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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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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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件事情,与少林寺藏经楼上的案子,大同小异,只不过武当派被杀的人手,多出了四名而已!

  武当派开山鼻祖张三丰真人,自创派以来,历代相传,非但以武当剑术冠绝武林,其内功心法,亦为独门不传之秘。

  这套内功心法,就是三丰真人手著之“仙家易筋经”。此经,被武当派视之为武当武术本源,其重要性不言可谕。

  “易筋经”本非武当所独有,实乃武家炼身之根本大法,为西竺达摩祖师所创,分内功外功,内功主静,传于少林寺僧。

  张三丰撷少林易筋经精髓,著为“仙家易筋经”,刚柔兼重,内外并蓄,效用宏伟,其用不翅使击。故武当内功与少林同一源流,只不过张三丰能将其扩而用之而已。

  武当派这本祖师手著的“仙家易筋经”,原藏于三清殿元始天尊神翁之下,无掌门人之许可,门中弟子任何人不得取阅,外人自是更不得一睹。

  一日夜间,三清殿中上至主持道人,下至守护弟子,共计六人,被人一同杀死,直至次晨,始被清扫殿院门人发觉。

  “青虚道长”闻变震惊,亲往三清殿察看,各物依然,惟独失去了“仙家易筋经”,并在元始天尊神像背后,发现了指沾鲜血之题字,留名竟然又是新近倔起武林的“飞云堡主”!

  少林一派虽被武林视之为泰山北斗,但因掌门人净心大师,秉性恬淡,甚少过问江湖中事,于是领袖地位,颇有为武当取而代之势。

  武当派在此一枝独秀的情况下,如何忍受此种耻辱?

  以故,“青虚道长”于祖师神像之前,发下重誓,非将飞云堡主捉来三元观,挖心祭祖,报此大仇不可!

  这里暂且按下“武当二真”,奉掌门谕令,率领高手弟子十二名,正向山东境内进发,回笔且说。

  飞云堡主徐玉麟为了急奔河南嵩山,面会净心大师,解释嫌怨,未到徂徕山,便与紫阳玉女作别。

  徐玉麟同万里疯侠程百康,“了因”和尚,神算子秦大川,以及白猿狒狒,徒步南下。紫阳玉女则驱“死亡之车”,与赛西施,“文丞”、“武相”,神剑北童,笑菩萨杨金萍、绿云、碧玉、鬼斧田青等一干人众,趋往徂徕山飞云堡。


  万里疯侠程百康,以“追风腿”驰誉武林,千八百里路程朝发夕至,行动起来,自是快如疾风。

  徐玉麟与神猿狒狒,轻功已是大乘化境,尚可追上万里疯伙而无问题,只是“了因”和尚铁扇子冉道成与秦大川,颇为吃力,而且他们所取捷径,大都是深山荒野,非但难行,甚且有些高峰绝壑,根本就不易通过。

  原先预定五六日之行程,即可到达嵩山,但因两人较缓之故,足足走了十日,始进入河南地境。

  一日,渡过黄河,来至开封,天已午时。

  这开封府,旧称汴梁,原为北宋建都之地,户口殷实,街道宽敞,商旅云集,三人为避免惊世骇俗,于是便.步缓行,顺观景致。

  疯侠程百康走了一回,连连嚷道:“唉!老疯子真受不了,十天未尽都是吃些山乡野味……我也没有出家,却吃起斋戒来啦!”

  他说著,“拍拍”擂了几下鼓也似的肚皮,对徐玉麟道:“老弟,你听听老哥哥肚子里的酒虫,已经饿得吱吱乱叫啦!咦!”

  徐玉麟看他那付神态,直似闷葫芦,蹩不住的笑出声来,说道:“老哥哥你著前边不就是一家客栈吗?我们快走几步,到在那里投下,老哥哥的酒瘾,包在小弟身上就是啦!”

  疯侠抬头一看,果见不远处一个招牌,上写著「东丰客栈”四个大字,精神一抖,也不再说话了,迳自旋风似的跑去。

  徐玉麟同“了因”秦大川,也只得急行几步,紧紧赶到。

  这时疯侠已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一名堂倌看著他邋遢模样,连忙向前拦住,喝道:“你这老要饭的,好不识规矩,不在门前站著叫化,却向店内闯,若非看你上了年纪,非把你揍出去不可!”

  那堂倌说罢,真的气唬唬的把疯侠推了一把。

  徐玉麟尚未来得及向前分解,只听“咕咚”一声,但见疯侠一条矮胖身躯,竟然往后张倒!

