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长,寒热二毒已经攻入身体,及后看见冷霜梅到来援救,心中一喜,寒毒内伤一齐发作,晕了过去,再跑出这一段路,更加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了!
冷霜梅估不到失散了十年的徒儿,一旦重逢,竟然弄到伤重垂危的地步,真个是心酸泪落,她听见潇湘仙子这样一说,立即把熊素珊兜在自己背后,一溜烟向前跑,不到半个时辰工夫,已经返到铜鼓关上。
史存明站在关上,眼巴巴的等候冷霜梅和潇湘仙子回来,果然不出所料,她们两个去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夫,便自奔回,潇湘仙子背后还伏着一个人,史存明知道洪珊已经救回来了,不禁大喜,赶忙下令士兵开关迎接,半晌之后,昆仑以蛛已经到了关城之上,史存明看见熊素珊面色灰黑,直挺挺的,已经死了过去,觉得十分失望,潇湘仙子更不打话,立即返入自己的住处,拿了艾绒金针来,她吩咐伊丽娜烧了一盆炭火,把熊素珊移入一间暖房,亲自动手,打算用金针刺穴法.救回她的性命。
“争计刺穴”之法,就是古时的“针炙”,这种医疗方怯可以刺激人身神经中枢,活动筋络,补药石之不足,如果功夫到家,真个有意想下到的神效,潇湘仙子也是在王母天他隐居时,跟随大残地缺、二老,学会了这金计刺穴之法,萧玉霜吩咐冷霜梅把熊素珊上半身衣服解开,自己用艾绒烧热了金针,向熊素珊身上的“血海”“血阻”“肺俞”“中封”四处大穴,各自下了一针,只见熊素珊的鼻孔里,微微哼了一声,身体仍旧寂然不动!
萧玉霜十分诧异,自己这金针刺穴法,虽然不能够起死回生,也可以续命还魂,刚才自己在铜鼓关,摸过熊素珊的胸口,兀自微微跳动,可见她中元之气还下曾断绝,换句话说.即是仍然可以拯救,怎的四支金针扎了下去,熊素珊仍然不动?
冷霜梅看出潇湘仙子面上现出诧异,很焦的的问道:“师妹!怎样了啦!珊儿有没有法子挽救?”
潇湘仙子长叹一声,把金针向盘里一掷,说道:“法子不是没有!可是如果说出来,恐怕未必有人肯做!”
冷霜梅急忙说道:“师妹,怎的没有人肯做!我也可以做啊!”
潇湘仙子摇了摇头,说道:“师姐有所不知了——这功夫女子做不来,只有男子才可以做!还要不曾破童身,内功有相当根底的青年男子,方才可以做呢!”
冷霜梅不禁面上微微发热,问道:“师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潇湘仙子正色说道:“冷师姐,到这时候,我也不再隐瞒你了!看珊儿的伤势,分明是受了一种极惨酷内功的摧残,全身由四肢到骨髓,元气大伤,再经过冷热交证和惊吓,已经去死不远,我起先打算用金针续命之法,救她还阳,哪知道珊儿中元之气太微弱了,始终提不上来,除非……”
萧玉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冷箱梅急忙问道:“除非什么?”潇湘仙子据实说了,二人觉得十分忸怩!
原来依照萧玉霜的意思,要由史存明、范金驹、范金骥三个少年英雄里面,挑出一个人来,依照昆仑派起死回上,阴阳神复里面的法子。把熊素珊脱光了衣服让她躺在床上,这男子本身也要脱光衣,盘膝打坐,坐在熊素珊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熊素珊的脐眼,默运内功,由冷霜梅、萧玉霜两人在旁边协助,运用本身太乙玄功,将这男子身体里面一股纯阳之气,灌入熊素珊的丹田要穴,利用阴阳相感之理,把熊素珊一点微弱的中元气,提起上来,然后再用金针刺穴之法,去刺熊素珊背后的“神堂”“大椎”“凤尾”三处大穴,方才可以把寒热二毒驱出,保存性命,任是这样,熊素珊也要卧床三十多天,方才可以复原,这个借体运用纯阳真气的男子,也要委顿几日,然后能够把元气回复过来,为什么男女两人都要脱光了衣服呢?
因为阴阳二气交触,互相导引的时候,这两人的全身都感到火也似的灼热,不穿衣服,使热气立即发散,绝不能够任其郁积在身体里,不然的话,当时或者三五天后,必定走火入魔,不死也要残废!
潇湘仙子把这个道理一说出来,冷霜梅绝不犹豫,霍然起立,说道:“好!我马上找他们商量去!”
