹,岂非是好?
铁剑真人究竟不失为个老江湖,此时他已逐渐发觉徐玉麟的身法以及剑术路数,与那日的白猿秀士大不相同,而且眼下的白猿秀士,武功也高出多多,应付二十个崆峒高手,竟能游刃有裕,于是心中不勉暗自咕啜起来。
他倏地又想起白猿秀士适才与飞云堡主的对话,显然这个叫做飞云堡主的少年,似是故意化装白猿秀士的模样………
想到此,他不期然的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兀自旁观的飞云堡主身上,只见他气态从容,对眼下的激斗,像是毫不关心的一般,而面部竟连半点表情也没有!
铁剑真人干枯的身躯微微一震,仿佛猛地豁然大悟;暗自心中抱愧道:活了这把年纪,经过多少江湖风浪,今日竟然这般大意,和人家打了半天,连这点跷径都没察觉,平白的送上两个门人的性命,惭愧!
他正自思绪转变,对眼下问题有了个概略的初步认识,蓦见白猿秀士剑光暴盛,奇招百出,竟将崆峒高手二十人杀得连连后退,心中微然一凛,竟被对方剑术所吸引,而将旁事忘掉。
原来徐玉麟果不出疯侠所料,已是打得性发,同时眼见那八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又和自己人动了手,于是心中著急,煞招送出。
说也奇怪,那个自称为飞云堡主的白衣少年,一见徐玉麟煞手施出,竟然撮口清啸一声,首先往北飞奔而去。临行时却回头对疯侠与铁剑真人喊道:“本堡主乃‘东瀛一姬’十使者之长,今日无暇奉陪,各位有兴不妨到九顶连环山一会。”
话音内力充沛,人已去远,犹自缭绕空中,经久始绝。
那八个少年几乎是在同时,竟也收势不打,紧随而去。
徐玉麟欲要追赶,但却被崆峒门下缠住,一时脱身不得。
那九名少年似乎轻功都在一流之上,去势快极,霎眼之间,便失去踪影。
万里疯侠、铁剑真人同时被那少年的话音怔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是听到了些什么?
然而,“东瀛一姬”四字,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震撼著两人的心弦!
要知“东瀛一姬”乃是百年前的一个古怪老物,武功高深莫测,自恨世无匹敌,曾经走遍天涯,遍找高手比试,竟没有人能在她手下走过三招,后来遇上“天地一尊”,据说两人大战了一昼夜,“东瀛姬”始败了一掌,从此不再出现。
当时,这个老怪物,虽然功高莫测,但是除了遍找武林顶尖高手比试武功之外,绝不过问江湖中任何事端,是以当时武林中相传的“一尊”、“二奇”、“三魔”、“四绝”、“五巧”、“六不全”的人物中,并没有“东瀛一姬”。
万里疯侠、铁剑真人都是年已届百的武林人物,对于这些事情,在传闻中自是知之颇详,所以那白衣少年说出“东海一姬”之名,直尖两人惊呆得不敢置信!
除此二人之外,青城一剑顾天南也为之震惊,暗道:怪不得以自己一套“青城遁剑”,竟然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都不能取胜!
徐玉麟虽然听到那白衣少年的话音,但却不知“东海一姬”乃为何人?而“九顶连环山”又在何处?
他刚刚对少林,武当等派,发生之事,得到了一点端倪,却不料崆峒无缘无故的竟向他寻起仇来,横里插刀,拦阻他揭开那白衣少年的真面目!
他越想越气,越气出手也越狠辣,但他依然不愿染上血腥,所以点到即上,而未伤及一个崆峒门人。
夏侯芝馨对徐玉麟关心之至,早就对崆峒派这种蛮不讲理,联手群殴的作风,大为不满,但她却被一个蓝衣蓝剑少年缠上,以故无法出手干涉。
此刻,她的对手已去,那能再按捺得住?竟然娇叱一声,人影闪动,跃进了战圈。
这位矢志手刃亲仇的姑娘,存心一试新学会的“风雷掌”,跃入战圈,运足了十成功力,出手就是一招“雷霆四震”!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崆峒五龙的出云龙冯振武,首当其冲,闷哼未出,连人带剑被震出四五丈远,砰的一声摔在尘埃。
入云龙周其东凛然吃惊之下,又被夏侯芝馨一招“雷电交驰”,打得连翻带滚倒出战圈。
崆峒五能在江湖上已堪列入一流高手,竟塑夏侯芝馨出手之间,连伤两人,这种功力技业,直把崆峒派所有人手,齐都震慑得自动停下手来。
连夏侯芝馨自己也觉得大出意外,想不到这“风雷掌”竟有此等威力,一时也为之怔住。
“夏侯姑娘你………”
徐玉麟望著夏侯芝馨,说了半句话,倏然住口。
夏侯芝馨冰雪般聪颖,徐玉麟始终未展绝学,自然是不愿与崆峒派结冤。她本来也没有杀人之意,但她那会料到“风雷掌”在自己手上竟能有这大的威力呢?
因此,她见徐玉麟喊了她一声,便条然住口不语,心知必是为了她伤了崆峒人手之故。心念微忖,暗自说道:我这岂不是给他帮了个倒忙?
这时几个崆峒门人,已分别跑去将“出云”、“入云”二龙,搀扶起来,但见两人嘴角流血,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内俯已受了严重震伤,奄奄一息了!
要知“风雷掌”乃是一种阳刚绝学,倘非夏侯姑娘火候欠差,以及身为女性大受阴劲之限制,恐怕两龙早已五脏碎裂而死!
铁剑真人向夏侯芝馨望了一眼,悲愤的问道:“姑娘可是‘神州二奇’的传人?敝派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这等狠毒?”
夏侯芝馨心念微转,毅然答道:“我乃青城门下,也可以说是‘神州二奇’两位.老前辈的间接传人,打伤你们两个人,你就觉得别人出手歹毒,可是你们以二十人围殴一个,就不以为是下流恶毒吗?”
她这几句话说得自然不无道理,直把个涵养有素的铁剑真人顶撞得一时无言可对!
半天,铁剑真人向顾天南冷峻的扫了一眼,道:“顾掌门人,既不愿管教令徒,可是要贫道代你约束她吗?”
顾天南微微一笑道:“夏侯芝馨虽是青城门中弟子,但打伤贵派的武功,却非敝派所传,是以老夫不便过问,倘若道儿有意替老夫约束门徒,任由尊便。”
他这话答得可以说是巧妙之极,既不把本派拉进与崆峒派结冤的漩涡,亦不责备爱徒。但在铁剑真人听来,却是句句刺耳,情知顾天南托词诿责。
“既是如此说来,顾掌门可到怨贫道以老欺小,出手狠辣了!”铁剑真人说罢,竟自滑步向夏侯芝馨欺近。
“道长且慢!”
徐玉麟大喝一声,闪身挡在了夏侯芝馨前面,对铁剑真人又道:“夏侯姑娘的‘风雷掌’,乃是在下所传,一切责任雁由在下承担。”
铁剑真人微微一怔,道:“‘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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