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也被其掌风震得摔在石壁上,撞跌了个发昏。
就在这转眼的空间中,徐玉麟把葫芦里的千年灵芝液,咕嘟啷饮了两口,沉喝一声,重行跃进石室。
这时那枯瘦老人,虽然负伤,但他功力深厚,仿佛若无所觉的,正自出掌向沸沸馨下。
徐玉麟饮下灵芝液,内创外伤立愈,功力恢复,且因这老人,恩将仇报,恨得他目毗欲裂,在向石室跃进中,已是运聚了十成真力,猛地吐气开声,受掌齐出,向老人背后按下。
枯瘦老人顿感身后劲风袭体,脚下往旁疾滑,侧身挥出一掌,与徐玉麟的掌风烛实,“砰”
然一声大震,石室中劲风激荡,碎石纷落,两人各都后退一步。
互相对过一掌,彼此功力,都各有数。
徐玉麟面现惊诧,枯瘦老人也是楞征得望著对方出神。
“老怪物,再接我一掌试试!”徐玉麟运足了十二成功力,双掌当胸,平平推出。
枯瘦老人闷声不响,两掌上齐,沉声吐劲,挺臂推来二又是一声巨震,两股劲风相触,犹如闷雷沉吼,“轰隆”声中,两人齐都后退三步,才拿桩站稳,显然是个半斤八两,无分胜散之局。
然而,徐玉麟稳如山岳,便老人都略现气喘。
猛地,枯瘦老人左掌右指,动作如风的的又向徐玉麟攻上来。无论掌法、指法,都堪称诡异、狠辣,还是徐玉麟第一次遇上的劲敌哩!
徐玉麟施展了“古墓八式”,和老人就在石室中拼斗起来。
两人在石室中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徐玉麟虽然愈战愈勇,可是他自己明白,仅凭这套掌法,是无法占到老人半点便宜的。
他想施展师门“五行掌”,或者是“神州二奇”所传授的“风雷掌”,以取胜对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既把他救了,倘若再把他击毙,岂不有违初衷?固然老人对他出手狠毒,总不能不问出个因由来,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高手过招,丝毫不能马虎,一露破绽,对方必乘机抢攻,而占尽上风。就因徐玉麟心念转动之间的稍微分神,枯瘦老人掌法忽然一变,诡异招式,竟如长江大河,一涌而出。
本来两人打成个平手,此除却被老人抢去先机,连环数招,直把徐玉麟迫得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他心下一惊,随将罡气发出,先求自保,次求攻敌。
老人一轮疾攻猛打,虽然抢著先机,但不一刻工夫,顿惑不妙,每当掌劲触及徐玉麟尚有尺许之时,便觉有一股无形震力弹回,使他不得不疾然收掌。
正当枯瘦老人颇感疑惑之时,徐玉麟一连拍出两掌,将老人攻势迫退,纵身跃开,沉声喝道:“老怪物暂时住手,我有话问你——”
枯瘦老人果然停手站住,双目神光如霜刃,直瞪著徐玉麟,一语不发。
徐玉麟剑眉微剔,义正辞严的问道:“老怪物,你口口声声说是有个忘恩负义的叛徒,我把你好心好意的救下,你却为何恩将仇报,猝然施袭?常言说,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你把理由说出来,然后再打,就是分个你死我活,也好瞑目。”
徐玉麟把话说完,那老人只说了声:“还我‘九龙剑’来——”竟自长身探臂,迅捷的向他抓来。
徐玉麟功贯双掌,推出股强猛无伦的劲风,把老人来势复又阻回,沉声喝道:“‘九龙剑’一柄系‘无垢头陀’所赠,一柄为我友人遗物,如何竟然说是你的?”
老人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无垢头陀’所赠………你友人的遗物………你的友人是那一个?”
徐玉麟爽然答道:“我的友人是欧阳青。”
欧阳青三字一出,枯瘦老人如中疯魔,浑身一阵抖索,起先是掩面痛哭,继之又哈哈大笑,如此反覆者三,最后像是哺哺自语的道:“他………他死啦!死得好………”
徐玉麟被这老人忽哭忽笑,忽又自言自语的疯癫举动,直弄得如堕五里雾中,莫知所以?