  徐玉麟和“了因”同时一怔,急忙向前看时,见他大瞪著两眼,直僵僵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已经死去,那样子好不吓人!

  那名堂倌看闯出了人命,吓得撒腿就跑!

  徐玉麟猿臂轻探,犹如鹰苍捉鸡,把他抓住,提将过来喝道:“你打死了人,还想逃吗?”

  那堂倌两腿抖索,喂通跪下,哀告道:“少爷,我求求你,做个证人,行行好事吧!我……我实在并没有打!打他呀!”

  这时已惊动了许多客人,前来观著熟闸,连店家掌柜的也跑了过来。

  那年头,在个人烟稠密的府衙所在地,闯出了人命案子,掌柜的官司自是吃不消!

  掌柜的是个中年汉子,见躺在地上那个叫化模样的糟老头子,确已死去,又见徐玉麟抓住堂倌不放,口口声声说是他打死了人,直气得不由分说,走向前去左右开弓,重重打了几个巴掌,泼口骂道:“我就看你这小子,整天的粗手粗脚,慌慌张张,要出皮露,果然你今天给店里闯出了人命,看你怎么办?”


  那堂倌吃了几下重重的耳光,直打得两眼发黑,口角流血,哭叫道:“掌柜的,他……他不是我打死的,这……这位大师也曾亲眼看到………”

  “了因”和尚,也不说话,只是双掌台什,宣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按辈份,疯侠实是“了因”师叔,他这般大刺刺的味儿,直把个徐玉麟气得冒火,暗自骂道:你才出了几天家,就这样酸溜溜的穷念佛号,见了死尸不落泪,还佩做张口慈悲,闭口慈悲的出家人?看我不教训你才怪!


  他正在暗中对“了因”发恨,而也为这位风尘大侠的突然暴卒,而感到伤心,忽听“了因”却对掌柜的说道:“店东施主,你店里可是有好酒吗?”

  掌柜的惊惶失措,莫明所以的答道:“好酒是多得很,但小知大师要作何用?”

  徐玉麟更觉得“了因”和尚,越来越不像话,自己抓著个堂倌,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那里却不慌不忙的间店东讨起酒来了!

  这时秦大川凑了过来,对徐玉麟附耳低语道:“贤侄,你何必老是抓著个堂倌,谅他也跑不了,我觉得程大侠死得很是蹊跷,且不要被他连我们也戏弄啦!”

  徐玉麟原就觉得以疯侠那种功力的人物,怎会被一个堂倌推了一把,就能张倒死去?但因一时著急,只管去抓堂倌,那里还顾得细思,细察!

  此际,他被秦大川已经点醒,随将堂倌放开,喝道:“你给我乖乖的站在这里,我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活的希望?”

  店东已经听了“了因”和尚的吩咐,说是这位糟老头有个常发毛病,发时非好酒一坛不能救醒,于是随命另一名店小二,搬来一坛顶上“竹叶青”,救人要紧。

  徐玉麟见“了因”和尚,打开酒坛,倒出大碗酒来,摆在疯侠尸旁,竟然合掌念起经来二那庄肃神情,使人觉得他真的是在超度亡魂!

  可是他究竟念叨些什么经文,徐玉麟已自听得明白,那不过是“八段锦”的第一段——“叩齿咽津”之要诀而已!

  此至,徐玉麟心里已自有数,不由转悲为喜,但也不立即点破他们的噱头,随蹲下身去,探手摸了摸疯侠的胸口,只觉得手触之处,已是硬梆梆的冰凉!

  他面色突变,霍地跃起,直使店东以及围观众人大为惊愕!

  店东失望的看了看徐玉麟的神情,著急的问道:“请问官倌,这……这个老化子还有救吗?”

  徐玉麟怒道:“什么叫化子?你们这些有目无珠的财见眼,真是可恶至极!他是我的程老哥哥……”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凝思片时,蓦然举手一掌,呼的拍向疯侠“灵虚”大穴。

  就在他拍出的手掌,距疯侠尚差以寸许之时,突地,疯侠那僵硬的尸体,往旁一翻,霍然坐起,一阵“哈哈”大笑,笑罢,捧起了那大碗香喷喷的酒,“咕噜噜”不还气的灌进肚去。

  这种死而复活,而且活得如此之快的怪事,直把店里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似是发现了神迹!

  徐玉麟忍不住的暗自窃笑,“了因”和尚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疯侠用手抹抹嘴巴,霍地跃起,向“了因”骂道:“臭和尚,老疯子还没死哩,怎的这早就超度起我来了!看我到了嵩山,不叫你师父罚你面壁三年才怪!”

