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玉狸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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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玉狸长虹-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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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际,逍遥山庄的议事大厅中,夺命飞抓苏文彪,身著一袭灰色长袍,倒背著手踱来踱去,他的心情上像这天气一样的沉重。

  一傍里他依之为心腹助手的副庄主蒋东岳,也在两手不住的揉搓著,且不时的唉声叹气,他们仿佛已面临著严重而困难的问题。

  苏文彪老谋深算,胸怀机智,被逍遥山庄中人奉若神明,这时居然也有什么事情使他束手无策,故而四个看守“加盟棒”的庄客,齐都以讶异的目光瞧著他,暗下里在揣摩这位庄主的心事。

  “追魂使者”蒋东岳好像是在凝思了半天,才缓缓向庄主苏文彪说道:“庄主,我以为就是那四个老不死的果真还活著的话,不一定就能把我们的全盘计划打破?”

  苏文彪摇摇头道:“副庄主你有所不知,‘宇内四绝’出来为那小子撑腰的话,以其声望地位,不但可以促成自命为上大门派的人团结起来,而且我们仰赖为后盾的‘五巧’、‘六不全’,也将完全失去作用,因为他们在当年就不是‘宇内四绝’的敌手,如今恐怕还是不行!”


  他说话时,面上依然是一片笑容;这笑容是逍遥山庄中人经常所见的,而且也是永远不变的,原因是:那是张伪装的人皮面具,所以,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蒋东岳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现喜色道:“巧云掌刑刚老前辈,据说已把‘蛇女元阴功’炼到了十二成火候,不知………”

  苏文彪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无可奈何的道:“没有用处的,要能抵得住‘宇内四绝’,除非有当年的‘天地一尊’与‘神州二奇’,但是这几位奇人,即使还在人世,也不会来帮助我们的!”

  蒋东岳痛苦的又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努力,岂不要等于白费啦!”

  苏文彪沉吟半晌,又道:“这也不见得,为今之计,单看‘神行无影’尚君派去洞庭之人所办的事如何,倘若顺利,老东西落在我们之手,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屈服吗?不过………我很担心一路上恐怕要出岔子………”


  他话说到此,倏然住口,凝思一阵,继续道:“以我从各方面所获得的情报,‘东海三魔’也已出现江湖,同时他们背后还有一位当年可与‘天地一尊’相颉顽的‘东瀛一妪’,倘若我们能把这几个前辈人物联合在一起,那就不怕‘宇内四绝’无人敌挡了,可是这几个老怪物,据说性情乖僻得使人不敢相信,未必肯与我们合作………”


  “启禀庄主!”厅外忽然跑来个黑衣毡帽庄丁,气喘吓吓,把苏文彪的话截住道:“庄主,小姐回庄来了!”

  苏文彪哈哈一笑,袖袖微摆,道:“那丫头回来就叫她进庄见我,自己人何必这般慌慌张张的!”

  副庄主追魂使者蒋东岳,一听这消息,忽然面现喜色,抢道:“待我迎接小姐去——”说著,竟然带著那个报信庄丁,匆匆而去。

  约莫盏茶工夫,但见一位红袄、红裤,外单大红缎子斗蓬的美貌少女,背插一双青锋,在雪花飘飞中,宛若朵娇艳的海棠,明光照人,由追魂使者蒋东岳所陪同,莲步款移,袅袅娜娜的向议事厅走来。

  苏文彪早已站立在厅门石阶上,背手相候,远远望见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极为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早已在他心理上萌芽茁壮,只不过是因某种原因而会未流露而出,而且即使他每当和这红衣女子相处一起时,脸上的异样表情,因其永远带著那张微笑的面具,别人也无法察觉。


  各位你道这红衣少女是谁?她正是在锯齿山学成绝艺,泰北雁老人之命,返回家乡的白马红娘苏玉娇。她也就是夺命飞抓苏文彪的独生爱女。

  苏玉娇在锯齿山雁峰独居两月,北雁老人教了她两种绝艺,临行时,对她再三叮嘱,非到万不得已时,不准施用,而且在她一生之中,也仅能许她施为十次,她不明北雁老人之用意,但却不敢探究根底。

  北雁老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人力难以胜天,只管回去协助乃父,待到泰山大会时,恩恩怨怨,因因果果,都将大白,而且她自然就会与心上人破镜重圆。

  苏五娇对北雁老人之吩咐,虽然颇觉玄机深重,似懂非懂,但她相信以老人那样的高深道行,绝不会出言子虚,所以也就不便多问,即收拾停当,辞别这位再造恩师,急匆匆返来。

  苏文彪在苏玉娇的心自中,是一位慈祥的好父亲,母死,父代母职,把她抚养长大,父女之情,情深似海。数月来,出生入死,历尽江湖风险,又与徐玉麟情海泛波,劳燕分飞,芳心中所受的创伤与委曲,会使她痛不欲生。


  此际,她遄返家围,一见乃父丰采如昔,笑迎厅前,不由悲从中来,一句话未出口,只喊了声:“爹!”便纵身朴进苏文彪的怀里,鸣呜咽咽哭将起来!