萧玉霜慌忙说道:“师姐,你不怕难为情吗?”
冷霜梅正色道:“救人一命,胜造上浮屠,有什么难为情之处?珊儿受这样的重伤,还是受他们的驱遣,混入清军营里卧底,当奸细的,难道他们见到不救不成?”这位昆仑派的女侠,立即走出卧室房门,把史存明、范金驹、范金骇三人唤在一起,说了拯救熊素珊的经过,问他们愿不愿意为难一点,赤身显功相救。
在三个人之中,史存明武功最高,内功也很深湛,本来由他来担任这个救人的角色,最好不过了,可是史存明跟金弓郡主孟丝伦是一对爱侣,女子的心眼儿最窄,如果自己和熊素珊在一间斗室里面,赤体相对,不管怎样光明正大,也是不成体统,难保孟丝伦不会妒忌,少年壮士不禁沉吟起来,范金骥胀红了面,低头不作声响,范金驹慨然说道:“前辈,任何牺牲在所不计,何况是区区脱掉衣服呢!”
冷霜梅不禁大喜,暗里想道:这少年侠骨热肠,端的难得,珊儿和他肌肤相见,异日伤势痊愈,跟他结成夫妇便了!
原来从前封建时代,男女界限十分森严,至亲莫如兄妹,也要“三岁不同眠,七岁不同坐”,何况是赤身裸体相对呢?
冷霜梅暗里打定了把熊素珊匹配范金驹不提。
沥血伏龙第七十七章 霹雳飞人 深渊驾长索
第七十七章 霹雳飞人 深渊驾长索
冷霜梅点了点头,向范金驹说道:“你肯舍身救护珊儿,总算难得!不过你救人之后,得要吃点苦头,在我和萧女侠扶持之下,决无性命危险,请进来吧!”
范金驹挺身直入,冷霜梅吩咐伊丽娜出去,萧玉霜立即动手,替熊素珊脱掉衣服,范金驹更不迟疑,把自己上下身衣服迅速脱个光,坐在床上,靠近熊素珊下半身那边,盘膝跌坐,以眼观鼻,以鼻观心,自比做柳下惠,心境一片空明,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要知道这是救人的先决条件,如果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不但救不了人,一个不巧,连自己也要身受其害!
冷霜梅和萧玉霜看见了范金驹战兢自守的样于,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就用功吧!”
萧玉霜走到范金驹的背后,倏地伸出左手来,手掌心抵注了范金驹颈骨后面的“大椎穴”,她的右手掌却和冷霜梅的左掌相抵,却命令范金驹把左手按到熊素珊小腹上,掌心掩住了她的肚脐眼,这样一来,四个人连成一起,冷霜梅和萧玉霜两人站在榻前,闭目垂帘,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光景,冷霜梅的头上,首先升起了一阵阵的热气!
潇湘仙子过了片刻,她的头上也冒出热气来,就像揭了锅盖的蒸笼,这时候范金驹的身体,也开始感到异样,起先是一股冷气,由萧玉霜掌心灌入自己脑门,奇冷如冰,范金驹如坐冰山,冻得面色铁青,牙关紧咬,好不容易,过了一阵,冷气渐退,身子突然灼热起来,好比六月酷暑天时,对着一个洪炉,虽然赤身裸体,半丝不挂,也是浑汗如雨!
可是过了一阵,又变成奇寒了,似这样忽寒忽热,轮回交替了五六遍,范金驹的身体方对,回复正常,这时候他觉得一股暖气,由自己的手掌心直透出来,灌进熊素珊的丹田,渐渐地觉得熊素珊身于灼热如火,汗出如浆,她口里微微呻吟了一声,萧玉霜大喜道:“行了!”
她立即跳起身来,让冷霜梅接手按住了范金驹的大椎穴,然后取出艾绒金针来,伸到炭盘里面,灼得火热,然后向熊素珊背心正中的“神堂穴”,尾龙骨下面的“凤尾穴”.颈骨后面的“大椎穴”.各自刺了一支金计,熊素珊突然尖叫一声:“哎呀!”
冷霜梅立即把范金驹一推,叫道:“好!功德圆满!”
范金驹立即一收手,跳起身来,待要穿回衣服,哪知道他双脚才一着地,登时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牢,扑通一声,一跤跌倒在地,当堂晕了过去!
冷霜梅上前把他扶起来,拿衣服遮盖了熊素珊的身体,打开房门,吩咐史存明道:“把他安置在另一间静室里!用上好的参煎汤喂他!要快!”