第十七章 蝠洞锁龙
徐玉麟见枯瘦老人那种伤心情形,也觉得他状至可悯,胸中原有的一股怒火,已逐渐消失,相反的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他以为这老人披锁此深洞,可能不是一个短的时间,那么他所受的人世之苦,已是不堪言喻。
看样子他与欧阳青的关系,似不平凡,可是他因何听到欧阳青的死讯,既哭又笑呢?因何欧阳青的这柄宝剑说是他的呢?
徐玉麟在脑海中电闪般浮过这些问题,他想要解答这些疑问,那就必须待老人情绪平静下来,再行探询,所以,当老人哭笑自语之时,他也不去理他,只在那里站著静静的冷眼旁观。
灵猿狒狒见主人已和老人停下手来,也蹲在了石室的一角,两只金睛,射出惑然之光,盯著老人的每一动作。
老人呢喃自语了一阵,倏地容包一整,对徐玉麟喝问道:“你是不是为了夺取欧阳青的宝剑,把他杀死的?”
奇怪!徐玉麟暗自说道,你这名怪物怎的问话也如此的突兀怪诞?分明对你说过欧阳青是我的朋友,我怎会为了一柄宝剑而把他杀死呢!
徐玉麟心里虽是这样的想,但他表面上仍然气态缓和的答道:“我虽未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老人面现疑惑的复又问道:“那么欧阳青之死,可是为了这柄剑吗?”
徐玉麟仅是摇摇头,表示他猜想的不对。
老人忽又问道:“你能不能把欧阳青的死因,对老夫说来?”
徐玉麟因急切欲知老人与欧阳青,以及和“九龙雌剑”的关系,故道:“欧阳兄的死因,要我对你说明不难,只是适才老前辈说是欧阳兄这柄剑原是你的,看样子老前辈与欧阳兄的关系并不平凡,只要老前辈能将其中原因说出,晚辈定当将宝剑还你,然后再告诉你欧阳兄的死因,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徐玉麟虽然生性敦厚,但是出道以来,对江湖上的险诈也经验得已经不少,只因老人的武功甚高,在他未弄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当然不愿先行说出欧阳青的死因,以免节外生枝,徒增烦扰,何况欧阳青冒他之名,与崆峒派结怨,招致杀身之大祸,其中主要原因乃是牵扯著男女之间的暧昧私情呢!
枯瘦老人既见徐玉麟已不怀敌意,且一口一声老前辈,谈吐温文,行事磊落大方,心中已是受了莫大的感动。
但见他面容上抹过一阵悲汉中而带有几分的惭然之色向徐玉麟微微颔首,然后坐将下去,招招手道:“小伙子,你且坐下来,尽管放心,老夫在未将话说明之前,绝不会再和你动手就是。”
徐玉麟略一犹豫,终于依从了老人之言,在他对面保持著五六尺的距离,席地坐下。
枯瘦老人见徐玉麟已然坐定,忽的面露慈祥,和声道:“孺子可教,好吧,老夫就说给你听。”
老人说到这里,戛然住口,闭目凝思想来,仿佛要从他的记忆中追索一件颇为遥远而悠长的事……徐玉麟自是不便打扰他,仅凝神瞧著他的神情变化。
老人追忆了一阵,终于深长的唉叹一声,道:“小伙子你可注意听著,老夫就要开始了。”
徐玉麟答道:“老前辈请只管说吧。”
于是老人忽然昂奋,忽然怆凄,说出了下面的一段往事——
在很久远的年代以前,杭州的西湖之滨,南屏山麓下,隐居著一位江湖上退隐侠士。
这位侠士覆姓欧阳,名叫岚峰,中年丧偶,膝下只有一个独生爱女,小字婉冰,双十年华,兰心蕙质,绝代容颜,欧阳岚峰爱女心切,教之以文事,便将一身本领传授与她。
欧阳婉冰才华盖世,复具一身武功,自是不甘闺阁寂寞,乃悄悄的溜出家门,女扮男装,出没于江浙道上。
大约一年之后,她在丹阳城因打抱不平,险遭杀身大祸,幸为一江湖独行客——“雌雄剑”李海榕所救,而婉冰姑娘的本来面目,也被李海榕识破。
但是李海榕为人奸滑,并不揭穿她的秘密,仅借故与她相偕而行,并大戏殷勤,曲意承欢。
两人在江湖中相偕数月,欧阳婉冰暗中对李海榕发生了情苗,更何况李海榕论武功堪称一流,看才貌犹是个翩翩少年,而且李海榕对她又是关怀备至呢!
男女之间,只要两心相爱,常相厮守,所谓干柴近烈火,怎能防止它的燃烧?