  苏文彪拍拍爱女身上的积雪,无限亲切的安慰她道:“这么大的丫头,还像个小孩子一般,这几个月可把爹来想熬了,好孩子,天气很冷,我叫人准备酒筵,为你接风压淙,有什么委曲之事,再对爹说吧!”说时,便扶著爱女进入大鹰。


  副庄主追魂使者蒋东岳,赶忙吩咐下人准备酒筵,并且喊来苏玉娇的两名贴身侍女,前来伺候。

  蒋东岳对苏玉娇一向呵护备至,有时要比苏文彪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玉娇称他为蒋叔叔,按道理讲是父执之辈,但是这位风度潇酒的中年人,却别具野心。

  苏玉娇冰雪聪颖,岂有不明这位对他大猷殷勤的蒋叔叔骨子里的野心,但他既未明自张胆有所表示,自己为了父亲的大局著想,也就落个装做不知。

  这些是逍遥山庄中的潜在问题,此处勿多浪费纸笔,且说:苏玉娇在乃父拥扶之下,进入厅内,自有下人奉上香茗,姑娘呷了几口,苏文彪慈祥的问道:“娇儿,这几个月以来,你在江湖上总算是大大的出了风头,不管如何,现下无恙归来,爹也放下了心!江湖风险,日夕万变,时下尤甚,今后你可不要再到外面乱闯啦!”


  苏玉娇手拈茶盅,听得心中一震,暗自想道,看样子,爹爹对我的行动,已经了若指掌,倒不如干脆趁机对他说明白。

  她想到此,随将手中茶杯轻放桌上,道:“爹爹,娇儿这几个月来,为了探寻杀死母亲的仇人,几乎………”

  苏文彪摇摇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语,接道:“几乎送了小命是不?这些事情爹都知道,你和那个白猿秀士一起捣毁了黑衣教的总坛,又帮他查出身世来,但不知他是否已经查到了杀死他父母的仇人是谁?”

  苏玉娇无限幽怨的摇摇头,答道:“自从黑衣教瓦解之后,女儿便与白猿秀士分了手,我就………”她本来想说出自己到了锯齿山,被北雁老人收去传艺,但忽又想起北雁老人临行吩咐她不得对任何人道出此事,所以,忽又改口道:“我就又往鲁东一道,闲游了一些日子,因想念爹爹,便返庄来了,至于他(白猿秀士)是否已经调查出他的仇家星谁,女儿就不得而知,不过……”


  苏文彪紧迫的问道:“不过怎样?”

  苏玉娇答道:“不过他已经知道黑衣教主褚呈祥,就是杀死他家人的仇人,在女儿想他会寻找褚呈祥探询究竟的,这个老东西心狠手辣,就是女儿碰上他,也绝不会饶了他,他曾把我丢下蛇牢,要不是秦大川………”


  “秦大川………这个人还活著吗?”苏文彪听见女儿说出秦大川三字,身躯似乎微微一震,但他依然装做若无其事约叉道:“他怎样?”

  “要不是秦大川懂得驯蛇,女儿早就被毒蛇吞掉,再也见不到爹了!”苏姑娘说时,又想起了那被丢进蛇牢时的惊心往事,不由珠泪双流。

  苏文彪慈爱的为女儿揩揩眼泪,道:“这些事情都已成过去,娇儿你还想找褚呈祥出恨吗?”

  苏玉娇神色坚毅,凤目含煞,点头道:“那老儿的残忍手段,女儿永远不能忘记,爹可是知道他在那里吗?”

  “他就住在本庄,不过已远去洞庭,时下尚未返回。”

  “爹爹,你………你为什么要收留他?待他返回时,女儿必然手刃此贼。”

  苏文彪凝思半晌,唉叹声道:“江湖上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原就纠缠不清,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也不必明白,好孩子,听爹的话,这件事情不必再提啦,此一时彼一时也!”