史存明和范金骥两人慌忙过来,把范金驹扶入另外别室里,安排救治他去了。
再说熊素珊背心插了三支金针,潇湘仙子伸手把她按住,然后一支支的拔了出来,熊素珊大叫一声,又再晕了过去,冷霜梅吃惊道:“师妹,她怎的又晕了呢?”
潇湘仙子笑道:“晕了方才有救,不妨事啦!把她翻转过来吧!”
冷霜梅立即把熊素珊翻过身子,萧玉霜又在她两脚踝骨内侧的“天蹊穴”上,各自扎了一针,熊素珊喊了声:“哎哟!”立即睁开星眼,樱口启处,吐出一句话来,说道:“师傅!我们是不是梦里相见,刚才我做了一个恶梦,真可怕呀!”
冷霜梅扑上前抱住了熊素珊的身体,叫道:“珊儿!珊儿!”
熊素珊这时候已经有三十多岁,已经不是往日少女容貌,可是冷霜梅仍然像十几年以前一样叫她做珊儿,熊素珊忍不住流下眼泪,师徒两人倾诉起别后的情形,真个诉说不尽,这一边智禅上人、史存明、孟丝伦、岳金枫、伊丽娜各人,在前面大厅里,听说黑狼神熊素珊已经被救醒,她还是冷霜梅失散了十多年的徒儿,大家咄咄称异,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替冷霜梅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铜鼓关外又响起一阵木绑声音来,卜卜卜,这是紧急信号,史存明吓一大跳,说:“满洲鞑子昨天吃了败仗,怎的又来攻打铜鼓关,难道他们真是屡败屡战吗?”话未说了,哨卒已经进来报告:“黛丝丽公主驾到!”
第一次铜鼓关大捷的时候,黛丝丽公主曾经代表国王到关上,犒赏三军,这一次她再次到来,难道国王又再派她来赏赐兵士吗?
史存明等一班男女英雄,纷纷站起身来,走到阿布敏王子的中军帐里,只见黛丝丽公主面上现出愤激神情,向阿布敏王子喁喁低语,阿布敏王子的面上,罩了一重愁云,他两兄妹看见史存明这班英侠到来,霍然说道:“各位不好!大事恐怕会弄糟了!”
史存明吃了一惊,连声问道:“怎么京城发生了变故吧?”
阿布敏王子摇头道:“京城并没有什么变故,只是右班丞相哈延,把一个阴险狠毒的东西,引进了皇宫里!”
众英侠听了哈延两字,不由吃了一惊!尤其是金弓郡主,脑海中映起了初次谒见国王,在宫廷上和哈延舌战那一幕!
史存明道:“是哈延那个奸相吗?他引荐了什么阴险小人进皇宫呢?”
黛丝丽道:“说起来真个气恼煞人,就是那个在王塔山上装神扮鬼的白发妖妇!”
史存明、孟丝伦齐齐吃惊,说道:“哎呀!原来是萨菩婆,这妖妇真正神通广大,怎会混入皇宫里?”
黛丝丽公主忿忿不平的把一切说了。
原来尼泊尔国王阿泽登旺自从决意抗清,派王子阿布敏督师,跟清兵交战之后,光阴迅速,一连过了月余,阿泽登旺国王接到前方按二连三传来的禀报,心里十分高兴,哪知道在十天以前,国王到了晚上,竟然发了一连串的怪梦!
做梦本来是平常的事,任何人晚上睡觉,也会做梦,可是阿泽登旺国王的梦,即是离奇古怪,第一天晚上他梦见自己站在雪野里,突然来了一个巨大黑蟒,向他追逐,国王拼命逃跑,可是那黑蟒疾如飘风,不到半晌,便把国王追上,一缠一绕之下,紧接着一口把国王吞下肚皮,国王大叫一声,登时惊醒过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阿泽登旺想起梦中情境,觉得犹有余怖,不过他以为自己一时心火燥热,做了恶梦而已,哪知道第二天晚上,阿泽登旺国王又做恶梦,他梦见一个狰狞可怖的僵尸,向着自己追逐,顷刻之间,便把国王抓着,咬破喉咙,活吸人血,国王痛极大叫醒转,醒了之后,心中扑扑乱跳,接着第三晚、第四晚,国王也做恶梦,不是给虎豹吞噬,就是被鬼怪追逐,把阿泽登旺吓得魂飞魄散!
闲话休提,国王一连做了七天恶梦,弄得精神颓萎,寝食俱废,廓尔额一向是神权鼎盛的国家,由国王到臣民,个个迷信神佛,阿泽登旺立即把丞相哈延唤到跟前,向他告诉了连宵恶梦的经过,哈延俯伏金阶奏道:“微臣有一件事,请大王恕过直言之