终于欧阳婉冰在一种情不自禁的状况下,向李海榕表露了女子的本来面貌,而也倾吐了内心的真情。其实李海榕何常不知她原是女儿之身呢?只是他觉得像欧阳婉冰这种江湖女子,要想占有她,必先获其芳心,所以在忍耐中施展了旁敲侧击的攻势,但婉冰姑娘却一直蒙在鼓里。
这是李海榕渴待的一天,而也是在他意料中必将到临的一天啊!
就如此的他们男欢女爱之下,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
旅寓里陈仓暗渡,两情缱绻,鸳蝶缣缣,而婉冰姑娘由此珠胎暗结,种玉蓝田了!
欧阳岚峰乃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虽然退隐,可是仍为杭州闻人,婉冰姑娘这种既无父母之命,便无媒的之言的苟合行为,岂能为老父所许。
两人共同商讨之下,先由婉冰返回故里,约定一月之后,再让李海榕登门向岚峰老侠正式求婚。
在欧阳婉冰想像中,以李海榕武功才貌而论,她的父亲能会满口应允。
李海榕在婉冰姑娘临别之时,把自己的一双雌雄宝剑分开,雌剑赠与婉冰,雄剑则自身掳带,以雌雄双数,表示彼此相爱不变之意。
郎清妾意,自是道不尽的则恨离愁,好在时间并不太久,两人就可在那山明水秀,风光旖旎的西湖相见,于是酒泪而别。
欧阳婉冰姑娘遄返故里,老英雄一见爱女无恙蹄来,本来婉冰不告出走的满腹积郁,也就一扫而散。
父女久别复聚,自是叙不尽的天伦之乐。
大约过了数日光景,欧阳岚峰忽把爱女召至面前,慈祥的说道:“冰兄,你已二十二岁的年纪了,唉!自从汝母去世之后,为父只有你这么个亲生骨肉,以慰我老年寂寞,可是常言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人之常情,为父虽然明知你嫁人之后,生活孤寂,但是总不能让你永远跟著我,贻误了你终生幸福………”
婉冰姑娘还以为老父意在探询她的意思,而为她择婚呢,所以故作娇羞道:“爹,女儿不嫁,让女儿侍候你老人家一辈子不好吗?”
欧阳老侠哈哈笑道:“孩子,别说傻话啦,那有这个道理?你不知道,自从你悄悄离家之后,我和你方世伯著急的不得了,他曾经令你玉衡哥找寻了半年之久,如今你既已回来,正好给你们两人完成婚姻,也了却了为父心中一件大事………”
“啊!要女见嫁给他?”欧阳婉冰彷若晴空霹雳,不由惊呼一声,道:“女儿至死也小嫁给他!”
欧阳老英雄惊疑的急问道:“怎么?你不是和你玉衡哥一向相处得很好吗?”
婉冰姑娘樱唇一呶,情意坚决的道:“好是好,可是女儿不嫁………”
老英雄还以为女见乃是故意撒娇,复又笑道:“玉衡那孩子,人品才智那一样不好?方家又是我们世交,何况你们的婚事,早经为父与你方性伯指腹为婚订下啦,傻孩子………”
“指腹为婚?”婉冰姑娘以不置信的瞪大了一双凤目,忽地扑到父亲怀中,像是受了满腹委曲,竟自呜呜咽咽痛哭起来,并且一面说道:“为什么爹从来没对女儿说?女儿不嫁…不嫁…”
为何不嫁,她却没有说出;她实在不敢说出,因为她深知父亲的性情,平时虽然对她百般呵护,爱如掌珠,一旦知道了她在外面做下了苟且之事,绝不会轻饶过她,固然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芳心寸裂,颇觉生不如死,然而如吐实情,叫她父亲如何有脸见人?老人家如何能忍受这种打击?
欧阳老英雄见爱女这般情景,颇感莫明其妙,暗自悔恨道:这事情只因女儿与玉衡那孩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大了之后,又恐怕他们知道了彼此婚姻之事,羞见我面,所以未曾对女儿说明,唉!一切都怨自己!
老英雄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对爱女好言安慰一番,打算回头慢慢将女儿劝服。
方玉衡的是个颇有前途的好青年,婉冰姑娘和他清感上因青梅竹马的朋友,自然甚为相投,如果此事欧阳老英雄早对女儿说知,欧阳婉冰或许不会悄悄溜出家门,更不会造成这无可挽回之局。
在这种清形之下,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