  苏玉娇对他爹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清楚,此际听他爹说出已与褚呈祥合流为伍,更使她莫明其妙起来,她原想再追问几句,可是就在他们父女谈话之间,下人们已把一席酒宴摆上。

  副庄主蒋东岳走向前几步,对苏文彪父母躬身笑道:“请庄主和小姐入席——”

  苏文彪拍拍爱女的香肩,道:“来吧,孩子,爹今日要为我女归来,好好的大贺一番,有什么话席上再说,反正只有你蒋叔叔作陪。”

  苏玉娇盈盈起立,对父亲报以感激的微笑。

  于是,三人一同就席,两个下人一旁把盏,开倾畅饮起来。

  席上也不过是聊些父女别后之情,苏文彪虽对爱女呵护备至,但是向来不叫她参与江湖之事,他深知她生性高傲,心术纯良,那些见不得人的杀人放火勾当,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而能使她知道的,那就是他为武林中做得少得可怜的侠义之举,因此,苏玉娇对父亲一切都是讳莫如深,倘若在江湖上听到有人讲他父亲的坏话,她绝不会服气,必然与人大打一顿,好在江北道上,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出苏文彪的长短来。


  苏文彪谈话中,又把白猿秀士徐玉麟,瓦解莫邪岛,迫使莫邪一枭秦振东退出武林,以及冲破武当派天下无敌的“七星剑阵”等轰轰烈烈行为,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还在有意无意之间,把徐玉麟捧了一顿。

  苏玉娇听得颇为出神,她暗自咕啜道:爹一向不对我谈武林中事,现下为何破例大谈起麟弟弟来,他对麟弟弟的行动,仿佛很关心,也颇为赞赏,难道说爹………行想中,芳心大乐,正想藉机也把徐玉麟鼓吹一番,以作为以后对父亲道出心事所铺路,不料就在这时,突见一个黑衣大汉,匆忙的走进鹰来,向他父亲行礼后,说道:“启禀庄主,庄前来了一个自称余秀士的少年,说是要投效本庄,大门上已经把他放进来,并且已经过司马武师的当场试验,这少年的武功不弱,所以司马武师派小的前来禀报庄主定夺。”说罢,一旁垂手肃立。


  苏文彪呻了一大口酒,哈哈笑道:“逍遥山庄,今日可说是双喜临门,娇儿平安归来,又有个武功不弱的少年投效,东岳老弟,请吩咐执事伺候,我们来接见这个少年。”

  说到这里,转身对黑衣大汉道:“你去告诉司马武师,少待一会,由他把那少年亲自带来兄我。”

  黑衣大汉领命而去,这边蒋副庄主离席敲了悬在厅前的一面大铜锣当当当三响。

  霎时间,首先有八个面貌清秀,各捧宝剑的十四五岁的青衣童子,由厅后转出,分列在宴席两旁,厅内原有的四名大汉,各将“加盟棒”抽出,雄纠纠,气昂昂的摆在席前。

  紧接著又有四个虎背熊腰,虬筋栗肉,上像威猛的大汉,腰跨单刀,分列厅门之前。

  这种气派,要比一个巡府大人升堂问案时,还来得喧赫!

  苏文彪即席未动,依然与爱女谈笑自若。

  副庄主蒋东岳一切分排妥当,射手向苏文彪道:“庄主,是否就席接见那少年?”

  苏文彪颔首示意副庄主入坐,打个哈哈道:“司马武师既然赏识这个投效少年,本庄主想来定不会差到那里去,我们自前需才孔急之时,所以我想即席亲自考验他一番。”

  苏玉娇欠身道:“爹,倘若不便,女儿这就告退。”

  “无妨,你且坐下。”苏文彪拉住爱女的一只纤柔荑,和声道:“倘若这少年经得住考验,从此便是自己人了,何必回避。”

  苏玉娇只好复行落坐,但她却心情忐忑不安,因为她知道父亲之所谓考验,就是要那少年吃五十“加盟棒”。她虽然未曾亲自见过这情形,但是也从别人口中得知那是惨不忍睹的场面!

  她虽生性高傲,然而心地纯良,因此,她不愿意见那前来投效爹爹的少年,挨受那五十大棍的痛苦,但是她不敢违抗父命,也就只好硬起心肠,在这里看下去。

  苏玉矫正然心中打鼓,只听门外断喝一声:“客人驾到。”敛自望去,只见一个面孔黝黑,身著藏青衣裤,腰束白搭膊,背插长剑,猿臂蜂腰的亭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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