  “了因”俯首合掌道:“阿弥陀佛,师叔恕罪!”

  疯侠若无其事的望望看热闯的众人,忽又“哈哈”大笑!

  笑罢,竟对店东说道:“店家掌柜的,你这坛顶上‘竹叶青’,可是三年以上陈物吧?”

  掌柜的唯唯答道:“是,是,已经陈过五年啦,这是仅有的一坛,为了救……”

  疯侠摆摆手,打断店东的话,笑道:“果然是好酒,请给老疯子送到楼上去,再切十斤熟牛肉,四尾黄河鲜鲤,要醋溜的,一起算帐!”

  说毕,竟自大摇大摆的走上楼上,步履矫健,既不像个年已届百的老者,更不似大病初愈,尤其是死而复活的人!

  “了因”和尚、神算子秦大川,相继跟随上楼。

  徐玉麟正待跟去,那个惹出乱子的堂倌,拦住他千恩万谢不尽——他以为是徐玉麟把那老化子救活的哩!

  店东对那坛上好陈济,虽是老大不愿,但是店里有酒,总不能拒绝出售。而且,又听见疯侠说是往嵩山去的,“了因”和尚又是少林寺僧的打扮,徐玉麟英俊酒脱,背插宝剑,秦大川固是瘦骨嶙嶙,但眼神炯炯,钁铄异常!


  开客栈的主人,各方人物,接触频繁,经多见广,情知这几个客人,绝非平常商旅,必为武林中辈,心念转动间,随将疯侠吩咐的各物,叫店小二赶快送上,然后亲自又跑上楼去,向徐玉麟等人道歉陪礼,并愿将那坛上好“竹叶青”免帐奉送。


  疯侠呻了口香茗,对店东笑道:“免了,免了,若疯子虽然是穷得分文俱无,可是向来不吃‘白酒’,自当有人照帐付银……”

  他说著,望望“了因”与徐玉麟,又道:“何况幸亏你这坛上好之酒,才把老疯子的灵魂儿,由阎王面前饶回来,不然,恐怕早已进了棺材啦,那时,店家再有多酒,甚至把我这臭皮囊丢到酒缸里去,也等于白费啦!”说罢,竟自大笑起来。


  店东陪礼去了,堂倌送来酒菜,各人落坐之后,徐玉麟惑然不解的问疯侠道:“程老哥哥,你要吃酒,小弟自会包你过瘾,为何装死装活,不但使那堂倌白吃了一顿冤枉耳光,更把小弟来吓坏了,若非秦伯父提醒,我还真的以为……”


  疯侠喝下大口酒,嚼进大块肉,笑道:“你以为老哥会真的那么不管用,一推便死吗?老弟,你表演得很好,老哥先敬你一杯,然后再对你说明这事情的原委,也好使你增加些江湖见闻,风土人情,以便见怪不怪!”


  徐玉麟举起了面前酒樽,一饮而尽,笑道:“既承老哥哥盛情,小弟弟却之不恭,不过小弟也要藉老哥哥演戏赚来的顶上好酒,回敬一杯,然后再领教老哥哥的见闻,不知老哥哥肯赏脸吗?”

  疯侠被徐玉麟这一声一个老哥哥,直喊得他心花怒放,乐的合不拢口,又干了一大杯之后,哈哈笑道:“徐老弟,不是老哥当面奉承你,你老哥飘泊江湖一生,阅人何止千万!但论才识肝胆,机缘为人,老弟实是我生平所遇之第一人。纵观当今武林中,后起之秀固然不少,可是能以老弟这小小年纪,所俱备的功业造诣,与你为人之肝胆相照,做事之光明磊落者,徐老弟外已不作第二人想!所谓:福缘善庆,吉人天相。难怪老弟出道未久,屡逢奇缘,履险如夷,常为人之所不能为,做人之所不敢做……”


  疯侠说到这里,稍作沉忖,呷了口酒,忽然声色俱厉,豪气如云的接道:“昔者,孟圣有言:‘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形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此之谓大丈夫矣!这几句圣贤之言,我觉得以对老弟所说!


  放眼当今武林,黑道上枭雄并起,独霸一方,涂炭生灵,固不必说,而白道上九大门派,群龙无首,各行其事,以致天下大势,失去均衡,宵小之徒,乘机兴起,鱼肉生灵,有志之士,岂不痛心疾首,愿为天下苍生请命?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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